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山中的你

明天就要離開，一年中再也沒有沒有見面的機會。

約好見面的地點在樹林里，早早地就來到了這裏。看見你后，便藏到樹後面，想作弄你一番。

那之後，我再也沒有見到你……

01.

這年，我和往常一樣在這山中祖宅小住。父母因為工作，要幾天後才能與我一起團聚。

就這樣，隻身一人的我在宅子中先住上幾天。

這裏雖然是我的老家，可山中的雨季自己還是怎麼不適應。獃著還沒到半日，就像個病怏怏的弱女子一樣躺在床上了。

今日的早上，雨勢依舊很大。山中梅雨的季節，總是霧蒙蒙。有所好轉的我，本想在看看窗外朦朧感十足的綠林。可是，雨梓卻站在那裏，靜靜地注視我。她沒有帶傘，只是穿着單薄的連衣裙。

我趕忙讓她進來，給她換上不太合身的衣服，讓她去洗澡。怪的是，雨梓剛剛出浴完畢的身體，依舊是濕漉漉的。水的滋潤着她身體的所有細部，美麗的身姿展現於我眼前。為避免誤會自己轉過臉，使視線避開她的身體。

「怎麼會這樣？」

「只是水而已，不必在意。」

說着說着，地上已經成了一個小水窪。我雖疑惑但不敢懈怠，立刻取出新浴衣讓其穿上，暫時緩解了潮濕。雨梓用毛巾擦拭著面部，而我心裏卻是疑惑的。

「你怎麼回到這裏來？我本來想過些天和父母一起去你家的。」

「想見你。」

02.

我們在一起，愉快的談起天來。自己滔滔不絕地談起所遇到的趣事，而她只是傾聽着，一句話也不講。

「說起來真是高興啊！就和去年的暑假時候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傳出嬌弱的聲音。

「那一天，你為什麼沒有來……」

「唉？你是說哪一次？」

「就是，約好在樹林里見面的那次。」

「哦！」

她這麼一提點，我發出豁然開朗的笑聲。少女不解，問為什麼笑。

「要是你聽了別打我。」我笑咧咧地說。

「……」

「那是惡作劇啦！我故意躲在樹後面，想嚇嚇你。」

「那……」

「好奇怪啊，我出來后沒看到你人。你也知道的，那天天氣不好看，樣子就知道快下雨了。然後我就……」

「你走了？」她的聲音輕到好像要消失，詢問我說。

「別生氣嘛！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是我實在沒看到你。到晚上我也想打你手機的，可是怎麼也打不通。拜託拜託，原諒我吧！」

「是嗎……」

03.

沒多過久，少女換上了不合身的男士衣服與男生坐在了一起。

說來奇怪，即使洗完了澡換上了乾淨衣服，雨梓的身體還是濕的。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里都流出了清澈液體不出一分鐘沙發已經濕透。

當我想要繼續追問緣故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去看個短訊。」

只有走到安靜的地方里，我才打開了收件箱——

今天爸爸我恐怕還是來不了，你再自己過一夜。還有，明天去小雨家看看吧。對不起瞞了你一年，是時候告訴你了。其實去年小雨她就……

04.

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反而更加肆無忌憚。雨梓獃獃地望着晴天娃娃，一言不發。

我步子沉重地走過來，腳下還有濕噠噠的聲音。大約是看出我的不安神色，她想問些什麼，可先問出來的卻是我：

「那一天，你在哪？告訴我。」

鏟土一樣銳利的聲音在房間回蕩，她的神情輕鬆許多緩緩走來。她讓我坐在已經像池塘的地板上，將水一般柔和的雙手搭在我的身上。

我的腦海像被塞滿一樣，關於雨梓的記憶如同幻燈片一樣，呈現在自己眼前——

約好見面的地點在樹林里，她等待着我的到來。可是我沒有來，雨越下越大。於是，你四處尋找我。

當一聲轟隆隆的響聲過後，她墜入了山谷……

畫面，獨白與她身體不斷湧出的雨水，令我感到無比沉重。

不想在聽下去，畢竟這個真相是如此的沒有希望。

「你知道，當時我想告訴你什麼嗎？」

「別說下去了，好嗎？」

意圖逃避終是無用功，害怕不能挽回什麼。光是道歉，她能夠釋然嗎？想到當時那個愚蠢的惡作劇，自己就無比自責。我這麼若無其事的告訴她，要她原諒我。

即使現在的她對我懷有惡意，怨念甚至是要帶我去她的世界，又有什麼關係？我必須為你做些什麼，即使代價是我的生命。

「對，對不……」

雨梓摟住我的腰，嘴唇與嘴唇的觸感互相交融。她紅潤的嘴唇是依舊是那麼的濕，奇異的反應在我體內縈迴，那麼溫暖那麼深刻。

她緊靠我的左耳，歡快地說着：

「本來在那天就該告訴你這件事的。不過，現在也不晚吧？」

我這輩子也不會忘懷的，她的唇瓣，她的表白。

05.

傾盆的雨小了，葉雨奏鳴曲已到尾聲。

又一次你站在雨中，站在門口問起她：

「還會回來嗎？」

「不會了，因為雨已經停了。」

「……」

我只聽到雨聲。

她就在在雨中，只是我再也見不到了。雨下一刻就會停，而我的心卻依舊像你那樣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