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手吧

她蹙眉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一點：「大姐，我沒有聾，你不用這麼大聲。」

「別扯閑的，現在公司很多人都說你去廁所的時候被一個老頭子偷看，然後你一生氣就殺了他，是不是真的？」對方咆哮如故。

常瑾性子直，脾氣急，人還是不錯的，是何小滿在公司關係最好的，所以兩個人臭味相投在公司膩歪不夠，又一起合租了房子。

何小滿頓時啼笑皆非：「怎麼公司的版本已經這麼多姿多彩了嗎？」

常瑾老實的回答：「看你這狀態應該不是你乾的，可是按照你的脾氣我又覺得像是你會幹得出來的事。」

單看何小滿外表絕對不會相信這是個可以一次搬兩件標準箱（24瓶瓶啤）還健步如飛的暴躁妹紙。

直到有一次常瑾跟何小滿去一個叫八里營子的農村大集一起上了個廁所之後，她信了。

那個大集上只有一個很古老的蹲著方便的那種公廁，何小滿剛要脫褲子，發現和男廁相鄰的那堵薄牆在隱蔽的地方露了個小窟窿，正有一隻色眯眯的眼睛從裏面往她這邊看。

何小滿一邊假裝毫無察覺慢騰騰做出要脫的樣子一邊悄悄從她那個大百寶囊里拿出防1狼1噴霧瞄準那隻眼睛就是一頓噴。

對面傳來一聲驚叫「哎呀我……」後面那個大家耳熟能詳的動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已經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烈咳嗽，如果不是小滿還不解恨，直接過去男廁揍他，很可能這哥們會把肺葉子都咳出來。

當然，那次小滿衝進去男廁也是嚇得一位如廁的老大爺跑得飛一樣快，然後淚流滿面的何小滿就拽著同樣淚流滿面的偷窺者出來公廁外面又是一頓爆錘，打得他萬紫千紅總是春，一度讓圍觀的吃瓜群眾覺得犯罪嫌疑人其實也挺可憐。

「我進去的時候辣椒精那股氣味揮發得到處都是，片傷啊。」對於自己和偷窺男同款流淚表情何小滿如此解釋。

被自己噴的辣椒水辣的眼睛腫了半天，何小滿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恨之切則揍之痛，估計那次經歷足以給偷窺男小心靈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常瑾自己也是從那次開始出門必備防1狼1噴霧，而且如廁時一定要前後左右仔細探查一遍再放水，所以那次公廁事件留下心理陰影的又何止是是那位倒霉的偷窺男。

「現在咱們銷售群里都炸了，說的都是你的事。」確定何小滿並沒有殺人之後常瑾停頓了片刻，有點小心翼翼的說道：「我跟你說個事，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啊！」

何小滿知道，接下來常瑾說的肯定是她被公司給開除的事，現在既然都傳她是殺人兇手了，公司是不可能再繼續雇傭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了。

何小滿想說，在你還沒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有準備。

可是常瑾說出來的內容卻讓何小滿徹底愣住。

「就是……簡童，人力資源部那個，跟你們家陸洪濤……。」

和諸多老套的故事一樣，女主角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被綠，但是何小滿不知為何聽到這樣的消息不但不太悲傷，反而有點解脫。

曾經她跟陸洪濤一起規劃過將來，陸洪濤和何小滿的經歷差不多，都是鄉下的娃，只是聽陸洪濤的意思，他家庭條件似乎還不如何小滿。

嚴格來說何小滿家裏並不窮。

外婆生了四個孩子，何小滿的奶奶生了五個，她爸何有田在家裏行二，那個年月農村很多人家都窮得揭不開鍋，所以何有田算是半入贅性質早早就被家裏「嫁」給張屠夫家的閨女。

張彩華比何有田還要大兩歲，生下唯一的閨女何小滿時何有田這個當爹的才只有19歲。

外公算是那種比較有心計的人，家裏常年養著很多頭大豬，在養殖業還沒有興起的年月其實張家已經算是初具規模的小型養殖戶了。

何有田名字雖然有田，實際卻是個房無一間地無一壟的窮小子，外公那個時候把家裏裝雜貨的兩間偏房收拾收拾，給父親和母親做了婚房。

後來在鍾台縣小有名氣的有田食品加工廠最初只是個賣血腸、血豆腐和生豬血的，這些算是殺豬的邊角余料，豬血也賣不了幾個錢，外公做主把每天殺豬的豬血這部分利潤直接讓給了老實巴交的三閨女和女婿。

在很長一段時間兩個舅舅面對這個窮姐夫都是趾高氣昂的，用四舅後來的話說，沒有張家你何有田有個屁！

何小滿的奶奶一看自己兒子搖身一變成了廠長，於是天天跑來各種阿諛奉承，不見得是何有田多麼不計前嫌，作為何有田的閨女，何小滿覺得她爸只是享受這種打臉的過程和結果。

曾經被何家捨棄丟給張家不聞不問的二兒子，反而最後成了老何家最有出息的那個。

等到父親的工廠已經開始慢慢變成肉食加工廠不再僅限於加工血腸血豆腐，主打產品變成了熏豬蹄熏雞熏兔，各種熟食火腿等等，何有田索性把家從鎮里搬回縣裏安家落戶。

兩個舅舅有樣學樣，也開始漸漸脫離屠夫這個行當，等到後來國家實行生豬定點屠宰、集中檢疫之後，張家這種民間屠夫也就漸漸沒落消失，兩個舅舅全都慶幸虧得當初有先見之明。

可以說槐樹堡算是何小滿半個故鄉，老宅里承載了太多何小滿童年的記憶。

而在極度重男輕女的何家，何小滿卻始終不太受歡迎。

張彩華雖然平時老實巴交，可是由於娘家的扶持何有田才有了今天，因此只要發現何小滿在奶奶家裏受了氣，她立刻就會抱着孩子回家。

因此何小滿在何家只是不太受重視，卻從來沒受過窮，吃喝穿戴、方方面面何小滿可以說算是鄉村小公舉。

陸洪濤跟何小滿是同一批進入公司銷售部的，同樣的經歷和工作性質讓兩個人很快確定了關係，約好一起打拚，一起努力存錢在D市買房子。

可是自從去年陸洪濤被調去工作環境相對安逸舒適的策劃部門之後，何小滿已經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開始一點點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