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雲突變

「右邊，右邊，弦一郎哥哥，右邊吶！」樹下一個小人邊跳邊喊，樹上的小人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拿到了不小心卡在樹上的皮球。

帥氣地從樹上跳下，落地的時候出了點小插曲。小男孩本想耍個帥，沒想到落地時踉蹌了一下沒站穩，腳下跳了好幾步才站定。小男孩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帥氣地將皮球遞給自己的妹妹「喏，給你，清依」

小女孩很高興，興奮地接過，露出一個十分可愛的笑臉「弦一郎哥哥最好了！」

「叫你亂丟」真田弦一郎刮刮她的小鼻子，滿是寵溺地笑道，兩個孩子笑鬧作一團。

對着初晨的太陽伸個懶腰，窗前小小的身影飛快地換下睡衣，穿上幼兒園的制服。

「弦一郎，清依，快點下來吃早餐，上學要遲到了！」真田結子在樓下喊道，兩個小孩子穿戴整齊跑下樓「來了」樓上傳來整齊的回應聲

「快點吃早餐，待會要去幼兒園了」母親溫柔地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叮囑他們趕緊吃早餐。

四歲和四歲半的小孩子手牽手在父親的護送下到達幼兒園，臨行前還不忘叮囑弦一郎保護妹妹，別讓人家給欺負了。

當天中午真田正雄接到一份文件后，臉色大變，怒氣沖沖回到家中。

原本安靜祥和的家庭霎時瀰漫着火藥味，命運之輪開始轉動……

下午是由司機到幼兒園接少爺小姐的，兩個孩子蹦蹦跳跳地下車，率先下車的弦一郎在看到奶奶的那一刻，笑容被硬生生地釘在臉上。清依剛爬出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臉嚴肅的奶奶硬拉着帶到了訊問室。

生怕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受傷，弦一郎緊跟其後，他年紀雖小不能參與家中事務，不過他可以做小孩子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的事情——偷聽。

「奶奶，清依疼」被拽得生疼的清依扁著小嘴委屈地說道，奶奶怎麼突然變了？

奶奶也不答話，到達和室后清依愣住了，一家之長的爺爺真田雄太正襟危坐於大堂中央，處於最高席位。爸爸真田正雄坐在爺爺左邊，一家男丁按輩分次序坐着，而爺爺面前兩米處跪着的就是她的媽媽。

「我把清依帶來了」奶奶聲音冷冷的，清依沒由來地打了個寒顫，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跪下！」清依渾身一震，被爺爺的這聲厲喝嚇了一跳，媽媽示意她跪到她身邊，一手護著清依。

「藤井結子，你當我真田家是什麼地方？給你養別人的孩子嗎？」真田雄太的聲音渾厚無比，在封閉的和室內更是震懾人心。

清依疑惑地看着媽媽，爺爺為什麼這麼生氣呢？

「結子，你我夫妻一場，你卻對我撒下彌天大謊」爸爸真田正雄劍眉緊蹙，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失望，忽然語氣一變話鋒一轉「我對清依也不差，可到頭來卻是給別人養孩子，你一直都瞞着我！」

清依轉頭睜著大大的水目望着媽媽「媽媽，爸爸和爺爺為什麼這麼生氣啊？給別人養孩子？是說我嗎？」

結子疼惜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一切都是她釀下的大禍，卻牽連了無辜的清依「是，清依，對不起，媽媽一直沒有告訴你。」

「從今天開始，你不是真田家的媳婦，我們真田家沒有這樣不守婦道的媳婦！正雄」爺爺真田雄太長身而立，末了喚著爸爸的名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完便離開和室。

「媽媽，爺爺是不是要趕我們走？」看着媽媽收拾好的行禮，清依突然開口問道。結子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女兒「是的，清依」

「為什麼？」清依疑惑地問道，日子過得好好的為何爺爺要趕她們走？結子眼角含淚「清依，你的親生父親不是真田」

在幼兒園讀了一年的清依有點明白了，她淡淡地答道：「那…我不是真田家的孩子？」結子摸摸她柔軟的頭髮「對不起，清依，媽媽沒能保護好你」

「沒關係的，媽媽」沉默的清依忽然重重地搖了搖頭，黯然的小臉又恢復了笑容「清依知道自己是媽媽的女兒就夠了」

「對不起，清依，對不起」結子將女兒抱在懷裏，哽咽地哭了起來。清依伸出小手，學着幼兒園老師安慰哭泣的小朋友的樣子，輕輕地撫著媽媽的背。

藤井結子緊緊地抱着女兒，心中不甚疑惑，這四年來清依的身體很健康，除了每年必須的免疫針之外，從未做過dna的檢測。是誰帶清依去的？幼兒園也不會有這一類的檢測。

弦一郎站在門口聽着媽媽和妹妹的對話，心下一陣不安，她們要走了？

「哭夠了沒有？帶着這個野種快滾！」門口驟然響起厭惡的聲音，結子擦擦眼淚，站起身來直視真田正雄的眼睛「我會走的，正雄。我不乞求你的原諒，但是我仍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自私地隱瞞了你，是我對你有所隱瞞。

結子帶着自己的行李牽着清依出門，剛轉角碰到了弦一郎。弦一郎的小臉上不見往日的笑容，神情黯然「母親，你們要走了？」

結子摸摸弦一郎的腦袋「是啊，弦一郎，要好好照顧自己」這個孩子幾個月時就由她帶着了，雖然不是親生兒子，卻有着深厚的感情。她教他識字、念書、爬樹，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可以親密無間。

「弦一郎，這人不是你的母親，別喊她母親，她不配！」真田正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結子心中一涼，訕訕地收回了手。

「弦一郎哥哥，以後清依不能跟你玩了」小小的清依看着只比自己年長半歲的兄長，拉着他的手輕輕地晃了晃。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從小一起長大勝似親兄妹，面對分離，清依有些不舍。

弦一郎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一股大力拉開，隨即聽見一聲脆響，父親的聲音震耳欲聾「休想勾引我的孩子，跟你母親快滾！永遠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清依的左臉頰紅腫，睜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父親，大大的眼睛裏有淚水在打轉。結子一把護住清依「正雄，你有什麼火沖我發就好了，幹嘛打孩子？」

「我讓你滾你沒聽見是不是？管家！」真田正雄甩手回了大廳，結子拉着清依走出真田家的大門。

「媽媽，爸爸為什麼打我？」真田正雄這一巴掌可謂用足了力氣，清依一個四歲的孩子又怎能承受得住，此時已是哭哭啼啼的小人了。

「爸爸生氣了，都是媽媽不好，對不起清依。」結子柔聲安慰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終究會有這麼一天，只是這一天比她想像得來得快。對於這樣的後果，她不後悔，為了英傑，她不後悔。

真田家門前站着一個小小的身影，默默地看着遠方。

她……是不是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了？他……是不是永遠失去了他的妹妹？

「奶奶，爸爸為什麼要趕走媽媽和妹妹？」弦一郎不明白其中的事情，爺爺和爸爸鐵青著一張臉他不敢開口問，只有來問奶奶。

奶奶臉色驀地一沉「你以後就當沒認識過她們」

「奶奶，這怎麼可以……」弦一郎努力和奶奶爭辯道，奶奶看着孫子倔強的小臉，嘆了口氣「弦一郎，清依和你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清依也不是我們真田家的孩子，你以後不要跟她來往，聽到了嗎？」

「那又怎麼了？清依是和我一起長大的，她是我妹妹」小小的弦一郎挺了挺胸膛，十分自豪地說道。奶奶怒斥道：「一起長大的？她骨子流的不是我真田家的血，是結子懷的別人的野種。我們被她欺騙了這麼多年，你以後不許再提她們。」

小小的弦一郎怔住，很少見奶奶發這麼大的火，縮著脖子點了點頭。他不能為妹妹辯解什麼，因為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野種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奶奶說清依不是真田家的人。

這份童年的珍貴回憶，他只有深深地埋藏在心中。

妹妹……以後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了呢？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