第二十五章　真情

格洛麗亞以為自己死了。她看不見東西，想說嘴唇動不了，因為她的臉被什麼東西罩着。那是個氧氣面罩，可是格洛麗亞不知道。她覺得皮膚粘糊糊的，胳膊上有許多塑料管子。她的胸部痛得無法忍受。她隱隱約約感到剛才好象是被人打了。她的眼睛現在更加模糊不清。她想知道周圍這些人都是誰，他們在幹什麼。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有些人穿的全是白衣服。他們肯定是醫生，格洛麗亞這樣想。這裏一定是醫院，她明白過來了。「我兒子在哪兒？」她問。可是他們好象都沒有聽見似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又問。可是，和上次一樣，似乎沒有人聽見她的話。

又過了一段時間，格洛麗亞更清醒了。醫生告訴她，她得了很嚴重的心臟病，並且還可能複發。

格洛麗亞睡著了。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又有許多人圍着她站在那裏。「他們都是誰？」她問。可是沒有人回答她。這時有人來拉她的手。格洛麗亞向左邊看去，發現一個高大的黑人站在她面前。她認出來了，是塔里克。「感謝上帝，你沒事吧？」她問。可是塔里克好象沒有聽見。

「你會好的，媽媽。」塔里克說，聲音好像在哭。格洛麗亞仍然看不清他的臉。她把頭轉向右邊，看誰在握着她的右手。也是一個黑人，但沒有塔里克那麼高。「那是馬文，媽。是他嘴對着嘴給你做人工呼吸並打電話給醫院來救護的。當我聽到你栽倒在地上時，我嚇呆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格洛麗亞握緊塔里克的手，「沒事的，孩子。」她說，可是他似乎沒有聽見。因為格洛麗亞自以為她在說話，其實是在心裏說，她現在根本說不出來。

馬文緊握她的手說，「我和塔里克會好好照顧你的，你千萬別擔心。」

格洛麗亞還聽到一些非常熟悉的聲音，她們是伯納丹、薩瓦娜和魯賓。現在，好象每個人都在給她按摩，有的按摩腿，有的按摩胳膊、肩膀，有的按摩腳。可是她的腳很涼。為什麼腳會那麼涼呢？格洛麗亞百思不得其解。也許當時發病時快死了，現在又活過來了。「我沒有死！」格洛麗亞嚷嚷道。可是仍然沒有人反應。

心臟病專家走了進來，問誰對這個病人負責。塔里克說，「她是我媽。」

「我是她丈夫。」馬文說，「是這個孩子的爹。」塔里克看着馬文，馬文看了看塔里克，倆人會心地笑了。

「我想我們都對她負責，」伯納丹說，「她是我們的姐妹。請告訴我們她沒事吧？」

醫生看了看這三個女人。他知道伯納丹在騙他，不過他並不在意。

「嗯，她的心臟動脈堵塞，由於我們不知道她在發病前心臟的狀況，所以現在只能告訴你們，她通往心臟的血管堵塞，血液無法進入她的心臟。我們正想盡一切辦法保證她心臟跳動的穩定。她的心臟受到傷害，不過，現在已經脫離危險。心臟病發作的前4個小時很關鍵。她很幸運，當時有人給她氧氣，並及時送到醫院。現在她沒事了。」

然後，醫生請大家離開。格洛麗亞感到有人吻她的臉蛋、前額、手和胳膊。她不知道吻她的人都是誰，但感覺很好。她也不知道胳膊上的那些管子是幹什麼的，她也不想管它。她看着那些設備和儀器，注意到顯示她心臟跳動的熒光屏，那圖案在移動。「至少我的心仍在跳動，」她想。不過，她感到自己的心臟仍很難受。她感到左胳膊有些漲痛，她不知道那是在給她量血壓。她希望自己能起床。

她按了一下右手邊的按鈕，一位護士走了過來，問她是否感到很痛。格洛麗亞點點頭。護士捏了一下一根管子的末梢，格洛麗亞立刻失去了痛感。格洛麗亞拉着護士的手，乞求地看着她，指指自己的心臟。

「你正在好轉……」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格洛麗亞已經睡著了。

第4天，格洛麗亞感到好多了。她身邊的那些儀器和管子基本拿走了，量血壓也減少到每15分鐘一次。她很高興自己可以吃飯了。當護士把她推出觀察室進入正常病房時，格洛麗亞聽見了掌聲。她最好的三個朋友站在醫生和護士旁邊，塔里克對着她的耳朵低聲道：「媽，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已被「讓人們站起來」錄取了。」

格洛麗亞臉上露出了微笑。

「你最好趕快好起來，儘快離開這個地方。」薩瓦娜說，「我的頭髮需要做了。」

「是啊，」魯賓接着說「我也想等你把我頭上的這些辮子剪掉，我煩它們。」

「格洛麗亞，」伯納丹嗓門更大，「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奧尼卡要來燙頭，你就緊張，嚇成心臟病了？要不就是成心不想給奧尼卡理髮。你說實話。」

格洛麗亞艱難地笑了笑，現在她還不能說話。

「夢露小姐也在這兒，」伯納丹說。

噢，上帝呀，她也來了。格洛麗亞坐了起來，一臉驚訝。

「跟你開玩笑的。」伯納丹趕快解釋說。

「這回可讓你有機會減肥了，對不對？」薩瓦娜說。

格洛麗亞搖搖頭。

「這有什麼不好？」魯賓說，「哪怕是你瘦得皮包骨，我們也照樣愛你。」

「馬文來了嗎？」格洛麗亞輕聲問道。

「我在這兒呢。」馬文說着走了過來。「你可別給我瘦得太多，格洛麗亞，我可是喜歡胖女人的。」

格洛麗亞微笑着，再次環視了一下房間，然後閉上眼睛。她所愛的人都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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