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船上
傍著黃昏，帶着落日，三人在靠河的一處小攤販處找了個位置。
藕粉，魚羹，醋魚，楊歡大手一揮，點下了店裏較為出名的吃食，魚的鮮味，楊柳的清香，河水的濕意，楊歡感覺此時正處於一片人間樂土。
飯飽思茶，三人正一陣遺憾之際，只見身下的小河遠遠飄來一條烏篷船，船夫正晃悠悠地撐著竹竿，船上恰有桌椅茶具，楊歡一時見獵心喜，見他們兩人也已經注意到了，便開口說道：「兩位意下如何？」
董大智笑了笑，說道：「好，待我把船租下。」
「嘿，船夫，這裏……」董大智沖着船上的船夫大喊，倒是引起周圍食客一番注意，那船夫是個兩鬢斑白的老漢，一開始似乎還沒聽見一人呼喊他，直到他靠近些的時候，董大智又多喊了幾句，他這才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回應，簡單地應了一聲，便把船撐過來了。
到的船靠上河段，三人剛想下去，只見兩位年輕粗布短衫男子轟著擠著便要搶上去，楊歡一陣好不爽，連忙叫住他們兩人，「喂，船是我們叫的，你們一邊獃著去。」
其中一個男子搶著開口，「什麼叫你們叫來的，先到先得，我們先上了船就是我們的，你們等下一條船去吧。」
說着腳步不停，繼續往河段小跑過去。
這氣別說是他們了，就是普通人那也受不了，更別說三人還會武功，自是不肯輕易放棄，然而還不待楊歡動手，只見董大智躍起空中身形一個提縱翻轉，瞬間便擋在那二人面前去了，二人去勢一時難止住，頓時撞個四腳朝天，「你們趕緊回去，等下一條。」董大智冷冷開口，倒也嚇得兩人不敢再倔強往前沖，或許是看擋在眼前的男子身懷武功，兩人臉露驚慌，慌慌張張地走了。
楊歡見此輕笑一聲，突然想起一句話，隨即緩緩念道：「還真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啊，哈哈。」止不住地輕笑兩聲。
船夫已將船靠好，三人踏着斜陽，依次跳入船中，引起烏篷船一陣晃動，水面波光粼粼。
「船家，出船吧，莫要讓船停下來即可。」董大智謙聲說道，說完不忘從懷裏掏出一粒碎銀子塞入船夫手中，船夫高聲應了一聲，在晃晃悠悠地行船中，三人圍着茶桌席地而坐。
此時太陽餘熱逐漸散去，特別是在河水之上，更不見殘留的燥熱之感，水面上絲絲清風襲來，帶來一股涼意。
楊歡與楊荷二人靜靜坐在一旁，看着董大智嫻熟地擺弄茶具，一旁的火爐逐漸燒開了水，正騰騰騰地往上冒着熱氣。
燙洗茶杯，清洗茶具，動作輕柔，一氣呵成。
見此，楊歡不知為何，肅穆的神色突然消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技藝倒是嫻熟的很，莫非你以前便專精此道，這動作，這姿勢，可以呀，我看啊，你要是不去當殺手，留在這裏煮茶也不錯，說不定過得還能挺快活的。」
董大智臉色淡然，輕笑着說道：「這只是一項簡單的技能而已，其實除了你我們都有接受過專門的訓練，也就是說，不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照你說來，我們豈不是全來這裏煮茶賣茶算了？」
楊歡頓時一臉懊悔，喪氣說道：「果然，我又錯過了什麼嗎？要不你給們我說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學了什麼？後來接觸的越多，就越是對你們感到不可思議。」
「這個以後有機會你自會一一見識，現在還不好說。」董大智擺好茶具，為每人斟上一杯熱茶。
「既然這樣，那我以後就抱大腿咯。」楊歡無所謂地笑笑，「嘿嘿，其實也不錯，以後這些活交給你們干就行了，我嘛，只好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咯。」
楊荷在一旁，只是聽着笑笑，沒有說話。
熱茶撲鼻，香氣繚繞，朦朦的霧氣裝滿了眼前的空間，三人眼神透過水霧，交織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卻共同舉起茶杯，各自品嘗起來。
天色漸暗，船夫回過身來點燃了一盞油燈，再度回到船尾去了，燈光僅僅照亮了一小片空間，岸上地景色昏暗不可見，一時間，像是隻身來到另一個世界。
「此刻的杭州城各處只怕也已陷入寧靜之中了吧。」楊歡似是有感而發，眼睛直直地望着河岸上，黑乎乎一片，卻是什麼也看不見。
「呵呵，倒不是我存心打擊你，只是杭州城豈是偏僻一隅？我們此刻既然身處寂靜中，便會有某處熱鬧不平凡之處。」董大智說着，再次斟滿一杯。
楊歡的視線被他的話語拉了回來，三人此刻真正局限於燈光微小的範圍之內，仿若一個結界。
「你是說？」
「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的地方，世事萬物變化莫測，你又怎敢輕易下結論呢？」董大智一副嚴究學者的模樣，倒是頗令楊歡有些訝異，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變得這般嚴肅。
「董兄似乎對此深有體會？」楊歡試探著問道。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楊荷往往不喜歡多開口，她只會是默默聽着的人，或許有時也會神遊天外，不顧兩人間的爭辯，只是此時，也隨着楊歡頗為好奇地看着董大智，似乎想看出一個答案來。
「這個……」董大智一時語塞，「都是先生教過的。」
楊歡笑笑不去追究。
董大智突然一臉開心地道：「這次任務倒也還算順利，估摸著沒幾天我們就能離開這裏了，倒是值得慶祝一番。」
董大智說着便要以茶代酒，楊歡隨着他臉上笑嘻嘻的，但心裏卻覺得他怪異至極，就算他們再快也會輸在路程上，這有什麼好高興的，而且這還是他早就知道的。
三人當即不再談論此事，在接下來的時候，董大智倒是開始滔滔不絕的介紹起杭州各處名勝古迹，美食小吃，末了，楊歡突然咦了一聲，開口道：「誒，我記得你好像就是杭州人氏吧？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