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滴血的作用

晶宇走出產屋敷耀哉的宅邸時，天已經黑了。

日香與雛衣要送他去蝶屋。她們打着燈籠，為他照着腳下，來到了院門處。但被他拒絕了。他接過了日香的燈籠，獨自往前走入黑暗。

地勢的起伏之後，宅邸的方向已看不到他。能感覺到日香與雛衣這時候才把門關上。而也是這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個人。

「你會等我啊，」晶宇將燈籠舉高，照亮那人的容顏，笑着說道：「果然是因為喜歡上我了，擔心我嗎？」

蝴蝶忍臉上是雲淡風輕的笑容，即便個子小小，卻像是大姐姐一般地從容。

她一點都沒有搭理他的妄想，說道：

「你跟主公大人說，有關於珠世小姐的事情要談。但是，卻沒有叫擅長醫術的我也留下……其實談的事情跟珠世小姐，或者說跟研究藥物的事情沒有關係吧。那麼你到底談了什麼，又為什麼要避開柱們呢？」

「想讓我告訴你？」

晶宇已走到了她的近前，朝前示意。

蝴蝶忍轉過身，與他並肩一起走，「是想要告訴你，你的企圖我看穿了，其他人應該也是。確實，大家已經不認為你是敵人，也對於你治療主公大人十分感激。但，要說把你完全當作是同伴，光是眼前的其實還不夠的。而你，做法上會讓大家覺得，你還不信賴我們……」

她抬起手指向晶宇的雙目。

「最明顯的就是這裏……自從跟我相遇後到現在，一直是睜着眼睛的。因為睜着眼睛會比較強，你是在防備我們的突襲吧。」

「你，真聰明呢。」

晶宇讚歎。

在蝴蝶忍含笑等待他下文的時候，卻聽他說：「但基本都猜錯了。」

蝴蝶忍一呆。

「……不可能！你想騙我嗎？」她激動地道。

晶宇攤了攤手。

「我確實有些事情沒有全說，但要說是騙，那可不至於的。以達成某種對自己有利的局面為目的去說謊，那叫騙。實際上，即便我說謊，也沒有什麼利益可圖吧。」

「那是……」

蝴蝶忍語塞。

她轉而又歪了歪頭，「既然如此，能請你，跟我說一說嗎？既然我都錯了，請你說出一些讓我覺得自己真的錯了的內容。」

「首先就是眼睛。」晶宇笑道：「我沒說過嗎？是為了看你的表情才一直睜著的喲。」

他沒有說過……但，蝴蝶忍記起來，他說過『你的表情很有趣』。那是非常深刻的印象，因為當時被他氣得不輕的。

姑且相信他這麼說吧。

「然後呢？」她又問。

「會單獨跟耀哉談剛才的事，也不是不信任你們，而是，不想造成你們的負擔。」晶宇認真道：「能成為柱者，都經歷過嘔心瀝血的努力，只為了打倒鬼舞辻無慘。你們毫不缺少決心，哪怕是為之犧牲也在所不惜。但是呢，我謀求的，是儘力在最小傷亡的情況下打倒無慘。我們需要時間準備，也許是很長的時間。太早知道了剛才的事，按捺不住的話，只會讓柱們變得急躁。」

「所以，你到底跟主公大人談了什麼？」蝴蝶忍忍不住問。

她的心惴惴地，有點想法，卻害怕會猜錯。

晶宇特別看了她一眼……那是平靜的視線，在蝴蝶忍看來，那是與他至今為止任何一個時刻看向她的視線都不同的。沒有戲謔，沒有覺得有趣，沒有欣賞，就只是打量。

他說：「本就一直很生氣的你，真的想知道嗎？」

蝴蝶忍認真點頭，「你就趕緊說吧！這樣半吊子的更讓人煩躁。」

她看到他笑了，這一秒他肯定又抱持戲謔心理。這個人啊，竟然能在這種認真的時刻這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神經。

晶宇說道：「兩年前與無慘的那次遭遇，我有兩次親手斬斷他的觸手。那時候，我悄悄地將一滴我自己的真祖之血，埋入了他的身體。那結果就是，現在，只要我發動真祖的能力的話，就能知道他的大致位置。」

蝴蝶忍的腳步停下了。

她瞪大了眼睛獃獃地看着他，「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準備好了……藥劑研製出來，量準備的充分，可戰鬥人員數量增多……就可以隨時發動對無慘的圍剿？」

「就是這個！」晶宇也停下腳步，轉過了身，「我讓耀哉心裏先有個底。他很聰明，我希望他朝着這個方向定下打倒鬼舞辻無慘的計策。」

說完這裏之後，他攤了下手。

「你看，跟你想的不一樣吧。」

「……抱歉，誤會你了。」

蝴蝶忍接受了他的說法……既然現在無法討伐無慘，那也的確無需太多人知道這點。

她長長地呼出了口氣，表情放鬆下來。

那不是平時，『哪怕內心氣憤、臉上也要維持笑容』的笑容，而是發自真心的輕鬆。

「至少，我現在是願意把你當作我的同伴的。以後請多指教了，晶宇君。」

「果然是開始喜歡我了吧。」

「沒有，一點也沒有！」

再度毫不留情否定后，快步往前走，不想等他的蝴蝶忍。

與毫不介意，臉上是愉快笑容的晶宇。

很快又並肩一起，走得並不是那麼快……他們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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禰豆子在蝶屋的門口等著晶宇。

吸血鬼的眼睛看得很遠，也不會受黑夜的影響。因而，蝴蝶忍收斂表情的時機錯過了。她就讓禰豆子看到，她跟晶宇一起說笑的那種感覺，跟對別人時不一樣。

『哥哥真有辦法啊。』禰豆子想，喊了聲『哥』，收斂了紅色的眼睛，揮着手臂小跑着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