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莫名其妙

江塵醒來，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抬起頭，惺忪的睡眼看向前方，一位滿臉橫肉，長相兇惡，卻因為身穿警察制服變得威嚴的男子，正以審視的目光打量他。

「醒了？」男子平靜道。

江塵看着手腕中的手銬，看看四周的環境，空間不大，斑駁的牆壁透著一股腐朽的味道，有月光從人頭大小的『窗口』射入，燈光暗黃，與想像中的審訊室並不一樣。可以確定這不是警察局，反倒類似於一個廢棄之地。腦子裏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一句話——他嫖娼被抓了個現行。但抓他的不是警察。對方是誰？有什麼目的？他不知道。

「第幾次了？」男子盡量以聊天的口吻詢問。

江塵後仰，靠在椅背上，十分認真的掰手指算數：「一、二、三……」

「第幾次了？」男子臉上浮現怒氣，加重了語氣。

「哎，不知道，十個手指數不過來了。」江塵漫不經心的回答，嘆口氣，問道：「都是成年人，別玩什麼把戲了，你們是誰？為什麼抓我？」

「我們是警察。」

「騙鬼呢？要是這麼聊，我們可以結束談話了。」

「江塵，25歲，被販賣的…孤兒，五歲開始在火車站乞討，三年後也就是八歲，開始轉行做扒手，十二歲進入青少年特別管理中心，因為出色的身體能力，被選入了組織代號為『烽煙』的特別訓練營中，至於在哪裏訓練，訓練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六年後，也就是十八歲，你成為了『烽煙』最年輕的搏擊、格鬥教練，兩年後，你二十歲，『烽煙』意外解散，你去了一個私人設立的表演藝術學校，又以武行的身份進入了演藝圈。二十二歲，你帶領楊聰、穆語、李編、凌默，去了Y國旅遊。而那時，是X編劇室特別行動室全員在拍攝中意外身亡后的一個月。而在你們離開時，Y國第二大殺手組織覆滅。你說這是不是巧合呢？」

「你們……」江塵有些震驚，知道『烽煙』的人並不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要知道這個組織的信息，需要一定級別的許可權。可眼前這人彷彿知道了他的一切，「既然你們都了解，那抓我來是為了什麼？要了解什麼，我會很誠實的告訴你！」

「小子，我想知道X編劇室特別行動室的一切。」

「這個有難度，因為我沒進去過。」

「你不是馬上就要進去了嘛？」

「什麼意思？讓我做你們的卧底？」

「還不算笨？」

「這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我總得知道你們是誰？我可不想連你們是誰都不清楚就為你們賣命。」

「你…真的願意？」

「當然，你看我現在有選擇的權利嘛？」江塵露出微笑，揚起被銬的雙手。臉色驟然一沉，道：「你們到底是誰？」

男子並未回答，將一顆黑色藥丸放到桌上，道：「把這葯吃了，我自然告訴你。」

江塵伸出手，還未碰到藥丸，突然，他的腎上腺素正在以一種不可控的狀態飆升，像是剛服用了興奮劑一般，手上青筋曝露，臉色猙獰，怒目圓睜，如同剛蘇醒的野獸。

「怎麼不想吃？」男子沉聲道。

江塵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滿臉大汗，他的腎又同樣以一種不可控的速度萎縮下去，生機在慢慢消失。

「該死，那個女人是誰？」江塵咬牙道，他能感覺到一股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帶着暗黑死亡氣息正在破壞五臟六腑的生機。追溯原因，一定和酒店中那女子有關係，而那個女人，肯定也和面前的人有關係。

男子看着江塵慘白的臉色，不像是裝的。

嘭！

江塵連同椅子一起倒地，一條條黑色的細線順着身體中的青筋往上蔓延，如同一張黑色的網罩住了江塵的臉。倒在地上，不斷掙扎，眼睛瞪大，嘴巴張開，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像是有誰勒住了他的咽喉。

「事發突然，快通知老大！」男子喊道。

江塵的生機正在失去，瞳孔正在擴散，下一刻，他可能就會沒命。

一團白光從人頭大小的『窗戶』射入，鑽進了江塵的身體。他的額頭不斷鼓動，像是有人在裏面打架，擴散的瞳孔又慢慢恢復，胸口劇烈喘息。

江塵看到了一股奇怪的畫面，他的腦海中似乎有兩個人正在搏鬥，那是一種他完全不能理解的畫面。此時，他感覺自己就像坐在電影院中看3D電影，是那種製作恢弘的武俠電影，兩個絕世高手在他面前酣戰，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砰砰砰！

煙霧盪起，身影模糊，一陣狂風襲來，煙霧消散，一個白衣老者，道骨仙風，站在山頂，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你的身體是我的了！」老者的目光似乎穿過了『電影牆的屏幕』，鎖定江塵，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化作白光鑽進了他的眉心。同一時間，腦海中的記憶不受控制的調動起來，「嗯，這具身體還真不錯！足夠強壯，應該很快能讓我恢復到巔峰狀態。」白衣老者像是站在江塵的面前一樣，自顧自的說道。

「這…這TMD是奪舍？」江塵震驚，為這荒謬到極致的怪異事情感到憤然。

「你放棄身體的控制權吧！」白衣老者直言道。

「不是，大爺，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是穿越來的嗎？還是『魂穿』！」

「嗯，是的，我是靈魂體，從另一個時空過來。」

「你從另一個時空過來，你了解這個時空嗎？你奪舍我的身體，要是活得像個白痴一樣，豈不是很冤枉？」

「小夥子，你不用擔心，你的記憶我都看到了，有了這副身體，我也會有你所有的記憶，不會變白痴的。」

「不是，老頭，這世界上能人這麼多，為什麼偏偏是我？」

「哎，小兄弟，緣分這東西是沒法解釋的。」

「所以是湊巧？」

「是的，我沖入這個時空，感受到你的生命正在消亡，又是一具年輕的身體，所以就……」

「可是，剛剛你們是兩個人，一黑一白，那個黑色的靈魂體被你殺了？」

「那又不是什麼真正的靈魂體，那是你中的毒，叫『邪鬼』，是修鍊極其邪惡的妖魔功法之人渡到你的身體上的，就是你在那酒店和那個女子XX的時候。」

「你的意思，那女人不是個正常的人？」

「她可能是魔族的吧。」

「魔族？大爺，這個世界可沒有妖魔鬼怪！」

「小兄弟，人心就是妖魔鬼怪啊！」

江塵撇撇嘴，道：「大爺，雖然我們要敬老愛幼，讓路、讓座這些都是應該的，但是你要我的身體，這未免有點……」

「你不同意？」

「不同意！」江塵連連搖頭。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只好…強取了。」

轟！

一團炙熱的火焰沖向了江塵。

「將你的靈魂焚化，燒掉你所有的掙扎，沉寂吧，無用的靈魂。」

啊！

躺在地上的江塵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雙手抱頭，劇烈掙扎，身體中透出紅光。火焰順着他的經絡遊走。

灼痛感持續，身上的衣物被融化，健壯的體魄中燃燒的經絡像剛點燃的引信，閃着火星。

腳踝上一條紅線綁着太極圖案的銅錢散發着白光，那是從他出生就戴在腳上的東西。

銅錢上的圖案閃著光暈，一股清涼之氣透出，主動抵抗火焰。

「三…三昧真水？」老者驚呼，霎時間，清涼之氣在老者面前幻化成一條天河，天河旋轉幻化成太極圖案，圖案運轉，水柱以決堤之勢降下，將其淹沒。

……

陽光從人頭大小的窗戶射入屋裏，躺在地板上全身赤裸的江塵醒了過來，看了看四周的情況，又回憶了昨晚那荒唐怪異的事件，掙扎站起。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操，是真的，真希望這只是一個怪夢。」

走出房間，才發現是一棟廢棄的廠房，腦子裏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信息，他來不及梳理。認識到自己現在的狀況，苦笑着走下樓梯，在廢物堆里搜出破爛的衣物擋住身體關鍵部位后，看了看天色，猛然想起今天是X編劇室成員集合的日子。

那條集合信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集合地，123456789，10am。

「秦觀教官，那可真是個瘟神啊！」

搖搖頭，皺着眉頭，打着赤腳，穿着破衫，悠悠哉哉向前走去。

「還真是久違的打扮呢！」

燕京，北三環第五大道，第六十七號，一座並不顯眼的樓宇在矗立當中，黑色的奧迪駛入地下停車場，唐老下了車，便發現秦觀已經在電梯門前等候。

「老師！」秦觀恭敬喊道。

「來了！」唐老面露微笑。

電梯門打開，唐老、秦觀以及三十歲左右的司機進入電梯。

「怎麼樣，我給你選的那幾人滿意嗎？」唐老問道。

「老師，這幾個兔崽子可是讓人頭疼啊。」

「行了，心裏喜歡得要死，又死不肯承認。」

「他們的能力倒是不錯，但是性格我還真不敢恭維。」

「不管怎麼樣？盡量快點進入正軌吧！」

「是，老師。」秦觀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司機，對於老師能不避諱的人，他或多或少有些好奇。

「他叫洛延生，以後也許能幫到你們。」

「洛延生？他是那個計劃裏面出來的人？」

司機一愣，目光對上秦觀，微微一笑，並未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