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凌墨番外

183 凌墨番外

?1、初為人妾

凌墨從未曾想,他真得會紅衣入轎,嫁人為賢,且還是賢妾之名。し

名聲之累,凌墨本不甚在意。唯獨這賢妾之名,讓凌墨實在覺得羞辱難安。

凌墨本想憑手中長劍,逼迫杜雲軒放棄納妾之舉,可昨夜入了杜家,才知杜雲軒不僅是位高權重,更是武功高絕之人。

天山公子凌墨,劍法無雙,江湖之中未遇敵手,府宅之中,或是師門之內,也一向備受嬌寵。

凌墨自詡武功,雖不至目中無人,卻也從未曾想,他堂堂天山公子,竟然會在杜雲軒手下三招落敗。

凌墨細想,不覺懊悔,自己實在是太過驕傲,太過輕敵,才會敗在杜雲軒手下,若是真得較量起來,自己也並非就一定不敵於他,即便依舊落敗,怕也要在千招之外。

只是如今懊悔也是無用了,江湖人,用劍說話,認賭就要服輸。況且以杜家的權勢,也由不得凌家悔婚棄約。

事關大局,凌航只有犧牲兒子了。

「小墨啊……」凌航捧著喜袍,淚眼婆娑地看兒子:「你出賢的文蝶,已落了戶部的紅印,京城上下人盡皆知,告慰凌家先祖的祭詞爹都寫好了……你若執意不允,爹也只有一死以謝先祖了……」

凌墨負手立於窗前,不理他爹,心中卻着實懊惱,自己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坑兒子的爹。

「你既抓周為賢,總是要出賢的……這天下之大,夫之首選,也只杜丞相可也,至於這名分,就不必太計較了……」

凌墨的師父,天山掌門墨語,亦沉聲規勸。

「你師父所言極是啊。」凌航連連點頭:「你可不能讓天山和凌家落個食言無信的名聲啊……」

「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凌墨轉身怒目,墨語和凌航就都不吱聲了。

凌墨現在有點兒懷疑他爹是故意的。他爹定是早就計劃好要將自己出賢,又恐自己不應,所以順水推舟,即將自己送入杜家為賢,又能保住凌家和天山。

與人為賢……莫說還是賢妾,想想都背脊生寒。

凌墨很想一走了之。只是自己走了,凌家和天山要如何,自己總是人家兒子,人家徒弟,總不能真得不顧凌家,不顧天山……

紅轎入府已成定局。但未必就是結局。謀事在人,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入杜家,再慢慢尋求脫身之策了。

凌墨所想的「脫身之策」,也是聽他師兄墨嫡說的。墨嫡說,世家之中,亦有「解賢」之說。

「解賢」不同於休妻或是棄妾,而是狼夫狐賢相約解除婚姻關係的一種方式。

凌墨覺得他和那位頤指氣使、心狠手辣的杜丞相之間,能心平氣和地「相約」解除婚姻關係似乎不太可能,他只要能逼得杜雲軒「棄妾」就成。

主意打定,凌墨不再執拗,換了喜服,持劍入轎。

凌航和墨語看見凌墨入了喜轎,被杜家人抬走,心裏是百感交集。

凌航雖覺與人為賢,尤其還是賢妾,確實是委屈了兒子,不過,這總是權宜之計,以自己兒子的本事,扶妻是早晚之事。而且這天下之大,能降住凌墨的男人,恐怕也非杜雲軒莫屬了。

不過凌航還是替兒子擔心,凌墨年輕,又倔強、孤傲,只怕初始要吃不少苦頭了。

墨語也搖頭嘆氣,心裏很有些愧疚,畢竟是自己和凌航之事拖累了凌墨的,否則,凌墨也許不必入賢到杜家去的。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當朝權相之門,小墨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啊。

杜府之中,杜雲軒的院落里懸紅挂彩,喜氣洋洋。

杜雲軒下朝回府,小廝風前已是備好了吉服,雲軒尚未來得及更衣,杜百年已派人來請。

杜雲軒有些嘆氣。他是深知他爹的脾氣,便是自己遵命納賢,唯唯諾諾,他爹也總是能挑得到他一堆的不是。

雲軒不敢耽擱,麻溜地去了爹的院子,端正地跪在堂上,恭領他爹杜百年的訓斥。

「你個目中無人的東西,竟敢仗着丞相之名,欺負到凌航與天山派的頭上去了。」

杜百年指著雲軒罵:「墨兒那樣好的孩子,與你為妻都是不差的,你竟是逼着凌航答應將他許你為妾,你說,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兒子知錯。」雲軒垂著頭應。

雲軒心中實在還有些委屈,讓凌墨做妾可是爹您做的主,如何倒是又怪上我了呢。

「你個混賬東西!」杜百年拿茶杯砸杜雲軒。

「兒子知錯了。」杜雲軒微側了下身子,杯子雖是砸到他的肩頭,但是不至於太痛。

「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的心思。」杜百年點着杜雲軒,氣恨難平。

杜雲軒年滿十六時,曾遵父命娶妻,只是不過一年有餘,其妻便因產後體虛亡故,遺下一對雙生麟兒。

其後數年間,杜雲軒一直未再婚娶。

前幾年,杜百年顧念兒子緬懷亡妻,不願納娶,也就由他。再過了幾年,杜百年再提為兒子續弦之事,雲軒竟是依舊不肯答應,甚至便是連房妾室也不曾納娶。

雲軒位高權重,又正值青年,停妻不娶,難免遭人詬病。杜百年逼問了幾次,雲軒始終就是一句話:「兒子忙於國事。無瑕婚娶。」

這不是屁話嗎,當了丞相便連娶妻的時間都沒有了?杜百年將兒子胖揍一頓,卻也是於事無補。

「莫非大少爺心裏有了中意的人選,卻不便求娶嗎?」杜百年的侍妾小夫人這樣猜測。

杜百年覺得小夫人瞎猜。如今雲軒為一國之相,何人不便求娶。

小夫人只是笑笑道:「王爺說得及是,確實是我想多了。」

小夫人一邊自責自己不該多嘴,一邊伺候着杜百年上床安睡了。

待到晨起,杜百年琢磨起小夫人的話,忽然覺得也不無道理,難道兒子眼光奇特,竟是看上了什麼有夫之婦或是什麼輩分不當的人了嗎?

杜百年不由又是大怒,命人抓了雲軒過來審問,雲軒當然否認,杜百年便是又迫着雲軒娶妻,偏是雲軒便是飽受捶楚,依舊各種陽奉陰違的,就是不曾迎娶。

這下杜百年也不能不有所疑慮了,難道兒子真有了什麼不該有的想法?看上了不該看上的人?

到底是誰?杜雲軒守口如瓶,杜百年一籌莫展。

直到那日,杜百年入宮赴宴,應了敏王爺之約,於御花園賞荷,偶遇子易與雲軒相攜游湖。

一人清俊無雙,一人偉岸俊朗。綠水青山之間,鵝黃與淡藍的袍袖之間,翩翩如仙的身姿,顧盼神飛的兩張笑臉。

杜百年本是賞心悅目之時,忽然覺得心頭一跳。杜雲軒一直停妻不娶,皇上一直拖延不婚,兩人之間……

子易為太子時,杜雲軒為太子太傅,止於關係親厚而已。待雲軒鼎力助子易登基拜相,兩人之間的羈絆,不僅沒有因君臣之分而有所生疏,反倒是更加深厚了。

杜雲軒可是他杜家長子,又是狼男,若是真與皇上有何瓜葛並傳揚於世,那給杜家帶來的絕不是榮耀,只怕不是滅門之禍,也是奇恥大辱了。

杜百年百般逼問之下,杜雲軒終是認了此事:「兒與皇上確有魚水之恩,且兒子在上。」

杜百年簡直是驚慌失措,驚駭莫名了。這小畜生,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膽子,不僅是和皇上,且還在皇上之「上」……

不過也總好過……咳咳,重點不是誰上誰下的問題,重點是這種關係絕對不行。

杜百年逼迫雲軒立即與皇上了斷。哪知這次雲軒竟真是擰上了,便是被杜百年打斷了手,也不曾應允。

自幼及長,杜雲軒在外如何囂張跋扈,在家裏都是孝順有禮的,絕少有違逆他爹杜百年之事,但若他心意已決之事,便是杜百年再如何棍棒相逼,也是不會更改了。

兒大不由爹啊。杜百年氣怒、憤恨,但是到底捨不得真拍死雲軒這個大胖兒子,只得暫且由了雲軒不娶妻,退而求其次,先為雲軒納妾。

這也是小夫人的獻策,即可遮人耳目,擋人口舌,又許是時日長了,大少爺有了別的念想,與皇上那裏也就淡了。

杜百年卻是深知自己兒子脾性的,既是開始了的事情,讓他淡了心思怕比登天還難,但總不成就放任着他胡作非為,沒辦法也當着有辦法,先張羅著看吧。

對於納妾之事,雲軒不敢再反對了。「爹命納哪個就是哪個吧。」態度非常配合。

願為丞相妻妾者,早都是排隊排到了京城外,如今聽得丞相願意納娶的消息,三姑六婆來提親獻美的,更是險些擠爆了杜王府的大門。

但是對杜家來說,就是一房妾室,也不是什麼人都有這個資格的。

杜百年連着幾天被各種貴胄親朋圍追堵截,都是託人弄項來保媒的,家裏更是接了幾籮筐的提親帖子。

杜百年為此又是氣怒上兒子了,果真是丞相大人啊,位高權重啊,想要攀龍附鳳的人,不計其數啊。

杜雲軒態度端正,也覺因了此事讓他爹受累,是他不孝,對他爹越發恭順:「兒子一切都聽爹的意思。」

話說得好聽,實際上還是將這一干嘈雜的瑣事都推給了杜百年。

杜百年不得不坐下來仔細斟酌,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合適當他那個丞相兒子的妾。

杜百年這首選,還是女子,今日為妾,他日許就扶妻了。

況且杜百年思量著,如今雲軒與皇上行的是狼狐之道,若是讓他喜歡上與女子歡好,許是他對皇上那裏真能淡下一些來也說不定。

千挑萬選之下,杜百年覺得選生不如選熟,還是選簫家的丫頭吧。

浣花簫家長女簫靈兒,是杜百年看着長大的,又漂亮又伶俐的一個丫頭。

杜家與簫家關係親厚,簫靈兒與杜家三子云逸年齡相當。杜百年還曾有意為三子云逸求娶。

簫靈兒的性情頗有些剛烈。杜百年覺得雲逸的性情太過溫和,娶個厲害點兒的丫頭才合適。

只是杜簫兩家大人都覺得好的親事,簫靈兒卻不肯答應。靈兒的祖母最疼這個長孫女,靈兒既然不願意,別人也不便勉強。

簫靈兒不僅是不同意杜家的提親,便是誰家的提親也不曾應,而且再拖過一年,簫靈兒的祖母辭世,簫靈兒又執意為祖母守孝三年,便早已過了世家貴女的適嫁之齡。

即便如此,以簫家的財勢和簫靈兒的美貌,隨便選個貴胄之家為妻,也並非難事。

但是簫家剛張羅著要為簫靈兒選夫,杜家正好要為杜雲軒選妾,簫靈兒知道這個消息后,又執意要嫁給杜雲軒,妾、婢不計。

簫家對這個女兒實在也是沒法子,只得硬著頭皮來杜家議親。

杜百年還是挺喜歡簫靈兒的,雖然覺得讓簫靈兒做妾有些委屈她,但既是簫靈兒願意,杜家也就「笑納」了。

杜雲軒認識簫靈兒,杜百年的吩咐傳過來,他只是微微一笑:「是。」

雲軒的第一個妾室納得極順利,一頂花轎抬進院,簫靈兒了就成了雲軒房裏的人。

杜百年很滿意。

但是讓杜百年意外的是,簫靈兒這剛進宅沒幾天,戶部凌航凌大人又欲將獨子凌墨為杜丞相妾。

天山公子凌墨,杜百年也是見過的,清俊孤傲,武功高強。凌家雖不是杜家世交,但是杜百年和凌航也算得上是有交情的。

杜百年本也想過要為雲軒求娶凌墨為賢妻,只是話里話外的意思透過去,就被凌航婉拒,如今才過了月余時光,凌家卻是甘願送子為妾了。

這裏面必定是有大蹊蹺的。若非是丞相大人使了什麼手段,如何會逼得凌家委屈至此。

況且,簫靈兒才剛剛進府,杜雲軒又要納賢,這對簫家的顏面也是不好看的。

杜百年知道雲軒的心思,既然他和皇上有了那層關係,那想必還是更喜歡狼狐之道的。

若雲軒只是為了床笫之樂倒也罷了,偏杜雲軒並不是那樣的人,既然是無關風月,許就與朝廷的利益相關了。

這就更讓杜百年懊惱。若非是雲軒有了和皇上的那層關係,他如何又會想出層層疊疊的主意來,只為江山社稷,機關算盡,與他這個親爹也沒有實話了。

只是一切說明了,除了徒增懊惱氣怒又有何用?

杜百年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平復了氣怒,對雲軒吩咐道:「是誰的主意都罷,小墨肯入杜家為賢,也是受了委屈的,雖是妾室的名分,我這裏也是待他如半子一般,你記下了?」

「是,兒子謹記。」杜雲軒恭敬地應。

杜百年這才端坐了,喝了口茶,吩咐最緊要的兩句:「如今家裏先有了靈兒,又有了小墨,你且在家裏折騰著吧,外面的心思就給我收斂著些,若是再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就仔細你的皮吧。」

「是。」雲軒應了他爹的話,心裏很有些委屈,不是替自己,而是替子易,只是到底不敢說什麼,再垂首道:「兒子不敢。」

雲軒回到自己院子時,還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膝蓋,在爹那裏一跪大半個時辰,這膝蓋必定又是青紫了。

小廝風前提了燈,正等在院子裏,見雲軒轉過影壁,忙過來問安:「大少爺,您沒事兒吧?」

雲軒瞪他一眼:「多話。」

風前垂了頭偷偷吐了吐舌頭:「小的多話。」亦步亦趨地隨着雲軒進到室內,才低聲道:「凌公子在右面的偏院候着呢。」

雲軒不由止步,蹙眉。

雲軒的院落大小在杜府之中,自然是僅次於王爺杜百年的,總有三進院落和兩處跨院組成。

雲軒住的三進院落,除了他自己起居的正房院落外,另有兩翼偏院,由拱門相連。

左側的偏院是兩個兒子住的,右側的偏院一直空着,那處偏院環境優美、清靜,院內還有個極大的演武場,有時雲軒練武累了,便會在那裏安歇。

三進院落之外,還有一左一右兩處隔着池塘和花園的跨院。蕭靈兒入府時,雲軒命人將她安置在隔了花園的跨院之內。

凌墨進府,按雲軒的命令,是要安置在隔着池塘的那處跨院的。今晚,凌墨也該在那處跨院內等候成禮。

「是王爺的命令。」風前忙退後一步,稟告道。

就是風前不解釋,杜雲軒也猜得到。這王府之中,敢無視和更改杜雲軒命令之人,當然也就只有杜雲軒他爹杜百年了。

不過杜雲軒依舊是有些懊惱,只冷聲道:「那就讓他候着去。」

偏院內,凌墨很不耐煩地坐在堂上品茶,長劍就放在桌案上,寒光閃閃。

方才本是有喜娘過來要給凌墨講些規矩的,凌墨眉峰一揚,手裏的茶杯蓋飛出去,幾乎是貼著喜娘的耳側掠過去,「叮」地一聲釘在了門楣上。

喜娘立刻就福了福禮,領着丫鬟僕婦的退出去了。只是大紅的托盤依舊悄悄地放在了門口的桌案上。

凌墨目光看過去,心裏又是冷哼一聲,指風彈過去,托盤亦飛出了窗外。

暗夜中卻是人影一動,一名黑衣少年已是如魅影而出,接了托盤,隔窗對屋內的凌墨欠身為禮:「屬下風右冒犯凌公子,請凌公子見諒,只是杜府的規矩,入夜之後,不得碎瓷。」

凌墨揚眉看去,不過是十四五歲的少年,身材頎長,容貌甚是俊美。

「有勞。」凌墨淡淡一笑,伸手一招,風右手上的托盤,已是被他用內力吸了回來,再穩穩地落在了几案上。

風右雖知天山公子之名,卻也未曾想凌墨果真名副其實,年紀輕輕內力就如此之高,又如此溫和有禮,不由心生敬慕,他忍不住偷偷抬頭看去,燭光之下的凌墨,翩翩如玉。

雲軒也坐在書案前喝茶,順手翻檢書案上的卷宗,作為丞相大人,他的公務確實繁忙。

皇上大婚的事情不宜再拖了,京城的水利設施也要重修,而且這些日子,敏王爺那裏有些不好的消息傳出來。

除了貪墨軍餉,敏王爺還勾結京官,偽造公文,賣官鬻爵,不知搜颳了多少不義之財。

敏王爺已是富可敵國的人了,為何還是如此貪心不足。杜雲軒不知道他要那麼多錢到底做什麼。

敏王爺是先皇親手足,雲軒顧念先皇之情,對敏王爺一向多有包容,只是如今風聲四起,若是不加處置,怕是人人效仿,危及社稷了。

但好歹也要留他一家性命吧。雲軒琢磨著,再端起書案上的茶來,茶忽然涼了。

雲軒微蹙眉,堂外,一襲紅袍的翩翩公子正緩步而入。

凌墨本就清俊,膚色白皙,紅袍映襯之下,更顯溫婉如玉。只是如今他劍眉緊鎖,一身殺氣,如利劍出鞘,寒芒畢露,便是罩在他身上的燭光似乎都黯淡了。

凌墨在偏院實在是等得不耐煩,才會在風右的指引下,提了長劍,來尋雲軒。

月色清涼,雲軒心中正有怒意。

「提劍入堂,這是何人教你的規矩?」雲軒冷冷地問。

凌墨頗有些懊惱。他爹凌航是兩榜的狀元出身,凌航雖是溺愛凌墨,但在教導詩書禮儀,立身處世之道上卻並不含糊。

況且天山一派頗重門風,對門中弟子行止要求甚嚴,天山派弟子更是江湖中謙謙君子之風的代名詞。

凌墨平素雖是冷傲,行事依舊不偏不倚,遵章守制,輕易不曾逾越。只是到了杜雲軒這裏,進了杜府之內,凌墨是強壓怒氣,禮儀方面真是有些顧不得了。

「凌墨並非來杜家做客。」凌墨忍不住辯了這一句,氣勢上不自覺地就弱了三分。

這下凌墨就更懊惱了,抖手將長劍入鞘,冷肅了神色道:「杜丞相一意逼凌墨入府,意欲何為?」

杜雲軒端了茶,淡然道:「父母之命,也非我能左右。」

一句話,凌墨沒詞了。

杜雲軒便是一朝之相,便是武功蓋世,依舊要遵父命行事,凌墨又能如何。

只是杜雲軒這話,凌墨也未必盡信。只是他說得冠冕堂皇,讓凌墨無從駁斥。

「凌墨也是遵父命而行。」凌墨輕咬了下唇:「既然此事亦非杜丞相所願,不如,凌墨呈請尊長收回成命。」

杜雲軒輕挑了下眉峰,凌墨臉上一紅,輕咳一聲道:「也許多花些時日……」

「杜家從未有出賢之規。」杜雲軒打斷了凌墨的話道:「你既已入杜家,便守着杜家的規矩就是。」

誰要守你杜家的規矩,凌墨憤由心生,神色不由轉冷:「杜丞相定要強人所難嗎?」

杜雲軒的神色也冷了:「看來,昨日的教訓你並沒有記住。」

不提昨日還好,想起昨日之辱,凌墨如何還能再心平氣和,「杜丞相武功高強,凌墨昨日不察落敗,不知可否請杜丞相再行賜教。」

雲軒放了手裏的茶,抬頭看凌墨,凌墨微揚了頭亦看雲軒,不僅倨傲,且帶了一絲狠戾。

「你不服?」雲軒淡然一笑。

凌墨冷哼一聲,長劍出鞘,劍氣瀰漫。

天山公子凌墨的名號在江湖上甚為響亮,他既是朝廷高官之子,又是天山派重徒,對他的資料,雲軒其實有所掌握。只是雲軒不曾想,兩人今日,會牽扯到這樣複雜的關係上來。

狼夫狐賢。這關係,凌墨不願意,雲軒也未必就覺得好。除去愛人子易,雲軒亦不乏恩寵之人,這也只是隨雲軒喜好而已。不過是床笫之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便是蕭靈兒進門,雲軒也並在意,反正是爹命納的妾,擺在那裏就好。

蕭靈兒是深閨女子,且早心有所屬,只是身不由己,才託庇於雲軒,並感念雲軒之恩,對雲軒亦忠心耿耿。

雲軒待她,既如下屬,又如親人,並沒有其他的心思。他甚至都不曾和蕭靈兒洞房。

所有這些,雲軒也並不避諱子易,亦不會對子易心生愧疚。

不過凌墨這個賢妾,卻讓雲軒真有幾分煩惱。

凌墨才華出眾,武功高強,人又俊逸無雙,江湖之上或是朝廷之中,頗有聲名。凌墨為丞相賢妾,羈絆頗多,若生任何變數,牽扯都會極大。

雲軒本只是要收服凌航和天山派而已,但是凌航卻在他爹那裏攀了親戚,送了凌墨過來。

凡事有他爹摻合進來,杜雲軒就立生摯肘之感。所以,雲軒對於凌墨這個賢妾,也必要善加處置了。若是他爹那裏無法交差,他杜雲軒可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其實雲軒自應了他爹的吩咐,已是考慮過這個問題了。

若是能一掌拍死凌墨,自然是最省事簡單的法子了。不過,爹那裏,許是也會拍得自己半死,這種風險,冒不得。況且,擅殺賢妾,總是要遭人詬病的。

對於第一種方案的無法實施,雲軒心裏未嘗沒有幾分喟嘆。

既然殺不得,就只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留在身邊。不過以凌墨的武功才智,想完全收服他為已用,也並非易事。

這對雲軒來說,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兒,卻總也是有些麻煩的。杜雲軒並不是喜歡麻煩的人,他更喜歡快刀斬亂麻。

木已成舟,紅轎進門,該做的事情總也是要做的。都說齊家比治國不易,也許還真有幾分道理。

凌墨入府第一夜,便不肯安生,這雖是在雲軒意料之中,卻依舊讓他有些煩心,今日雲軒本就有些不耐煩的。

偏凌墨還敢用這般冷傲、狠戾的目光看他。這天下人,敢用這種目光直視雲軒的,能有幾人?何況如今凌墨的身份,賢妾之卑,還敢如此倨傲,就更是僭越了。

年輕人,誰沒有幾分驕傲,尤其是,似凌墨這樣武功高絕的年輕貴胄,昨日又受了那樣的折辱,如今為妾,定然更不心甘。

雲軒雖是大不了凌墨幾歲,卻是早已歷練得沉穩幹練,波瀾不驚。便瞧著凌墨這般意氣用事,不趁心思,琢磨著果真還是要費心調.教他才成。

雲軒起身。

凌墨執劍未退,雲軒就這樣走進凌墨的殺氣之中,施施然自他身邊行了過去。

凌墨的殺氣未散,卻無法傷雲軒分毫。凌墨不由心驚,這杜雲軒的武功果真深不可測,自己更要小心戒備了。

凌墨跟着雲軒從室內機關處直入地下石室之中。

地下石室自然是別有洞天,空間足夠,空氣清新,即可隨意施展武功,又不虞有外人打擾。

凌墨穩下心神,氣定神閑地立於石階之上,將洞內環境都收於眼底之中。

能在江湖上混出名號又能屹立不倒之人,誰還沒有幾分獨到之處,凌墨處變不驚,能快速穩定心神,略有大家風範,總算讓雲軒有些許讚賞。

雲軒和凌墨相對而立,距離一丈有餘。凌墨起手抬劍,衣袂輕揚。

凌墨暗暗提聚功力,他知雲軒武功高強,自己只怕取勝艱難,但是也未必就沒有希望。

雲軒卻並未拔劍,只是淡然一笑:「若三百招內,你能逼迫本相出劍,本相金轎送你回府,朝廷或是本相,永不與天山或是你凌家為敵。」

這杜雲軒未免也太狂妄了吧!凌墨看着雲軒負手而立,真想上去給他一腳。

凌墨入府,等的就是與雲軒再戰之機,要的就是杜雲軒這句話,他知道,似杜雲軒這種身份,決無妄語。

方才還說父命難違,這會兒便又做主論斷了,這丞相之言,果然不可輕信。凌墨在心裡冷哼。

天山劍法本就以迅捷、輕靈見長,凌墨覺得自己挺過三百招絕對不成問題,而且還要藉機,讓杜雲軒難看,最好能在他身上划個一兩劍才能解氣。

「若是凌墨不敵,亦任由你處置。」凌墨執劍為禮。

雲軒微揚手,示意凌墨出招。

凌墨不再客氣,起手一劍,便是天山絕學,他長劍驀地刺出,直取雲軒咽喉。劍風凌厲,轉瞬而至。

雲軒身形一轉,不退反上,左掌幾乎毫無聲息地,已是切到凌墨右腕。

凌墨變招極快,反手撩劍,劍尖直破雲軒左手虎口。

倒是有幾分機靈,雲軒心中讚歎凌墨一句,已是變招化解了凌墨的攻擊。

兩人身法快,變招、出招速度如若雷霆,在地下石室之中,你來我往,既是兇險之搏,看來卻是衣袂翻飛、賞心悅目。

轉瞬二百招已過,月色升高。凌墨不由有些心浮氣躁。離三百之數越近,他越覺應對吃力,自己的招式變化似乎已為杜雲軒所破,處處受制。

但是今夜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敗在杜雲軒手下。凌墨把心一橫,招式一變,使出密宗劍術,與雲軒相搏。

密宗劍術必以內力相輔,招招殺機,出手輕重已完全不受凌墨控制。

雲軒也有些煩躁起來。近些時日,他的武功進境又遇瓶頸,周身數處要穴受堵,體內力量猶如堰塞洪水,幾欲決堤,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

他一直極力剋制,不敢太過放任體內洪荒之力。但是如今凌墨以內力相搏,他不得不提聚真力相抗,如此一來,體內之力如狂風暴雨,四處衝撞,讓他五臟如焚,幾乎無法控制。

雲軒不想傷凌墨,卻更不能讓凌墨半步。若是真讓凌墨「出賢」,他爹的板子非拍死他不可。

雲軒勉力剋制心中怒氣,默查凌墨招式,發現凌墨果真是武學奇才,招式靈活,變化非常。

凌墨心理對杜雲軒就更是有些敬服了,想不到杜雲軒不僅招式奇妙,內力更是深厚。便是密宗劍術於他,也絲毫構不成壓力。

凌墨更是心驚,挽起劍花,加快出招速度,盼望自己能挺過三百招就好,只要僥倖得勝,別無他求。

再過數十招,雲軒已覺無法控制出手輕重,他不再猶豫,突出絕學,一指險些點中凌墨要穴,並趁凌墨身形一滯之機,起腳將凌墨踢飛了出去。

凌墨直撞向石室內最里側的寬大垂幔,並穿過垂幔,落在了寬大的羅漢床上。

二百九十八招,凌墨翻身而起,雲軒也已躍至床邊,翻手奪過凌墨長劍,橫在了凌墨頸前。

二百九十九招,功敗垂成。

凌墨心中雖是惱恨不已,但他對雲軒的武功卻是心悅誠服。杜雲軒,果真是他從未曾遇過的高手。

當丞相不是很忙的嗎,他如何還能練得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

武功一途,並無投機取巧之道,凌墨身為武者,對於武功高絕之人,難免生出敬服之意。

「如何?」雲軒低聲問凌墨。他離凌墨極盡,溫熱的氣息讓凌墨本有些蒼白的臉,立時緋紅一片。

雲軒對凌墨也有幾分讚賞。方才對敵之機,凌墨把握、處理得當,並無疏漏,之所以落敗,也只是武功確實不及雲軒而已。

凌墨微側頭,長劍在頸,也毫無所懼,他冷冷地道:「凌墨既然敗在你的劍下,死而無怨。」

雲軒淡淡一笑,抖手將長劍拋了出去,長劍不偏不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不遠處牆壁上懸著的一柄劍鞘中。

凌墨的目光看過去,眸中不由一亮。

凌墨的劍名為「北落」,據說是一柄上古神劍,劍鞘則名為「師門」,亦是上古神器,只是劍傳於江湖,劍鞘則早已不下落不明,想不到,這劍鞘竟會在雲軒這裏。

凌墨眸中的亮光似讓凌墨年輕的臉龐熠熠生輝,雲軒竟是看得一怔。

昨日雲軒雖是見了凌墨,卻未曾留意,如今細看凌墨,才覺凌墨確實眉目俊逸,身姿挺拔。

翩翩年少,人如陌玉。

雖是有些狼狽,眸中的神色依舊倨傲。這神情,倒是像極了被自己欺負時的子易。

想到子易,雲軒驀地便有些心疼。

「本相何時要殺你?」雲軒微往後退了一步:「你侍寢吧。」

雲軒的語音不高,說得極自然,凌墨卻是聽得如雷炸耳,又羞又怒。

「誰要給你侍寢?」凌墨脫口而出,便想奪路而逃。

雲軒一探手,就將他抓了回來,抖手摔到床上:「你是本相賢妾,侍寢承恩是本相恩澤,你敢拂逆?」

「杜雲軒。」凌墨騰地從床上彈起,一時臉漲得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咬牙切齒地看着雲軒,卻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放肆。」雲軒微蹙眉,欺身而上,揚手一個耳光打過去,凌墨躲閃不及,「啪」地一聲,俊逸的左側臉頰上,便清晰地浮起了五個指痕。

凌墨的頭也被打得一偏,人也愣住。

雲軒卻是揚手,第二個耳光落下來,又是「啪」地一聲脆響,凌墨依舊還是躲不開,兩個巴掌都落在同一側臉頰上,火辣辣地疼。

「杜凌結契,天下人皆知,可輪得到你要或是不要?」雲軒伸手鉗住凌墨的下顎:「做本相的賢妾,可還委屈你嗎?」

「委屈!」凌墨的話音未落,臉上已是又挨了雲軒一個耳光,這一下,雲軒的力道極重,凌墨被打得踉蹌於地,唇邊也滲出了血跡。

凌墨騰身再起,雲軒已是又閃身過來,隨手抓起來,點了凌墨雙腿穴道,將他翻身按在床沿上。

凌墨尚未反應過來,只覺身後一涼,長袍和下裳都被杜雲軒扯碎了開去。

隨後,便是「啪」地一聲響,臀峰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劇痛。

雲軒已是隨手將牆壁上掛着的劍鞘召到手中,並拿着劍鞘重重地再凌墨的臀峰上拍了下去。

只是這一下,一道血痕已是印在凌墨本就青紫腫脹的肌膚上。

昨夜,凌墨因夜闖相府,就被雲軒命人打了一頓板子,傷痕宛然。

凌墨好不容易將那一聲痛呼咽入腹中,尚未來得及喘息,雲軒手中的劍鞘已是又重重地落下來。

凌墨掙扎不得,也不肯求饒,只是咬了唇硬挨。

雲軒手中的劍鞘落得又快又重,除了第一下外,其餘的,都準確地落在凌墨臀腿處的嫩肉上,「啪」「啪」地聲音,在石室中迴響。

隨着雲軒手中劍鞘的起落,一道道青紫的血痕整齊地印在了凌墨的臀腿上。

十下打過,凌墨的臀腿相接之處,已是一片腫脹,斑駁著深深淺淺紫紅色的血點。

凌墨痛的額上冷汗涔涔。

雲軒這才停手。

「念你初犯,小懲大誡。」雲軒的聲音冰冷。

凌墨緩著氣忍痛,只不吭聲。

「狼狐之喜,何詬之有?若是日後再敢執拗,吃了苦頭,也是你自找的。」雲軒扔了劍鞘,順手拿起桌案邊的方巾擦手。

潔白的方巾上,立刻氤氳了點點的血紅梅花。

「我既是丞相,亦是你的賢夫,相命不可違,夫命亦不可違。」雲軒微揚了聲音,聽得凌墨心中一跳。

識時務者為俊傑,凌墨連挨了這兩次板子,已是知道杜雲軒的脾氣了。

「多謝丞相賜教。」凌墨咬牙,忍氣吞聲。

父母之命,媒妁為憑,納禮為證,紅轎進門。凌墨再是不服,確也辯無可辯。

雲軒這才出指,解了凌墨腿上穴道。

穴道一通,凌墨就更覺得臀腿上的傷抽著勁的疼。

凌墨暗中吸氣,猛地起身,身前的半幅長袍落下去,遮擋了尷尬,卻是遮不住也擋不住身後那洶湧的疼痛。

雖是覺得屈辱,又痛的厲害,凌墨心裏反倒有一些釋然,只要杜雲軒不行什麼狼狐之喜,便是打了自己這一頓,也好。

只是可惜,凌墨錯估了雲軒。

雲軒既已起意恩寵,如何能輕易放手?

「褪衣,亦或本相幫你?」雲軒放了手裏的方巾,將錯愕中的凌墨,直接轉身按在了旁側的石桌上。

凌墨待要支起身體,卻是合了雲軒的意,雲軒正俯身而下,就那樣硬.生.生地入……了進去。

凌墨慘呼出聲。

痛!

伴隨着從未體會的疼痛,凌墨簡直要窒息,這是一種如此怪異、奇妙的感覺,一個人的身體里忽然就擠進去了另一個人的身體。

初始的肌膚之痛,混合著來自體內的劇痛,這是凌墨從未體會過和想像過的疼痛,瞬間淹沒了凌墨,讓凌墨惶恐而不知所措。

隨着雲軒的抽離與再度侵入,凌墨的痛呼聲再度響起,卻是引來了雲軒的不滿。

「收聲!」雲軒冷冷地吩咐。

凌墨這才清醒過來,他立刻咬緊了唇,再不肯發出一絲聲響,只是他猛地翻身,打向雲軒面頰的雙手,瞬間被雲軒按分在了頭側。

「還不肯乖嗎?」雲軒俊朗的面容,欺近凌墨,目光中滿是狠戾。

凌墨心中莫名地一顫。

雲軒的鎖穴手法十分奇特,凌墨便是如何也無法沖開。

「杜雲軒……」凌墨只在心裏、腦海里重複著這個名字,忍者痛楚,心中再是如何不甘,不願,卻也無法阻止那個欺凌自己的人,隨意地縱橫馳騁。

凌墨顫慄著,被動地承受着痛楚,而且除了痛楚,他幾乎想不起別的什麼。

凌墨不知該如何做,喊叫嗎?哭泣嗎?求饒嗎?凌墨只是咬了唇不做聲,身體卻是因了疼痛和緊張不自覺地繃緊,又因疼痛而逼迫自己放鬆,他不知怎麼做,怎麼做,都疼。

凌墨痛得無法呼吸,昏昏欲睡之時,杜雲軒發出一聲輕輕地呻.吟,暫且停下了狂風暴雨般的動作。

凌墨這才覺緩過一絲氣息。

也許這是良機,凌墨想一躍而起,擺脫雲軒的鉗制,只是他臀腿稍一用力,劇痛立刻又蔓延開來,體內稍歇的「異物」似乎忽然「活」了一般,再向前深深地探去。

雲軒再次縱橫馳騁起來,將凌墨弄得又一次死去活來。

這一夜,雲軒肆意而為,盡情享.受着情.愛的歡愉;這一夜,凌墨被動地承受着雲軒肆無忌憚的百般索取,備受苦楚。

天近黎明,凌墨已是筋疲力盡,幾近昏迷。他受制的穴道不知何時已經解開,只是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原來卻是雪狐之體。」雲軒心情甚好。經過一夜宣洩,他不僅再次控制了體內的龐大氣息,而且,還成功沖開一處受阻要穴。而凌墨雖是受了頗多苦楚,卻也並無大礙。

調息了一個周天後,雲軒起身抱了凌墨去溫泉里浣洗,凌墨緊閉雙目隱隱的模樣,果真也是像極了子易。

凌墨被雲軒按在溫泉中的麒麟之上,無力掙扎。

雲軒伸手自石台上拿過一個玉匣,打開了,裏面有一隻翡翠雕龍,鱗片層層,栩栩如生。

「我……啊……」凌墨的話音未落,又是一聲痛呼。

「含緊了,沒有本相之命,不可取出。」雲軒淡淡吩咐著,已是將翡翠雕龍入到了凌墨的體內。

雲軒再拍了凌墨挺翹的臀峰兩掌,每一掌下去,凌墨都感覺得到那翡翠雕龍的鱗片,與自己更緊密地結合在了一起。

「既是賢妾,當知賢妾的規矩。」雲軒丟下凌墨,自去水中暢遊。

凌墨壓抑著呻.吟,心裏恨不得對雲軒千刀萬剮。

「你若乖乖地聽本相的吩咐,才可少吃些苦頭。」雲軒遊了兩圈,再躍上石台,對暗暗調息的凌墨道:「若是惹了本相氣怒,許是將你丟給府中教諭調.教,也未可知?」

凌墨不由心中狂跳。是的,自己如今是杜家賢妾,按有宋之律,夫主自可隨意處置賢妾,入勢、簪釵、佩玉……更可設教諭調.教承恩之道……

凌墨眸中的懼意,清晰地落入雲軒眼中。

雲軒滿意:「看來賢妾之規,凌公子也是知道一些了。」

凌墨閉了眼睛道:「凌墨寧可一死,也決不會再受你的侮辱。」

雲軒毫不在意,好整以暇地道:「自斷心脈是女子之能,凌公子如若效仿,不怕墜了凌家與天山的威名?」

小廝提燈熏了香,在室外恭請凌墨用餐。

凌墨自痛楚中醒來,緩了半刻,才勉強起身。

隔間內銅鏡里,少年公子,玉樹臨風,白衣翩翩。

凌墨看着銅鏡中的自己,有些發獃,身後隱隱的疼痛,提醒著凌墨,什麼天山公子,早已風光不再,如今的凌墨,只是杜相賢妾。

雖仿若一夢,卻物是人非。

「公子請出來用餐吧,今日的飯食都是公子愛吃的呢。」提燈的催促聲一如往日:「飯菜涼了,就不香了。」

隨即又是提燈小聲地提醒:「杜王府的規矩,若是過了飯時,飯菜就要被收走了呢。」

過飯不食,這是杜王府的規矩。不單單對凌墨,便是杜雲軒、杜王爺都要遵守。

凌墨待要舉步,卻戛然止步,暗暗握了拳頭,蹙眉。杜丞相最喜弄飾,凌墨這些日子來,真是受盡苦楚。

窗外桂花飄香,時日匆匆,凌墨也不曾想,他為杜丞相賢妾,已有月余。

風前將凌墨的佩劍送回來,「北落師門」渾然一體。

「劍鞘是大少爺特意尋來送與凌公子的。」風前恭恭敬敬地傳話道:「大少爺說凌公子的劍法靈活有餘凌厲不足,這劍鞘上的無上心法許是有所裨益,還請凌公子多多習練。」

雲軒今日一早出了皇差。近日大雨頻發,山洪肆虐,為防運河堤壩有失,雲軒親往督查。

「大少爺請凌公子代大少爺去王爺院內請安,稍晚些時候,寶兒、霜兒兩位小少爺,也要來向凌公子請安。」

風前輕咳了一聲,又小聲道:「若是凌公子方便,也該去跟蕭姑娘問安的,蕭姑娘昨兒回來了……雖是大少爺不曾吩咐,但是蕭姑娘那裏……咳,咳……這個禮數……咳,咳……」

風前再乾咳兩聲,才怯懦地道:「是小的多嘴了。」

凌墨只是仔細審視着自己的寶劍,院中的桂花經風,撲簌簌地落下來,隱隱傳來淡淡的馨香。

凌墨去給杜百年請安,杜百年非常高興。杜百年特別喜歡凌墨,這杜府之內,除了杜雲軒,誰也不敢對凌墨有一絲鄙薄。

杜百年更是常叮囑雲軒善待凌墨,雲軒每每應着,對凌墨也並無什麼不同。

杜家二少爺雲朗比凌墨年長,待凌墨如弟,三少爺雲逸尊凌墨為兄。

最讓凌墨暖心的,則是杜星寶和杜星霜這兩個孩子。這也是

凌墨最料想不到的是,年輕有為的杜丞相竟然已經是當爹的人了,而且還有杜星寶和杜星霜兩個這麼乖這麼可愛這麼懂事的兒子。

兩個小孩兒與凌墨一見投緣。第一次行禮時,就異口同聲地喊了「小墨爹爹」。

這稱呼,是對「妻」的稱呼。凌墨不在意,別人就更不在意。但是蕭靈兒在意。

凌墨入府時,蕭靈兒正歸寧省親,昨日方回。

晨起請安時,蕭靈兒是妾室的身份,沒有杜雲軒的吩咐,也沒有去向杜百年請安的資格,所以,凌墨並不曾見到她。

凌墨給杜百年請過安,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他這邊剛更衣喝茶,蕭靈兒就來了。她是和杜星寶、杜星霜一塊兒來的。

這一早上,蕭靈兒光聽寶兒、霜兒一口一個「小墨爹爹」地各種誇耀凌墨人好、武功高強了。

杜雲軒的武功雖是深不可測,卻是瞞着家中人的,最少,杜百年和寶兒、霜兒兩個孩子是不清楚的。

杜雲逸劍術雖也頗有造詣,但是更擅醫術。所以杜星寶和杜星霜一直以為家裏武功最厲害的,是二叔雲朗,並各種崇拜來着。

但是,就在昨日,兩個孩子眼瞧著二叔雲朗落敗於凌墨手下,這才知道「小墨」爹爹才是天下無敵的,直嚷着要拜凌墨為師了。

雲朗對這兩個小侄兒很是寵溺,便是瞧着他們「見異思遷」,轉瞬就拜入他人麾下也毫不在意,只是笑對凌墨道:「等著以後這兩個小東西連累你闖禍吧。」

凌墨對這兩個孩子有一種特別的親切感。他自幼並無兄弟姐妹,進了杜府,倒頗覺有些熱熱鬧鬧的。

今天就更熱鬧了。

蕭靈兒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了,且一進院子,就挑剔凌墨的禮數:「客人來了,也不知迎嗎?」

凌墨聽見院子裏的聲音,便緩步行了出來,對蕭靈兒欠身行禮:「凌墨給蕭姑娘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包容和體諒,一直耐心看文,給心妖支持和鼓勵。這是心妖的第一篇純愛文,不足和疏漏之處很多。心妖因個人原因,忽然離開了這麼久,實在很感愧疚。

答應大家的番外,也遲遲未發,很抱歉,今天先發一半。還有大概1萬字,修改後發文。謝謝大家。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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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泉鳴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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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凌墨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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