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身皇后17

失身皇后17

生意突然差了很多,不只是左徽瑜的養生館,周圍的秦樓楚館也受到影響。嬌媚的女人倚在翠竹欄桿上,有氣無力的甩着手絹,樓下的男人稀稀兩兩,行色匆匆,哪有半點調笑的意思。

帳房從外面閑逛回來,後面跟着正在吃酥糖的小采,他嘀咕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啊,今天城門那裏還有官兵把手,任何人都不得隨意出入。」

左徽瑜神經緊張,該不會是要抓她的人吧,她謹慎的問他,「帳房,你就沒有找人詢問一番?」

帳房在桌邊坐下,小采緊挨着在他身邊,帳房喝着茶,「怎麼沒有,可是什麼都沒問到。我還想再問的時候,就被守城的人警告了。」

她有些心神不寧,「這樣啊,明天得了空,我親自出去看看。到時候,就麻煩帳房看店,小采幫我去城西拿葯回來。」

到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起來,穿的男裝,在臉上蒙了黑巾,心頭還是忐忑不安。走了不遠,她才發覺大街上空無一人,整個西涼城一片死寂。

她拐進一個僻靜的巷子裏,自顧自的想着心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突然有什麼拉她的衣擺,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這位少爺,求求你,救救我娘親。」

一雙臟污的小手,一個瘦小的孩子,只有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還殘留了一絲神采,露出怯弱又充滿渴望的眼神。

左徽瑜的視線往下,看到那孩子身後,躺在一個乾瘦的女人,眼裏還殘餘著最後一抹光亮。也許,已經是迴光返照了。

「少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那婦人說道,「鳳寧,他吃的不多,也有些力氣能給少爺您幹活。就當我把賣給您了,你給他一口飯吃,就夠了。」

左徽瑜看着那孩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請問,你這是生了什麼病,城裏怎麼都沒有人了呢?」

婦人細細的喘口氣,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西涼出了瘟疫,前後都死了好多人拉。縣衙里的人,有錢的人,都跑光了。剩下的就是我們這樣的窮人家。」

瘟疫,根據她曾經看過的報道,通常是一人得病,傳染一家。古書亦有記載,輕者十生**,重者十存一二,合境之內,大率如斯。

說同情是有的,心頭也有害怕,左徽瑜還想說什麼,那婦人用殘存的氣力跟自己的孩子說,「鳳寧,娘把你賣給這位少爺了,以後,你要好好伺候主子,不要讓娘擔心。」

「娘親,鳳寧不要離開你。」瘦小的孩子,撲倒在自己娘親瘦弱的身上,聲音細細的。

有些不忍,但是左徽瑜知道這種病的厲害,她把那個鳳寧拉開,看到的是一雙緊閉的眼睛。

這個叫鳳寧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也許他知道這是生離死別,左徽瑜鼻頭一酸,真的看到這樣的情形,她受到的衝擊還是很大。

她柔聲的安慰他,「別哭,你娘只是睡著了,等下我們找人把你娘帶回去,讓她安心的睡一覺吧。」

即使不是同一個時空的人,看到別人的不幸,也總會露出幾絲惻隱之心。

雖然,她從來就不是什麼善良有愛的人。也沒有捐過錢,因為不想看到有些人中飽私囊。

結果那天她把鳳寧帶回去,引起了軒然大波。除了帳房和小采沒說什麼,其他人知道西涼出了瘟疫,知府居然隱瞞消息,私自潛逃的消息后,紛紛辭工,還要走一大筆安家費。

牆倒眾人推,左徽瑜沒有多少難過的心情。反正,她也不預備在西涼呆多久,這些人走了更好,免得到時候找不到理由辭退他們。

「少爺的銀子,少爺沒有銀子了。」在她的房裏,小采哭紅了眼睛,帳房撥拉着算盤,一邊替小采擦眼淚,一邊還要記好帳。

厄,左徽瑜照顧著發着高燒的鳳寧,一邊說,「小采,只是損失了一大筆,吃飯的銀子,少爺還是有的。」

小采抽噎著,聽了她的話,情緒反而激動起來,「小采要下去關門,不許壞人進來。小採下去關門。」

大白天,關什麼門?左徽瑜正奇怪的當口,小采已經上下了三次,總是關了上來,上來又下去關門。

帳房放好帳薄,等小采又上來的時候拉住他,「好了,少爺知道小采能幹,不過等下就要吃飯了。」

「小採去洗手。」他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興沖沖的下樓去。小采超乎尋常的愛乾淨,說到洗手洗澡就很開心。

而且,這也是讓左徽瑜奇怪的地方。說他是潔癖,又不像,每次看到小采洗手用狠勁的樣子,感覺他不是很樂意做這件事。

帳房收回深情的視線,冷冷的看着她,「少爺覺得奇怪嗎,小採給你的感覺,很像一個孩子吧?」

被一雙桃花眼冷冰冰的看着,她老實的點點頭,「是覺得奇怪,十五歲的男孩子,不應該這麼容易被一個人操縱才對,尤其是帳房這樣的大灰狼。」

帳房的五官相當出色,尤其一雙眼睛,泛著粼粼波光,不會覺得過於陰柔,自有一種乾淨又陰冷的氣質,很矛盾的人。

他的俊臉一紅,但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我對他,現在是很好,不過以前不是。這個重點,重要的是,少爺,他是我的,我不許任何人對他有覬覦的心思。」

左徽瑜不理解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也從來沒有接觸這樣的感情,她疑惑的只有小採的異常,「小采,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好象,好象——」

「有一種人,比我們笨一些,可是他們很單純,喜歡的東西跟我們也不一樣。正因為這些不同點,人們會說他們很笨,有的會直接叫他們小白痴。小采,就是這樣的人。」

白痴——一種精神幼稚病。患者智力低下,動作遲鈍,輕者語言能力很低,重者生活不能自理。亦泛指智能低下、言行不合情理。

那是書面的說法,用很冷酷的字眼,宣佈一部分人的未來。在左徽瑜看來,白痴不是指某一個人,而是某一個人的狀態。

帳房的眼神更加冷漠,聲音裏面帶着一絲難言的痛楚,「很多年了,我帶着他每到一個地方,開始很好。久了,別人知道他的情況以後,就會用很異樣的目光看着他,甚至會欺辱他。所以,我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一直都在流浪。少爺,帳已經算好了,我們就在這裏告辭吧。」

左徽瑜回過神,一心挽留他,「帳房先生,我不是瞧不起,而是為小采心疼。也許,那些叫小采白痴的人,說不定在小采眼裏也是白痴呢。」

「少爺,你不用說好話。這樣說的人不少,但是等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的真面目就會暴露出來。我不想讓小采受到傷害,恕我不能留下來。」

帳房的眼神很冷漠,左徽瑜的話,在他聽來很矯情。怎麼可能會有人不覺得異樣,單是左徽瑜知道他對小采抱有的心思,就足以讓他下定決心離開這裏。

也許是那種漂泊不定的恐慌,讓左徽瑜也感受到了孤獨,來到這個世界,她才知道,自己也是需要朋友的。

「帳房,我們都是流浪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可是,我真心懇求你們,請你們留下來。以後,就算要流浪,也不是你們兩個人了,而是三個人,或者還有更多的人。」

帳房停下來,回頭看着她,臉上是很古怪的表情,「你是不是真的對小采動心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對你怎樣,當年被我宰了的人不在少數,我不介意再多你一個。」

左徽瑜退後一步,還是把話說完了,「小采是很可愛,我也很喜歡他,但是,我說了,我心疼他。我一直相信一句話,不管別人是看待自己的,只要自己覺得幸福就好。如果你執意要走,不免讓人覺得你是在逃避,或者,你根本就是膽小鬼?」

希望這些話,不會惹他發飆。左徽瑜盡量正視他的桃花眼,裝得很有底氣的樣子。

「膽小鬼,什麼東西?」帳房皺皺眉,怒道,「你是說,我是沒有擔當的膽子很小的鬼?」

她立刻搖頭,趁機溜走,「不是,但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帳房的腦瓜真好使,我先到後院看小採去。」

小採在後院那口山泉池邊洗着手,左徽瑜感覺他就像是患上強迫症一樣,不停地洗,不停地洗,臉上是凄楚的神情。

帳房的臉色微變,他從後面握住小采洗得通紅的雙手,微微的笑着,「好了,洗乾淨了,我們吃飯吧。」

小采搖頭,溜尖的下巴,消瘦的身體,很讓人憐惜,他喃喃自語,「臟,好臟,小采要洗乾淨。」

帳房突然抱緊他,把他轉過身,當着左徽瑜就要吻他的唇。小采哭了出來,「我的嘴,很臟。」

之後就哭鬧個不停,一直說很臟。帳房抱緊小采,桃花眼裏略略濕潤,「你看到了,他時常這樣。雖然他叫我的名字,但是他根本不記得我是誰。只記得,我曾經加諸給他的傷害。少爺,你還是讓我們走吧。」

「別再說你們要走的話,他這個樣子能走了嗎?留下來,給小采找一個好大夫才是你要做的事。」

左徽瑜無視自己看見帳房把小采一掌弄昏的情形,那會讓她暈頭。看來帳房也是個武林高手,平日她那麼挑釁他,居然忍到現在都沒對她動手。

帳房的神色很痛苦,他摟着昏睡的小采,眼底露出類似絕望的眸光,點點頭,「好,謝謝少爺。」

總覺得,好象有什麼秘密是她不知道的。但是別人不說,左徽瑜就不會去問。

「你留我和小采一天,我就儘力替你辦事。」帳房說的時候,語氣誠懇,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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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身皇后(又名桃花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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