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定不是你
「走到哪，都能遇到這些欺軟怕硬的臭蒼蠅，真是晦氣。」
紀昀低喃一句，自動忽略掉跟前阿諛奉承的楊警官，反而頗感興趣的轉頭打量已經恢復平靜的葉曼文。
林初一併不想管閑事，對吳警官微微頷首后，便對吳晚娘舉了舉手中的手錶，抱歉道：
「吳女士，我們要趕下午五點的飛機。既然「草原之淚」已經找到......
」
吳晚娘一開始只當林初一與紀昀是個大客戶，可沒想到兩名警察也要對這兩位年輕人馬首是瞻。
搭上林初一這條線，她的霓裳綉坊很有可能迎來事業第二春。已是心潮澎湃的吳晚娘露出一絲得體的微笑：
「林先生您稍等，「草原之淚」馬上原封不動的物歸原主。」
「林先生，我馬上把您的項鏈還給您，可曼文真不是故意偷您項鏈的。」
原本跪在地上的詠梅，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林初一的身邊，此時正雙手緊緊的抱着林初一的大腿，飽滿的胸部有意無意的在上面磨蹭著，小臉微抬，腮邊還掛着幾滴淚珠，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曼文她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求求您放過她一回，她......」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在院中響起。
詠梅捂著瞬間紅腫的右臉，不敢置信的瞪着高高站立的葉曼文，聲音帶着顫抖：
「你，你.......」
一個平日裏任憑自己揉搓，大氣不敢喘的人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她一耳光，詠梅氣得話都說不成句，臉上猙獰之色盡顯，不過緊緊只是一秒，其立馬又轉換為楚楚可憐模樣：
「曼文，你趕快把項鏈還給林先生，他大人有大量，不會告......」
「啪」
院中眾人還沒從第一個耳光回過神來，詠梅已經挨了第二個耳光。這一次落在左臉上。
「葉曼文，你竟敢打我。」
詠梅豁然從地上站起，雙手捂著已經腫成包子的雙臉，聲音尖利刺耳，眼神兇狠，和剛剛哭得梨花帶雨的可憐模樣判若兩人。
「我好心替你說情。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再兇狠、再會演戲的女人，她葉曼文在監獄也見過；她再已不是當年那個被人三言兩語就哄住的無知女人。
「老闆，我先去取項鏈還給林先生。」
曼文也不解釋自己剛才的舉動，轉頭對還愣著的吳晚娘交待一句，便往職工宿舍走去。
曼文不按套路出牌，讓詠梅心裏閃過一絲不安，其低頭的瞬間，隱晦的給不遠處的朱睿遞過一個眼色。
進了院子，就一直靜默不語的朱睿，先對林初一、紀昀禮貌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口道：
「兩位警官，雖然葉曼文已經承認是她自己偷了項鏈，可捉賊捉贓，我們是不是一起跟上去瞧瞧？」
楊警官看着吳警官，吳警官看着林初一：「林先生，您看......」
雖然吳警官覺得葉曼文和眼前的兩位公子哥沒有什麼關係，可是沒有確認之前，吳警官打算按兵不動。
紀昀實在看不慣吳警官那副阿諛奉承的模樣，忍不住出口道：「初一又不是你們的長官，你辦你的案，扯上他幹嘛。」
林初一警告的看了眼紀昀，示意他不要惹事。
「吳老闆，你給我們的旗袍樣板，我已經收拾打包好了。等拿到項鏈，我們就離開。」
雖然話是說給吳晚娘聽的，可林初一卻是看着吳警官說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盡量不管閑事。這是林初一的風格，所以他不想和這個案子的所有人有過多牽扯。
「小楊，走。不能讓那個女人破壞了案發現場。」
既然沒有關係，那一切事情就可以按照流程走，吳警官頓時鬆了口氣，招呼一聲楊警官，兩人便小跑着跟上前面的葉曼文。
*
「綉坊鬧出這麼大的笑話，給林先生、紀先生添麻煩了。」
吳晚娘不想讓這千載難逢的發展機遇從自己手裏溜走，心中雖急迫，臉上卻一派和煦：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打算派出一名綉娘跟隨你們回去劇組，根據你們演員的實際身材，可以現場調整她們的旗袍，免得你們來回兩地跑，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有一名技術員跟着劇組，這當然是好事。林初一頷首，微笑道：
「那就謝謝吳老闆了，不過，這名綉娘的工錢，我們劇組付，不能讓你出了人，還出錢。」
吳晚娘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笑容顯然是發自內心的，就知道這步棋走對了。
*
吳晚娘和林初一剛商量好綉娘跟隨劇組的事宜，葉曼文和兩名警官便先後從職工宿捨出來。
「給，你們的「草原之淚」。」
紀昀接過葉曼文遞過來的「草原之淚」，突然嘻嘻一笑：「小偷，一定不是你。」
從始至終，葉曼文就沒顯露過慌亂，她堅定的眼睛給紀昀傳遞的是一種運籌在握，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信息。
「走了」
紀昀轉身，向後擺了擺手，大步離開。
葉曼文咀嚼著紀昀的「小偷，一定不是你」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冰封的心有一瞬的暖流淌過。
*
「人證物證俱在，葉曼文，我們要對你進行逮捕，審查偷盜「草原之淚」一案。」
林初一、紀昀二人剛離開，楊警官的腰板瞬間挺直，迫不及待的要對曼文進行逮捕。
「楊警官，事情一定有所隱情。」
葉曼文是吳晚娘一手調教出來的綉娘，也是霓裳綉坊技術最好，最能吃苦的員工；是霓裳綉坊公認的老好人一個，無論怎樣，她都不相信小偷是曼文。何況，曼文將下來還有大用：
「曼文，你知道些什麼，如實跟警官交代，你是我霓裳綉坊的一份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受委屈。」
上輩子偷盜事情發生后，她也對老闆苦苦哀求過，她葉曼文不是小偷，讓老闆幫忙徹查此案，替她洗清冤屈，可是老闆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看着她失望的搖了搖頭。
葉曼文打量著依然端莊美貌的吳晚娘，這輩子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變得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