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宵一刻值千金

18,春宵一刻值千金

從早到晚,衛曦月的耳根子就沒清靜過,先是家裏幾個好姐妹的叮囑聒噪,之後又是那些管弦之聲的紛亂嘈雜,繼而是拜天地時的歡聲笑語,再接着是撒花賬時喜婆和小孩子們的笑鬧……這一切都呼啦啦過去,至二更時分喜房裏終於安靜下來。

「郡主,餓了吧?」陪嫁過來的丫鬟如心小聲問。

「還好,就是這脖子酸痛的要命。」衛曦月低聲嘆道,「想不到出嫁竟然是這麼累的事情,比騎一天的馬射一天的箭都費力氣。」

「奴婢給您捏捏吧。」如心上前來給衛曦月輕輕地揉着脖頸。

「唉!謝郎怎麼還不來。」衛曦月輕輕地轉着腦袋,頭上沉甸甸的鳳冠上的赤金流蘇發出輕微的聲響,宛如鳳鳴,十分悅耳。

如意端了一盞茶遞過來,小聲說道:「就快了吧,奴婢聽着前面的動靜似乎小了。想必賓客們也都散了。郡主先喝口熱茶,這大半天了不吃不喝,可真真是折磨人。」

「你少說幾句吧!今兒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呢!」如心瞥了如意一眼。

「知道啦。」如意看着衛曦月喝了兩口茶,又把茶盞接過來轉身送去桌上。

門簾輕響,守在門外的丫鬟細聲細語的請安:「二公子來了,恭喜二公子。」屋裏如心聽見動靜忙伸手拿了紅蓋頭來給衛曦月蓋上,和如意兩個人一左一右端端正正的站在喜床旁邊。

謝玉宇從小信佛滴酒不沾,今日卻也破戒了——身為新郎官的他總也擋不住賓客們起鬨,一時沒抵擋得住就喝了兩口酒,當時還沒覺得怎樣,這會兒被風一吹酒勁兒反而上來了,只覺得腳下輕飄飄的,看什麼都帶着一層光暈不甚清晰。

進屋后,謝玉宇站在屋子中間看着那個坐在鋪設這大紅錦被的檀木雕花床上的新娘子,身後兩側的大紅鴛帳以及旁邊的龍鳳高燭映照着她的一身五彩金線龍鳳呈祥嫁衣,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臉,但那筆直的身段即便是掩在寬大的喜服之中也依然透著一股傲氣。

「曦月……」謝玉宇喃喃的叫了一聲,又往前走了幾步。

如心和如意兩個丫鬟齊刷刷的福身下去,齊聲道:「給姑爺請安,恭祝姑爺和郡主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好,好!有賞,有賞。」謝玉宇今天聽得最多就是恭喜的話,說的最多的就是『有賞』這兩個字。

如心和如意相視一笑,又齊聲應道:「謝姑爺,奴婢告退了。」

「好,去吧,去吧。」謝玉宇擺擺手。

兩個丫鬟早就知道謝玉宇的木訥,但平日裏都只見這位爺平靜淡然好似看破紅塵的淡定,卻從未見過今天這種不知所措的慌張,於是不敢多言,各自捂著嘴巴忍着笑退了出去。

屋裏沒了旁人,謝玉宇感覺自在了不少,他上前去一把握住衛曦月的手,藉著酒勁兒叫了一聲:「娘子?」

衛曦月反手拍開他的手,低聲叱道:「你先把我蓋頭掀了啊!」

「哦,好,好。」謝玉宇忙伸手去掀紅蓋頭,掀了一半兒又覺得不對,遂轉身去找金秤桿兒,又見桌上擺放的滿滿的吃食還有一壺暖酒兩隻合巹杯,心底里忽而升起一股急切之情,便也顧不得秤桿兒了,轉手把衛曦月頭上的紅蓋頭掀了丟去一旁,再拉着她起身往圓桌跟前去。

「噯,噯……」衛曦月被他牽着疾走兩步差點踩着自己的裙子,因好笑的問:「你急什麼?」

謝玉宇也忽然覺得自己是太着急了些,忙找了個借口,反問:「呃,你餓壞了吧?」

「還好啦,出門的時候奶奶給我吃了兩顆養神丹喝了一碗參湯。只是一件事兒卻等不得了……」衛曦月一邊說着一邊坐在桌前的鼓凳上,抬手自己把沉甸甸的鳳冠摘下來遞到謝玉宇的面前:「你先把這個放那邊兒去,我的脖子要被它壓斷了。」

「哎呀,這麼沉?」謝玉宇掂量了一下手裏的鳳冠,也被這重量給嚇了一跳,這東西帶一天可不是要把脖子壓斷了。

「是啊!所以說,出嫁是個力氣活啊!」衛曦月說着,自己拿了酒壺倒了兩杯酒。

「嗯,娘子辛苦了。」謝玉宇接過一杯酒,跟衛曦月碰了一下,「我敬你一杯。」

衛曦月咯咯笑道:「你個傻瓜,今兒晚上這酒要你敬我嗎?」

謝玉宇不好意思的笑着搖搖頭:「也對,是我說錯了。這是我們的交杯酒。」

「是啊,交杯酒呢。」衛曦月說着,美麗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

「曦月,你真好看。」謝玉宇忍不住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指尖流連不肯拿開,輕輕地揉捏她軟軟的耳垂。

「好了!喝酒吧。」衛曦月從耳垂一直癢到心裏,終是忍不住伸手把謝玉宇作怪的手撥開。

「喝酒,喝酒……」謝玉宇的臉也紅了,忙把手裏的酒杯舉了舉,仰頭一口把酒喝掉。

「啊?你就這樣喝掉了?」衛曦月失望的看着謝玉宇。

「呃……這,我忘了……」

「這杯不算,再倒上。」衛曦月拿起酒壺又給謝玉宇倒了一杯。

「來,咱們和交杯酒。」謝玉宇的酒意更勝,舉著酒杯看衛曦月,只覺得眼前的新娘子宛若畫中之人,一時想要看的更仔細,便往前湊了湊。

衛曦月羞澀的笑着伸出手臂跟謝玉宇喝交杯,一杯酒下肚也只覺得心裏身上都熱熱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才好。

「這交杯酒喝了,咱們是不是該歇息了?我好像是喝醉了,這頭……有點暈呢。」謝玉宇抬手揉了揉眉心,紅著臉說道。

「……這就睡了?」衛曦月的心裏閃過一絲失望,她期待已久的洞房花燭夜就這麼沒趣兒?

「你,不是累了嗎?」謝玉宇的臉越發的紅,眼神也越發迷離。

「累,是很累了。這就睡吧。」衛曦月站起身來往床邊去。

謝玉宇忽然起身跟上去,伸手從背後把她抱住。

「你……」衛曦月防不勝防,整個人便陷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一時更是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曦月,人家說,洞房花燭夜是小登科呢。」

衛曦月低頭啐道:「小登科算什麼?大登科又算什麼?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混賬話?」

謝玉宇的臉頰如火燒火燎一樣的燙,他緊緊地貼著衛曦月的脖頸,似是在拚命的汲取一點清涼,連呼出來的氣息都似是噴火:「是族兄告訴我的。族兄說……」

「好了,你別說了!」衛曦月忽然明白,原來不光是自己在出嫁之前被嫂子教了一些事情,謝玉宇也在娶親之前被族兄給好好地教導了一翻。此時兩個雖然都不知道那些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一想想嫂子的那些話,衛曦月的一顆心就狂亂的跳着,似是要從胸口裏衝出來。

「娘子,你的臉好燙。」謝玉宇的手指輕輕地拂過衛曦月泛紅的脖頸。

「你還好意思說我呢!你自己都跟着了火一樣……這衣服太厚了,脫了吧?」

「你自己的衣服都沒脫呢,倒忙着脫我的!」衛曦月推開謝玉宇的手。

「那好,我先脫。」謝玉宇說着,便開始解自己的衣帶。

衛曦月看見他身上的大紅錦袍被褪下,露出裏面絳紫色的中衣,趁着他如桃花一樣的面容,一時看呆了。

謝玉宇把自己身上一層層的衣物都脫了去,連同脖子上的長命鎖也摘下來放在枕邊,只留着貼身的繭綢褲褂,便上前來解衛曦月的衣裳。

「呃……你,你你快些蓋上被子吧!小心着涼!」衛曦月忙拉了被子往謝玉宇的身上罩。

「不要,熱的很。」謝玉宇着急,揮手推開被子時用力太大,不小心把衛曦月給撲倒在床上。

此番情景,恰恰是應了那一個詞:被翻紅浪。

第二日天不亮,如心和如意兩個丫鬟便在外邊悄悄地候着,一直等到天大亮了,屋裏才傳來動靜。細聽,卻只是悉悉索索的聲音。

如心回頭看如意,如意輕輕地搖頭示意她還是別聲張了,之前在寧侯府里,早上吵了郡主睡覺可是大事兒。郡主是會發脾氣的——衛郡主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是寧侯老夫人的話,連夫人都沒辦法。

房門從裏面被打開,已經穿戴整齊的謝玉宇從裏面走了出來。如心和如意忙福身請安:「姑爺早!」

「嗯,洗漱吧。」謝玉宇微笑道。

「是。」如心轉身看了一眼身後。

原本就服侍謝玉宇的兩個丫鬟忙帶着小丫鬟上前來服侍謝玉宇洗漱。如心拿了帕子湊過去,小聲問:「姑爺,我們郡主還沒醒呢?」

「沒呢。讓她再睡一會兒吧。」謝玉宇說着,彎腰開始洗臉。

「二公子起身了?二公子早安!」一個穿着絳紫色坎肩的婦人笑呵呵的進門來,說話間便往卧房那邊的重重帳幔掃過去。

「吳媽媽早。」兩側的小丫頭忙跟婦人打招呼。吳婆子是柳氏的陪房,更是她的心腹。

「怎麼,郡主還沒起?這新婚夫婦是要給家裏的長輩敬茶的呀!」吳婆子似笑非笑的問旁邊的丫鬟。

「郡主昨日累著了,讓她多睡一會兒吧。」謝玉宇說道。

吳氏立刻焦急的拍了拍大腿,高聲說道:「哎呦我的好二爺!您這是什麼話呀?難不成您要一個人去給咱們老奶奶和老爺奶奶去敬茶?」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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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貨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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