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體魔術

【「教授，什麼是天體魔術？是占星術的延生嗎？」

「占星術與天體魔術是不同的概念，前者被歸納為預言，天體魔術則是利用天體運行規律調動那部分力量的魔術。孩子，你怎麼好奇這件事？」

「我問圖書館里的一位大哥哥，天上的星星蘊含着無限的能量，比自然界存在的稀少魔力龐大的數個量級，為什麼沒有開發那方面的魔術。而後他告訴我，那正是天體魔術的理論基礎。」

「XXX，你可真是個愛動腦的孩子。後天是你體檢的日子，好好休息吧。至少在這幾天放下書本與朋友們開心地玩。」】

這片記憶的碎屑混在50多人雜亂的生平中，算是極少數提及天體魔術的一份，其中告訴「我」的大哥哥就是A組隊長沃戴姆。人造人實驗對外保密，但A組成員不在保密範疇內，尤其是老所長的大弟子。鈴木友紀從事後角度，理解所謂「體檢」就是拿未成熟的人造人素體用在亞從者附身實驗中，優秀的個體會被先選中，而後不可避免在失敗中消耗。

如果奇迹存在，按福爾摩斯與莫里亞蒂的推論，那會是一個與鈴木友紀Alter化后近似相貌的女孩。

意識不斷在這些混亂的記憶碎屑中尋覓著，很可惜沒有找到其他與地球外有關的重要記憶。迦勒底機構對外號稱天文台，實則對星球之外幾乎沒有研究，至少鈴木友紀體內存儲的50多份記憶中沒有。

Watcher海帕芙塞絲，真身為萬年前墜落在地球上的彗星，間接引發了新仙女木事件。光有這些情報遠遠不夠，鈴木友紀想知道更多，不考慮自身承受上限地尋覓奧秘。

「你醒了？」

聽到身邊有人說話，鈴木友紀意識混沌卻也睜開了眼，感受到了溫暖的室溫與舒服的床墊，自己像是躺在室內。

費勁地扭頭張望，鈴木友紀看到白堊騎士莫德雷德靠牆閉眼休息著，算是在保護他安全。

「這裏是達·芬奇的臨時工坊。Caster職介有陣地作成能力就是方便，冰天雪地的環境裏也能變出溫暖大房子。」

白堊騎士不需要睡眠，她單純沒事做，閉上眼休息一陣，連續使用寶具對身體負擔還是有的。事後分析，Watcher如果經驗豐富些，剛才一戰白堊騎士只有自己逃命的機會。

「我沒死？」鈴木友紀略顯懷疑地撐起後背，想從床墊上爬起來，但身體不允許。只是做了較大的動作，異常的酸痛感頓時遍及全身，超出了咬牙承受的限度。

「你最好乖乖躺上幾小時。這是達·芬奇離開前的原話，她在你的魔術迴路上加裝了保險器官，類似你們現代電路中的熔斷機制。她之前料定你一定還會冒險對主神級的敵人使用解析魔術。」

鈴木友紀保持不動，試圖繼續適應身體疼痛，他再次環顧空蕩的臨時工坊，達·芬奇不在這裏。

「那麼她去哪了？」

「看她離開時的方向，像是往Watcher佔據的德納里山去了。說是那裏還有好戲上演，要先去趕場子湊熱鬧。」白堊騎士對此並不隱瞞，她之前就對達·芬奇有幾分討厭，現在同樣。

認同歸認同，只要跟魔女摩根像，她都討厭。

「我也……」試圖從床墊上下來，鈴木友紀當即為他衝動的念頭付出代價，整個人在柔軟的床墊上失衡躺下，再次疼得喊出聲。

白堊騎士對此不阻攔也不安慰，至於達·芬奇臨走前給她的止痛藥也不拿出來。她就陪鈴木友紀在這裏休養，不想自己的御主拖着傷痛未平的身體介入不必要的戰場。Watcher那種東西，交給萬能賢者達·芬奇自己去解決就好了。

「我還未將解析到的情報……」話說一半，鈴木友紀想到達·芬奇是自己身上這套魔術迴路的設計者，解析魔術對方更為得心應手，自己沒必要擔心對方解析不出。甚至達·芬奇之前理應破解了Watcher的來歷身份。

「你啊，很少用惡意揣測他人。既然達·芬奇在蘇醒后第一時間向你展示了全部從者情報，你應該看得出她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Alter化的惡趣味瘋子。她知道你會遭遇什麼，提前在你身體里加裝什麼保險器官，這算是她好心嗎？」

「我回絕了她關閉我魔術迴路解析魔術的提議，這算是她的折中方案。」

鈴木友紀不喜歡細究本心，他更在意結果。結果是好的，他就認同，一直以來都如此，認同自己的使命。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你就聽她的話，乖乖躺着。」

白堊騎士說完背過身打了個哈欠，跟固執的人講道理果然很累人，她記得自己身邊的人也是這般評價自己。

————

幽靈般穿行於風雪中，魔術師利瑪莎悄然飄動到了山頂，她看到了壯觀的自然奇觀，山巔加蓋着一座冰冠城寨，裏面是結實的冰層，並非供人居住的空間，在當前極端低溫環境，人類也不可能生存。她這般靈體化的魔術師也要靠魔術規避低溫影響。

低頭看到冰雪之中零星的黃白小花，魔術師利瑪莎繼續往前，無視周圍越來越猛烈的風聲。

「停下，骯髒的不死人。誰允許你上來的？誰允許你踏足純凈的冰雪領地？誰允許你來拜見我？」

Watcher海帕芙塞絲還以為對方有什麼高明的技法，結果不要命一般繼續往前，她十分詫異，忍不住藉著自然的大風傳遞威嚇。

長久操控高位掌權者的利瑪莎也不適應，她很久沒被這般責問資格問題，自從離開阿尼姆斯菲亞家族以來，只有她責問對方身份資格。老對頭阿法芙可能算一個，但她的從者Caster阿瓦隆女士已經弄死對方了。

「尊貴的抑制力使者，很抱歉未經允許就來拜見您。請允許我，此處國家的實際掌控者，向您提起外交訪問。」

簡短的一句問候，禮節上算是給予了尊敬。Watcher海帕芙塞絲短暫思考後，覺得還是可以聽一聽對方的訪問意圖。

「你想得到什麼？」聲音空靈動聽，之前的威嚇感驟然反轉，直達他者靈魂，拽取真實想法。海帕芙塞絲動用比擬主神的神力，擺弄人類個體輕而易舉。

幽靈狀態的女魔術師張嘴想說什麼，依靠她強大的意志力，克服了Watcher的誘導魔術。她記得與自己從者分開時，對方的提醒，Watcher是一個腦子不太聰明的自然從者，千萬不能被自然的偉力嚇到。

人不能跟山川海湖比力量，但可以跟它們比頭腦。

「我想要離開地球，離開這個已經沒救的末日世界，去往外太空，繼續魔術研究。正好我也有天體魔術的研究方向，離開地球不影響。」

這話有一半是真的，另外一半是不想死。為了不死，她幾百年來適應了跟妖魔鬼怪近似的生活方式。

「那你乘着專門為你研發的火箭離開就行了。」海帕芙塞絲已經在言語交流中，洞悉了對方部分記憶，以此在判定言語真實性，對方相關的作為跟提取關聯文件般被祂快速知曉。

「還需要通行證明。守護地球的天使們不允許進出，這件事我已經驗證了。」利瑪莎為了自己的逃離計劃，近十年間沒少發射人造衛星，但發射上去的都被發光的天使擊落，包括之前圍繞地球的飛行物們也一樣，都是被來守護地球的天使們擊落的。

所謂「保護」就是進不得亦出不得，普通人類沒法跟高高在上的天使們交涉，沒有資格。

「你需要我給你一份擔保？按我所知，上位天使只認主神、撒旦及上位天使一個級別的身份認證。所以你想到了我？」Wacther海帕芙塞絲單線程思考的問題暴露無遺，祂沒想複雜的人類很多時候是這個要那個也要，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把自己說的承諾隨時拋棄。

「雖然我在你眼裏很噁心，但這就是人類延續壽命生存的方式啊。為了活下去，我們不折手段地吸取任何能……」

「可以了，你們人類噁心手段的多樣性我已經看得夠多了。」海帕芙塞絲對於人類群體的愛，促使祂克服了噁心感。人類文明橫豎都要結束了，自己冰凍一部分保存，額外有一個個體逃出去，作為個例證明曾存在文明也挺好。

這種無回頭路的遠航，還真不是隨便挑個人類就行，頑強的生命力、意志力都是必須的，當然還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如此標準之下，祂看眼前噁心的活死人，反而順眼了一些。祂理解為人類演化的多樣，為了生存會不斷改變自身。

「您同意了？」結果她要，同意她也要。

「你也得給我一份好處。你說你會天體魔術。那麼你能解釋究竟從哪裏飛來的異星之神？就是現在被天使攔截的奇怪外來物。」

異星之神這個詞利瑪莎不懂，對於十年前異常天象出現后，太空中種種異常，她有一定的研究。

「這是一種置換，那不是外來物，而是天體魔術置換應用。我們家族有投擲巨石，從而實現天降隕石的大魔術。原理大致如此，更多的我就無從得知了。畢竟我沒法上去近距離研究。」

風雪逐漸減弱，Watcher海帕芙塞絲顯露出祂半透明的精靈外形，現身於闖入者面前。「你的這條情報會被共享蓋亞抑制力。作為交換，來吧，告訴我你的名字。我賜予你通行擔保，這是偉大之物賜予渺小的寬容與恩澤，務必永生銘記。」

海帕芙塞絲伸出左手，透明的指尖浮現出一段符號，中間空了一段，像是要補充。

「我的名字是利瑪莎·賽倫……，利瑪莎·阿尼姆斯菲亞。阿尼姆斯菲亞家族的其他人應該都死光了，我理應以此家族姓氏遨遊太空。」

Watcher海帕芙塞絲點頭在符號間寫下了這個名字。也就在祂完成背書擔保后，利瑪莎立刻就地卧倒，而在Watcher身後大片花瓣無視風雪與低溫快速分裂。

自稱Caster阿瓦隆女士的另一位梅林觸及了海帕芙塞絲的後背。如此近的距離，海帕芙塞絲下意識動用冰凍能力，企圖凍住對方。

但花，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