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已是滿地黃花堆積

第49章 已是滿地黃花堆積

陳久閣身軀被一劍穿心而過,隨着赤燭拔出,整個人轟然倒下。

余小漁擦拭了劍身上的血跡,這才收劍入鞘。

不慌不忙走到屍體面前,翻找有用的線索。

除了一柄劍,一塊刻着『乙』字玉佩,剩下一把齊國通用的大刀幣,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余小漁摩挲著那塊質地斑駁的廉價玉佩,收入袖間,反倒是那柄鐵劍,相對比較值錢,入鞘則樸實無華,出鞘則鋒芒畢露。

在鹽鐵被把控的極嚴苛的世道上,能佩一柄鐵劍,就足以說明他的身份並不簡單。

「且他說和老章有關,得等當面問清楚老章了。」

余小漁低聲道,轉身朝着城中。

虞姬忐忑站在城中道中央,視野盡頭能看清楚余小漁的地方。

好在見到那人直挺挺倒下,這才捧著心口迎著余小漁走去。

「公子,你怎麼樣了?」

「無礙。」

余小漁微微一笑。

這一次,雖無外傷,可他肺腑受到衝擊,傷勢不輕。

穩住身形,強壓下那股從喉間湧出的血腥氣味,牽着虞姬回到了海月小築。

在鬆開手的那一刻,終於撐不住,俯身一口鮮血噴出。

虞姬駭的面色蒼白如紙,慌忙用衣袖給余小漁擦拭,道:「公子,你吐血了!」

那眼淚滴答開始落下,楚楚可憐。

「休息半旬左右就痊癒,別擔心。」

余小漁輕聲道,抬首抹了抹她眼角的淚水,故作輕鬆道:「最見不得女孩子哭了。」

不僅僅是內傷,他的雙臂也被震的發麻,毫無知覺。

當即,余小漁給自己配止血草藥,虞姬則去前後熬制。

一直到深夜,喉間這才沒了那股腥甜味道。

半旬之後,余小漁傷勢幾近痊癒,在此期間,項羽過來好多次悶酒,也愈發信任余小漁。

余小漁也在不斷引導項羽放棄復國那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沒有餘小漁出現,楚國也不過是曇花一現,況且現在有餘小漁在,怎能讓楚國復國?

不過余小漁也知道,顯讓項氏一族放棄,歸根結底,還是在項梁身上,這倒是一件讓人頭疼的問題。

如果大秦如同鐵桶一般,不從內部分崩離析,那項氏一族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想到這裏,余小漁安心了下來。

那日他讓項梁出手牽扯方士徐福,也算是暗中擺了一道,徐福和項氏就此交惡,在桑海城中多少能彼此牽制。

至於那桑海城中一家獨大的儒家,余小漁心中多少有些不屑。

倒不是說儒家酸腐逼人,而是因為荀況一手執掌的儒家早已變了味道。

一個將和自己意見相悖的人稱作『賤儒』的傢伙,心胸能開闊到什麼地方去?

桑海城,對於余小漁來說,似乎已經沒有留戀的地方了,唯獨那被子嬰稱作『百年盛況』的繁華景象尚且沒有看夠而已。

可在來年,大秦鐵蹄壓境之下,不都要付之一炬?

余小漁靜靜的橫坐在海崖畔的巨石上,看着海天一線之處,有明明滅滅的霧靄,氤氳繚繞。

……

深秋到,已是滿地黃花堆積。

這幾天虞姬面容愈發憔悴不堪起來,余小漁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他知道,虞父大限將至。

這年頭,人能活到五十歲已然是祖墳上冒青煙的好事情,況且適逢亂世,虞父能安然到六十歲,已經算極為幸運。

話雖這麼說,可攤到誰頭上,都免不了痛哭流涕,更別說虞姬只是個僅僅方才十六歲的女孩子。

從入秋開始,虞父開始行動不便,到霜降的時候,已經卧床不起。

冬天,是個折磨人的季節,尤其是桑海,他也知道,自己怎麼都熬不過去這道坎。

在最後的幾天,虞姬和余小漁幾乎都徹夜守候在床前。

她幾乎哭幹了眼淚,病入膏肓的虞父閉着眼,斷斷續續的安慰女兒。

深夜,余小漁端著一碗葯湯推門而入。

在熬製藥湯的時候,他特意在其中放置了幾種能止痛的草藥。

見到接連幾日都閉眼不起的虞父背靠牆,坐了起來。

余小漁輕輕放下藥湯,心中嘆息幾聲。

俗話說『迴光返照』,大概便是這樣。

虞父精神奕奕,看起來似乎好了起來,只是幾旬來面容枯瘦,幾乎變了樣子。

「爹,你好了?」

虞姬欣喜若狂,眼神里終是見到了神采。

虞父點了點頭,「比往日好許多了。」

余小漁清楚,所剩下時間不多,還有許多後事要交代。

當即開口道:「虞老伯,您有什麼心事,一併說說,想吃什麼,用什麼,我和虞姬給您一手操持了。」

虞父看了看余小漁,心中大為滿意,雖說這幾日睜不開眼,卻也清楚,余小漁忙前忙后做了不少事情,比起自己閨女只多不少。

「我其實就有兩件事情一直苦悶在心裏,一件就是閨女到了出嫁的年紀,還沒有着落……」

虞父話沒說完,虞姬淚眼婆娑打斷,「爹,你這身體才有點起色,有些話,等過幾日你身體好了再說……」

「閨女啊,你聽我說完,爹,總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壓在心裏幾年都不說出來吧?」

虞父心平氣和道。

虞姬還想開口,卻見到余小漁對她輕輕搖頭,當即也就啞口。

「這幾旬,我父女兩個承蒙小余照顧,也算是躲過了一劫,小余是個不錯的人,雖說暫未有展露崢嶸,可閨女你別忘了,你爹年輕的時候,也鑽研過堪輿之術,算個半個內行人,你跟着他,以後吃不了虧……」

虞父喘口氣,「也不看什麼老黃曆的黃道吉日,要不就今晚,把你們的事情定下來……」

余小漁愣了一下。

虞姬則是一臉錯愕。

旋即,虞父看向余小漁,「你也勿怪,這事情倉促的很,若是往常,怎麼也得正經操辦一下,對不住了。」

余小漁搖了搖頭。

「這事情怪我,有些貪心不足,只是若我走了,空留下一個女兒,世道亂糟糟的,也恐遭不測,只好託付於你。」

「虞老伯你放心。」

余小漁鄭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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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霸大秦從市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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