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永恆神皇

「靈魂永恆？」楚驍突然間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特瑞斯九世不會無聊到明知這是一場無法分出勝負的決鬥，還要打個沒完沒了吧？他果然是留了後手。楚驍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這麼簡單的事情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想到呢？肉身永恆跟不死可不是一個概念，要想殺死一個人，毀滅他的肉身是一種方法，殺傷其靈魂也可以辦到，靈魂被抹除了，即便肉身不朽，也無非就是一具不滅、不腐的屍身而已。難道這特瑞斯九世連靈魂都到了永恆的程度了嗎？

就在楚驍心中忐忑的時候，一陣睡意襲來，他感到眼皮如有千斤般沉重，頭腦昏沉，意識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著，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此刻的楚驍雙眼緊閉，漂浮在星空之中，特瑞斯九世一臉笑吟吟的將他拎了起來，朝着剛才那顆滿是墓碑的星球飛去。「朕應該感謝你，今天一戰打得痛快，這算是朕成為聖王后最快樂的一天了，為了表示對你的謝意，朕用了朕靈魂攻擊中痛苦最小的一種，『永恆的長眠』，可以說不但沒有痛苦，還很舒服。讓靈魂在永恆的長眠中漸漸消散，而你不朽的肉身，朕將會埋在我羅薩族的這片墓園之中，還會給你立一塊碑，這個待遇不錯吧？你可以安息了。」說完，他真的找了個地方，翻出一把鐵鍬開始認認真真的挖起坑來。

羅薩族王都的巷戰已經持續了三天，兩支頑強的軍隊在如此複雜的戰場環境下進行爭奪，慘烈程度可想而知。沒有了大兵團作戰時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和讓人牙酸的兵器交擊聲，巷戰反倒是很安靜的，小規模的衝突發生得快，結束得也快，往往是幾聲吆喝後跟着幾聲爆炸，然後便剩下十幾具屍體，重新歸於平靜。戰術調整了一下后，巫兵小隊與其他小隊配合行動，地面以下的市政管網則是交給了蟲族，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沒有什麼人比蟲族更適合這項任務了，有它們在，哪怕是那些下水道錯綜複雜，也休想有一個活物能逃脫其圍剿。

戰事在穩步推進，羅薩族控制的區域逐漸縮小，天帝強者被宜蘭分配到了四處，臨時指揮部專門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棚屋，裏面上千個通訊兵在為無數的戰鬥小組提供各種信息服務，比方說周圍戰況的告知，前進路線的導航等，並且能將戰鬥小組的各種請求中轉發送出去，並保障請求得到回饋，比方說遇到大批敵人需要增援；遇到重武器需要提供空中打擊支持；遇到敵方天帝境強者，需要己方強者出馬等等。

而一些老牌的強者們也組成了一些小組，潛入敵人後方，伺機狙殺敵方高級將領。

宜蘭坐在那裏發獃，戰事雖然進展順利，但快是快不起來的。不知怎麼的，從剛才開始她便是不由得一陣陣心慌，這讓她的心頭不禁蒙上了一層陰影。霖洛朝她這邊走了過來，前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蘭兒，今天不知怎麼了，我總感覺有些坐立不安的。」

宜蘭俏臉一白，聲音有些乾澀的說道：「你也是嗎？莫不是楚驍出了什麼事情？」

霖洛下意識的用手扶住一旁的椅子背道：「蘭兒，你別嚇我！現在又聯繫不上他，咱們該怎麼辦啊？」

宜蘭臉上露出一抹慘然道：「沒辦法，我們只能一邊打仗，一邊等他出現了。到了他那個程度，咱們的實力已經幫不上他什麼忙了。」

「靈魂永恆嗎？要怎麼做才能讓靈魂得以永恆呢？」楚驍的意識仍然保持着一絲清明，他無法去思考自己當前的處境，似乎只能下意識的思考着關於「靈魂永恆」的這個問題。然而事情哪有這麼簡單，只要是個修鍊的人都知道，靈魂的修鍊太過於抽象，一向要比肉體境界的修鍊難上許多，幾乎每一個卡在某境界無法寸進的人都是因為靈魂修為拖了後腿。楚驍想了好久都沒能有一個頭緒，天知道特瑞斯九世是如何讓靈魂永恆的。對了，他說他在繼承聖王之前是沒有這麼強的，看樣子那成為聖王的傳承，會連同他祖先的功力一起，將永恆的靈魂也賦予他，特瑞斯九世這個虛無維度第一強者根本就是祖先賜予的，和他自己的修鍊沒半毛錢關係，這就是富二代和強二代讓人無奈的主要原因吧。自己辛苦的修鍊到現在，雖然自認絕頂妖孽，不過在人家面前，還不是被虐死的命？

咦，被虐死？對啊，和特瑞斯九世的巔峰之戰似乎還沒打完自己就昏睡過去了。這怎麼可能？有人可以看著書睡着，甚至可以吃着吃着飯睡着，可神經得有多粗的人能打着打着架睡着的？自己一定是中了對方的靈魂攻擊，然後才意識陷入沉睡的。這種靈魂攻擊方式自己也會，沒想到竟然不知不覺間著了他的道，楚驍終於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現在當務之急是得重新喚醒自己的靈魂，掌握自己的身體。

想到這裏，楚驍開始留意檢查自己的靈魂狀態，這一檢查不要緊，差點嚇死他，原來他雖然保留着一絲的意識，但他的靈魂已經大面積的枯萎、衰亡，就如同一個開始腐爛的蘋果，剛開始可能只是豆子大小的一塊斑點，然後不斷的向四周蠶食，直到整個蘋果全部爛掉為止。眼下自己靈魂的情況，怕是再過兩天，就連現在僅存的這點意識都會消散，然後徹底魂飛魄散，成為一具真正的屍體。而此刻的自己，離死亡也就是咫尺之遙，可以說已經算是死了一大半了。

這怎麼辦？楚驍慌了，自己還有孩子，還有霖洛、宜蘭、千里雪，還有楚家、永恆星域，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死，至少現在是不行的。楚驍憤怒了，骨子裏的那股很勁兒和執著加上他本身就對靈魂一道有着特殊的天賦，硬是一點點的讓已經枯萎的靈魂緩慢復甦著。

「我一定要活下去！靈魂是我的，只有我能說了算！」楚驍恨恨的想着，他是一位刀修，早已道心如刀，澄澈、清明，他以殺入道，一顆殺戮之心堅如鐵石，殺氣一出甚至可以摧毀別人的意志和靈魂，他不相信，任何人有能力攻破自己的意志，擺佈自己的靈魂。

憑藉着強大的意志力，楚驍的靈魂在一點點的復甦著，漸漸的一股股的神秘靈力自遙遠的其他宇宙飄到了這片死寂的羅薩族祖地，這些靈力正迅速的灌注進楚驍的靈魂，讓他的靈魂加快修復。

此刻的特瑞斯九世已經將楚驍「埋葬」好了，還像模像樣的在墳前立了一塊石碑，上面用羅薩族文字刻上「敵人楚驍之墓」，落款是「特瑞斯九世埋葬」。這哪裏是什麼墓碑，根本就是他彰顯自己功績的勳章。正當他志得意滿的想要離開時，便驚訝的感覺到無數靈力在不斷的朝這邊匯聚而來，並且就在他的眼前鑽入楚驍的「墳墓」。這可把他嚇著了，楚驍明明已經被他滅掉了靈魂，這墳墓中應該是一具魂飛魄散的屍體而已，為什麼會有靈力穿越無盡宇宙向他的屍體匯聚過來呢？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讓他心中莫名的慌亂起來，他想要阻止這些靈力的匯聚，可是它們來自四面八方，根本沒有辦法全部都阻擋住，眼見着從四處匯聚而來的靈力越來越龐大，已經在這死寂行星的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不停的向楚驍的墳墓中灌去。

無奈之下，特瑞斯九世只好狠狠一招手，那墳墓轟然炸裂，楚驍的「屍身」自墳坑中飛出，被濃郁的靈魂力量層層包裹，眼見着他的靈魂已經快修復一半了。

「哼，死人就要有死人的覺悟，塵歸塵、土歸土，難道還想還魂不成？」一道兇狠的靈魂攻擊直衝楚驍的靈魂，然而周圍無數磅礴的靈力竟然匯聚在一起，彷彿是有了意識一般，像防護罩似的保護著楚驍的靈魂，特瑞斯九世的靈魂攻擊根本就突破不了這種防禦。後者差點氣瘋了，就像一條玩兒了命的瘋狗一樣，將自己所有的靈魂攻擊招數挨個往楚驍身上招呼，然而這根本就是徒勞的，無數異宇宙彙集而來的靈力總量是多麼的龐大，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夠抗衡的。而攻擊身體，楚驍的屍身已是「永恆肉身」，他也奈何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向失控的邊緣蔓延著，而卻沒有任何辦法。

夜晚的王都已經沒有了過去的燈火輝煌和燈紅酒綠，不但進行了宵禁，還有燈火管制，但戰鬥還在繼續，戰士們依靠着自己對敵方氣息的感知依舊在不停的向前搜索，與敵人廝殺着。一支百餘人的羅薩族特戰小隊正隱匿著氣息，憑藉黑夜的掩護快速靠近著同盟軍的司令部。為首的正是羅薩族四王子達斯汀，這回他帶着百餘名羅薩族天帝境強者前來，目的就是要狙殺楚驍，剿滅同盟軍司令部。

剛來到同盟軍司令部的外圍防禦工事處時，不知是誰不小心踩到了不該踩的東西，「咔嚓」一聲金屬脆響，所有人的心裏都是「咯噔」一聲，還沒等他們完全停下腳步，爆炸聲便響了。「定向雷」雖然傷不到這些天帝強者，但卻是暴露了他們的行蹤，許多道探照燈的光束將他們籠罩，無數「重型防空光弩」等大型自動武器開始瘋狂的向這邊射擊而來，猝不及防之下一位位天帝強者受傷倒地，剩餘的也是使盡渾身解數開始自保。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四王子殿下啊，這種偷偷摸摸的活兒還要王子殿下親自來干，真是讓我等欽佩啊。」這說話陰陽怪氣的正是皮特，他也是王都貴族圈子裏的紅人，如何不認識達斯汀的樣子啊。他的旁邊還站着不少人，其中就有楚驍的兩位妻子，宜蘭和霖洛。

「皮特，你個叛徒！」達斯汀怒吼。

「叛你奶奶個腿兒，老子買你一個爵位就是為了打入羅薩族內部的，今天你們來了就別走了，正愁四處找你們不容易呢。」他話一說完，宜蘭便是一揮手，同盟軍方面的大群天帝境強者便沖了出去，一場大戰天昏地暗，直把周圍方圓數千里打成了焦土，才算將羅薩族的這群強者全部誅滅，達斯汀也是死在了皮特的劍下，自此那特瑞斯九世算是徹底沒有了合適的王儲，當然，如果他還需要王儲的話。

雖然同盟軍方面也損失了大量的天帝強者，不過好在羅薩族的更是沒剩多少了，宜蘭下令，開始動用重武器，甚至是犀牛飛船，對王都除王宮附近之外進行轟炸，以加快部隊的攻擊進度。到目前為止，特瑞斯九世都沒有出現，顯然是被楚驍絆住了，趁這個機會將王都拿下正是時候，而且宜蘭和霖洛也想儘快結束常規戰鬥，然後去王宮看看楚驍到底怎麼樣了，白天那種心慌的感覺一直讓二女憂心忡忡，坐立不安。

珞璜也是瘋狂了，她竟然派出大批的敢死隊，抱着一罐不知是什麼的不明液體，對同盟軍部隊採取自殺性襲擊，士兵一衝到近前就自爆，那種液體被炸開后便瞬間霧化，成為一種紫色的毒霧，不管是境界多高的強者，中毒后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會死去，若非祖巫及時搞明白了這東西的成分，並制出了解毒劑，怕是同盟軍部隊的傷亡會慘重到讓人無法接受。大軍依舊快速挺進合圍，一座座城市成為廢墟，最後僅僅是王宮所在的這一片區域還在羅薩族手中，衛戍軍也已經被消滅得七七八八了，但剩下的那一批「黑甲軍」和珞璜依舊沒有出現，顯然，他們是打算在皇宮做最後的一搏了。

楚驍睜開雙眼的時候，一道無形的靈魂威壓頓時幅散而出，荒蕪星球上的風沙都被這股威壓滌盪一空。他看向自己的身體，被掩埋后又被刨出，衣衫襤褸，且滿是泥土，似乎還有被人攻擊過的痕迹。特瑞斯九世正戒備的站在一旁，彷彿看着一個怪物一般盯着他。

「你看什麼，很好奇我為什麼沒有死是嗎？」楚驍戲謔的斜睨了他一眼。

「你……你已經靈魂永恆了？」特瑞斯九世問道。

「你了解靈魂永恆的奧秘嗎？」楚驍意味深長的問道。

「……」特瑞斯九世有些無語，他的永恆靈魂是祖先賜予的，他能說了解其中奧秘嗎？

楚驍不屑的一笑：「你自然是不懂的，因為你的永恆肉身和永恆靈魂都是祖先所賜，你繼承了其力量，卻不明其原理，所以你才會億萬年不得寸進。你這個虛無維度的第一強者不過是個站在前人肩膀上的強二代而已，還真是可悲啊。」

特瑞斯九世怒道：「你狂什麼？大不了你和我一樣是靈魂永恆而已，力量就是力量，怎麼得來的又有什麼關係？你一樣奈何我不得！」

楚驍笑了：「你再仔細想想，我的力量是我修鍊得來的，我可以繼續修鍊提高，你的力量是別人給的，缺乏理論基礎，極難繼續發展，即便是現在勢均力敵，那以後呢？」一句話立時讓特瑞斯九世面如土色，而楚驍則是緊接着問道：「你可知道，在靈魂永恆之後還有什麼？」特瑞斯九世語塞，這個問題他想了不知多少億年了，始終沒有一點頭緒。楚驍笑道：「這也怪不得你，畢竟你的永恆靈魂並非修鍊所得，要是從修鍊得來的話，你就會明白，繼肉身和靈魂之後還有意志的永恆，三種永恆兼備，才是真正的圓滿，才能夠讓人從此真正的永恆不朽、不死不滅。」

特瑞斯九世驚呆了，他喃喃的念叨著：「意志永恆？原來是意志永恆啊！對啊，當一切都摧毀不了你的身體，也奈何不了你的靈魂，甚至無法撼動你的意志時，不就是真正的永恆不朽了嗎？為什麼我以前沒有想到？」他渾渾噩噩的竟然席地盤膝而坐，閉上眼修鍊了起來。

楚驍一愣，看樣子這特瑞斯九世受了刺激，有些不太清醒了，他也不是十分介意，就在不遠處也盤膝坐下來。自己在達到了靈魂永恆之後便知道了意志永恆的秘密，托特瑞斯九世的福，他能夠活下來，並且讓靈魂突破得以永恆，完全是因為他在強烈的求生欲下，利用頑強的意志做到的。憑藉楚驍對生命天道的精通以及對生命意義的深刻理解，他對守護家人的執念讓他的意志突破了天道的桎梏，達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然後靠着強大的意志自遙遠的其他宇宙借來了靈氣，不但修復了自己的靈魂，還讓靈魂與意志緊密結合，達到了永恆。如今肉身和靈魂已經永恆，在加之此前對意志的磨鍊，達到意志永恆已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那等意志永恆之後呢？楚驍似是也有了一些想法，他緩緩閉上雙眼，開始了最後的境界衝刺。

人的意志強大到能夠超越天道的桎梏，那麼便能夠在某種意義上左右天道的運行，這樣的意志自然是永恆不朽的，楚驍很快便讓自己的意志達到了永恆境界，盤坐的楚驍突然間氣息暴漲，他再也不像以前晉階那樣拚命地吞吸各種能量了，因為此刻的他已經圓滿，他的提升再也無須外部的任何幫助。猛然間，這片荒蕪的宇宙除了楚驍盤坐的這顆星球外，其他的一切都瞬間崩碎成為了齏粉。緊接着，元素物質重新凝聚，成為星球，繼而組成無數星系，許多星繫上開始誕生生命，生機盎然、充滿活力。這座已經死亡的宇宙僅僅在幾個時辰之間又重新煥發了生機。完全不似過去那樣，要等宇宙本源恢復，然後再經過漫長的歲月。原因無他，這個宇宙完全是按照楚驍所創造出的天道來運行的。不錯，永恆圓滿之後，便能夠凌駕於現有天道，創造新的天道，主宰萬物，言出法隨。

楚驍微笑，渾身散發着神聖的光輝，他輕聲道：「這個境界若是沒人達到過，我便叫它做『永恆神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