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筆小帳

「連我也想殺嗎？小日.本鬼子，那就來殺吧，看看我金濤的命是不是那麼賤！想殺我？操.你先人的……！」

滿心的委曲與憤怒，讓金濤的嘴抽動着低罵出聲。雖然他受到了不錯的訓練，但他從來沒有殺過人。在一個小時前的他，也許並不會想到殺人的問題。

可在這兒，在1937年的南京，在這個殘酷的地獄里，想要保持一個人的最基本的道德，又是一件多麼奢侈而又困難的事情。況且面對的是日.本鬼子，相信殺幾個鬼子，良心不會感覺到不安。

奇襲的打算，讓金濤停下腳步以一個戰士的目光，迅速在院子裏掃了一眼，希望能夠找到可以伏擊的地方。

諾大的院子裏幾樹臘梅在這殘酷的冬天，依然綻放着它的花朵，可惜它的幽香並不能遮蓋住這凄慘的血腥氣味。對面的瓦房與他剛剛藏身的二樓一樣，大火之後依然能夠屹立的，僅僅只有那四面被煙火熏成了黑色牆壁。門外和窗戶的位置，就像是零落的牙齒那樣，成了黑洞洞的殘酷存在。

趁著日.本兵還沒有進來，在這短暫的時刻里金濤知道他必須準備好一切。打量著四周他心中快速盤算，既然院子裏不能藏人，那麼他唯一的選擇就是院子那頭的磚房廢墟。

這時天空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那處廢墟殘留着部分頂棚的房屋殘骸，應該是一個進行伏擊的好地方。甚至在那兒架起自己的氣動AWP，也不易被隨後趕來的日.本兵發現。

可還沒等金濤邁動腳下步子，身後的破房子裏就傳來了一些不祥的聲響，這讓金濤的心縮成一團。

「壞了，這些混蛋一個中國人也不想放過！」

帶着沒有來得及隱蔽的遺憾，金濤回過頭向身後的窗口看過去。他手裏提着的AWP氣動狙擊步槍經過改造，如果打中身體柔軟的地方，完全可以致命。可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能夠使用這樣的武器自衛。

「哐……嗵嗵……」

在幾乎已經完全停止了抵抗的南京城裏，這時剩餘的人群，不過是些對日.本兵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平民。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日.本兵的蠻橫完全體現出來。破敗的門板被一腳踢開，門框破碎的聲音里緊隨其後是雜沓的腳步聲響起。

不用問那是和38槍一樣的，日.本兵的標誌性裝備——翻毛皮鞋。

在未來的東南亞戰場上，日.本兵沒有多少武器與彈藥，但最迫切需要的補給居然就是這翻毛皮鞋。因為那些有足夠車輛的美、英軍隊退的實在太快，給日.本兵的追擊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也許日.本人的裝備與二戰時中國軍隊裝備的膠鞋與布鞋相比，有着質的不同。可要比起金濤腳下正品ALTAMAEXOSpeedII作戰靴的性能，那差得是遠了些。

「站住……」

日.本兵用日語發出尖利的喊叫，金濤可絲毫聽不明白。只是這喊叫聲使他背心處一陣發涼，彷彿已經聽到了射擊的聲音，子彈瞬間就會擊中自己的背脊一樣。他下意識中收緊了背肌，心中湧起一陣焦急。

「壞了，沒來得及……我身上這些東西要是落到日.本人手裏的話……」

除過腳下的戰靴，金濤身上還有些什麼會使他擔心落到日.本人手中呢，稍後會介紹給大家？

踹開門進來的日.本兵已經從破窗戶里看到了金濤，按照對付中國人的習慣他喊了一聲。懦弱的中國人往往在這樣的喊叫聲中，會變得比綿羊更容易捕捉。這一聲喊可以使他們完全僵住，連逃跑的本能也會被忘卻掉！

然而喊過之後，喊話的日.本兵立即後悔了。雖然他看不出來金濤身上的衣服來自哪裏，但那明顯是種軍裝。而且他的手中似乎提着一支步槍。一個有武器的而且打算戰鬥的軍人，那絕對是危險的目標。對這樣一個軍人大叫的行為，也實在非常愚蠢。

後悔之餘，對面的日.本兵閉上有金牙的嘴，端起手裏上了刺刀的38大蓋，打算向目標發出致命的一擊。

自海軍陸戰隊退役的金濤，雖然面對真正的血腥時不過是個沒上過戰場的菜鳥。但比起普通人而言，面對眼下這種情況他卻要鎮定的多！

就在槍栓響過尚未射擊的一瞬間，他猛的一彎腰。受驚的日.本兵手中的38步槍立即發出清脆的槍聲，子彈帶着尖嘯從金濤背脊處飛了過去。

「沒打中！萬幸！」

已經橫下一條心的金濤，隨手撿起一塊碎磚，猛得向屋子裏扔去。在扔去的同時，不管日.本兵是否聽得明白，他叫了一嗓子。

「手雷……」

開槍後日.本兵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匆忙的射擊會導致危險。像38式這種手動步槍，在子彈離膛卻沒有擊中對方時，自己就立即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可後悔之餘他又做錯了事，迎面飛來的東西，他並沒有來得及看明白是什麼。下意識里他猛得竄向外屋，並伏在滿是殘磚斷瓦的地下，甚至雙手緊緊抱住了自己的頭。

為了提醒同伴，他甚至高聲用日語嘶喊，替金濤完成了翻譯工作。

「手雷……」

趁著日.本兵躲避「手雷」的時候，金濤猛得竄起身子。幾步之後，他的身影立即就消失在前面那處斷壁殘垣中間。

「哈哈，你居然被一塊磚頭嚇住，怎麼難道它咬你了？」

隨後跟來的兩個日.本兵，喘著氣的同時從門框處探頭探腦。在確定沒有危險后，他們的目標變成了被一塊磚頭嚇得倒伏在地的日.本兵。

一些惡意的挖苦，使受騙的人在嘲笑聲里惱羞成怒。他從地下爬起身，朝破窗戶那邊的院子裏張望了一眼，除過那些屍體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絲人的氣息。

帶着惱怒，他低低咆哮了一聲。

「這個混蛋逃了，快追，別讓他跑了！」

已經決定作戰的金濤，這時並沒有打算離開這裏。粗壯的身體隱藏在屋頂已經燒成灰燼的房屋的廢墟里，手中的氣動AWP狙擊步槍的槍托頂肩，兩腳架把它穩穩的支撐在地面上。

雖然這東西在遠處殺不了人，但在僅僅隔着一個小院落的距離里，這把經過岳效飛（參見拙作《南明風雨》）改造過的AWP氣狗，那絕對是致命的兇器。

5毫米鋼質箭形彈上的硬塑料彈托，能夠完成閉氣的需要。離開槍口彈托脫落，又使得到了旋轉能量的箭形彈可以穩定的飛行目標。這是現在坦克上使用的，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的原理。

帶着嚴重血腥氣的寒風吹過廢墟，只穿着夏衣又長年生活在福州的金濤感覺到了一絲寒冷。又或者是剛剛的危險使他分泌了更多腎上腺素，這使他的身體在瑟瑟發抖。

「平靜呼吸、放鬆身體，就像一塊沒有任何感覺的頑石那樣！」

輕輕呼出一口氣，金濤盡量保持呼吸的頻率，並逐步的放鬆自己的身體。寒冷也使金濤的思緒回歸了現實，眼下如何報復這些日.本兵，對金濤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那些的那些東西，無論身後背囊里的東西，還是說他身上穿着的軍裝，都絕對不能落入到日.本人的手中。

或許他身上的東西放在現代，根本都是些不起眼的小玩意。但這些來自現代的東西裏面，相對於1937年的世界，卻有着太多高科技含量。甚至其中一些東西的科技含量，足夠使1937年的世界掀起一次新的技術革命。

倘若這些東西落到小日.本手裏，隨後出現一個建立在現代電子科技基礎上的日.本帝國，就將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大的癌症！

「不行，我得逃！這些東西落在小日.本手裏，那會成為一場絕對的災難了！」

金濤在前往野戰俱樂部的途中與岳效飛一先一後進入到穿越的迷霧裏，令人沮喪的是，他可沒岳效飛那麼好的運氣去對付八旗兵辮子兵。他出現在南京大屠殺發生時的南京城裏，即將親身經歷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事件之一。

這將徹底顛覆掉一直生活的無憂無慮里的觀念，也使他的思想在殘酷的血腥生活中，不得不迅速轉變的符合這個世界的需要。

過去作為機械廠未來的接班人，雖然不能與那些動輒開着平治、悍馬的人比。但囊中的金錢，也使他能夠花幾萬大洋給自己配齊全套的裝備，使他成為「虛擬戰場」的專業玩家。

得益於此，從他身上帶的東西和他的身體素質上而言，按一句老話講恰是——「雖不中，不遠矣！」

上帝總是幫助有準備的人，不知道這句話對不對。此刻的金濤，卻的確感覺到這種幫助的存在。

在他刻意的控制下，身體的戰慄感正在悄失，眼前10倍瞄準鏡里的十字形分划也不再跟着他一起顫抖。日.本兵穿着黃色軍裝的身影，在他的瞄準鏡里變得清晰起來。

對面廢墟里傳來的日.本兵嗚里哇啦的說話聲，一個如同麻袋樣粗壯矮小的身影出現在窗台上。從瞄準鏡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剛剛被自己用磚頭嚇住的傢伙，一臉的惱羞成怒。

在追自己之前，他甚至回過頭向自己的同伴報怨了幾句，接着他自己打算跳下窗枱。大概他從業沒有想到，剛剛用磚頭嚇唬過自己的人，正等著取自己的性命。

他粗壯的身體，已經被金濤AWP上的瞄具套住，十字分划的中心就籠罩在他的心臟部位。金濤一直放在扳機護圈外面扣住扳機，做好擊發準備。第一次刻意殺人的心再度緊張起來，他竭力剋制着自己的恐懼。

就在那個土黃色「麻袋」的一條腿，已經離開了窗枱時，金濤扣下了扳機。「噗」手中的AWP氣狗輕輕的顫抖了一下，發出輕輕的射擊聲。

擊發了子彈，金濤心中立即就變得輕鬆起來。

「小日.本鬼子，這不過是老子討的第一筆小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