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城下之盟-尾聲

第六章城下之盟-尾聲

第六章城下之盟

兩天後大軍緩緩開拔兵壓圖鹿堡。

很快城內的加奈特等人就有了迴音遣人送來一張帖子邀我城外會面。

我只帶了鏡月公主、奧里公爵和德博和亞德四人而對方出城會面的人也不出所料的是加奈特、亞賽與卡巴托。

雙方的人在相距二十米遠的地方各自站定城樓上下數萬雙眼睛都目不轉睛的注視着我們。

卡巴托向我微微一欠身表達了這名閃族第一勇士對我的最大敬意然後才說道:「修嵐陛下今天剛好是我們約定的日子。」

我問道:「你們決定了么?」

卡巴托微微一笑笑容里即多苦澀又多無奈回答道:「這幾天來我與狼王、亞賽族長召集各族各部落的領緊密磋商一直到昨天深夜才終於達成了最後的意見。我們決定撤兵。」

亞賽在後面嘆了口氣道:「仗打到眼前境地我們都沒有心情在堅持下去了。獸人族、閃族和我們黑精靈族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結果卻是寸功未競。如果再繼續下去我們的族人只怕死的還要更多。」

奧里公爵嘿嘿一笑道:「早知今日諸位又何必當初?本人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包括恩里克在內你們這十幾萬的遠征軍都不過是在被特魯當成棋子在使用而已。」

卡巴托道:「我們何嘗不明白?怨只怨我們都錯估了帝國的實力更是少算了修嵐陛下。」

德博問道:「你們什麼時候交回圖鹿堡是否所有的人都撤走?」

「所有的人都走一個也不留。」卡巴托回答道:「知道么昨晚的會議上狼王親自出手處決了察圖和他的幾個手下這才震懾住那些妄圖死拼到底的勢力代表。現在整個聯軍包括大熊部落的人都已在我們三人的控制之中再沒有不同聲音。」

鏡月公主嫣然而笑向加奈特道:「狼王雷厲風行名不虛傳。」

加奈特只低低一記冷哼陰沉如水的面上不帶絲毫表情。

他當然明白鏡月公主話中暗指自己又藉機清除了大熊部落的一大隱患在獸人族內再無抗手。

亞賽微笑望向亞德族長問道:「你的傷勢沒有問題了吧?」

亞德「嘿」了聲道:「請亞賽族長放心我身上的傷勢決不會比閣下嚴重。」

亞賽啞然失笑道:「你這人哩到現在還不肯輸給我?」

亞德的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道:「閣下又何嘗不是?只不過我們都已無再斗之心了歸根結底黑精靈族也好白精靈族也好都是精靈大神的後裔子孫彼此敵視殘殺了幾百年究竟所為是何?」

亞賽喟然嘆息道:「四百多年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仇恨的代價未免太大了些。如果閣下願意我隨時歡迎白精靈族重回故土我可保證我的族人再不會用弓箭來歡迎你們。」

亞德搖搖頭笑道:「背井離鄉四百多年我和我的族人也都已經習慣南方的生活現在再教我們搬遷回去恐怕許多年輕人反而會不習慣。或許將來條件成熟的時候我會回到精靈山作客看一看先人生活過的土地到底是何等模樣。但回遷卻是不必了。」

亞賽點頭道:「也好那我便在精靈山隨時恭候閣下的大駕光臨。」然後他將目光轉向我道:「修嵐陛下我也同樣歡迎您來做客。」

我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特魯是否肯答應了。」

卡巴托苦笑道:「說的也是我們這樣無功而返可說已觸怒特魯。還不曉得他會怎麼對付我們?」

德博道:「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你們幾族聯合起來特魯未必能奈何你們。」

亞賽望向西面的天際悠然道:「只希望特魯在北線也能夠吃上大虧到時就算想找我們算帳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了。」

奧里公爵道:「放心吧我們定不會饒過他。」

加奈特向我們一點頭道:「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今天下午我們的軍隊就將從吉桑城和圖鹿堡全面撤軍黃昏的時候你們的人馬就可進駐這兩城。不過我們也有一點小小的要求希望修嵐陛下你們能夠答應。」

德博皺眉道:「你們還要談什麼條件么?」

加奈特搖頭道:「聽風岩一戰我們損失慘重。大半的戰士都死於烈火中但仍有不少人逃脫出來卻遊離在外。我們希望對於他們修嵐陛下德博公爵可以手下留情放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安全的返回故土。」

德博的面色一松道:「這個好辦我可以答應你們。只要這些人不再在帝國土地上燒殺搶掠我可以保證他們安全的離開。」

亞賽嘆息道:「他們都已成驚弓之鳥早不復來時的彪悍。這點德博公爵盡可放心。」

卡巴托望着我終於還是問道:「修嵐陛下有一個問題我還是想再次向您求證希望您能夠給我一個答案。」

我已知道他想問什麼於是淡淡道:「你是否還在想多洛莉絲的話?」

「是!」卡巴托深吸一口氣道:「我們都想確切的知道您究竟與艾歐大人有怎麼樣的關係?」

我徐徐道:「艾歐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是我他是他。這麼說閣下該滿意了吧?」

卡巴托凝視我片刻重重的點頭道:「其實我也相信陛下與艾歐大人沒有太大的干係。儘管你們都擁有魔劍暗月可是氣度作風上完全不象同一個人。甚至說現在的您比他更加強大可怕。」

德博嘿嘿笑道:「修嵐可怕么我怎麼不覺得?」

加奈特低沉的聲音道:「修嵐陛下鏡月公主殿下奧里公爵德博公爵亞德族長我們就此告辭了。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該回到了故土或許今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面。當然也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夠有機會決戰沙場。無論如何能夠認識諸位儘管是敵人本人也深感快慰。」

我油然回答道:「將來的事情就留待將來去說三位回家的路一路走好。」

三人一齊在馬上向我們施禮告別心中都明白回去以後麻煩的事情還很多。特魯的暴怒責罰本族的元氣復甦乃至獸人族的內部紛爭都需要他們忙上好一陣子。

午後北方聯軍如約從圖鹿堡和吉桑城撤走我們的大軍分別進駐兩城。

以勝利者的姿態重新回到故地眾人不免心中都有些感慨。

紅羽和安鷺笛卻管不了這麼多她們早聽翡雅介紹說這裏有一處出名的碧潭不由分說就拉着翡雅暢遊戲水去了。

苦的還是格隆索即使現在已經貴為高級將領卻還是逃不脫為幾女把風守衛的命運。

幸而這個傢伙也是甘之如飴畢竟為美女出浴站崗是一件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妙事。

我卻沒有去成原來是嘉修陛下的御前信使秘密抵達了圖鹿堡。

這位信使大人竟然是溫里特伯爵。

看的出他是日夜兼程滿臉的風霜未曾洗盡但精神矍鑠絲毫不見疲憊倒是累壞了身後的隨從和坐下的戰騎。

費羅和瑪莎見到溫里特伯爵自有一番欣喜大家寒暄了幾句知道他有重要事情當下請進總督府的書房。

帝國方面在場的只有德博、奧里、泰格等少數幾人施羅已經奉命去接受吉桑城而馬扎爾則是率軍歡送加奈特等人回國去了。

我這面除了鏡月公主和孔孫外還有亞德、薩頓、費羅、羅丹、羅伊和庫塞等人十多人把書房也佔據了大半景象頗是熱鬧。

溫里特伯爵一入座就滿面笑容道:「恭喜諸位大獲全勝將獸人族和閃族、黑精靈族趕回了老家。陛下知道了這個消息也高興萬分連夜命我啟程前來為諸位慶功。」

德博笑道:「伯爵大人您的腳還真夠快我們前面剛送走了加奈特他們你後面就到了。是否聽說了圖鹿堡有一個出名的碧潭你老人家也想泡上一泡一解旅途疲乏?」

溫里特伯爵哈哈笑道:「我可沒這麼好的興緻。你們可不曉得陛下當日接到金沙公爵捐軀紅石城陷落的消息后是何等的悲傷失望?沒有想到這麼快居然就局勢徹底扭轉實在令人不可思議。」

德博得意道:「有我德博在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說着一眨眼眼睛道:「對了溫里特伯爵我們打了這麼大一場勝仗陛下也該有所表示吧?」

薩頓譏笑道:「聽這小子沒等人家坐熱椅子就要討封來了。」

溫里特伯爵不以為忤笑呵呵道:「當然有。」說完取出隨身密藏的詔書道:「陛下得知東疆大捷十分欣慰為表彰諸位將士勞苦功高特賜封德博公爵為紅石郡王奧里公爵為龍城郡王以下施羅、福伯約、馬扎爾、泰格、格隆索等等諸將都有封賞全軍將士加奉一級以勵其志。」

眾人都聽的呆了起來德博和奧里公爵半天沒有患過神。

誰都曉得德博那傢伙不過是隨口說笑沒想到嘉修陛下真的這麼快就許下封賞而且是冊封兩人為郡王!

近百年來異姓封王的他們還是頭一個就算綜觀帝國歷史享受此殊榮的亦是屈指可數。

奧里公爵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顫抖著身軀向西單膝跪倒無言的拜上一禮。

德博怔怔望着溫里特伯爵手中的詔書存疑道:「不會吧我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人莫名其妙就成郡王了?」

溫里特伯爵微笑道:「詔書在我手上難道我會騙你不成?」

薩頓羨慕道:「這小子真是好運才打了幾仗就爬的比他老爹都高?」

德博緩過神笑嘻嘻道:「薩頓你這是嫉妒么?要不我跟修嵐說說讓他也封你一個公爵什麼的?」

薩頓嚇了一大跳趕緊搖手道:「免了免了。別說陛下那裏提也不敢提我老爹要是曉得兒子的爵位都跟他平頭了面子大失之下還不砸斷我的狗腿?」

眾人都笑了起來奧里公爵起身道:「陛下盛恩奧里真不知該如何回報?本人身為皇室武將保土殺敵本是分內之事何堪此封賞?」

溫里特伯爵微笑道:「你們解了東疆之圍令特魯東北夾擊的企圖破滅。更可騰出十萬大軍來支援北線戰事勝利已經指日可待。這樣的功勛有誰敢說不配受封?」

德博奇怪道:「怎麼詔書上沒有提到修嵐和鏡月公主他們么?說實話要不是有他們在我德博早完蛋了。」

羅丹道:「嘿這位新任郡王總算說了句人話。」

溫里特伯爵莞爾道:「這件事情陛下另有想法所以囑咐我另傳一份口喻給修嵐陛下與鏡月公主殿下。稍後我自然會通稟。不過為感謝比亞雷爾大軍的慷慨救助陛下特命國庫撥出兩百萬帝國金幣聊表謝意希望修嵐陛下不要拒絕。」

德博聽的眼睛直喃喃道:「有人會拒絕錢么?不然我也不要當什麼郡王央求陛下也賜給我兩百萬金幣好了。」

亞德這下也忍不住嗤之以鼻道:「沒出息的小子。」

奧里公爵關切的問道:「伯爵大人如今北線的戰事進展如何?」

溫里特伯爵回答道:「我來時雙方的六十萬人馬還僵持在伯尼河一線不過隨着北方聯軍的攻勢日益猛烈不少防線已經失守特魯的主力已兵臨伯尼城郊外六十里遠的洛克列石山。本來我們的形勢可說相當艱難但隨着你們東疆的大勝卻又立刻好轉了許多。」

德博叫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兵伯尼河再跟特魯好好乾上一架。哼我就不信他強過恩里克多少。」

溫里特伯爵的目光望向我顯然他知道這裏誰才是真正控制局面的人徐徐說道:「東疆危機已除不知道修嵐陛下和您的比亞雷爾大軍何去何從?」

眾人聞言都轉望向我明白我的一句話不僅可以決定比亞雷爾四萬人馬的去留更是影響到帝國戰事的進展。

經歷東疆一系列的大勝我在蒙思頓眾將領的心目中已經成為不可戰勝的象徵光從心理上有我的存在已可令他們對於未來充滿信心。

倘若我現在抽身而退不僅僅是少了四萬援軍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在於對帝國大軍士氣與信心的打擊。

我微微一笑道:「我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明天一早圖鹿堡的聯軍主力就將揮師西進從後方包抄伯尼河切斷特魯的補給線。」

大家不知不覺里鬆了口氣德博第一個興奮道:「哈這下我們還能並肩作戰!」

奧里公爵也誠摯的笑道:「不曉得為什麼我聽到修嵐陛下的允諾一塊石頭就立刻落地好象北線的勝利也已經唾手可得。」

溫里特伯爵道:「修嵐陛下多謝您的隆情帝國子民也將世代銘記。陛下更是要我轉告您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您都可以以郡王的身份行事獲得地方上的一切支持包括補充給養招募兵員。」

我心中不以為然的一笑嘉修以這樣的代價就換取了比亞雷爾大軍的效命未免太划算了點。

不過他和我心中都該明白彼此的目的不止於此。

鏡月公主這個時候才問道:「伯爵大人陛下的病體如何?」

溫里特伯爵的臉色一下轉的沉重低聲道:「已經越來越不容樂觀。他的身體原本就需要靜養但如今日理萬機軍旅奔波哪裏有空休息?更談不上修養了。現在全憑藉安德赫特長老的聖系醫術支撐但那也不過是在榨乾精力飲鴆止渴而已。」

鏡月公主幽憂一嘆沒有說話。

奧里公爵慨然道:「現在擔心什麼也沒用只有儘快將特魯趕回北方才能令陛下有休息的機會。」

德博的肚子卻不爭氣的「咕」了一下見眾人目光都指向他老臉微紅道:「我建議在解決特魯以前我們大夥先解決自己的腸胃問題如何?」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紛紛起身離開書房準備就餐。

裏面只剩下溫里特伯爵、德博、奧里公爵和我與鏡月公主寥寥幾人。

「嘉修陛下的病情已經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倒下。」溫里特伯爵神色肅穆的說道:「最樂觀的預計他也很難支持過九月。現在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陛下的替身好在陛下無法出行的時候代為巡遊三軍鼓舞士氣。」

鏡月公主的嬌軀輕輕一顫玉手悄然握住我卻是那樣的冰涼。

奧里公爵失色道:「陛下一旦倒下那對軍隊士氣的打擊將是致命的。不用特魯動進攻我們先就亂了。」

德博嘿嘿苦笑道:「不止是士氣馬斯廷皇子和歐特皇子為了帝位搞不好就要先打起來我們辛辛苦苦在東疆打了勝仗最後都是白搭。」

溫里特伯爵嘆息道:「你們說的這些也正是陛下最擔心的地方。所以他已經開始悄悄準備後事。希望上天慈悲能令我帝國之君撐過這道難關先將特魯擊退再說。」

鏡月公主悄悄轉過臉去似乎不想讓別人注意到她的神情與明眸中閃爍的水光。

德博焦急的問道:「難道連聖殿的長老也無能為力了么?」

溫里特伯爵低聲道:「在這樣的勞累情況下陛下能活到今天已經是奇迹了。但他的毅力與堅強也不得不令我感到敬佩分明被病痛折磨的連話也說不出卻還要強自支撐著騎在馬上檢閱三軍換了常人有誰能做到?」

奧里公爵緊緊合起雙眼喃喃低語道:「陛下——」

我問道:「伯爵大人方才說陛下另有口喻不知是什麼內容?」

溫里特伯爵道:「陛下請在座四位一旦結束東疆戰事後星夜起程以最快度趕到伯尼城。他希望能夠等的及再見諸位一面。」

德博起身道:「我這就去安排!」

我一搖手道:「不急這麼片刻等伯爵把話說完。」

溫里特伯爵一點頭繼續道:「陛下請諸位隨身帶上最精悍的護衛親兵以防可能的不測。東疆的主力也要立刻出儘快向伯尼河推進。」

鏡月公主訝然道:「陛下是否已經決定了繼承者?」

後面半句她沒有說看來嘉修陛下已經決心把皇位傳承給歐特皇子了。

要我們率領精銳親兵護衛又要大軍即刻趕赴伯尼河顯然不是為了對付特魯而是應對馬斯廷。

溫里特伯爵輕輕點頭回答道:「其實據我所知陛下心中早已經決定了人選。不過他始終沒有公佈而已。現在已不能再拖延了我猜他這麼着急見諸位也是為了此事。」

我冷冷道:「這是帝國內務有奧里公爵和德博去就可以為什麼還要捎上我與鏡月?」

溫里特伯爵搖頭道:「這是陛下的旨意而且他叮囑我務必要請兩位一同前往要是去晚了一切都可能沒有意義了。」

我心中冷笑看來嘉修陛下到臨了還想再利用一下我與鏡月公主。

鏡月公主懇求的目光望着我我知她渴望再見嘉修一面於是頷道:「好今晚我們就出!」

第七章大地之舞

當夜我們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后悄然離開圖鹿堡經吉桑城趕往伯尼城。

明天一早孔孫就將率領十多萬聯軍起程而施羅和福伯約則留下分別駐守圖鹿堡與吉桑城。

我只帶了尤里魯、庫塞和他的亡靈戰士德博與奧里郡王則各自帶上了精幹的親信護衛一行五百多騎星夜西馳。

最慘的該是溫里特伯爵剛和女兒女婿見上一面就要立刻回返。我命人給他和隨從換了坐騎否則很難保能夠平安跑出一百里。

如此馬不停蹄連趕數日距離伯尼城越來越近硝煙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從第三天起我們就在路上撞到幾撥魔族的斥候不幸的傢伙們被庫塞和他的亡靈戰士殺的一個不剩卻把他們的戰馬奪來已用。

這天深夜我們終於抵達伯尼河畔距離伯尼城不過兩百里不到的距離明天就可趕到。

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已經走不動了連最精銳的戰士也只懂得在馬背上喘氣。惟有庫塞的亡靈戰士跟沒事人似的木無表情的追隨在主人身後彷彿永遠不曉得什麼是疲倦。

見此情景奧里知道再急也沒用徵求我和溫里特伯爵的意見后在河畔的一片小樹林里紮下了營寨。

我們為了防止過於暴露目標驚動到魔族的大軍因此沒有點燃篝火大家只用點乾糧了事。

不少士兵甚至連乾糧都來不及吃便倒頭進入了夢鄉這個時候要是魔族有支萬人大軍來襲倒是件棘手的事情。

好在他們如今的注意力全在伯尼城方向和孔孫所率領的東疆援軍還不會關注到我們這幾百人的一支小隊。

飯後我了無睡意走出營帳來到樹林邊凝目觀望遙遠處聳立入雲的洛克列石山。

它就宛如一個巨人高高佇立在泊尼平原的北部與號稱北疆第一名城的伯尼城遙遙相望僅隔了一條河流。

「修嵐你還沒有睡么?」不用回頭光這動人的聲音我已可知道是誰在我的身後。

鏡月公主一襲輕柔的水色衣裳在清涼的夜風裏悄悄蕩漾就猶如湖水中的漣漪那麼靜謐悠然。

她走到我身邊向著洛克列石山對面的方向眺望輕輕道:「明天我們就可以趕到伯尼城了。萬幸我們沒有耽擱。」

我沉聲道:「我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嘉修陛下真正想見的人是你所以在你趕到之前他一定會支撐下去。」

「我?」鏡月公主訝異道:「也許吧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如何面對他即將的離去?」

我搖搖頭道:「鏡月灑脫一些。是人就會死。就是神也逃不脫被封印的命運。我已經活了千年對我而言死亡不過是一個點綴和結束的開始。沒有什麼可以悲傷因為活着的人不能為了死者而不負責任的沉淪。」

心中忽然想起千年前的那個夜晚。

失去了費2典娜失去了我的所有。

但我依然活了下來繼續戰鬥着。

為了完成我的宿命為了驗證我的存在。

鏡月公主驚訝的凝視我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麼一番話語來。

「也許你說的對修嵐。」她徐徐回答道:「我實在不必為此過於的哀傷。陛下已將走完他的旅途而我們卻還要繼續。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喚回帝國的和平與寧靜即使犧牲我的生命我也願意——因為我知道這也是嘉修陛下最大的渴望。」

我漠然道:「不要說傻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讓別人為他犧牲。帝國幾千萬臣民的和平也不該寄托在你一個人的身上。這些事情應該讓下一任的君主去操心卻與你我無關。」

鏡月公主沉吟片刻悄然不可察覺的喟嘆道:「或許你是對的修嵐。無論如何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人。蒙思頓對我而言已成為遙遠的故國許多事情不該我再去牽掛。」

我點點頭道:「有一件事情你儘管放心眼下我還沒有乘火打劫蒙思頓的打算。現在無論是對帝國還是對我最大的威脅都來自北方。所以只要情況允許我會按照你的願望去做就算償還嘉修陛下一個人情。」

鏡月公主嬌軀一顫抬頭以她比星辰更美麗明亮的眼眸看向我輕輕道:「謝謝你修嵐。」

我的心頭驀然一動若有所感的轉身月光籠罩下的銀色白樺林里久未露面的亞丁皇子如山佇立一襲黑色衣袍伴隨晚風悄悄飄舞冷傲的目光正朝我們望來。

月意清冷而他卻更冷更寂寞!

「修嵐陛下上回一別我們又有好些日子沒見。」亞丁緩緩向我走來冷漠的嘴角含着一縷微笑似乎並沒有將我當作敵人。

「是有些日子」我淡淡的回答心中卻在思忖他的來意。

亞丁皇子瞥了眼身旁的鏡月公主笑容更深說道:「恭喜你終於抱得帝國第一美人歸。」

鏡月公主幽雅含笑道:「亞丁叔叔你也來開鏡月的玩笑么?」

亞丁一怔搖頭道:「我早已不是你的什麼叔叔了。」

「這些日子閣下消蹤匿跡是否在準備乘亂起事?」我問道:「那又怎麼得空來找我閑聊?」

亞丁嘿嘿冷笑道:「你錯了修嵐。我亞丁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幹出這種蠢事?不錯我的確有力量隨時起事而且差一點就動了。可如今北方聯盟大舉入侵帝國風雨飄搖這樣的情勢底下你若是我又是否會這麼做?那豈不成了在幫特魯的大忙。」

鏡月公主頷道:「您能想通這點鏡月深感欣慰這無疑亦是帝國之福。」

亞丁微微一笑笑容里卻頗多感慨徐徐道:「我在這裏談論謀逆之事似乎鏡月你一點也不擔心。難道不想將我立刻擒了好解除嘉修陛下的心頭之患。」

鏡月公主淺淺一笑道:「亞丁叔叔您錯了現下的鏡月已是修嵐的妻子如果他對您毫無出手之意鏡月又怎會越廚代庖?」

亞丁望着鏡月公主小鳥依人般傍在我身邊目中溫柔不帶絲毫矯揉造作彷彿完全是一個聽話的小妻子模樣忍不住苦笑道:「修嵐你這傢伙真正是好運氣。實在想不到鏡月這樣的女孩子也能夠被你征服乖乖的作小婦人。我倒真有些羨慕了。」

「閣下說笑了」我淡淡回答道。

「修嵐你要好好珍惜眼前所獲得的一切。」亞丁忽然沉聲道:「知道么我來這裏之前剛去過伯尼城卻始終沒有勇氣再見嘉修陛下一面。儘管我背叛了他甚至想親手殺死他但當他真要離去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在我心目中其實已有不可替代的分量。」

我一怔沒有想到亞丁居然會說出這樣的感慨之言。

亞丁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話事實上如果有必要我依然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殺了他。但那已無關恩怨只不過是出於醜陋骯髒的皇室權力爭奪。如果他不是帝國君主我不是曾經的皇子也許就什麼也不會生。」

鏡月公主幽幽一嘆道:「您知道為什麼鏡月還要稱您為叔叔?因為不止是在鏡月心中在陛下的心底其實也一直將你看作是他的兒子。即使您背叛了他但您仍然是他始終最欣賞的一個皇子。如果當日您沒有急於求成蒙思頓的江山很可能會在陛下百年後傳承到您的手中。」

亞丁神情漠然久久無語最後終於冷笑道:「說這些有什麼用?我並不後悔我所做的一切不需要他的憐憫我也一樣有能力得到蒙思頓。」

他轉眼望向我徐徐道:「修嵐我早已經知道當日殺死查戈泄露我大計的人就是你。你曉得是什麼原因我一直沒有殺了你?」

我冷冷道:「你殺不了我。」

原來他很早已經了解到這一切竟然還能夠心平氣和的與我交談心計之深沉着實可怕。如果他不說出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已現。

我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他是在良心現象他這樣的人物連生父也敢謀殺更能忍下我殺死查戈之仇比起考蘭來無疑厲害了不知多少。

亞丁皇子啞然一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情。真正的原因是你跟我是一類人充滿了野心與渴望。你註定不會安於比亞雷爾那個彈丸小國這點嘉修陛下也該已經看出否則他不會費盡心機的一面籠絡你一面防範你。所以我才要留着你遲早有一天你會比我更先對上歐特與馬斯廷。」

我微笑道:「閣下的算盤真是不錯可又為何要告訴我?」

「告訴你你就會停下腳步么?」亞丁皇子油然道:「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處境很相似?」

他輕輕拍了拍手從林中悄然無聲的走出兩名黑衣僕人肩膀上扛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箱身形宛如鬼魅一般飄忽。

「送你一件禮物」亞丁皇子揮手讓僕人將木箱放在我們面前微笑道:「希望是一個驚喜。」

儘管箱子沒有被打開但我和鏡月公主都已經感覺到裏面透出的一縷生命氣息。

鏡月公主苦笑道:「亞丁叔叔您不會是在箱子裏裝了什麼活人吧?」

「你說對了」亞丁皇子右手凌空一抬出一束黑光開啟了箱蓋道:「但你們絕對猜不到她是誰?」

箱子打開裏面躺着一個沉睡中的絕美少女雙目緊緊閉起似乎是中了什麼厲害的禁制。

「羅玫?」我微微訝異道。

原來這個箱中的少女就是當日我在帝都所見傾倒了無數王公貴族的名伶羅玫!

怎麼會是她?

亞丁該不會無聊到送一個美女給我吧?

「原來修嵐陛下認得她」亞丁說道:「那就更好了。要知道我可是花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從帝都把她抓來。原本想直接送給嘉修陛下可後來又改變主意覺得還是把這個人情送給你和鏡月公主的好。」

他向鏡月公主一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真想送一個女人給修嵐吧?」

鏡月公主嫣然淺笑從容道:「鏡月猜想這麼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亞丁叔叔千辛萬苦從帝都擒來必定大有深意。是否是與眼前的局勢有關係呢?」

「不錯」亞丁皇子讚賞的一點頭道:「你們可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哼四十多年前帝國北方有一個小國被嘉修陛下親手敉平還從那個小國帶回了一個女人此後成為了蒙思頓的皇妃。而那個小國原有的君主死於戰亂之中他的子女也大多不能倖免卻只留下一個兒子僥倖的逃過滅頂之災。這位亡國的王子沒有修嵐你這麼幸運一生默默無聞但生下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兒取名叫『羅玫』當地語的意思就是『平安』。」

「就是她?」我問道低頭打量羅玫艷絕人寰的玉容。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她就感覺有些熟稔原來如此!

不用亞丁再多說我也明白她跟安吉霖娜皇妃之間的關係。

亞丁冷笑道:「她可是馬斯廷精心佈置的一枚棋子可惜沒能逃過我的眼線。不要忘了我跟他明爭暗鬥了二三十年有多少底細是我不能查清的?他在羅梅達爾的事情上擺了我一道這回我卻要他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鏡月公主輕輕蹙眉問道:「她對於馬斯廷皇子的事情究竟了解多少?」

亞丁皇子嘿然道:「如果她願意開口我也就不必這麼麻煩了。知道當日倫格等人在帝都隱匿於何處?就是在她的別墅里!你該不會懷疑馬斯廷與北方聯盟之間還是一清二白的了吧?」

我冷笑道:「原來閣下是想借刀殺人。只不過你怕嘉修陛下不相信你的話而羅玫又不肯開口所以才想到要借我和鏡月之手。這份禮物果然不錯!」

亞丁從容道:「要說沒有私心誰也不信。但我此舉對於帝國和嘉修陛下來說卻是有利無害。從這個女人身上我才徹底印證了馬斯廷與北方聯盟的關係也終於知道羅梅達爾到底是為誰背叛了我?上回刺殺嘉修陛下的幽靈忍者自然也是馬斯廷的傑作卻想一併嫁禍到我身上。哼這麼多年我實在是小看了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鏡月公主望了我一眼對於馬斯廷與北方聯盟之間的秘密我曾經告訴過她所以她並不顯得如何驚訝。

看到我們平靜的反應亞丁皇子微微詫異道:「怎麼原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

鏡月公主頷道:「雖然不知道羅玫的身份但馬斯廷殿下和倫格之間的秘約不僅是我和修嵐已經知道嘉修陛下也一樣早在月前就曉得了。」

亞丁皇子冷笑道:「反正我現在把人交給你們殺刮存留悉聽尊便。我相信修嵐你是不會放過馬斯廷的對么?」

「閣下剛才說過我們是同一類人。」我淡淡道:「不過如果馬斯廷也完蛋了帝國之君就非歐特莫屬這是否亦是閣下眼下最想見到的結果?」

亞丁高深莫測的一笑回答道:「修嵐陛下你不是也正在向著這一個目標努力么?」

我沒有說話驀然抬頭犀利如電的目光射向他的臉。

迎面是兩道深邃冷漠的眼神。

不曉得為什麼心頭卻跳了一下。

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生出偏偏又無法辨清緣由。

彷彿有一種即將來臨的危險正在悄悄接近。

鏡月公主顯然也有所察覺悄然釋放出靈覺查尋。

四周的白樺林寂靜無聲惟有夜風傳來林深處沙沙的婆娑。

但這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濃亞丁皇子亦輕「咦」一聲鷹隼似的目光環顧左右依然無所現。

猛然腳下的大地極其輕微的一顫隱約從西面遙遠的天際傳來沉悶的轟鳴聲。

鏡月公主詫異道:「怎麼回事?」

我深吸一口氣道:「是地震。」

話音剛落腳下的土地猛烈的晃動整個白樺林就象受驚的兔子慌張的戰慄出陣陣聲響。

亞丁皇子雙腳牢牢站定在地面凝目西望道:「應該是洛克列石山方向。」

遠方的洛克列石山宛如蘇醒的魔獸憤怒張狂的在月光下躍動猙獰的咆哮呼嘯著。

樹林外平靜的泊尼河水波瀾突起掀起一道道數米高的巨浪不住打着旋渦吞噬岸邊的樹木泥石。

腳下的震感越來越強烈那隻箱子魔術般的在地上跳躍抖動一條條細紋玻璃似的在泥地上開裂。

營地里傳來人們驚慌詫異的叫喊混雜着樹林的嗚咽猶如末世的景象。

黑雲壓月大風疾起。

地震就這樣突如其來的降臨在泊尼平原。

鏡月公主輕輕道:「不知道伯尼城會不會有事?」

亞丁皇子冷笑道:「放心有聖殿的那幾個老不死在嘉修陛下連頭也不會少掉一根。」

「喀!」

一株白樺樹不知道是承受不住風的摧殘還是恐懼於大地的暴怒突然歪斜凌亂的枝葉被風吹的漫天飛舞。

「修嵐!」林內傳來德博等人的呼喊似乎是覺我沒在營地里。

亞丁皇子向我一點頭道:「我該走了修嵐。」

伴隨着一陣風他與兩名僕從的身影消失在躁動的白樺林中。

天地還在不停的晃動白樺樹七倒八歪的掙扎扭曲著隱約里我彷彿聽到遠方洛克列石山震耳欲聾的山崩地裂聲。

大地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

黑暗中無數生靈在死亡線上哀號顫慄。

惟有風興奮的狂舞;

惟有泊尼河水肆虐的洶湧。

一團團煙塵飛滾蒙蒙的細沙充斥在視野中令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模糊。

鏡月公主輕輕握住我的手並肩站在林邊凝望着伯尼城的方向。

震源近兩百裏外尤是這樣的景象不知道那裏將是如何一番觸目驚心?

許久許久無比漫長而緩慢的時光流動着。

只有在這刻黑夜憤怒飛揚大地狂暴肆虐的時候才知道人類是何其的渺小。

身後傳來零亂的腳步是德博他們沒冒險出營來尋找我們。

先是奧里公爵的聲音道:「修嵐陛下原來你在這裏!」

德博見到我無恙也鬆口氣道:「老天這是地震吧也太可怕了!」

我轉身徐徐回答道:「不這是大地的舞蹈它在黑夜中展開了自己的翅膀。」

第八章再見嘉修

幾次餘震后直到後半夜大地才恢復寧靜。

這場地震中儘管沒有出現人員的傷亡不過所有人都失去了睡意沒有等到天明我們便起程趕路。

沿路的田野村舍就好象經歷了暴徒洗劫不少地方甚至被夷為平地。

越朝前走這樣的景象就越多越明顯。

滿目的荒涼一眼的凄迷。

飽受戰火蹂躪的土地卻又經受了一次更加恐怖的摧殘。

唯一的好消息就該是魔族聯軍也在地震中損失慘重不得不後撤百里。

每個人都失去說話的心情連德博那麼活躍的傢伙也牢牢的閉上了嘴巴。

午後我們一行抵達伯尼城。

遠遠就看到高大巍峨的城牆不復到處都是坍塌一地的碎石亂磚即使相對完好的地方也開裂著深淺不一的裂痕那兩道城門更是扭曲變形有氣無力的依靠在牆邊。

走進城門所有人更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撼。

繁華的街道不再將近一半的建築都化作了廢墟剩下的也是搖搖欲墜不時滑落幾塊磚瓦。

流離失所的平民聚集在露天的空地上哭號聲此起彼伏。

嬰兒要著母親丈夫尋着妻兒老人哀傷的坐在牆角默默垂淚。

數以萬計的帝國士兵匆匆忙碌進行着劫后的搜救工作不時從廢墟底下挖出一兩具殘肢斷體。

殘壁斷垣外簡陋的涼席上擺着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從街的這頭到那頭從城的這角到那角。

就這樣悄然無聲的躺着等待生者的認領。

溫里特伯爵坐在馬上望着兩旁景象喟然嘆息道:「我走的時候這條街道還是伯尼城最繁華的皮具市場每天人頭攢動叫賣不絕。誰想到回來的時候竟然變成這般模樣?」

德博咕噥道:「這下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奧里公爵苦笑道:「這些小事以後再商量現在我最關心的是陛下安然無恙我們軍隊的傷亡也不要太慘重。」

這時前方出現一隊聖殿騎士最前面的赫然是索蘭。

他看見我們神情漠然只向溫里特伯爵微微點頭道:「伯爵大人陛下命我請諸位到行轅相見。」

奧里公爵問道:「索蘭將軍我們帶來的這些下屬如何安排?」

索蘭朝後一揮手一騎飛出。

「讓他們跟我的人走陛下對此已經作了安排。」索蘭說道:「諸位請!」

我將庫塞喚到身邊讓他看管好羅玫才隨着索蘭身後與鏡月公主等人一同向行轅而去。

可能這座行轅已是伯尼城內相對保存完好的幾棟建築群之一儘管有些牆壁上也出現了裂紋但大體上沒有明顯的損壞。

地震之後行轅顯然進一步加強了防衛到處是盔明甲亮的聖殿騎士。

我們早在行轅前就下了馬跟在索蘭身後穿繞過長廊庭院直到深處的一座小苑中。

花苑北角有一棟水閣嘉修陛下正依靠在軟卧上看着戰報身後侍立着普奧和幾名使女。

走進水閣索蘭向軟卧上的嘉修陛下一禮道:「陛下溫里特伯爵、鏡月公主、奧里郡王、德博郡王和比亞雷爾修嵐陛下到了。」

嘉修灰暗的臉上亮起一抹紅光微微擺手道:「請他們都坐下。」

使女搬過椅子德博等人先向嘉修陛下施禮後方才一一落座索蘭則退出了水閣。

「我原來以為自己已等不及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嘉修陛下虛弱的聲音緩緩說道彷彿這麼一句話耗費了大量的精力。

奧里公爵急忙道:「陛下——」

嘉修陛下吃力的揮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依舊睿智深邃的眼神落在鏡月公主的身上平添幾分慈愛道:「你能夠趕回來很好。」

「爺爺——」鏡月公主低低喚道伸出玉手握住嘉修乾枯蒼老的手指。

嘉修陛下微微笑了下只是嘴角牽動了幾記喘息著道:「答應我暫時不要離開直到我永遠合起這雙眼睛。」

鏡月公主緊緊握著嘉修陛下的手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知道以面前老者的睿智任何的安慰與欺騙都是徒勞。

嘉修陛下欣慰的抬眼望向我道:「修嵐你——不會反對吧?」

我注視着風燭殘年的嘉修回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捨我其誰的王者氣概不怒自威的深沉而病魔卻幾乎奪走了他的一切。

只留下枯乾的軀體和未曾停止的思想。

我搖搖頭道:「這沒問題陛下。」

嘉修陛下「哦」了聲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道:「謝謝你在東疆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你並不奢望我能夠回報你什麼是么?」

「是」我回答道——因為我所需要的回報他給不了即使他是蒙思頓之主。

「不過我、還是留了一份小禮物給你。」嘉修陛下微笑道:「等我離開后安德赫特長老會交給你。」

鏡月公主感覺嘉修的話語彷彿是在立下遺言不安的道:「爺爺——」

嘉修陛下艱難道:「放心吧我現在還死不了。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解決我是捨不得離開的。」

他向奧里與德博一招手道:「你們都辛苦了這裏的事情今後還需要仰仗你們。」

德博與奧里雙雙跪倒道:「臣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似乎耗費了所有的氣力嘉修陛下徐徐閉上眼半天沒有說話。

眾人默默守在一旁水閣中的空氣分外沉重。

陽光彷彿止步在竹簾前灰色的陰影籠罩在老者的身上。

時光不知不覺的流逝。

暮色來臨的時候我和德博、奧里公爵先行離去鏡月公主在求得我的同意后留在了嘉修陛下的身邊。

對於她和他來說彼此相距的日子真的已不多。

回到臨時搭建的營地溫里特伯爵寒暄幾句后告辭而去顯然要馬不停蹄的忙碌下一件事。

用過完餐德博說要出去走走而奧里郡王則登門拜訪普林斯公爵。我回到自己的營帳里正準備休息庫塞走了進來。

身後是兩名亡靈戰士抬來的箱子。

「陛下她醒了。」

我吩咐道:「把她留在這裏你們去休息吧。」

庫塞沒說什麼掃了眼箱子回身帶着手下出了營帳。

我緩緩走到箱子前聽到裏面悠長平和的呼吸聲左右無事就看看能否在亞丁送給我的這份「小禮物」上挖掘到什麼寶藏吧。

我的手凌空出束暗光箱蓋「啪」的聲彈起露出裏面的羅玫。

她慵懶的躺在箱中雙目微微合起似乎不屑於瞧我一眼。可能因為箱子中的空氣稀薄她的臉頰在燭光中泛起一層潮紅輝映着潔白如脂玉似的細膩肌膚顯得楚楚動人。

比起我帝都初見時的情景此刻的她別有一番迷人韻味更是平添了幾分纖弱與無助。

然而我卻知道她決不似眼前所表現出的那樣軟弱可欺誰要是真有這樣的念頭無疑會死的很慘。

在剛剛醒來的短短時間內她已經成功解除了亞丁皇子設在其身上的大半禁制如果不是害怕我察覺不得不暫停下來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用等到半夜她便可成功脫身。

我冷冷道:「出來。」

羅玫睜開眼眸中閃爍著如夢如幻的水光宛如蕩漾的秋波深不見底直要把每個男人都吞噬進去。

但這對我一點作用也沒有儘管她是一個不遜色於鏡月公主和安姬思的絕世尤物甚至比前兩者更多了無數風情和楚楚動人的纖柔可惜還迷惑不了我。

她徐徐站起身姿態舉止優雅到極點彷彿就是在舞蹈。細微到每一根春蔥玉指都似乎在不經意里釋放着驚心動魄的魅力。

我坐回椅子漠然道:「我知道你的禁制已經解除了大半不過若想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最好先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羅玫盈盈邁動蓮步在另一張椅子裏坐下幽幽道:「誰不曉得修嵐陛下的厲害連倫格這般人物都不是陛下對手羅玫一介女流又怎敢冒犯您的虎威?」

「你認得我?」

「陛下忘記了么?」羅玫嫣然一笑道:「我們曾經在帝都有一面之緣。」

我冷笑道:「但那夜我並未表露身份剛才你又憑什麼一口斷定我就是修嵐?」

羅玫神色不變玉頰悄然升起兩抹嫣紅輕聲垂頭道:「向陛下這樣的英雄人物早成為帝都無數少女心目中日思夜想的情郎羅玫又怎能例外?儘管沒有見過您的本人可您的畫像我卻已偷偷看過千百次。」

她欲說還休的語氣映襯著嬌羞的表情換作普通人足以死夠十次。

我不為所動冷哼道:「別在我面前扮作未經人世的純情少女怎麼不再用上『幻魂動魄術』?」

羅玫的玉容上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迅恢復了盈盈的笑意起身煙視媚行朝我走來幽幽垂道:「人家的這點小伎倆在陛下面前豈不是班門弄斧自找苦吃么?」

我的目光冰寒不帶絲毫感情的注視她回答道:「那也未必。」

羅玫徐徐抬頭勾魂奪魄的眼神落在我的臉上輕輕嘆息道:「修嵐陛下還沒玩夠人家么?如今羅玫毫無抗手之力站在您的面前還能夠耍出什麼花樣來?您要人家如何人家還有不答應的餘地么?」

她的話語半是哀怨委婉半是**誘惑彷彿將淑女與蕩婦的特質交融於一身。

只要半點把持不住沉淪在她的石榴裙下勢必從此永無生理。

明知如此我的心頭還是一熱暗黑能量宛如蘇醒的猛獸在體內躁動的遊走咆哮一股慾念悄然躥升。

似乎察覺到我的細微變化她在我腿前徐徐跪下仰起頭用充滿誘惑力的嗓音道:「修嵐陛下為什麼不告訴羅玫您究竟想把人家怎樣?」

若有心似無意她的嬌軀稍稍前傾飽滿挺拙的胸脯貼到了我的膝蓋上那兩點玉蕊在我的肌膚上輕輕摩擦生起一縷驚心動魄的快感。

秀如雲低垂到我的腿面。領口下露出深深的乳溝吹彈可破的雪膚在燈光熒熒映射底下分外嬌艷欲滴。

那雙如泣如訴的秋波半是驚惶半是期盼偏偏漾起一層如夢如幻的淡淡霧光。

我的暗黑能量呼嘯而起心靈卻變的異常空靈冷靜就好象把自己的生理感受和心理思維完全的割裂這種感覺玄之又玄。

我的心底低低冷笑明白羅玫正在向我出挑戰。

好吧就看看誰會是這場角逐的勝利者。

我的身軀漸漸在控制之下變的僵硬眼睛裏也燃燒起一團熊熊不可遏止的慾火雙手緩緩撫上她有若刀削的香肩。

以為我踏入了她的陷阱羅玫的眼眸里閃過幾不可察覺的喜色卻故意裝出害羞經怕的模樣顫聲道:「陛下——」

我暗自冷笑為了避免過程太過容易反引起她的懷疑我刻意的一震臉上現出警色。

羅玫果然中計不等我再作反應「嚶嚀」一聲倒在我的身上一雙挺茁的**緊緊壓在我的腿上帶來陣陣勾魂的刺激。

也許在她想來身旁擁有如許多美女的我註定對美色無法免疫所以不惜犧牲色相來勾引我。

我的臉色鬆弛下來沉聲道:「抬起頭!」

她故作忸怩的將頭埋入我的大腿間輕輕搖晃道:「不——」

我冷笑一聲雙手猶如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她攬到懷裏讓她的身子坐在了我的腿上。

羅玫一記驚呼雙手摟住我的脖子卻把臉藏到了我的身後。

柔軟的秀摩擦在我的臉頰上耳朵邊竟也攢動起一股慾念。

這個女人渾身都是武器。

既然她如此慷慨的自己送上門來我焉有再客氣的道理?

這幾天為了趕路我與鏡月公主並未得時間溫存積鬱的慾火也正可藉此泄。

我粗暴的抓住她的頭將她的臉引到我面前有意冷笑道:「我的話沒有人敢不聽包括你!」

羅玫吃疼卻不得不繼續扮作纖弱少女的樣子驚惶道:「修嵐陛下您想做什麼?」

通常女人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鼓勵你去做。

但從羅玫小嘴裏說出又別有一番驚人的誘惑力。

我強迫她仰起臉燈火中的羅玫肉光緻緻雪雪輕喘渾身散出魔鬼一般的魅力。

不得不承認或許在容貌上鏡月公主與安姬思尚高出半線但對於男人而言這樣的尤物更有征服的快感。

只是當普通人動起這個愚蠢念頭的時候也就是他們邁向地獄的開始。

我低下頭嘴唇重重印在羅玫的檀口上那紅潤的嘴唇滿鼻的芬芳濕滑香柔的小舌直令人如墜雲端渾不知身外事。

我的慾火不斷上升暗黑能量徹底的醒來雙手緊緊抱住她的嬌軀簡直要將她揉碎了一樣。

羅玫顯示出驚人的特質不僅沒有沉陷在我的狂暴擁吻中反而進一步挑逗着我的慾念鼻中唔唔有聲欲拒還迎的姿態令所有男人著魔。

驀然一道冰冷的寒流自她的舌間渡入好似一根鋼針刺的我腦心一陣酸麻神志也隨之恍惚了一下。

這是意料中事我早預料到她會用上這手只是沒想到她恢復的這麼快修為的精深也絲毫不亞於魔師級的人物。

我佯裝痛苦的一哼臉色變的灰暗難堪卻暗中以暗黑能量悄悄護持包容化解去她的魔氣。

羅玫以為得手眼睛裏露出興奮之色卻更緊的抱住我不住將魔氣攻入。

我將計就計一面化解著魔氣一面加緊對她的侵略。一雙大手毫不客氣的扯下她胸前柔紗撫上**肆意粗暴的柔捏玩弄卻偏偏作出即痛楚又興奮的模樣。

為了達到控制我心神的目的對於我的侵犯羅玫惟有咬牙逆來順受裝作不堪挑逗的神態嚶嚀婉轉。

就這樣我假戲真作將她的魔氣化為己有更在不知不覺里退下了她的衣裳露出那冰肌玉骨豐纖得宜的**。

羅玫見我還保持着最後的清醒微微有些焦急起來雙手熟稔的撫摸我全身敏感的竅穴激起一道道衝天的快感。

我低哼一聲狂野的將她壓倒在地肆無忌憚的品嘗着她精緻玲瓏的玉體。

似乎覺到一點不對羅玫目光里閃出一絲詫異剛想掙脫我的嘴唇卻被我緊緊吸附住體內的積蓄著的能量連本帶利倒捲入她的嬌軀。

羅玫拚命的掙扎滿臉驚駭不信的表情雙手憑藉僅有的靈智企圖將我推開卻哪裏能夠?

我的暗黑能量在她的體內滌盪縱橫毫不留情的化解消融去羅玫苦心修鍊多年的魔氣更將一股靈覺探入她的腦海冷笑道:「你不是要玩火么我便好好陪你玩到底!」

羅玫這才徹底醒悟自己中計但全身連半點抵抗的力量都欠奉只能任由我犁庭掃雪般破除去她的魔氣。

她自知無可倖免緊緊閉上雙目一任我肆意入侵眼角邊卻悄悄滲出一點晶瑩淚光。

我沒有半分的憐惜之情一切都是她自找。沸騰的**咆哮席捲我的身軀一挺終於叩關而入。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抹殷紅如花盛開。、她竟然還是一個未經人道的處子。

難怪羅玫最後會流下眼淚但這淚水又怎能阻止我繼續鞭撻的慾念?

我高歌猛進完全佔據了她的處子之身全身奔涌的暗黑能量終於尋找到傾泄的出口迫不及待的開閘而出湧進她的嬌軀。

一陣陣沒頂的快感不斷傳來我感受到自己的能量在她的體內興奮的遊走劫掠徹底的征服身下少女的**。

羅玫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流落任命似的不一聲忍受着初次人道的痛楚和強烈的快感刺激就將自己這樣淪陷到我手中。

第九章玉人蒙塵

但不久我就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我的暗黑能量儘管在羅玫體內勢如破竹的涌動可是每到她後腦處卻莫名其妙的退了回來。

我又嘗試了幾次結果還一樣。

靈覺觸動中依稀感覺到在羅玫後腦中隱藏着一團冰冷的氣狀物體彷彿蘊藏着驚人的能量牢牢佔據着它的領地不讓我的暗黑能量前進半步。

這是怎麼回事?

我明顯感覺到這團氣狀物體的特質與羅玫體內的魔氣迥然不同但更加強大寒冷直達到大魔師的水準。

難道說是有人籍此在控制羅玫的神志?

然而她方才的一舉一動宛如常人毫無異樣絲毫看不出是個靈智受制的人。倘若真是如此那施術之人的水平比起庫塞何止高出一籌!

這人會是誰?

難道是馬斯廷么?

當下我爭雄之心陡起更想看看破除禁制后的羅玫將是何樣?也許能以此為突破口從她身上探得關於馬斯廷的更多秘密以及施術者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氣一面加緊對羅玫的鞭撻一面聚集暗黑能量徐徐的渡入她的後腦先將外圍完全包容。

而後我開始逐漸加大力度不斷催動能量衝擊著那團氣狀物體。但一連幾次竟然寸功未得。

我並不氣餒改而專心侵佔羅玫伴隨着越來越猛烈的攻勢她終於承受不住沒頂的快感忍不住嚶嚀出聲全身肌膚泛起嬌艷的桃紅色。

但仍不肯屈服。

我心頭的魔氣愈盛暗黑能量也逐漸衝上頂峰在羅玫一聲間雜痛苦與快樂的婉轉啼呼中生命精華如花盛開將人類最濃烈的情感注入了她的體內。

「轟——」

那團氣狀物體在如潮的暗黑能量狂烈衝擊中終於破碎瞬間消融在澎湃的大潮里。

羅玫一聲痛楚的哭喊昏死過去。

暗黑能量逐漸平靜徐徐納入羅玫的經脈中進入沉睡。

我無比舒暢的長出一口氣渾身暖洋洋如在雲端漫步那種如夢如幻的享受無法用語言表達。

我伸出左手探到羅玫的腦後一團黑光亮起既而在她的頭頂浮現出一層血紅色的光影——就是這道奇異的能量控制住羅玫的靈智在被我驅除化解后殘餘部分已成了喪家之犬。

「哧哧」有聲紅光在我手心蒸騰成一縷縷青煙消失在空氣里。

我站起身把羅玫抱到床上然後盤膝坐定開始消化吸收從她體內接納的魔氣。

直到天明她才慢慢醒來睜開雙眼茫然注視着營帳自言自語般問道:「頭好疼——這是哪兒?」

我盤坐在她身邊回答道:「你忘記昨晚生的事情了么?」

羅玫的目光望在我的臉上清澈如水訝然道:「修嵐陛下您怎麼在這裏?」忽然覺自己竟然是身無寸縷連忙將全身蜷縮進被單緊張的看着我。

我一怔無法判斷她是否真的失記。於是說道:「這個問題應該讓你的記憶來回答。」

羅玫露出沉思的神情靜靜乖巧的躺在床上冥想了良久忽然臉色一變顯得異常的痛苦**不住的顫抖驀然驚呼道:「不——」

我一皺眉伸指在她的額頭虛點注入一道暗黑能量助她鎮定。

羅玫喘息著睜開眼驚恐的望着我問道:「怎麼會是這樣?」

「什麼?」我不動聲色的問道。

「我記起了童年的事情那是一段可怕的經歷——」羅玫雙手掩面低低的啜泣起來。

「告訴我生了什麼?」我的聲音猶如催眠含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卻是用上了魔門的精神控制心法。

此刻的羅玫神情激動完全無法抵禦顫聲道:「他們殺死了我的父親然後帶走了我將我關在一間冰冷黑暗的大屋子裏。我哭着要媽媽可是沒人理我。終於她來了運用邪惡的魔法改變了我的記憶抹去了殺死我父母的景象。然後——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彷彿成為另外一個人只知道對她絕對的服從聽命。」

我步步進逼的追問:「他們是誰她又是誰?」

羅玫的臉上現出恐懼之色搖頭不敢說出。

「是馬斯廷和安吉霖娜皇妃?」我一字一頓的說道。

羅玫一震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體可見童年的噩夢對她是如何的觸目驚心。

我沒有繼續逼問答案已經清楚了。

我徐徐彎腰將羅玫攬入懷中。她猶如受驚嚇的小鳥瑟縮不停只有當頭靠在我胸膛上的時候才顯得安靜一些。

「告訴我他們不是你的親人么為什麼要殺死你的父親和母親?」

羅玫逐漸平靜下來回答道:「我的父親是格羅王國的太子亡國時只有四歲。後來他四處流落但已無復國的念頭只想守着我的母親平安的度日。十二年前馬斯廷皇子的人找到了我的父親要他重新出山以格羅王國太子殿下的身份謀划復國。我父親不肯答應他們便逼他交出格羅寶藏的下落最後又殺害了他和母親。」

「後來呢?」

「後來他們沒有殺我卻將我帶到伯尼城外的一處山莊里。後來我才知道那裏是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轅一年中有大半的時間她居住在這裏。再接下來的事情你已經了解我成了受她控制的工具忘記了童年所有的一切只當自己的父母都死在嘉修陛下的手中對帝國充滿仇恨。」

我點點頭相信她說的都是真的徐徐道:「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你該重新振作起來。」

羅玫的眼中露出堅毅的神情道:「是的我要為父親和母親報仇!」

我微笑道:「好就將你這些年所了解的一切都告訴我。我可保證很快就將他們母子全部送進地獄。」

從羅玫的身上我獲得了大量的機密情報甚至她將馬斯廷一黨的名單也合盤默背出。這時我才真正了解安吉霖娜皇妃與馬斯廷在帝國的潛在勢力是何等的雄厚驚人許多表面看是歐特或者亞丁的重臣竟也是他們的棋子。

原本按照安吉霖娜皇妃的計劃該是與倫格裏應外合攫取蒙思頓皇權可惜倫格死後特魯毫不買帳撕毀了雙方的協議魔族大軍黑雲壓城迫使馬斯廷母子也不得不改變計劃。

他們遲遲不動無非也是顧忌特魯的入侵對馬斯廷而言已經認定嘉修陛下會將皇位傳給歐特。所以最好的方案就是在擊退魔族大軍后動政變將不服自己的軍方將領一網打盡而後回師帝都把歐特趕下台。

那時候或許蒙思頓就該改名叫格羅了。

直到中午我才將基本情況了解完畢在交談中羅玫也逐漸放開完全解除了對我的戒心更是全心想輔助我瓦解馬斯廷母子的陰謀。

對我而言如果在魔族大軍退兵后帝國內亂無疑是極好的機會我有十成的把握進佔東疆既而直取帝都。

問題是一旦馬斯廷得手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我和鏡月公主、德博等人。而歐特即使有聖殿的支持也無法與馬斯廷抗衡這麼一邊倒的局面對我並非福音。

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嘉修陛下的手削弱馬斯廷的力量讓他成為第二個亞丁。

羅玫介紹完畢后擔憂的看着我道:「陛下我們能瓦解他們的陰謀么?馬斯廷的實力遠比任何人想像的要大就是聖殿中也有他的人在。」

我微笑道:「放心吧有了你剛才的情報他會死的很慘。不是要等到魔族退兵以後才會動叛亂么我們還有時間好好準備。不過現在在解決馬斯廷之前我還想再解決你一次反對么?」

羅玫雙頰升起少女的暈紅羞澀低頭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道:「羅玫已是陛下的女人悉聽陛下處置。」

我哈哈一笑吻上她的檀口盡情享受滿帳的春情。

這一戰直到接近傍晚才收兵羅玫即管受到我暗黑能量的滋潤修為更勝從前但也禁受不住如此激烈的鞭撻疲倦欲死偏又興奮不能自已最後直如稀泥一般癱倒在床上只懂得滿足的呻吟。

風雨徐歇後我們兩人相擁而卧羅玫依靠在我的胸膛上久久沒有說話。

營帳中一片靜謐讓時間一分分流逝。

「回想過去的十年真象一場噩夢。」羅玫幽幽說:「我不僅認賊作父還險些成為他們助紂為虐的工具。如果不是遇見陛下您真不曉得將來會是如何?」

我撫摸着她光滑火熱的肌膚徐徐調勻暗黑能量回答道:「告訴我你的修為是誰傳授的?」

「說出來您或許不敢相信我的所學都出自安吉霖娜皇妃的教導。」羅玫回答道:「修嵐陛下千萬不要小看她。如果我沒有猜錯她的實力還在倫格等人之上聖殿的三大長老也未必是其對手。」

說到這裏羅玫好象想起什麼遲疑了片刻終究嘴唇動了動沒有開口。

我隱約察覺異樣問道:「你想說什麼?」

羅玫猶豫着垂下頭輕聲道:「就在離開帝都前安吉霖娜皇妃還曾經親自出手捕獲了天宗宗主安姬思。我想她可能是要利用安姬思與陛下的關係來要挾您。」

我一震難怪與安姬思一直失去聯絡原來她已經落到了安吉霖娜的手中。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的眼前頓時浮現起安姬思冰冷絕美的容顏回想起在比亞雷爾山中的那一晚。

我與安姬思以及天宗的關係已逐漸公開化原本以為聖殿顧忌於我的實力和安姬思的詭秘行蹤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正動手的居然是安吉霖娜皇妃。

「消息可靠么?」

羅玫見我神色不善有些驚畏的望我一眼低聲道:「在安吉霖娜皇妃押著安姬思宗主離開帝都前她一直囚禁在我那兒。不過修嵐你放心安吉霖娜皇妃捉她主要是為迫你就範所以一直沒有虧待安姬思宗主只是封印了她的修為。」

羅玫說的不錯安吉霖娜囚禁安姬思多半是打算藉此要挾我同時也將天宗收為己有。

不問也知天宗中同樣存在馬斯廷的眼線否則安姬思決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悄無聲息落入安吉霖娜之手。

看來當我還沒有下手的時候安吉霖娜和馬斯廷早開始處心積慮的在暗中對付我。

「這麼說來安姬思現在也該在伯尼城中甚至就在安吉霖娜皇妃的行轅里?」

「應該是吧」羅玫小心翼翼的回答話剛出口立刻領悟到我話中用意禁不住玉容變色。她見我神色漸漸寒冷眼中掠動起可怕的殺機悲呼一聲道:「陛下請原諒我沒有更早的把消息告訴您。羅玫是害怕您為了救出安姬思宗主作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要知道安吉霖娜皇妃和馬斯廷皇子早視您為眼中釘恨不能立手拔除。我就曾不止一次的聽到他們策劃清除您的計劃當日在帝都空翔等人長街設伏便是安吉霖娜皇妃與倫格大祭司一手安排。」

「這不關你的事」我徐徐站起身說道:「沒有你他們一樣會對我下手。從考蘭、羅梅達爾到幽靈族和倫格、空翔等人我們交鋒已不止一次。只不過我始終不知道幕後的敵人是誰而已。」

回憶起初入帝都的時候馬斯廷皇子曾經與我夜街相遇香舫宴請表現的十分親熱友善。其實在那時他已經開始對付我此人的心計着實勝過歐特十倍百倍。

「陛下您是要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么?」羅玫見我穿衣問道。

我冷冷道:「她不是正等着我送上門么?」

羅玫一顫擔憂道:「陛下您是否該通知一聲鏡月公主或者嘉修陛下?您這樣孤身去尋安吉霖娜皇妃實在太危險也太——」

「太莽撞是不是?」我截斷她的話道:「我剛才已經說過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須自己來解決。何況告訴了嘉修又能如何?他會出面幫我要人么?先是否相信我的話就是一個問題。」

羅玫的面色漸漸平靜從床上起身道:「那麼陛下就讓羅玫陪您一起去吧。畢竟我對安吉霖娜皇妃和馬斯廷皇子十分熟悉或許能夠幫上您的忙。」

我走向門外淡淡道:「你留在這裏哪兒也不準去。放心安吉霖娜還留不下我。」

「陛下!」羅玫一聲輕呼忘情的縱身投入我的懷抱中顫聲道:「您一定要小心安吉霖娜皇妃遠比倫格更加可怕。她是我所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手段兇猛更是出常人想像。」

我擁着她滾燙的**心頭越來越寧靜平和脫了殺意與憤怒惟餘一片空明恬然。

我微笑道:「不要一驚一吒好象我是去送死安吉霖娜現在也未必打算殺我否則她就不會算計安姬思了。我不過是去找她談談順便把人要回來而已。」

羅玫目光逐漸堅毅冷靜點點頭道:「我該對我的男人有信心就請陛下小心。羅玫會乖乖的待在帳里守侯您的平安歸來。」

說罷送上情深似海的一記香吻。

一股豪情涌生我緩緩送開羅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

背後是那雙深情的眼神。

帳外暮色深重天已在不經意里走入黑暗。

營地里的篝火零星閃爍送來一陣飯菜的誘人香味。

「陛下您要出去?」尤里魯追到我身後問道。

「我去見一個始終未謀面的老朋友。」我的聲音悠然從容跨上踏雪回答道:「你留守營地不用等我回來用餐。」

尤里魯應了聲問道:「是否要我派一對銀甲衛士跟着您?」

我搖頭道:「我只是出去走走不想後面還跟着一群吊靴鬼。」

「是」尤里魯見我神色平和沒有絲毫的異常放下心來道:「請陛下一路小心早些回來。」

我一縱踏雪走出營地朝着行轅的方向而去。

那裏有嘉修陛下和鏡月公主。

同樣也有安吉霖娜母子與安姬思。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單槍匹馬的去找安吉霖娜皇妃要人?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安姬思不過是我的盟友彼此從帝都開始建立起互相利用的關係。

儘管曾經突破了**的界限但此後一切又恢復於正常。

她亦從沒對我流露出半點的感情甚至永遠是那麼一副冰冷而朦朧飄渺的神情更是來去如風絲毫不受我的控制。

然而當我得知她落入安吉霖娜手中時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要將她營救出來!

就象那日她在羅梅達爾和考蘭的手中救下我;

就象在黑冰雪獄中我與她渡過彼此的日夜;

就象空山中她的歌聲悠揚的蕩漾在我的耳邊。

我這刻才恍然意識到:在我心底深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有了她的位置將她視作了我的女人。

月色初平街道悠長。

我騎着踏雪一個人走向行轅。

為的不是拯救一個被囚禁的盟友或是什麼天宗宗主而是要帶回我的妻子我的女人。

所以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是我與安吉霖娜之間的問題能夠解開問題的人亦只有我。

到了行轅下馬自有衛士將踏雪牽走。

由於我特殊的身份所以不用通報便直接走入。

我負着雙手走過一棟棟宏偉的建築清幽的長廊就宛如閑庭信步欣賞著夜色中的景緻。

驀有所感我在一座大殿前停下腳步。

門口守衛著兩排二十名聖殿騎士每一級台階上分立一名。

一共是九級台階陽極之數。

殿門虛掩裏面沒有一點燈火更無半點聲息。

這是行轅中最大的一座議政殿但由於嘉修陛下的病情始終沒有啟用過。

我站在台階下悠然佇立半晌一名認得我的聖殿騎士問道:「修嵐陛下您有事么?」

我的臉上浮現出一縷空靈飄渺的微笑回答道:「我可以參觀一下議政殿么?」

那名聖殿騎士一怔但很快回答道:「修嵐陛下請——」

我依然含笑抬步邁上台階。

第十章焚心如火

天階寒如水更寒的是我心。

一級兩級——

我從容的邁過台階站到大殿門前。

一縷清風從門縫中吹拂而來拂動我的長。

我推開門藉著外面灑入的月光看到莊嚴肅穆的大殿裏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

我跨過門檻背後傳來輕響大門無風自動徐徐闔上。

「哐!」

所有的光都被隔絕在外眼前陷入一片濃重的黑暗。

這熟悉動人的黑暗我彷彿聽見無數夜之精靈的吟唱與舞蹈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舒暢。

我輕輕邁動腳步走向大殿中央。

千年前的一幕又湧現眼前。

左手擁你右手持刀千萬人中我意無敵。

歲月驚逝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惟有我還在惟有熱血還流!

我孤傲的身軀在大殿中央立定目光投射向空空如也的皇座低低喝道:「出來!」

「忽——」

一簇妖綠的火苗從絕美的玉指尖燃起火影映射在安吉霖娜忘卻光陰留痕的容顏上映襯着她猶如星辰般閃動的雙眸。

她的身影慵懶悠閑的依靠在皇座中身姿美到極點令人無法相信這是一個已經近七十歲的女人。

魔鬼的身材天使的氣質完美的容貌無暇的丰韻所有一切都可讓世上的男人驚嘆上天的恩寵是何其的不公與神奇。

我只冷冷望着她臉上堅硬如花崗石偏偏嘴角有柔和的笑。

她終於露面了而且是以這種方式。

顯然她已知道自己的行藏完全暴露在我的眼中任何裝腔作勢都毫無意義索性明槍明劍的正面碰撞。

儘管尚感覺不到從安吉霖娜身上所散的絲毫殺氣但我明白既然她將我引到這裏來分明就是打算做一次了解。

「修嵐陛下您終於來找我了?」婉轉悅耳的聲音響起充滿女人成熟的磁性魅力。

這該是我與她第三次見面。

前兩次都是在帝都匆匆的邂逅不經意的一瞥。

而這一次將不可能是。

「你不是也在找我么?」我微笑道:「否則怎會有意泄露魔息將我引到這裏?」

安吉霖娜皇妃嫣然而笑竟使得這黑夜無端的一亮變得絢爛動人起來:「修嵐陛下真會說笑人家本來正好好的準備用膳卻被你釋放出的暗黑能量攪得一陣心神不寧只好連晚餐也不用就跑了過來如今您怎麼反指摘起人家的不對來?」

她的模樣嬌憨純真宛如一個毫無心機的小女孩。但誰要是真這麼想下一刻就是死期到了。

我不為所動的回答道:「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找你。」

安吉霖娜伸手點起皇座邊的燭台熄去指尖火苗蹙眉道:「誰不知道修嵐陛下心思深沉您的來意人家怎麼能夠猜的到?還是陛下親口告訴安吉霖娜吧我是最不喜歡猜謎的了。」

「恰好我也是。」我微笑道:「不過今天晚上我會破例猜一回謎面就是我們之間誰會活着離開?」

安吉霖娜的臉上露出不可掩飾的驚訝之色道:「修嵐陛下怎麼這樣說?安吉霖娜是否有得罪您的地方惹得陛下迫不及待的要與人家一決生死?」

我悠然打量着她無辜訝異的表情淡淡道:「你我都是聰明人何必這麼費力的說話?我來找你當然不是為了請你一起用晚餐而你特意挑選這個地方見我也不會是想和我幽會。」

安吉霖娜皇妃「噗嗤」一笑以袖掩口幽幽道:「你這人哩原來竟是這麼幽默。可惜人家已有了夫君否則和你偷偷幽會幾回又有何妨?好吧人家說實話了——陛下是來找我談判的么?」

「不是談判是要人。」

「要人誰?」安吉霖娜臉上笑容驟然消失卻很快又嬌笑道:「我行轅中的手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不曉得修嵐陛下想要的是哪個?」

「安姬思不要告訴我她不在你手裏。」

安吉霖娜輕輕出了一口氣道:「原來羅玫真的落入了陛下手中。陛下的神通廣大着實讓人嘆為觀止。」

我油然道:「皇妃殿下的坦率也令我欣賞。」

「人是在我手裏而且就藏在行轅中。」安吉霖娜說道:「隨時我可以將她交還陛下但相信陛下也不會令我白辛苦一場。要知道為了能使您有英雄救美的機會我們犧牲了七名安插在天宗多年的死間更折損了六名好手。」

「哦?」我微微冷笑道:「皇妃殿下的出手果然大方可惜我卻是一個吝嗇的人。」

「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討論。」安吉霖娜含笑道:「說到底我們並沒有不可避免的矛盾和衝突對不對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該是同一路人。」

「你利用考蘭、羅梅達爾、倫格他們來對付我這也算是同路人的待遇么?」我輕蔑的嘲諷道:「倘若是這樣還是做你的敵人更幸運一些。」

「我的敵人不就是陛下的敵人么?」安吉霖娜從容不迫的回答道:「嘉修聖殿他們不是阻擋你我的最大障礙么?不要以為嘉修將鏡月公主許配給你會懷有什麼好意他不過是想拉攏利用你來對付我和聖殿而已至於聖殿他們會放過象你這樣一個巨大的危險人物么?」

「這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操心。」

安吉霖娜搖頭道:「縱然你再厲害孤身一人也是鬥不過聖殿和嘉修的。我太了解他們了否則我也不會忍耐了四十多年苦心經營等待最佳的機會。修嵐如果你我聯手要控制帝國簡直易如反掌聖殿也根本不在話下。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的建議為了表示一點誠意我可以先讓你見上安姬思一面。或許看到她陛下就會更明白應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選擇。」

她的玉手輕拍兩聲兩名使女攙扶著昏迷不醒的安姬思從偏門走進大殿站在安吉霖娜身旁。

我端詳著安姬思沉睡中的她猶如靜靜綻放的百合皎潔恬靜。

猛然心頭漾起一記刻骨銘心的疼。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重複著相同的場景。

「費2典娜——」心底近乎呻吟的低吼。

千年以前我最終失去了她。

而今晚同樣的選擇又擺在我的面前。

我卻深深相信無論如何無論付出什麼——

我不能再失去她!

暗黑能量悄然無聲的興起我卻一動也不動站在原地。

越是這樣的時刻愈需要冷靜。

「如何?」安吉霖娜悠然的說道:「陛下可以有一段時間來考慮我想您該不會拒絕我的建議吧?雖然倫格死了但我們對北方聯盟的影響力仍在而帝國內部的勢力更是強大的出乎任何人的想像。只要您答應與我合作不僅不會失去安姬思還可以得到更多。」

我冷笑道:「更多如何更多?你能夠把蒙斯頓拱手讓給我而不是馬斯廷?」

「為什麼不可以」安吉霖娜泰然自若的回答道:「只要陛下願意我可以讓馬斯廷放棄而奉您為帝國之主。將來掃清北方一統大6您就將成為越魔王尤里西思的千古第一人這不正是您所渴望的么?」

「這樣的好事怎會輪到我?不要告訴我皇妃殿下只是甘為人做嫁衣甚至連自己的兒子也可犧牲。」

「不是犧牲更不是做嫁衣。」安吉霖娜平靜的說道:「我這四十年來最大的願望就是復仇所以我甘心忍受屈辱嫁給嘉修甚至為他生下馬斯廷。所以我會為了奪得故國的寶藏殺死羅玫的父母我的親生侄子。我怎能看着這一切在即將成功的時候卻功敗垂成?所以無論是誰只要擋我的路我就會毫不猶豫的除去他;只要能夠幫助我完成夢想我就願意不計一切代價的收服他。」

「不過陛下卻是一個例外。我知道你是不會屈服於任何人腳下所以我唯一擁有的能夠打動你的資本就是將你推上蒙斯頓的皇座。至於馬斯廷別忘了他身上有一半嘉修的血統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替代嘉修的會是別人!」

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對於帝國和嘉修的仇恨竟瘋狂到這個地步甚至是對自己的兒子也充滿厭惡。

我徐徐道:「你也不要忘記我的身上同樣有帝國皇室的血脈。」

安吉霖娜嫵媚微笑那道成熟迷人的風韻連羅玫也遠遠不如。

「我怎麼會忽略了呢?所以我也需要修嵐陛下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等你登上帝國寶座后讓我們之間擁有一個共同的兒子將來由他繼承蒙斯頓乃至整個大6的皇統你看這個條件是否很公平呢?」

她不著痕迹的輕輕褪下披在肩頭的輕紗露出幼嫩如嬰兒一般的肌膚更半隱半現的顯露出飽滿誘人的潔白胸脯柔水一般的目光飄落在我身上。

燭影搖曳玉光增色。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怎麼能夠讓我相信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是為了籠絡我要將我推上帝國的寶座?」

「因為我們才是同一類人修嵐。」安吉霖娜魔幻般的嗓音在大殿裏回蕩:「我曾經看好倫格但他卻令我失望。你比他更出色擁有更大的野心和實力只有你才配和我聯手去征服整個世界。」

她飄然站起身邁著曼妙的步履輕輕朝我走來美到極致的臉上充滿驚心動魄的魅力玉手輕輕褪下胸前的柔紗半截美絕人寰的**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我的面前。

兩抹殷紅好似雪地紅梅艷麗如許。

我的喉嚨間不自禁的乾渴目光再無法移動半寸。

「修嵐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隨時把自己交給你以表示我的誠意。」安吉霖娜的聲音象催眠一樣響起滿是誘惑與魔力:「你會現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得到這個世界真正的快樂——」

真正的快樂?

我的神志忽然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變的那麼朦朧和不真實只覺得她越來越近那縷幽香撲鼻。

小腹躁動的火熱一股慾念不可抑制的躥升兩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盯着安吉霖娜起伏不定的胸脯喉嚨里出低低的吼叫。

她展開雙臂溫柔委婉的微笑着象多年的情人一樣細語道:「來我的小男人讓我給你人生最大樂趣。我保證讓你從此以後忘記所有的女人沉醉在我的身體中——」

別的女人是誰?

我腦海里殘存的神志迷迷糊糊想道:「是翡雅、安鷺笛、希菡雅、紅羽、嘉奈莉還有鏡月安姬思和羅玫么?我會忘記她們從此只沉醉在這個女人的懷抱中我能么?」

我能么?

我的頭猛的一疼依稀里彷彿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

費2典娜我的女兒!

她即將出世而我怎麼可能從此忘記她溫柔善善良的母親忘記翡雅的純真刁蠻忘記安鷺笛的熱情大膽忘記紅羽的任性痴情忘記嘉奈莉的沉靜如水?

還有鏡月公主那在冰天雪地里的深吻夜月小亭中彼此的纏綿無忌;

又怎麼能忘空山唱晚一抹冷艷如花?

怎麼能忘在我營帳中守侯著自己男人歸來的羅玫?

我能忘記這一切從此投入這個女人的懷抱么?

我、不、能!

宛如自地獄的嘶吼我突然仰天長嘯噴出一口熱血。

血濺如花滴落在我臉上溫熱。

安吉霖娜驚訝的停下腳步在十米外望着我。

「天魔焚心」我平復著胸口激蕩的氣血冷笑道:「我差點着了你的道!」

安吉霖娜的詫異一閃即逝無辜的嬌憨道:「人家怎麼可能害你都要把身子也給你了你還信不過人家么?」

我的眼裏掠過深深的輕蔑嗤之以鼻道:「如果我一想到這個身子的主人已經是近七十歲的老太婆所有的熱情立刻欠奉只想找個地方嘔出今天的早飯。」

安吉霖娜所有的笑容與嫵媚同時消失目光瞬間轉為冷厲低低的聲音道:「你說什麼?」

我毫無畏懼洒然笑道:「你不覺得自己想學小女孩那樣勾引男人年齡上有些過分?」

安吉霖娜嘴角生出一絲冰冷的笑意緩緩披上盪落半腰的輕紗道:「看來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議了。」

我桀驁的一笑回答道:「要我象別的男人那樣匍匐在你的腳下作狗作牛這也算是建議?」

安吉霖娜掃了眼安姬思嘴角笑意更濃好自以暇的說道:「那麼你是連安姬思也不想要回了。」

「你錯了我來的唯一目的就是帶走她。」我回答道:「剩下的問題都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

「好我把她還給你!」安吉霖娜出人意料之外的說道玉手一抬那兩名使女將安姬思押到我的身前。

我一怔立刻明白了安吉霖娜的用意冷笑道:「只要我一接過她就等於背上了一個累贅今晚要想走出這座大殿的可能將微乎其微。安吉霖娜皇妃殿下你說我是否該感激你的慷慨?」

安吉霖娜幽幽嘆息道:「沒有辦法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不能與我合作象你這樣的男人就只有儘早除去。尤其現在這種形勢底下我怎麼能在嘉修身邊再放上一個比倫格更加危險的人物呢?」

我伸手接過安姬思將她柔軟的身軀攬入懷中。

低頭一瞥伊人如夢依舊於沉睡中。

兩名使女徐徐退下風卻起。

「都出來吧免費表演已經結束。」我漫不經心的低吟道:「要想殺死我只在此時。」

「呼——」大殿裏所有的火燭幾乎同時亮起一團奇異的白色光華瀰漫開來就似早晨的薄霧。

大殿的結界徹底啟動就算裏面天翻地覆外邊的聖殿騎士也無法察覺分毫。

左右背後同時出現三個人與安吉霖娜對我形成合圍態勢。

背後佇立的是馬斯廷皇子他怨毒無比的眼神令人無法把他和往日那個和善近人的帝國皇子聯繫成一個人。深深的眼眸中閃爍著妖艷的暗綠色光芒彷彿鬼火一樣跳躍。

在左側是一名身穿金色神服的瘦長老者皓如雪氣勢無雙。沉穩的身軀動也不動的屹立在燭光中竟給人一種比海更深邃莫測的感覺;

在他的對面是一名銀白神服的矮胖老者銀灰色的長寫意的披到腳邊自然如流波輕瀉。他的全身散著一團神秘的清冷氣息孤傲如天上皎月。

「竟然是聖殿日月兩位長老」雖從未謀面我依然準確的報出了這兩名老者的來歷:「什麼時候聖殿也和安吉霖娜皇妃同流合污了?」

我的心頭微微一緊難怪安吉霖娜不把聖殿放在眼裏原來三大長老中已經有兩人成了她的附庸。

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與倫格一戰的實力何況眼前還有安吉霖娜和馬斯廷而我還需要護持住安姬思?

但我的心底沒有半分懼意反而生起一股濃烈的戰意豪情。

「呼——」罡風飛縱我的身周升騰起一團暗黑霧光長在背後桀驁不遜的鼓盪宛如仰頭嘯月的飛龍。

「放肆!」日賢者冷冷的說道:「真正的惡魔該是修嵐你才對。聖殿一直因為嘉修陛下的原因對你容忍克制你卻越來越囂張狂妄居然驅使惡魔之兵暗月四處行兇如今又想刺殺皇妃殿下。閣下真當聖殿無人么?」

我不屑的冷笑道:「出了你們兩個敗類聖殿果真無人了。」

安吉霖娜徐徐道:「不必跟他廢話了戰決免得驚動了安德赫特和鏡月他們。」

日月兩大長老一起微微頷一金一銀兩道光焰衝上天空。

殺機如熾。

第十一章來日之戰

「叮!」安吉霖娜手腕上的一對綠色玉鐲清脆的鳴響煥出兩團凄綠的光華漸漸將她的全身若隱若現籠罩在內。

居然是魔族的至寶熄光冥鐲倫格慷慨到把它也送給了安吉霖娜而這妖婦卻對倫格的死毫無惋惜甚至企圖繼續誘惑我成為倫格的替身。

或許我是幫了特魯一個大忙也無怪特魯在倫格死後立刻撕毀了與安吉霖娜的協議。

與這樣一個女人合作永遠是與虎謀皮。

黑色的光盔悄然覆蓋在我的肌膚上暗紅色的披風獵獵飛動宛如火舞。

暗月在手玉人滿懷。

萬千豪情只化作經天的黑暗。

我佇立在大殿中心亮起劍只為來日而戰!

冷傲如霜自負的目光射落大殿空處。

那裏是凄迷的暗。

風低吼光默流。

空曠的殿宇中聽不到一點雜聲五色的光霧從每個人的身上升起漸漸轉濃掩蓋過那原先乳白的光華。

誰都沒有先動守侯著最佳的時機。

等待光陰如箭悄然流逝。

一縱已是千年!

是誰在沉睡里微笑着那襲潔白的婚紗於我懷中?

是誰在黑夜裏獰笑漫布鮮血與死亡的歌曲?

我的心緩緩沉淪陷入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冷靜如冰空靈似水。

沒有憤怒沒有仇恨脫人類所有的情感惟蔑然面對小丑的舞蹈。

「鏗!」

背後寒風如濤冷光乍起。

馬斯廷變幻出九道光影之身劈出了他的長劍。

聖劍吟雪飄灑起點點白光如紛揚雪花灑落大殿的每個角落。

在五人里馬斯廷應是最弱的一環承受不住龐大氣勢壓迫的他不得不搶先出手。

我如山屹立不動。

劍光似虹白雪飄飛剎那已在背心。

「忽——」

我的身軀驀然消失幻變成一團暗紅色的光焰熊熊燃燒。

血紅的火宛如噴薄自地獄最深處的恨躍動絢麗的光彷彿要吞噬這所有的黑夜與白天。

「幽明獄火快躲!」月賢者一記低吟雙手合起間一道銀白飛帶驚鴻飛掠穿透迷濛光霧點向我的咽喉。

幽幽火焰映射在馬斯廷驚恐的臉上吟雪猛亮起一線通紅光華竟是被幽明獄火灼傷。

劍勢消匿身影飛退。

漫天的雪花融成瑟縮的青煙蒸騰。

馬斯廷的後背凌空撞在宮殿大門上才徐徐滑落身上「哧哧」有聲冒起一股腐臭的煙霧將幾點火苗壓滅。

一件華貴的王袍幾處焦黑幾處窟窿狼狽不堪。

「嗤!」一根金色神杖當空劈落耀眼的金色光芒頓時迫滅熊熊冥火紅焰盡頭露出我偉岸的身軀。

太陽聖杖。

日賢者無聲無息的欺近修長的身軀巨鷹般漂浮翱翔在低空。

我的嘴角浮起詭異的微笑身體一側貼上月魂索一任它毒蛇似飛卷縛出我的身軀。

月賢者一喜卻立刻感到不妥。

沒有等他再作反應我身形飛轉如碟捲起月魂索射來!

聖杖落空於虛空裏出「砰」的悶響。

月賢者皓一低腦後一米多長的銀色長束直如槍直刺我的胸口。

手中的月魂索也越收越緊捆住我的雙臂。

排山倒海的能量藉著月魂索為媒介不斷的破入我的身體卻被奔騰的暗黑能量堅實的擋在門外。

我一聲長笑目中露出嘲諷之意手中的暗月光芒暴漲延伸至三米多長如鈎劈出。

血色黑焰厲鬼哭嚎。

無數怨靈的呼嘯激蕩著月賢者的耳膜恍惚間那一劍驚艷。

一截銀色長飄散切落幾許華幾許年華。

「叮!」

暗月的光刃不可思議的迴轉更帶着不可一世的風姿劈向月賢者的胸膛。

「修嵐!」月賢者變色低吼雙手鬆脫月魂索爆出一團銀白光霧憑空消失。

「絲絲」暗月的劍鋒上蒸去幾縷血絲月魂索失魂落魄的鬆開滑落到我腳下。

金光耀眼身後日賢者不容我有絲毫喘息的殺到。

我攬住安姬思的嬌軀飛轉而出在半空劃過一道一百八十度的弧線就象是一縷流星掠過。

日賢者大吃一驚只這電光石火里他已由在我背後反到我身前。

所有的攻勢都失去了對象前方是一片空蕩的黑暗。

「小心!」安吉霖娜冷厲低叱熄光冥鐲雙雙飛縱。

空中的光竟驀然消匿就宛如被那雙玉鐲抽空。

惟有罡風激蕩殺氣嚴霜。

當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日賢者身上時我卻嘿然出一記冷笑身軀去逝更疾倏忽去遠。

暗月遞出刺向虛無縹緲的黑暗中。

「忽——」月賢者的身影驟現光霧中的臉充滿驚駭與不信。

凌厲的劍鋒正點向他的咽喉。

他以為他的空間位移能夠躲避過我的靈覺卻不知道在這漫天凄離的黑暗裏完全屬於我的領地!

「月之狂想!」月賢者雙手虛抱一層層銀白弧光陡然生成夢幻般在他的身前擴散開來。

頭頂亂飛舞映射着他猙獰的表情。

暗月一往無前的射去縱然是火海地獄也已不能阻擋!

「鏗!」暗月撞擊在第一道弧光上光幕玻璃一般被震碎濺起無數寒星。

「鏗、鏗——」

清脆的金屬鳴響毫不間斷的響起一層層的弧光被暗紅的光焰吞噬絞碎化為齏粉。

迎面傳來的反震之力越來越大每一毫的深入都顯得那樣艱難。

月之狂想!

咫尺的月光此刻竟在天涯。

遙遠如夢。

背後警兆突起靈覺中映射出馬斯廷的身影。

我低低嘶吼奔流的暗黑能量驟然提升到極點暗月如有感應響起凄厲的鏑鳴。

黑色的長逆天而起我的眼中暴射出駭人的冷光。

團團黑霧翻滾呼嘯隱約間空氣摩擦爆出的喀喇喇電閃聲驚觫四野。

「轟——」

光雨四濺大殿在隆隆回聲中驚栗。

銀白的光焰徐徐退潮黯淡在主人無光的眼神中。

冰冷的劍鋒插入月賢者的咽喉他睜至最到的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我喉結動了幾動出「絲絲」的沙啞聲音。

雙手猶環抱胸口。

我的喉嚨一熱被月賢者反撲的巨大衝擊波所震傷的經脈不由自主出一陣灼熱的痛楚。

黑色的甲胄破裂多處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光焰消融震裂道道血口。

無聲無息流着血。

身體里空蕩蕩的陣陣難受連暗月的光華都變的黯淡許多。

但我還來不及喘息一口一股冰冷的痛疼已從後背傳來吟雪刺破披風的防護扎入我的體內。

如果不是近乎本能的肌肉收縮改變了長劍在體內運行軌跡這一劍足以穿透心臟。

饒是如此那刻骨銘心的痛依然令我低哼一記。

我回頭悠然望向馬斯廷充滿欣喜的面龐。

他翻轉手腕催動吟雪繼續深入我的身體卻現劍刃生根再難動分毫!

戰意隨着熱血的流逝卻越燒越旺眼角的餘光看到懷抱里熟睡的安姬思那麼的恬靜安詳。

一如當年的她。

但我卻不能再讓悲劇重演我已漂泊千年。

這等待這煎熬已經足夠!

無論犧牲多少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必須將她帶出這座充盈著死亡的大殿平安的帶走!

血從傷口汩汩流淌染紅了地面光潔的大理石。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激出體內殘存的能量牢牢將他的劍凝固在我的軀體里。

馬斯廷的面色微變催動着魔氣不斷注入劍中。

我忽然向他微微一笑張開口噴出積鬱在胸頭的那蓬熱血。

幽明血箭!

「砰!」血箭轟擊在馬斯廷的臉上將他的面龐打的扭曲變形。

他一聲慘叫鬆開吟雪遠遠飛跌而出重重摔落在地上。

「撲通!」月賢者的屍體這才摔倒。

「去死修嵐!」日賢者震耳欲聾的吼聲響起龐大的身影幽靈一樣漂浮到我的頭頂冗長的黑色影子被燭光投射在地面上瘋狂的顫動。

太陽聖杖大開大闔的砸下封死所有的空間與退路將我擠壓在狹小的範圍中。

我體內的暗黑能量幾乎在剛才的一擊中耗盡雖然在以驚人的度恢復但顯然來不及了。

我的腳尖一點月賢者的屍體陡然飛起迎面撞向日賢者。

見到同伴的遺體飛來日賢者不禁一怔聖杖去勢頓緩。

畢竟他出生於聖殿要是換作空翔之流這一招跟本無用。

正當日賢者猶豫是否要接下月賢者屍體的時候卻聽見安吉霖娜叫道:「當心!」

一溜暗紅光芒亮起暗月從月賢者的身後陡出刺向日賢者的胸膛。

日賢者急中生智左手一卷接住月賢者的屍體右手手腕下沉將聖杖如山般壓落。

「鏗!」

暗月被無力激飛在空中燃燒盡最後一點光消融在黑夜裏。

我的右手在間不容里上翻硬生生架住聖杖杖端離我尚不到三寸。

龐大的壓力狠狠迫來我的手在顫抖中下沉。

半分再半分!

杖端離我越來越近體內剛剛積聚的暗黑能量卻飛的消失。

汗和著血淌落蝸牛一點一滴的挪動着腳尖在不知不覺中變幻著角度。

面對面的兩人懷抱里各自擁著一人目光撞擊出炸裂點點火花。

突然幾乎毫無徵兆背後再傳來一記徹骨的劇痛。

而後是安吉霖娜張狂的笑聲道:「你完了修嵐!」

她的玉手筆直豎立如刀插進了我的后心。

只差半毫就可直接要了我的命。

修長的五指深深扎進我的身軀黑色的光甲寸寸碎裂幻化成一點點光星隱滅。

一股熱血不可遏制的飆射而出噴薄染紅了安吉霖娜黃金色華貴雍容的皇袍。

神志在瞬間模糊了一下但那痛楚卻又徹底激起我堅毅的鬥志。

我知道我不能死。

更不能就此屈服!

我要帶着懷中的少女離開我要完成我的宿命!

在這大殿之外還有許多人在等着我。

一線靈光亮起我藉著安吉霖娜掌尖透來的魔氣身軀猛向前傾好似為脫離她的手刃。

日賢者見到安吉霖娜已經得手太陽聖杖催動的更烈。

我突然鬆開聖杖彼此間的距離更近。

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呼吸與仇恨。

「砰!」

聖杖重重砸在我的左肩我清楚的聽見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整條手臂頓時失去了知覺卻從肩膀上傳來難以忍受的痛楚。

一口血無力的逸出嘴角竟是甜的。

安姬思的嬌軀失去了支撐搖晃着就要軟倒。

背後安吉霖娜收回了玉手得意的冷笑道:「現在就算你是魔王轉生也一樣逃不過覆滅的命運了修嵐!」

這聲音聽到耳朵里彷彿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飄渺模糊。

我秉持住最後一線靈智嘴角流出一縷無聲冷酷的微笑。

似乎是在譏諷嘲弄世人的無知與愚昧;

又或者是在睥睨眼前小丑拙劣幼稚的表演。

右手反轉觸手冰涼是那把還留在我體內的吟雪劍。

我握住它在身體前倒即將失去支撐的一剎那向前送出。

鋒利的劍鋒割破了我的手指這在往常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而現在我卻並不感覺疼痛只看到日賢者的面龐在我面前越來越近越來越模糊。

「叮!」

吟雪鳴響如雪的劍鋒從我右肋斜斜朝上而出在我身體貼上日賢者的一剎那刺進了他的胸膛。

「你——」日賢者驚恐的望着胸口噴薄而出的鮮血沙啞的聲音最後道:「好手段!」

瘦長的身軀緩緩仰天倒下在空曠的大殿中出「砰」的迴響。

淡金色的光霧在他的身周悄悄繚繞漸漸轉薄。

我無力的跌倒在他的身上在滾落到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觸手是安姬思柔軟溫暖的嬌軀。

熱血汩汩從各處傷口流淌而出沾濕了日賢者金黃色的神服也浸染了身下的大地。

全身的神經傳來灼熱的劇痛我想翻轉身將吟雪拔出卻覺自己的右手已經不聽使喚。

沉沉沉沉我有一種想睡去的感覺。

「修嵐我還是低估了你!」安吉霖娜站在十米開外一動也不動的凝視着我聲音中的怨毒猶如積壓了幾千年的仇恨。

她纖細的手指上滴著血珠面對日月兩大長老的死亡和馬斯廷的重傷毫無憐惜之情。

只冰冷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近。

我又失敗了么?

受到安吉霖娜聲音的刺激我的腦海略微清醒了一些勉力睜開眼餘光看到身旁不遠的安姬思。

就幾尺的距離此刻竟比天涯還遠。

一股不屈的意志陡生黯淡的目光重新被點燃。

是的我失敗了。

但沒有任何人能夠從我的身邊得意的離去更沒有誰可以傷害我的女人!

我已輪迴了千年那麼再多千年又有何妨?

至少身邊的少女可以活下去活着離開這座大殿。

至少費2典娜將繼續我的血脈證明我曾再次來過這個世界。

腳步聲更近悠然回蕩在我的耳邊。

沒有恐懼沒有悲傷我在黑暗裏孤獨的微笑。

放縱開體內的暗黑能量我最後凝望熟睡的安姬思等她醒來時一切的噩夢與血腥都將結束。

如果我走了請等我一千年。

到那時我還會回來帶着我的渴望和黑夜還有心底的你。

第十二章鳳凰於歸

如果我動了滅寂之暗結局將會怎樣?

我不知道。

我越來越模糊的意念里只將最後的力量集中在那腳步聲上。

等她再近再近!

卻沒有現安姬思已經悄然醒來。

「咦?」安吉霖娜停下了腳步掃視安姬思冷笑道:「你居然醒了?」

安姬思徐徐睜開眼看到我滿身浴血的躺倒在血泊中第一次動容的失聲驚呼。

無視於骯髒的血污無視於安吉霖娜迫人的眼神她起身將我抱在懷中。

「修嵐怎麼會這樣?」

我想說什麼可嘴唇動兩動不出聲音。

「他這個傻瓜為了救你孤身挑戰我與聖殿日月兩大長老和馬斯廷雖然殺死了其他人也重傷了馬斯廷可自己卻再沒有可能見到明天的日出了。」安吉霖娜的聲音柔和悅耳卻滲著徹骨的冷與怨。

「安姬思你醒的真好正可以親眼見到我是如何把你的情郎送下地獄!」

「你這個傻瓜」一滴晶瑩的淚珠落在我的臉上居然有點溫潤。

安姬思緊緊抱着我輕輕拔下吟雪怔怔的說道:「我值得你這麼做么?犧牲你的生命只是為了我?」

我的嘴角牽動想微笑卻是咽喉一甜再噴出一口血。

血紅如畫飛濺在安姬思的白衣上。

恍惚中她的面容漸漸變成了費2典娜的模樣我依稀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個夜晚。

一股干冽的能量注入我枯涸的軀體令我的精神稍稍一震傷口的血也逐漸止住。

安姬思的玉容恢復了平靜緩緩抱起我注視着安吉霖娜用無比決絕的口吻低低道:「請你放過修嵐。」

安吉霖娜皇妃冷笑道:「放過他你可知道因為他我已經損失了多少?今晚這麼好的機會你說我怎會放過?」

安姬思微微一笑輕聲道:「那就從我的屍體上先跨過去再說吧。」

「就憑你?」安吉霖娜輕蔑的譏笑道:「即使你完好無損的時候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何況現在你的禁制才被揭開了一小半?」

安姬思沒有回答低下頭第一次不必假裝掩飾深情的凝視我。

目光溫柔似水隱隱卻掩藏着一股堅毅憂傷的訣別。

輕輕的櫻唇在我乾裂的嘴上一點耳邊聽道她堅定的低語:「別了修嵐請忘記我在以後的日子。」

沒有等我做出任何反應安姬思小心翼翼的將我放下無限美好的回眸再看上最後一眼抬步走向安吉霖娜。

「你還想做最後的無用的反抗么?」安吉霖娜用戲謔的眼神注視着安姬思油然說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你們死的毫無痛苦也算表達我對你們一點尊敬。」

安姬思清冷的面容上浮現起一抹飄逸空靈的微笑平和的聲音回答道:「我會死你會死但是修嵐不會。」

「什麼?」安吉霖娜一怔突然似乎想到安姬思的用意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敢!」

安姬思的神情出奇的平靜探手取下金鳳釵幽幽低聲吟唱道:「地獄血海生生世世為情執著至死不悔!」

轟——

金鳳釵煥放出凄厲耀眼的絢爛光芒這亮竟比太陽更奪目。

剛才日賢者的聖杖相形之下竟也見絀。

是什麼力量令這天地生輝虛空放光?

安姬思的身軀迅消融在金色的光焰中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冉冉升起到半空。

天宗的最終魔法奧義終於在她哀婉的歌聲中重現人間——

鳳凰櫱磐!

燃燒身體所有的光與熱只為換取剎那的輝煌與永恆。

儘管生命絢麗如花儘管微笑如夢如幻她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亡。

把自己化作一羽投火的鳳凰把黑暗留在身後。

金色的光輝輝映在安吉霖娜驚恐失色的臉上熄光冥鐲凄厲的鏑鳴耀出層層光嵐。

風疾飛光流散。

大殿裏的殺氣升至顛峰。

金色的火光中一羽金紅的鳳凰浴火重生義無返顧的投向安吉霖娜!

我的眼幾乎無法睜開卻努力而無助的凝視這一幕上演。

眼前變幻的是安姬思最後的微笑還有那清冷甜美的歌聲。

——地獄血海生生世世為情執著至死不悔!

眼眶微熱居然有血。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大殿的結界在龐大的能量釋放中支離破碎無數磚瓦寸寸碎裂天頂搖搖欲墜。

一股氣浪和著光焰撲面而來我下意識的閉起眼耳中只聽到喀喇喇的空氣摩擦聲與絲絲的光流。

一口熱血澎湃而出脫口噴射向蒼穹。

「不——」我自心底出憤烈的吶喊身軀竟陡然燃燒起獵獵黑光。

那血那恨那烈焰射向黑暗化作一縷血紅的劍。

魔劍暗月洗血重鑄!

胸膛中奔涌著磅礴的憤怒與殺機我的身軀奇迹般在瀰漫的金光中緩緩站起。

隱約中看到安姬思嬌柔的身軀飛絮一樣從空中飄落花一般的盛開。

一擁入懷已經冰涼。

挺立的胸脯停止了起伏那枚金鳳釵尤在主人指間閃爍著光華。

我抬起頭看到披頭散的安吉霖娜掙扎著從地上站起面色蒼白原先細膩平滑的肌膚變的乾澀褶皺面目更顯得無比的猙獰與瘋狂。

「鳳凰櫱磐你是殺不死我的!」安吉霖娜凄厲的尖笑道:「我是神永生的神。凡與我為敵將永墜地獄不得升!」

不斷的叫喊不斷的喘息一口口鮮血噴薄在胸膛上。

我冷冷望着她徐徐道:「你瘋了。」

她的笑聲嘎然停止怔怔望着裸露的肌膚焦黃如土乾澀欲裂目光漸漸兇狠低低的吼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我不會老的更不會死!我要殺死你們所有的人!」

「呼——」熄光冥鐲脫手飛出激射向我。

我左手攬住安姬思右手暗月一挑「叮叮」兩聲將熄光冥鐲點飛到數十米外無力的跌在地面。

安吉霖娜的身軀晃了一晃近乎瘋狂的目光惡狠狠凝視着我不住的喘息道:「該死你們全都該死!」

我一步步走向她聲音不帶半點感情平靜道:「該死的是你安吉霖娜!」

轟——

背後傳來隆隆響聲大殿的門被人轟開。

火把的光亮滲著月色照進殿內滿目的血腥。

我沒有回頭卻先聽見鏡月公主和羅玫幾乎同時的驚呼——

「修嵐!」

「陛下!」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趕到攙扶住我傷痕纍纍的身軀。

「一切都結束了」安德赫特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安吉霖娜皇妃你實在走的太遠了。」

「修嵐你怎麼會傷成這樣?」羅玫的淚水潸潸滴落自責道:「都是我不好該早點告訴鏡月公主殿下。」

我深吸一口氣聽到安吉霖娜瘋狂的笑聲道:「嘉修你也來了么?看你的好外孫他竟然敢殺死聖殿的長老帝國的皇子和皇妃!你還不處置他么?」

嘉修蒼老的聲音道:「安吉霖娜夠了。如果今晚不是修嵐再過幾天你就要向我下手了吧?我一直容忍你和馬斯廷的作為是因為我對你有所負疚希望儘力的補償。但你的確走的太遠了也太令我失望。」

「你也受到修嵐的鼓惑了么?」安吉霖娜的笑聲停歇尖聲叫道:「他是魔帝轉生他是魔門的巨孽你怎麼可以相信他?」

嘉修在普奧的攙扶下緩緩走近喟然嘆息道:「你以為四十年的苦心經營早已穩操勝券了嗎?告訴你吧普林斯公爵的十萬大軍至少有八萬接受着溫里特伯爵的控制。而現在溫里特正在他的營帳中喝茶聊天。至於索蘭從他生下就是我的人了只不過是故意卧底到你的身邊外邊的3ooo聖殿騎士團如今正牢牢控制在我的手裏。還有那些與你逆謀的軍方將領和王公重臣需要我把名字一一報給你聽么?」

安吉霖娜一口鮮血噴出死死盯着嘉修陛下道:「原來你都知道!」

嘉修陛下苦笑道:「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你居然收服了聖殿的日月兩位長老。這些年來他們兩個藉著聖殿的勢力不斷向皇室施壓我原本以為只是這兩人利欲熏心把持着聖殿。沒有想到這背後居然也是你在作祟。」

「那又怎麼樣誰讓他們兩個都是人老心不老?」

安德赫特嘆息道:「他們的死咎由自取誰也不能怪罪。宮主在半個月前已經開始肅清聖殿中兩大長老的勢力我們原來的計劃是想等到大戰結束后再和你們做一次了斷沒想到居然就在今晚。」

安吉霖娜喘息著說道:「你們都已經計劃好了?」

嘉修陛下頷道:「我的病情已經不容再拖延下去而你不是也時刻準備動么?如果不是特魯的入侵一切或許已經在帝都了斷。你與倫格的事情我也早有所耳聞所以這次出徵才特意帶上你和馬斯廷。至於我的病情的確很嚴重但對於後事的安排我在出征前都已經辦妥。就算你和馬斯廷到時候想興風作浪也一樣會有令你出其不意的人從背後出現破碎你的陰謀。」

「老東西我料的不錯你果然是要把帝位傳給歐特!」安吉霖娜絕望的尖笑道:「修嵐你這個傻瓜!和我一樣被他玩弄在手掌間卻自命不凡的拼到玉石俱焚!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為什麼?」

我低頭望着安姬思輕輕的道:「因為我不想跟你一樣成為瘋子。」

安吉霖娜譏嘲道:「我看錯了你。原來以為你會跟我是一類人沒想到你竟然這麼愚昧無知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跟我拼到生死!」

我漠然的微笑回答道:「你錯了。我不是愚昧無知我只是逐漸找回了真正的自己那個千年以前的自己。」

那個曾經為愛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的修嵐!

「安吉霖娜你真的錯了。」嘉修陛下深深嘆息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着急把修嵐和鏡月從東疆調來?」

「你不是想讓他們來對付我么?」安吉霖娜冷笑道:「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恭喜你嘉修陛下。今晚一口氣除去了兩個心腹大患。代價只不過是稍稍犧牲了鏡月公主的色相而已。就這樣你的長子歐特終於可以坐穩蒙斯頓的皇位寶座了!」

鏡月公主搖頭道:「我嫁給修嵐是因為我愛他。陛下更沒有要對付修嵐的意思。」

「你別傻了鏡月。」安吉霖娜譏笑道:「等我死後就該輪到修嵐嘉修怎麼會容忍這樣一個可怕的危險人物存在?」

「為什麼不呢?」嘉修陛下微笑道:「歐特的資質和能力我怎會放心把帝國交給他?否則我早就該立他為皇儲了。我召來鏡月就是打算將蒙斯頓的皇位傳承給她你不認為這樣的結局更加合理一些么?」

「陛下!」鏡月公主詫異的望向嘉修。

嘉修含笑擺手道:「這個念頭很早就在我心中形成只是為了你的安全和帝國的穩定沒有早些告訴你們。安吉霖娜你沒有想到吧?」

「是這樣?」安吉霖娜面如死灰怔怔道:「嘉修四十多年我還是沒能斗的過你!」、突然間咯咯的大笑道:「我輸了可你也沒贏!最終這蒙斯頓的江山還是落入了外人的手上——」

一縷黑色的血絲從她的嘴角滲出呼吸頓止。

我的心頭一震怪不得嘉修曾經說過我終究有一天會感激他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他苦心積慮的造就了這個局面將亞丁和馬斯廷一一拔除最後居然是為了將鏡月公主送上帝國的寶座。

可笑歐特他們還在你爭我奪殊不知這結局早已經註定。

我不得不欽佩這個老者的睿智也明白他為什麼一直可以隱忍我的存在和擴張甚至在有意無意中伸出援手。

從我第一次落魄的踏入帝都起他的計劃就已經開始。

下嫁鏡月封賞爵位挑起聖殿激進派系與我的紛爭再是將聖殿騎士團控制到自己手中。

一步步如高手弈棋於無聲處聽驚雷。

當所有障礙都被掃除的時候他便將鏡月公主名正言順的推上前台令她成為平衡包括比亞雷爾和聖殿在內的各方勢力的最佳人選。

難道聖殿會向它精心培育的最得意傳人下手么?何況如今日月兩大長老已死聖殿溫和派重佔上風。

又難道我會向自己的妻子爭奪帝位么除非我不明白藉著鏡月公主之名蒙斯頓已盡入我手。

只此一招就將如今最可動搖影響帝國的兩大勢力輕鬆吸納。日後的帝國不僅不會為皇儲之爭大傷元氣反而更加的強盛。

然而我現在最關心的卻是懷中的安姬思。

我掙脫羅玫與鏡月的攙扶抱着安姬思的身體踉蹌著朝着門外走去。

「修嵐!」鏡月公主在背後呼喚道。

「不要管我我要一個人靜一靜。」我沒有回頭沙啞的聲音低低回答。

一切都結束了。

她的生命也在最絢爛的時候離去有什麼能夠挽回?

我縱然成為大6的統治者卻也將永遠留下心頭的痛。

安德赫特長老走過來輕聲道:「把她交給我吧修嵐。儘管她的生機已經斷絕但體內的器官和經脈應該還可以修復。鳳凰櫱磐后迎來的並非只有死亡。」

「她還有救?」我的心頭一陣狂喜洋溢着失而復得的喜悅。

安德赫特長老微笑道:「今晚死的人已經太多這樣美麗可愛的少女神該將她留下不是么?」

我下意識的點頭眼前一黑在鏡月公主和羅玫的驚呼中失去了知覺——

安德赫特長老所說的話果然沒有錯半個月後安姬思恢復了健康儘管完全復原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活着就已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時候安吉霖娜皇妃的餘波已經逐漸平息。

除了少數骨幹逆黨被嘉修陛下以雷霆手段除去以外剩下的人都寬宏的放過。

畢竟戰亂中的帝國經不起太多的內訌。

奧馬修成功的控制着帝都的局勢聖殿宮主也重新奪了失去多年的至高權力。至於歐特皇子失去聖殿支持的他只能接受不甘的命運。

三個月後當嘉修陛下在皇宮宣佈禪讓帝位由鏡月公主繼承皇統而我成為手握蒙斯頓軍政大權的攝政親王的消息時徹底絕望的他終於瘋了在殺死舒葛特後放火燒了府邸。

已隱居聖殿島安渡晚年的嘉修陛下只得把他送到帝都郊外的別墅中休養和同樣被軟禁的馬斯廷皇子作伴。在那裏關起門來他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沒有誰再去打擾他近乎單純平靜的生活。

普林斯公爵事敗后服毒自盡他的軍隊被奧里郡王順利的控制。這個時候奧里郡王才驚訝的現最初的封疆四公在一年中竟只剩下他一個。

帝國的外蕃有形無形的在被削弱成功的達到了中央集權的目的。

魔族聯軍在那場驚人的大地震中損失慘重山崩造成的傷亡動輒以萬計數。

在繼續僵持了一個多月後眼看冬天將臨而後方卻傳來夜狼部落吞併獸人族威脅魔族統治的不利消息。

至於神聖帝國更是在邊境囤積重兵隨時準備乘火打劫。

於是和約的簽署水到渠成十一月初魔族大軍終於退去。

此時安姬思正在伯尼城中收拾行裝準備再次悄悄的離去。

門開處卻看到鏡月公主含笑而立身後是羅玫、翡雅、安鷺笛、紅羽友好親熱的目光。

一怔間包袱從手心滑落。

尾聲

寒冬剛過春天的氣息已飛揚在聖殿城郊外的綠野上。

嘉修陛下終究沒有能夠再支撐過這個冬天在新年來臨后的第一個黎明安詳的逝去。

春日的午後我悠閑的躺在椅子裏身邊的翡雅、紅羽諸女還有稍遠些的德博、薩頓、費羅等人。

儘管比亞雷爾已經在新年後正式成為帝國的第十個郡但原先的官制仍然保留着。

只是頭銜的前面都已加上了「蒙斯頓帝國」的定語。

暗黑軍團已經擴展到四萬五千人而紅羽的高山族和亞德的白精靈族如今可拓展的空間更延伸到帝國廣袤的土地。

我們正在閑聊時鏡月公主微笑着走了過來身後是溫里特公爵和奧馬修公爵。

「皇帝陛下駕到——」德博亮起嗓子叫道第一個跳起身來。

這個傢伙即使成為了親王也一樣的放蕩不羈。

鏡月公主也惟有苦笑搖頭在我面前優雅的俯身道:「修嵐我剛才和溫里特公爵、孔孫先生他們商量妥當明天早晨全體在帝都的貴族重臣一律素服出城到皇陵祭奠嘉修陛下。」

翡雅恍然道:「時間過的真快陛下已經過世整整一個月了!」

鏡月公主黯然點頭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卻還覺得他仍然在世用一雙深邃睿智的眼睛默默注視我們。」

我油然道:「那是因為他並沒有離開至少對於我們許多人都是這樣。」

溫里特公爵贊同道:「真難以想像如果不是陛下最後英明的抉擇和非凡的魄力如今的帝國該是怎樣?」

奧馬修公爵感嘆道:「擁有這樣一位王者不僅是帝國的幸運也是我們的幸運。」

安姬思微笑道:「可是如今我們就要看鏡月陛下的了。」

鏡月公主淡淡而笑溫柔深情的目光片刻不離的追隨着我說道:「我有什麼好看的?」

薩頓怪叫道:「陛下的意思是說我們大家要看她的她卻需看修嵐陛下的。早知道這麼麻煩我們還是把所有的目光都先集中在修嵐陛下身上好了。」

我冷冷道:「對不起對男人的注目禮我一向不感興趣。」

眾人鬨笑起來安德赫特長老白衣飄逸走向了我。

我站起身微笑道:「長老今天怎麼有空登門?」

安德赫特長老同樣報以微笑道:「我是來完成一個老朋友的最後委託把他的一份禮物轉送給你。」

我立刻想起嘉修陛下在水閣中的話語點點頭道:「是嘉修陛下?」

安德赫特長老頷道:「他說那是你出生時候就戴着的東西希望將來能夠傳給自己的曾外孫。」

說着取出一個匣子送到我的手上。

「是什麼寶貝?」德博湊過頭來眾人也紛紛用好奇的目光望來。

我徐徐打開匣子頓時怔住了。

那是一枚黑色的戒指安靜的躺在匣中。

「這是什麼?」薩頓奇怪的問道。

「是暗黑之戒」鏡月公主低聲回答道。

「怎麼會是它?」安鷺笛吃驚的問道。

安德赫特長老含笑道:「這戒指一直出生后不多久就奇異的戴在了修嵐陛下的手指上後來被嘉修陛下委託我始終保存。正是從那個時候起嘉修陛下就已經知道你必然有不平凡的來歷。他害怕暗黑之戒的魔性侵蝕你的心靈所以才收藏起來。但現在顯然已經不用再擔心了這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我的心頭一陣激動輕輕拿起暗黑之戒套在我的食指上。

戒指「叮」的一響彷彿與我的靈魂與**融合成一體。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修嵐陛下的身上?」紅羽奇怪的問道。

鏡月公主飄逸的笑容浮現悠悠道:「有些事情從生的一刻已經註定。如果是一個秘密那又何必非揭開不可?只要知道我們已經擁有幸福擁有生命便已足夠了。」

這時希菡雅的懷抱里傳出嬰兒的清脆啼哭原來是小費2典娜睡醒了。

「看這小傢伙在找她媽媽了!」嘉奈莉欣喜的說道。

「嘿快叫叔叔!」薩頓逗弄道。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嬰兒吸引德博笑嘻嘻的道:「別着急告訴你們一個除了修嵐之外沒人曉得的秘密——翡雅皇妃懷孕了!」

「德博你找死!」翡雅剛想跳起來對德博飽以老拳卻想起自己的身孕無可奈何的瞪着對方道:「有種你就過來!」

德博嬉笑道:「我才不會那麼笨呢嘿有人叫舅舅的感覺真好!」

薩頓一拍德博肩膀道:「知道嗎費羅也快做爸爸了我們兩個得加緊努力了。」

紅羽嬌笑道:「早知道你們兩個不是好人居然當着長老也敢胡說八道。」

安德赫特長老嘴角流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微笑徐徐搖頭道:「不我聽到的是生命的氣息。生命原該如此熱烈。」

我低下頭凝視着暗黑之戒想起諸多的往事。

金沙公爵、嘉修陛下多少人隨風而去成為天上的星辰或是細微的塵埃。然而嶄新的生命也正在不斷湧現。

世界原本就是在這交替往複中繁盛。

就如黑夜總與白晝輪換詮釋著生死間的奧秘。

忽然滿懷芬芳原來是翡雅依靠在我胸前明眸里閃動幸福喜悅的光芒輕輕問道:「修嵐我們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會否和費2典娜一樣的美麗?」

我微笑道:「我不知道但只要是生命總會美麗盛開因為那是從黑暗中降臨的恩寵一如你我。

卷末語

凌晨兩點寫完最後一個字點起一根煙在電腦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暗黑傳說的故事在今天終於告一段落了。

從去年夏天到今天整整一年在不知不覺里寫就了九集近六十萬字的暗黑傳說。

這一年生了許多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的寶貝女兒誕生了。當我親手抱起這個小生命的時候心中充滿喜悅與感動。

所以我也想在暗黑傳說的後半部中表達出一點關於對生命和愛的意義的思考。

修嵐經過千年終於找尋回自己但在我們的世界幾乎沒有誰能夠活到他那麼長久。人生匆匆的幾十年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尋到真我把握短暫的幸福與生命。

暗黑傳說中死去的人物並不多似乎筆者有點心慈手軟了。但是除了死亡修嵐他們還可以留下更多值得回味的故事不是么?

小說寫到今天似乎還不是結束。或許有讀者會關心修嵐是否能夠統一大6能否再遇到費2典娜又是否再能戰勝今後的種種挑戰?而他那顆來自黑暗的心是否會堅毅冷酷如初?

這些問題的答案至少在暗黑傳說這部書中已經不重要。套用修嵐的話說——「我不知道但只要是生命總會美麗盛開因為那是從黑暗中降臨的恩寵一如你我。」

最後請允許感謝天恩出版社和余雲飛先生的大力且無私的支持與幫助。得有他們暗黑傳說才能夠順利的面世能夠在孤獨的深夜裏敲擊下最後的一個字。希望今後有機會能夠再次合作為所有喜歡暗黑傳說和充滿幻想熱血的朋友提供更好的作品。

在此之間請允許休息享受一下八月酷暑中的雪糕和海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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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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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城下之盟-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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