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雲起

手忙腳亂中點了火，好一會才在鍋里貼了幾個粗糧餅。等熟了他也顧不上燙，這便大大的咬了一口。你還別說，吃慣了魚肉再吃這個，還別有一翻風味。

「爹，我餓……」雲海的聲音打斷了雲起的思緒。

「額……」雲起滿臉的黑線，自己怎麼就先吃上了？雲起想着卻是將那口缺口的鍋蓋上。三下五除二的將嘴裏的餅子吞下，這才上前一把抱住雲海，這小傢伙怎的連鞋也不穿。

「小海啊，我們先進屋將鞋穿上再吃飯行不？對了，你還未洗臉吧？」

「我用爹洗過的水洗過啦。不是小海不穿鞋，是鞋破了，穿不上。」小海吸吸鼻子道。

「額……那你漱口了沒有？」

「爹，你放我下來，我自去洗。」雲海在他懷裏掙扎兩下就跑了下去。

雲起見他光着腳板，熟練的跑進廚房，拿起一根小柳枝有模有樣的沾了點鹽，漱起口來。一時莫名的有點心酸，低頭見自己腳上的鞋前面也是破了兩個洞。嘆口氣，才將鍋里的餅子都起了，放在一個竹編的小籮筐里，才往正屋裏走去。

「爹，早。」雲山頗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

「沒事，小孩子就應該多睡會覺。餓了吧，快去洗了來吃飯。」雲起邊說邊往他的腳上看去，果然也沒穿鞋。

待兩個小孩子都吃完飯，雲起便讓雲山帶着雲海在院子裏面玩。自己則是在屋子裏翻箱倒櫃起來，可是找了半天除了一箱子的書值錢些，就剩下三百個銅板。

雲起將那些銅板收好，便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若是以前，他肯定是讀的磕磕絆絆。不過這具身體的本能比他的腦子還快，他竟一路讀了下去。

原來現在依然是唐朝，只是跟現代歷史上的唐朝走向大不一樣。這裏沒有武則天，也沒有楊貴妃，李家依然執掌朝政，絲毫沒有唐朝末期的衰敗之勢。反而頗有些太宗時的興盛，史稱新唐。雲起也不糾結這些，對於他來說，不是戰亂時期就好。

「爹，祖母來了？」雲山突然抱着一隻綁着腳的老母雞進來。

雲起一怔，雲劉氏已經走了進來，見雲起手裏拿着一本書。不禁心裏一酸，待手裏的籃子放下才勸道：「小六，不是娘偏心，家裏只供的起一個。小七又頗得座師喜歡，所以才讓他繼續讀下去，都怪爹娘沒本事。」

「娘，你別誤會，我只是看看，想着教雲山雲海認認字。」雲起知她誤會。心裏卻暗道：「沒想到自己兄弟姐妹如此之多。」

「那就好，你不怪為娘的就好。對了，聽說你生病了，我帶了只老母雞和一些細米過來，你熬的爛爛的好好補補。家裏也忙，我就不多待。過幾日，你小妹出嫁，你可要早點帶雲山雲海過來。」

「祖母，你喝口水再走。」雲山端了一碗水過來道。

「哎，祖母的好孫孫，可惜綉娘沒有這個福氣。」雲劉氏摸摸兩個孩子的頭道。這麼小就沒了娘，小六雖心細但終歸是個男人，只可憐這兩個孩子。可是現今家裏如此情況，還帶着兩個孩子，那有小娘子願意嫁呦。

「娘，我已經好了，這母雞你帶回去留着好下蛋。」雲起上前抓起那老母雞遞給她道。

「你這孩子還真是的，你不吃小山小海還要吃。」雲劉氏生氣的將雞往地上一放人就風風火火的往外走了，留下父子三人大眼瞪小眼。

「爹有說錯話么？」雲起小聲問。

「沒有，不過爹這母雞怎麼辦？」雲山問。

「先不吃留着下蛋。」雲起想了想找來麻繩，將老母雞的一隻腳系住，另一頭則是系在院子的一顆棗樹上。

「你們在家裏看着這老母雞。不要到處亂跑，我出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吃的。有事就在院子前喊我，知道么？」雲起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說。

「嗯。」兩個孩子圍在老母雞邊上，一左一右也不知道嘀咕著些啥。

雲起關上院門，這才往院子不遠處的小河邊走去。這個時節，或許能抓些魚。他以前雖是女的，卻是生在農村，自小爬樹下河，沒有一樣比男生差的。可是長大了以後，卻是甚少回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雖有些皮包骨，但勝在身高體長，得多鍛煉吃些好的才是。

一路上倒沒有碰到幾個人，雲起才鬆了口氣，等無事的時候，要帶雲山出來轉轉，將人認全了才是。

這樣想着，雲起已經來到小河邊。這河並不寬，兩邊都是長的密密的水草。現在是在古代，雖他是男子，也不能青天白日的下去摸魚。再說也不知這水深不深，他從旁邊扯了一根細長的茅草，往河裏伸去，只略到膝蓋。

雲起站起來四處看了看，見小河一邊有很多細小的河道往稻田裏流去。

靈光一閃，他來到河邊一棵老柳樹旁，折了不少柳枝下來才坐到樹下。將那些柳枝的葉子去了，又在河水裏泡了泡，才將柳枝撈起來。沒錯，他要做一個大籮筐，但是又不用籮筐那麼細密，得能過水。

等他做好，拿起來一瞧，雖不怎麼好看，但是應是挺實用。

做完這個，雲起又在河邊轉悠了幾圈，找那河草茂密水又淺又挨着稻田的地方，將自己做的蘿筐橫著往水渠里一放，正好將那水渠堵上，又不影響水流到田裏。筐頭上還用草藤將兩邊拉着，免得被水沖走。

做好這些，雲起已是滿身的大汗，忙坐在旁邊的田梗上。

這也不知誰家的稻田，怎生長的如此之差，田裏多稗子，稻秧卻是又黃又稀少。也不知自家的田在哪，自己可得去看看，不然冬天怕是要喝西北風才是。

這樣想着他便起身往家裏去，自己下午來看看便是。他得先回去問問小山，自家的田地在哪？現在應是夏天，正是稻穀生長的季節，說不定還有救。

「爹，你回來啦？」兩個小孩子一見他便圍了過來。

雲起臉一紅，誰叫他兩手空空。「咳，雲山啊，你可知我們家的田地都在哪裏？爹昨日生了大病，竟記不起來好些事。」

「我都知道，往日爹因不放心我們倆，到田裏去也都是帶着我們倆的。」雲山說完還擔憂的看了一眼雲起。

「爹沒事，只是忘了些事而已。所以這些時日，你得多提點提點爹才是。」

「哦。」雲山這才點點頭。

「反正現在也無事，不如小山這就帶爹先去看看咱家的水田？」

「好。」雲山點點頭。

雲起見他沒有穿鞋子，想了想往柴房走去。抽了些干稻草，用棍子將它們捶扁，泡在水裏。再像編中國節一般編了一個長方形鞋底，為了怕刮腳，又用棍子捶了幾遍，用手摸了摸還行，這才用幾根麻繩一穿，一雙不倫不類的鞋便坐好了。

「爹這是給我做鞋么？」小山開心道。

「嗯，等爹賺了大錢，爹給你買軟軟的布鞋。」雲起頭也不抬的說，他不想讓倆孩子看到他的眼淚。

「爹，我也要。」雲海在一邊叫道。

「都有，都有。」你倆去將屋裏的針線筐拿來。早上他找銀子的時候發現的，應是那位叫綉娘的留下的。

雲起接過針線筐，將裏面厚厚的粗麻布剪了四塊，往鞋子裏一墊，再用針將它們固定在鞋裏，這才是徹底的完工了。

「試試。」雲起將鞋子遞給他倆。

「真好。」倆小迫不及待的穿上才道。

「真的？那我們這就去田裏看看，等回來爹給你們做好吃的。」雲起摸摸倆孩子的頭說。

「爹，什麼好吃的？」小海吸了吸口水道。

「保密。」

……

遠處池塘里的青蛙呱呱的叫着，大樹下一片又一片的綠蔭出現。夏風吹來，又掀起陣陣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