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8章 真實

孟宇的身軀一陣顫抖。

「楚若妍，楚若妍！」

他大聲叫道。

終於想起了她是誰。

就是自己在泓朗秘境中遇到的楚若妍。

此刻。

她在他的腦海里被一道道雷電劈成了無數碎肉。

曾經白嫩的玉軀在這一刻變成了濃濃的血水。

「不要，不要！」

孟宇在那有如實質的幻境中不斷的掙扎著。

臉上，流下了無數汗珠。

她臨死前的的話語散發在風中，被冥冥之中的天道帶到了他的靈魂深處，「來，我在這裏，等你，來救我，還有，我的王國，以及孟家，粉兒姐姐，白江雪前輩，他們，都在等着你醒來拯救這一切……」

「難道，他們還沒有死？」

「為什麼給我的信息是，他們都死了？」

「我去找他們，從縹緲山到凌坤，可反饋給我的，是無數人都死了……」

「究竟是誰在說謊？」

孟宇的腦海里浮現了無數問號。

誰真，誰假？

他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看到的，是他睡在滿山野花里，近處，是一個城池。

而他所處之地，是凌坤的一個城池外面的山谷中。

他站了起來。

「楚若妍告訴我，說許多人沒死，還說我能拯救他們。」

「這原來是一個夢。」

看向四周，他發出了苦笑。

瞬間，他飛進了這個城池裏。

「啊，瘋子來了，快逃……」

「娘，嗚嗚，那個瘋子要來抓我來了……」

在一個小巷子裏，一幫小孩子見到他之後，一個個逃了開去，還有幾個調皮的不斷對他做鬼臉。

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

孟宇搖了搖頭，走過去買了一壺酒。

然後，他隱匿了身上的氣息，走進了此城的地下世界。

在那裏他買到了一些消息。

元渺大陸確實在二十多萬年前就被一個名為止水蒼魔的大能毀掉。

孟宇直接以雷遁之術，飛向了當年元渺大陸所在的地方。

可是曾經元渺大陸所在的地方已經被一片星塵所籠罩，它早已不在這世間。

就連雪娑，他也找不到了。

「我可能就是太想念他們了，以致於發了這樣的一個夢……」

他十分沮喪的坐在一顆晶石上。

可是那樣的夢，十分真實，楚若妍被許多閃電劈成碎肉，他有如親見。

尚武山脈、寧家山脈、紫水聖地、紫雲王國、妖精星辰……包括現在的元渺大陸和雪娑，都消失了，許多親人都死了，變成了歲月長河。

他的心中十分悲壯。

「孟家，也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可我，一定要為族人們報仇。」

孟宇握緊了手中的劍。

此刻的他，十分滄桑，頭髮都變成了灰白。

「對了，歲月長河？」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他無法想像夏婷、蔡嬌嬌、寧寒煙、嬌如雪、孟牧道、楚遠、秦淮梨雪等等，都死了。

可是，他所看到的一切，卻是那麼的真實。

比如，現在，他打了一個臉，會痛。

他伸出手，拿起身邊的一塊小石頭，將其捏成了粉。

他拿出美酒，灌進喉嚨，感受到了其中的醇香、冷冽。

「好酒！」

他喝了好幾口。

大風吹得他身上衣裳飄揚。

遠處，他看到有十幾個修士為了爭搶一些修鍊資源斗得你死我活。

所以，他覺得，楚若妍只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他太想念自己的親人，因而會出現這樣的夢。

楚若妍是一個好女孩，曾經，他們兩人有聯姻的機會。

可是當時的孟宇拒絕了。

「也許，人生就如一場罷……」

「為何要讓我醒來。」

「難道就是提醒我要去復仇么？」

他喝完了美酒，不勝噓唏，就這樣對着無盡的漆黑，睡在了這塊晶石上面。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當失去了一切時，也只有美酒能讓他感受到人生還有那麼一點意義。

夢裏。

記不清是多少次了。

他又看到了楚若妍。

少女淚水漣漣站在他面前，質問他，為何還在睡覺，為何，不去拯救自己的族人，還有她的紫雲王國。

他傻傻的笑。

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已經分不清哪是夢哪是現實。

可是。

在看到楚若妍被一道道閃電打死時，他還是從夢中醒了過來。

「我為什麼老是見到她？」

「為什麼老是發同樣的夢？」

「難道我欠了她許多錢？」

對着無盡虎穴，他很是茫然。

他的族人，親人，心愛的女人，早就死去了。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復仇。

可是楚若妍為何老是質問自己不去拯救孟家和紫雲王國？

他看到她走進了一片閃電中，然後被轟為灰燼。

她的眼神變得越發絕望。

「我應該是欠了她許多錢……」

「我可能拿起了她最寶貴的東西……」

孟宇一遍遍的想尋找答案。

但是，他感覺不到身上的道。

他總感到有一些記憶是缺失的。

「也許，我應該從歲月長河裏去尋找答案……」

有這樣的想法好多次了。

孟宇有好多次想要查看自己的歲月長河。

可事到臨頭時，他看着這一片真實的世界，總感到多此一舉。

但是，靈魂里，似乎住着了一個紅裙少女的倩影。

她在流淚，她在哭泣，她變成了無數碎肉。

她給自己的感覺，似乎比嬌嬌、嫣兒、夏師姐、凌師姐、小燕、粉兒她們還要深刻得多。

而之前給他這樣一種感覺的女人，她的名字叫許薇。

「許薇，為我而死。」

「莫非，楚若妍，也是為我而死？」

當他這樣想時，心中充滿了震驚。

他，再沒有遲疑。

整個身心沉浸到自己的歲月長河中。

只見，在那浩瀚的歲月長河裏，一道金身在水中閃閃發光，載浮載沉。

他的靈識，不斷的探索。

許多年以前，他與白飛霞在奈陽郡的大街小巷裏玩耍。

後來，嫣兒加入了進來。

再後來，白飛霞退婚，蘇玉嫣、粉兒、夏婷，從此走進了他的生命里。

他的靈識不斷深入歲月長河深處。

他的人，早已在那逝去的時光中淚流滿面。

經歷了無盡歲月。

他看到自己來到了縹緲山，在墜星觀認識了許薇等人。

他看到了自己被大鵬公子追殺，許薇死在自己面前。

他看到了秦淮梨雪匍匐在自己身上，委屈的稱呼自己為主人。

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看到了滄海桑田，看到了感動與背叛……

直至，他進入了縹緲山的核心處，和粉兒一起，採摘下了兩朵仙花。

之後。

他看到了自己渡劫，欲要成仙去拯救縹緲山。

他看着所有發生過的事情。

突然間，瞳孔不斷瞪大。

因為，他終於看到了真實發生的一幕。

他，被困在了第九輪金色雷劫中。

楚若妍哭泣著朝他走來，可是以她那點微未修為，無法走進那片天地。

可她仍是不斷前進，直到，被許多閃電轟成灰燼。

「不，不是，不是……」

孟宇淚流滿面，輕輕搖頭。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

「楚若妍，楚若妍……」

靈識深入歲月中探查。

他的人，不斷的吐出鮮血。

如果，自己在歲月長河裏看到的是真實發生的，那麼，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又是什麼？

這裏，如此真實。

真實到會痛，會哭。

曾經，他在這裏，遇到過一個可愛的少女。

那少女是那個酒樓的女夥計。

每一次看到他過來，就會甜甜的笑。

她主動和他交談。

只是，心如死灰的孟宇，已經不想再接受別人的微笑。

可是，當他睡在那煙花巷裏時，她每一次都會拿出被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孟大哥，你不要再喝這麼多了。」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可我真的不想你這樣消沉下去。」

她的聲音很溫柔，這時候，在他的耳朵里響盪。

別人叫他瘋子，只有少女真心關懷他。

「孟大哥，今天我有空，要不，我請你喝一杯酒？」

少女試探的問道。

說出這話時，她的俏臉變得紅撲撲的，可是雙眼充滿了期待。

「丫頭，不要好奇那些比你大的男人經歷了什麼，你一旦好奇，就會吃虧，甚至因此而傷痕纍纍。」

孟宇看着她說道。

可他，還是不忍拒絕這麼清純的少女，於是坐到了桌子邊。

那少女開心得跳了起來，拿出了一壺珍藏的美酒。

「孟大哥，我的天賦有些差，我在宗門裏老是被人取笑。」

她向他大訴苦水。

小臉喝得紅撲撲的。

後來，孟宇教了她一些劍法。

少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孟大哥，一年後，就是我在宗門大比的日子，你會來看我嗎？」

那一天，少女鼓起勇氣問道。

他答應了。

而今天，就是少女大比的日子。

孟宇站了起來，看着那個城池的方向，整個人，飛向了凌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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