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魔教內線,棄卒保車

第四百零九章 魔教內線,棄卒保車

夜深。

鵝毛細雪下了整夜,南京城內整齊排列的房屋全失去原本的顏色,彷彿都披上白色軟綿的厚裝,襯托臘月寒冬之色。

一條偏僻的死胡同內,盡頭的院子外牆陰暗之下,一個男子一身黑衣裝束蒙面斜靠牆邊,彷彿和黑暗融為一體。

一位高挑修長的女子,穿着打扮與男子類似,在衚衕口矗立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確定街上沒有半點動靜這才轉入衚衕內,走到盡頭。

「夜風捧冷雪……」女子輕吟道。

「不憾忠義心。」

黑衣男子應答一聲,從牆邊走出,一雙鋒銳的眼睛先往女子身後望去,身體看似隨和實際全身蓄勢,一旦後方有何風吹草動定然能后發先至。

女子摘下罩帽,冷如冰霜的冷酷氣質鋪面而來,姣好的五官裏頭一雙金鸞鳳尾眼讓其顯得更卓越幾分。

此女正是前兩日眉千笑被李裳容請去皇宮時,在樓上蓄勢要下來幫李裳容解圍的女子。

眉千笑當初匆匆一瞥,倒是猜得沒錯,她是一位影都府的暗衛。

「參見副統領。」女子只手行禮,低頭道。

「着急喚我前來,有何要事?」影都府行事十分追求效率和簡潔,男子微微點頭乾淨利落直入正題。

女子臉色稍微掠過一絲急促,壓低聲向男子講述最新獲得的情報。

說完之後,男子沉吟半響,臉上閃過一絲擔心和慶幸間雜十分複雜的神情,奈何天色昏暗女子看不到異樣。

「你照他安排去做。」再三思慮之後,男子痛下決斷道。

「副統領,這次他們可是要殺朝廷命官,屬下也還是配合嗎……」女子驚訝男子竟然下達這個命令。

平日魔教內訌,她常奉命殺些邪魔外道倒是算了,這次可是要殺朝廷命官,她身上流淌著的屬於朝廷的血液讓她難以接受。

「想要藉此機會對付日月神教,至少需要以上調集兩位以上鎮國四武才有必勝把握。如果此行無法盡滅日月神教,魯莽破壞他們這次計劃反倒激怒對方,魔教必然要在京城鬧出大亂子。太子婚事將近,京城絕對不能出亂子,再加上此事日月神教隱秘參與行動的人員甚少,很容易讓他們懷疑到你身上。你是我們耗盡心血佈置進去的心血,不可輕易丟失。」

男子鄭重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露出關心之意。

「謝副統領關心。但屬下覺得,此事事關朝廷重臣性命,不如上報統領商榷后再下定奪?京城內尚有鎮國四武之一天厝坐鎮,再集合拱衛司、東輯事廠和我們影都府京城總憲的力量,還是有把握將日月神教一網打盡……」

「你這是……在教我辦事?還是不相信我的決斷?」男子眼神突變,頓時渾身散發陰冷寒意。

「屬下不敢!」女子連忙半跪在地,拱手謝罪。

影都府作為為朝廷服務的特殊部門,內里規矩比任何地方還要森嚴,聽命皇上和上司的命令便是規矩裏頭重中之重,無論對錯。無條件唯命是從,這才是皇上需要的一個隱藏在枱面下行動的部門,做不到的人沒有資格成為影都府的暗衛。

「那你還等什麼?」男子散去寒意,冷冷道。

「屬下領命。」女子戴上黑紗斗笠,快步離開。

女子離開之後,男子依然在原地思索,待動身之際,身上抖落層層積雪,可見他矗立了有多久。

他行跡詭異,繞着京城西北七條小巷走了三遍,忽然側身跳入一處民家的大院之中,光明正大推門走入大堂,尋到一處客房中。正座房子內里半個人都沒有被驚動,空氣中還依稀能聞到淡淡迷煙燒盡的焦味。

這處客房是這家子一個遠走不回的親戚的房間,現已空置許久。許久沒有人住的客房內里整潔簡單,男子翻開一處衣櫃,內里背板已被撬開到一邊,竟顯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密道。

密道盡頭是一處地窖,一位也是黑衣黑紗罩臉的人影在燭光下晃動。走進一看,那身裝束形似大皇子身旁剛立下大功的飛鷹堡堡主夜鷹!

男子見到那人連忙半跪在地,做出暗號手勢,這才伏首道:「影都府獨明求見『冥塵』大人,有要事相報!」

獨明一名,若是換在別處,定然讓人如雷貫耳!

影都府人數不明,但是確定已知的是,內里一位正統領三位副統領絕對能名列大內排名前二十的高手。如今跪在此地的正是影都府主要負責對外任務的副統領之一「獨明」!影都府的暗衛皆神秘,當初劉雲露曾有緣與「獨明」出過任務,回來之後感慨十個「君子劍」都不如一個「獨明」,可見「獨明」武功之高。

能排大內前二十名,江湖之人當然也都心知肚明獨明是個什麼級別的高手,肯定輕易難以一見。

「太子大婚在即,『月』心情動蕩,正是最敏感之時,有什麼急事為何不等『月』離開京城再彙報?為何不找你所屬上線『薄祜』彙報?」

獨明剛才按特定路線走遍七巷,是一特殊暗號,用來會晤正在南京之內的「冥塵」。但「冥塵」並不是他直屬上線,此乃越權求見,如果「冥塵」聽完彙報覺得消息不值得如此冒險求見,必然要獨明以死謝罪,以絕後患。他們的行事正是如此小心謹慎一絲不苟,才運作到現今一舉一動都可影響中原的地步。

夜鷹紋絲未動,但獨明分明感覺到黑紗之下一雙寒目正在打量自己,目光如炬視線如冰,若自己有一絲一毫不對勁,必然立刻取自己性命!

能讓獨明難以升起對抗之意,夜鷹的武功顯然更在獨明之上!

「大人放心,屬下早已確認過『月』此時在春風閣尋歡作樂,絕對沒有可能發現屬下行動。」獨明連忙道。

日月神教不止一個「月」……夜鷹不願浪費時間多解釋什麼,獨明來都已經來了,先聽他有何彙報再說。

「起來說。」

「是,大人!」

獨明起身,朝夜鷹仔細彙報剛才從屬下那得到的消息。

聽完之後夜鷹長長吁了一口氣。

獨明聽到這一聲情緒複雜的呼氣聲,頓時自己也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此舉做對了,不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獨明原本以為夜鷹也像自己一般,要思索許久才能判斷事態,誰想不過幾秒,夜鷹已整理好思緒,語速輕快思維清晰地說:「京城之事,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沒提前發覺今天這事,我們恐怕將落於下風,處處受制於人而不知。你做得很對。」

「事態已那麼嚴重?」獨明一愣,他只覺得事態嚴重,但沒想到那麼嚴重。

「不知何處露了破綻,他的身份定然已經被察覺,否則日月神教不會毫無理由對他出手。幸好太子大婚,擾亂了『月』的情緒和理智,才倉促做出這個決定……雖說此乃意料之外的行動,但實則盡在情理之中,一切都是之前運籌帷幄一步一步換到今日的運勢!」夜鷹感慨道。

「這……利用林夕雨擾亂了『月』,難道不會令『月』變得越加危險?」獨明疑惑道。

「『月』這人為情所累,只要用對了方式,他就和扯線玩偶一樣你想讓他去東就去東,去西就去西……最近大家潛伏不動,『月』突然對他出手,絕不是突然發現他的身份,定是早有察覺。若是他潛心監視,必有一天順藤摸瓜把我們連根拔起。偏偏現在他不願見到心上人與他人成婚,急於逃避現實離開南京,故而迫不及待用現有線索終結心中郁事,好放心離去。他被逼走是我有意設計的,不過這個自斷線索的舉動,使我們僥倖避了一難。」

「如果他秘而不宣繼續秘密監視,確實總有一天把我們全部發現……」獨明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藏於濁水之中,敵明我暗,自然好料敵先機!若是這個優勢被破,影響極為巨大!

「沒錯。可惜他心亂了,神慌了,已經待不住了,一切盡在意料中。不過對手確實難纏,即使如此還是要我們付出些代價。」夜鷹冷靜道。

「大人,那我現在立刻去通知『薄祜』做好準備,減少損失……」

「不必。我們不知道他手中線索到什麼地步,這條薄祜的線全剪了最好,免得被連根拔起,牽連其他。」

獨明聞言一陣冷汗泉涌而出,人雖站着,但汗如雨下。

因為他也是這條薄祜線下一顆碩果啊!

「你放心吧,如果你已經暴露身份變成『月』的餌,你今日到不了這裏。」夜鷹步伐輕鬆往密道外走去,路過獨明身旁時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從今開始不要再和你們這條線上所有人接觸,我會另做安排,你帶着你的心腹做好調往另外一條線的準備。潛伏在魔教的那顆棋子其實是把雙刃劍,用的好料敵先機,用的不好我們計劃全失,你必須着重觀察,近期你最重要的任務便是這裏,防範於未然。」

「是,屬下明白!」

待夜鷹無聲無息離開許久,獨明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分明感受到夜鷹至少有三次升起了殺機……但終究沒有殺他,那便說明對他無比信任!

疑人不用,冥塵可是出了名當斷即斷的狠人啊!

獨明咧嘴一笑,他知道從今往後,他在勢力內將爬上更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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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的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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