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殺

4、殺

勿語在床邊對着老張頭磕了三個響頭,他心下很是奇怪,老張頭離世時的表現和平常大相徑庭,而且氣場很是不凡。那穿着白衣黑衣的兩怪人又來了,他們對着不語看了幾眼,把老張頭魂魄拉了起來。

勿語沒哭,他現在也猜到了這兩個怪人是誰,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能看到這些。他對着老張頭魂魄冷冷說道:「你教我醫術,便是我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的後事我來操辦,把你和我和尚師傅葬一塊,你們再做鄰居。你的仇,我報,蒼天有沒有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害我親人者,殺!」一股凶厲之氣頓時瀰漫整個房間。

老張頭魂魄顯得有些木訥,沒有說話,而是盯着跪在地上的勿語,面帶微笑緩緩的點了點頭,想要伸手去摸他,誰知道手卻從勿語頭頂穿了過去。

白衣人對勿語似乎很欣賞,對這勿語笑笑道:「他只是普通人,魂魄無法凝聚實體,聽不到你說話,等會我會轉告他。小傢伙,善惡到頭終有報,惡報不到,時候未到,不要太執著。」說完,和黑衣人一起帶着老張頭離開了房間。

勿語硬撐著頭疼欲裂的腦袋,踉踉蹌蹌到了村長家告訴他老張頭逝世的噩耗,村長表現得很傷心,很積極的去召集村民辦事。而勿語卻在暈倒前,看到了村長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老張頭下土很快,做了一天的道場,第二天,老和尚的墳堆旁邊又添新墳。

勿語沒有地方可去,村長去找了廟裏和尚商量,勿語又到了廟裏幫工做事,每天混口伙食,晚上就睡着菩薩腳下。

勿語看着易老三最近每天去吃大魚大肉,看着老張頭醫館被拆,然後又建起了新房,他也見到了新房的主人,鎮上的黃老闆,此人還帶着他家人來廟裏上過香。黃老闆是官嗎?有很大的權利嗎?勿語不知道,他只知道胸中怒火難以平息,這些害了老張頭的人,必須死。

這天,是黃老闆新房落成的好日子,在新房那邊擺了酒席,很多人都去了。勿語看着村長和黃老闆把酒言歡,看着易老三在酒席上喝的東歪西倒......。

有句話說得好,你的好,對別人來說就像一顆糖,吃了就沒了;你的錯,對別人來說就像道傷,會被永遠銘記。

老張頭對別人好嗎?對方圓十來里的村民來說應該是好的。但是他死了,沒人去替他伸冤抱不平,甚至很多人都去參加了黃老闆的宴請。他們忘了老張頭的好,感恩起黃老闆的一飯之情。

蒼天無眼!

勿語抬頭看着菩薩,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拜你了,蒼天無眼,我便替天行道。

佛說,修今生,圖來世。那為何還要普度眾生,為何還要醫者來救死扶傷。死了,來生再修一世不就好了嗎?

道是什麼?順應自然!老和尚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今生事,今生了,這才是自己的道。

勿語十歲,看似很柔弱,但他自己知道,他不弱。強壯的男人能擔起兩百斤一挑的穀子,他試過,也能舉起百多斤的石頭。大人能一天走八十里,他也可以圍着後山的永德水庫跑十圈,毫不誇張的說,他比一般成年人強得多。

這不僅是他體質有好,而且他體內的氣隨着年紀的增長也在逐步增長。因為老張頭不允許他在外人面前顯露他的太極拳和道家八段錦,所以他的秘密此時無人知道,曾經的摔狗神童之名早已隨時間的流逝葬於風中。

持菩薩心,行羅剎事。羅剎會行什麼事?殺戮!

感覺身上涼意襲人,勿語起身走出廟堂,緊了緊身上略顯單薄的衣衫,趁著時隱時現的月色,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座土牆房外。時至二十一世紀,還安家兩間土牆房之人,要嘛是窮,要嘛是懶。而這土房內住的人,不僅又窮又懶,還是個無賴。

屋內沒有人,勿語在牆外凝神聽了五分鐘才確認這個情況。『還是太年輕,觀察不夠仔細,沒注意門外上的鎖,如果人在家,應該是從屋內上門栓。』勿語想到此立即轉身離開,今晚是白來了,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就像漏氣的皮球,癟了。

勿語翻手看了一眼掌中的長針,被偷偷探出雲層的月光照了一下,閃過冰冷的寒光。三長兩短五銀針是老張頭留給他的遺物,以前是用來行醫救人的,今夜他打算用來殺人,最好就是在易老三熟睡時將他一針扎死。

殺人很簡單,長銀針扎入百會穴,神庭穴,稍微深一些就會要人命,這兩個穴位在頭頸,不容易被發現。刺巨闕穴也行,這是最標準的死穴,扎進去就要命。

勿語下定決心來殺易老三這個無賴時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走在回去的路上,腿腳有些發軟。看着黑漆漆的竹林,他靠在一堆竹子上稍作歇息,唔唔秋風吹得竹子不停晃動,竹影在月光下張牙舞爪。勿語沒有一絲懼意,黑白無常他都見過了,還怕什麼妖魔鬼怪。

一道人影從田坎那邊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嘴裏還在不停的叨念。勿語心神一動,有酒味,迅速轉到一籠竹子後面蹲下,這麼晚了喝得東歪西倒的人,還是往這個方向走,除了易老三還能有誰。目標出現,勿語瞬間感覺身上恢復了力氣。

「驢日的黃大勝,說好了老子事情辦好給五千,MMP,事情辦好這麼多天了,給兩千塊錢就想打發老子,嗝~,想得美。把老子惹火了,老子天天在你龜兒酒店門口去罵......」歪歪扭扭的人影走到了竹林中,嘴裏嘟嘟囔囔不停的咒罵。

喝酒發熱,過了中秋,易老三還光着上半身,衣服搭在肩上,手中拿着半瓶高粱酒。他走進竹林,估計感覺尿急,罵罵咧咧的放下了酒瓶,拉開褲子拉鏈,對着竹林放起了水。

勿語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頭行走在黑夜中的惡狼,全身緊繃,全神貫注盯着獵物眼也不眨。毒蛇襲人,只在一瞬,他在等,等著一擊必殺的時機。

易老三放完水,拉鏈沒拉就轉身彎腰去撿酒瓶,酒瓶沒撿起來,搭在肩上的衣服又掉到了地上。

「驢日.的!」易老三醉眼朦朧的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人還是在罵衣服:「今天幹啥子都不順。」他彎腰抓了兩把,衣服都沒撿起來,乾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抓起旁邊的酒瓶,擰開蓋子,對着瓶口『咕嚕咕嚕』灌了兩口,嘴裏還在不停的咒罵。

勿語沒有把握在對方晃動的時候一針將對方擊殺,於是撿起一塊砂鍋大的石頭拿在手上。這是普通的青條石,密度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重,換句話說,就是不算很硬。他往旁邊走了幾步,正好走到易老三背對的位置。

勿語把石塊緊抓在手,手逞弧形離身體半米,處在一個最佳的攻擊位置,弓著腰一步步向前走去。一生中對他最好的兩位老人都走了,而老張頭的死與你脫不了干係。勿語眼中充滿了仇恨,短短几步之間,老張頭和他相處的畫面一一在眼前閃過。

「咦,記性不錯呀,讀一遍就能記得,意思懂了嗎?......不懂,那叫什麼記住了,讀,繼續讀,書讀百遍,其義自見懂不懂?」

「多吃點,你在老和尚那邊吃不到肉,在我這裏要多吃點。」

「你這麼長這麼慢,肯定是營養沒跟上,多吃點飯。」

「你這件衣裳好像穿了兩年了吧,有點小了,我給你買了件新衣裳,你穿下看看。」

「勿語呀,你和尚師傅走了,你別難過,以後我老張頭這兒就是你家......你管我叫什麼名字,叫我老張頭就行了。」

「勿語呀,我沒幾年好活了,我死了你就把醫館繼續搞下去,你醫術治些小毛病沒問題。這地方不錯,以後這房子歸你,等你結婚生小孩都要用到。別看這房子不咋地,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狗窩不是!」這才是老張頭不願意搬家的原因,都是為了勿語。

勿語眼中的怒火快要噴出眼眶,老張頭臨終之言在他耳邊響起:「持菩薩心,行羅剎事,蒼天無眼......。」

也許是勿語眼中殺氣太盛,竟然讓易老三那個醉鬼產生了感應,在勿語走到他身後之時,易老三竟然轉過頭來。這是一雙什麼眼睛,竟然閃著妖異的藍光。

勿語心中一顫,管他藍光青光,一石頭砸下去再講。他這一砸下去,因為對方轉頭,沒能砸中後腦勺,而是砸到了太陽穴。

『咔』一聲輕響,易老三應聲而倒,鮮血瞬間飈射而出。

勿語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易老三,很奇怪,第一次殺人的勿語竟然沒感到任何不適。

收回飄散的思緒,把手中石塊放到他頭顱十公分外,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他自己喝多跌倒時撞到了石頭上。他在看了看四周,易老三衣服鋪在地上,酒瓶中還剩一點白酒。

這個情境被人看到,想必猜不出這是謀殺,而且這個人在這附近是人見人厭,當不會有人去請公安來現場的。

勿語這一番動作下來,風一吹,感覺全身冰涼,雞皮疙瘩突起,這是要感冒了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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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反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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