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尹長青慌了
杜啟不管李淵的惱怒，躬身道：「陛下仁德，小子謝陛下。」
李淵道：「說吧！」
杜啟目光落在尹長青的身上，不急不緩道：「兩天前，小子和尹長青的確發生了衝突。當時小子帶着親隨劉堅在河邊遊玩，碰到尹長青。尹長青一見面，便羞辱家父。說家父在天策府任職，是助紂為虐，遲早落得個身死族滅的下場。」
「除此外，尹長青還挑釁說，杜啟小子你聽了我的話，肯定有氣。有膽量，你打我啊！」
「這是尹長青所闡述的。」
杜啟正色道：「這也是衝突的前提，當然我剛才的話，尹長青肯定不認賬，但沒關係，小子慢慢說，這事兒會說得很透徹。」
此刻的杜啟，揮灑自如。
他的話傳入杜如晦的耳中后，杜如晦瞳孔一縮，手一下緊握成拳。
他內心大受觸動。
在杜如晦眼中，杜啟一向乖巧聽話，不惹是生非。恰是如此，他一聽到杜啟和尹長青發生衝突，一回到家，就要收拾杜啟。
沒想到，是因為他才發生衝突的。
起因竟是因為他。
李世民站在一旁，也是眉頭皺起。他遭到尹德妃的針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他清楚對方是沖着他來的，只是杜啟成了切入點，是他連累了杜啟這小子。
小小年紀，遭到無妄之災。
尹長青不甘寂寞，高呼道：「杜啟，你撒謊，我可沒有說這些話。」
「看看，我就說了，尹長青會否認的。」
杜啟看向李淵，鄭重道：「陛下，如今是小子的自辯時間。請陛下下令，勒令尹長青閉嘴，等小子辯解完，尹長青要說多少要說什麼，都隨便他。」
「准了！」
李淵點頭回答。
他憤怒於杜啟的膽大妄為，卻也要看杜啟能說出什麼花來。
杜啟繼續道：「小子首先要說的，是尹長青斷腿一事。按照尹長青所說，他的腿被打斷，是兩天前我乾的。可腿是否斷了，需要請人來診治一番。」
李淵道：「不必了，朕宮中有御醫。御醫的診斷，斷不會錯。」
杜啟沉聲道：「陛下好意，小子心領。但相比於宮中的御醫，小子有更合適的人選。」
李淵冷笑道：「莫非，你提及的人選，竟然比宮中御醫更厲害？」
「當然！」
杜啟說道：「小子兩天前落水險些死亡，得虧家母費勁心思，請到了神醫孫思邈診治，才得以轉危為安。以孫神醫的醫術，診斷不會錯，而且孫神醫的品行，也不會胡言亂語，所以懇請陛下准許，讓孫神醫入宮診斷。」
尹長青急切道：「陛下，杜啟是故意拖延時間，也是混淆是非。」
杜啟說道：「陛下，您已經下令，禁止尹長青說話。可此人，卻罔顧陛下命令。尹長青目無君父，請陛下降罪。」
李淵大袖一拂，說道：「治罪就不必了，他是無心之失。你請孫神醫入宮的請求，朕准了。能見到孫神醫，也是不錯。」
雖說李淵同意，內心也暗說杜啟人小鬼大，心眼賊多。先前請旨讓尹長青閉嘴，就是為了現在針對尹長青。
杜啟清楚有尹德妃的這一層關係，要治尹長青的罪不可能，也沒存這個心思，便靜靜的等待着。內侍去傳旨，沒過多長的時間，孫思邈進入大殿中。
孫思邈的年紀，已經年逾八旬。
可是，孫思邈行走間，步履生風，身體健朗，而且髮絲僅僅是灰白，絲毫看不出像一個八十左右的老者，反倒像四五十歲的人。
他進入后，躬身道：「老朽孫思邈，參見陛下。」
李淵是一個老人。
面對這樣一個長壽的醫者，內心很是歡喜，所以一下站起身，語氣柔和道：「孫神醫來了，好，好，沒想到朕能見到孫神醫。不知道孫神醫，可願意入宮為官。」
孫思邈一向雲遊在外，在大隋時，就數次接到皇帝徵召，可他全部拒絕了。孫思邈面帶微笑，道：「陛下的好意，老朽心領。只是老朽一把年紀了，不習慣官場約束，請陛下見諒。」
「可惜，可惜啊！」
李淵一副惋惜的樣子。
如果孫思邈願意留在宮中，對他來說，肯定是極大的幫助，能幫他調理身體。
孫思邈道：「不知陛下召見，所為何事？」
李淵擺手指著尹長青，道：「孫神醫，此人名叫尹長青。他的腿被打斷。你替他診治一番，確定一下病情。」
孫思邈應下后，徑直走到尹長青的身前，開口說道：「老朽要查探病情，請尹公子擔待。尹公子且先坐下，以便於老朽查探。」
尹長青心中忐忑，
可是，他依舊鎮定自若的坐下，沒有露出慌張神色。
孫思邈挽起褲腿，拆開包紮的紗布仔細查探一番，又伸手摸了摸摁了摁，最後再仔細替尹長青把脈，頷首道：「陛下，尹長青的腿的確斷了。」
李淵捋著鬍鬚，一副很得意的樣子，道：「杜啟小子，你可還有話說？」
對李淵來說，雖說杜啟狂妄，倒也不至於處置一個小孩子。他不過是打算借題發揮，藉機敲打杜如晦，以及敲打杜如晦背後的李世民。
這才是李淵的目的。
杜啟面帶笑容，說道：「陛下，孫神醫的診治，自是沒錯的。杜長青的腿，也的的確確斷了。小子相信，尹長青不敢在這個上面做文章。」
「不過，小子想詢問孫神醫兩個問題。」
「第一，敢問孫神醫，腿是今天才斷裂的，還是兩天之前斷裂的？第二，斷裂的腿傷，是被人用鈍器打斷的，還是摔斷的？」
杜啟提出了他的問題。
杜啟相信，尹長青不至於自己主動打斷腿。如果尹長青主動打斷腿栽贓陷害，不至於拖到這兩天之後，極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摔斷的。
當杜啟的問題一說出來，尹長青面色大變，眼神也是飄忽不定，內心一下慌了。
他的腿，的確是今天才斷裂的。
不是兩天之前斷的。
尹長青說這是杜啟打斷了他的腿，可一旦證明，他的腿不是兩天前打斷的，那就證明，他這是欺君，是故意栽贓陷害。
尹長青深吸口氣，咬牙道：「孫神醫，我的腿就是兩天之前，被杜啟打斷的。你說話之前，可要仔細診斷清楚。」
話語中，帶着淡淡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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