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海孤鴻

第2章 人海孤鴻

火已熄,天已亮,血已冷。一堆被燒得支離破碎的殘骸廢墟呈現在眼前,一具具被燒焦的殘骸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凄冷的夜風中,一個五六歲般大的孩童,孤零零的站在廢墟前,他的臉因為過度的恐懼早已變得僵硬,想哭卻哭不出來,腦海中閃過昨夜發生的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情景。先是爹死了,然後便是娘,丫鬟秋菊也被那黑衣人殺了,臨死前將他弱小的身軀壓在身下,才使他避免於難,為柳家留下了一點血脈。

那黑衣人充滿殺機的目光,深深的印在這個幼小的心靈深處,永遠都不會磨滅。在他幼小的腦海中,就已經充滿了令他無法承受的仇恨,這本不應該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情感世界。

一夜之間,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他,這是任誰也無法忍受的事實,更何況是個年幼的孩子?

仇恨令他的臉變了形,他暗自發誓,要手刃親仇。他木然的移動着腳步,無限依戀的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他是多麼不願離開,這個曾經充滿無限依戀和幸福溫馨的家,然而他現在卻別無選擇,幾乎是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縣衙的大門,面對父母的長眠之處,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口中喃喃自語:「爹娘在上,黃泉路上好走,不孝子云龍對天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他艱難的支撐起弱小的身軀,步履蹣跚,漫無邊際的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滿是淚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彷彿被凍結了一般。他彷彿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那麼的無力,他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滴血,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烈,緩緩移動的腳步也逐漸加快,以至於使他狂奔起來。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能量正在一絲絲的耗盡,眼皮發沉,很想就這樣長眠下去。但是他不能,仇恨使他無法倒下去,他在堅持,苦苦的支撐著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

可是人終究是人,過度的勞累使他的腿彷彿灌了鉛,終於他再也無法移動腳步,無力的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距鳳城百十里路有一座山,名曰小孤山。此山並不太高,但環境優雅,翠樹環山,山間一道瀑布,時有山禽走獸群居於此,倒不失為一個清修之所。在半山腰的密林深處,有一汪小潭,方圓十餘丈,潭水面如平鏡,盈綠如碧,清可鑒人。此潭名曰「冷月滌心潭」,皆因入夜之時,月影橫陳與此,寒風過處,冷月映入眼帘,心頭無比清凈,故而得名。距潭水不遠處,有一山間精舍,全竹構建,格調雅緻,四周皆用紫竹圍柵而成,園中有一花圃,另有一塊菜蔬,香氣怡人,紅花綠葉,煞是美觀。

竹舍正門上方,有一塊匾,上書「冷月齋」,因潭而得名。入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中廳,廳內陳設很簡陋,但是很雅緻,也很乾凈,看得出此間主人乃是一個清雅之士。一張竹編方桌,桌上置一茶盤,壺和杯都是上乘的紫砂精品所制,似是年代久遠之物。牆壁上掛着幾幅字畫,壁角有一書架,上面放有很多書籍,書架的前面有一書室,筆墨紙硯一應俱全,不難看出,此間主人是個喜茶道,好舞文弄墨的文雅之士。進入右廂房,卻是一間葯室,臨床處有一方桌,方桌兩側放着一張牙案,案上鋪滿了草藥,莫不是此間主人還是一位醫中聖手不成

來到右廂房,房中朝南的房屋北牆居中有一方桌,兩側各有一張竹椅,左邊榻上坐着一位五六十歲的老者,一副書生模樣。頭戴一頂白色文生巾,身着白色儒袍,腳蹬一雙薄底玄色快靴,面色很是慈祥,鳳眉細目,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帶着一股儒雅之風,雙手捻髯,凝視着右邊的床榻。

榻上卧著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好像昏睡了很久。

白衣老者自言自語道:「奇怪,這孩子怎麼還不醒轉?咳,心火太重了,這麼好的葯,都沒見效,希望他吉人天相!」目光游移了一下,仔細觀察那娃兒的面色,不由得眉頭緊鎖,長嘆了一聲道:「此子天生異骨,是塊練武的好材料,只是眉宇間殺氣太重,似有極大的冤屈,看他小小年紀,不應該呀!」

正思索時,忽聽那孩子大叫一聲:「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驀地從床上坐起,緊握雙拳,怒目圓睜,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牙關緊咬,錚然有聲。他喘息著,胸膛劇烈的起伏着,環顧了一下四周,一片茫然道:「這是哪裏?我為什麼會在這?」他努力收索著,腦海中閃現著爹娘慘死的情景,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無聲地從腮邊落下,令人頓生憐愛之心。

白衣老者長嘆了一口氣道:「孩子,你終於醒了!」那孩子忽然聽見有人說話,很是吃了一驚,嚇得緊縮到床榻的一角,蜷成一團,驚恐的看着老者,眼中閃著凶光道:「你,你想怎樣?」

老者搖了搖頭道:「孩子,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昏倒在路旁,是我救了你,你服了葯,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

「我,我昏倒了?是你救了我?是真的嗎?您不是壞人?」那孩子用遲疑的目光看着他道。白衣老者慈祥的看着他道:「傻孩子,我要是壞人,你現在還能躺在床上和我說話嗎?」

那孩子低頭不語,思索片刻,忽然間掙扎著下了床,跪倒在老者面前道:「多謝老爺爺救命之恩!雲龍在此給您叩頭了!」

白衣老者面色一怔,轉而捻髯微笑道:「孺子可教也!恩怨分明,看不出你小小年紀竟然如此知書達理!快快請起,你剛剛痊癒,不要行此大禮!」

那孩子愣是磕了三個響頭方才站起身,小臉正色道:「我爹娘在世時教我做人要知恩圖報,小子無能,您的大恩大德,我會牢記在心,以圖后報!」

「不錯,不錯!小小年紀,難得,難得!你剛剛說爹娘在世,難不成你的爹娘已經去世不成?」那孩子聞聽此言,不覺又悲從中來,白衣老者見狀,知道又勾起他的心事,情不自禁的將他攬入懷中道:「乖孩子,別哭,告訴爺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孩子哽咽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家父乃是鳳城縣的縣令,曾經是吏部侍郎,家母乃吏部尚書趙承業之女。我爹是人見人敬的好官,只因處斬了東廠廠公魏忠賢的侄子,便遭到魏公公的追殺。他派了一個叫雷昆的殺手,將我一家滿門抄斬,只有我一個人僥倖逃了出來!」說到此處,他眉梢倒豎,鋼牙緊咬,揮着一對小拳頭叫道:「我柳雲龍對天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白衣老者聞聽此言,十分震驚:「奔雷叟」雷昆早在三十年前便已威懾武林,是當今武林十大高手之一,銷聲匿跡已有二十年,沒想到成了魏忠賢的走狗,你與他結了怨,這仇怕是不好報了!」

柳雲龍揚起小臉道:「這麼說那雷昆很厲害了是不是?」

白衣老者望着他那無邪的臉龐,苦笑道:「豈止是厲害,武林中盛傳一句話「一仙二聖三子四叟」。

柳雲龍問道:「什麼意思?」白衣老者笑道:「別打岔,讓爺爺把話說完!」柳雲龍頓時不再言語,老者點點頭道:「一仙乃是「劍仙」南宮傲;二聖是「劍聖」徐開;「刀聖」柳無極;三子是「慧空子」柳道然,「慧靈子」馬遠山,「慧明子」馮步雲;最後便是這四叟,「風雲葉楓。」空空叟「胡長風」,「萬毒叟」盧海川,「奔雷叟」雷昆。現今南宮傲雲遊海外,不知所蹤,「二聖」隱退江湖多年,「三子」修鍊於終南山,不問世事。武林四叟二十多年沒出現過,若不是你談起,我還不知道呢!此魔頭有近七十歲年紀了,你若想報仇,除非拜在二聖門下,否者今生復仇無望!」

「為了報仇,無論有多艱險,我都要試一試,否則我羞為人子!」

白衣老者搖了搖頭,苦笑道:「孩子太難了,你知道二聖身在何處嗎?你小小年紀,不知江湖險惡,怕是人沒找到,自己反而搭上性命!」

柳雲龍聽了,頓時心中沒了主意,畢竟他只是一個六歲的孩童,他喃喃道:「難道這仇就不報了嗎?

就此忍辱偷生不成?」

「不!仇一定要報,古人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孩子,如果你不嫌棄我這糟老頭子,就暫且住下,等你年起大一些再尋師學武,你看如何?」

柳雲龍「撲通」跪在老者面前,誠然道:「多謝爺爺收留,請受孫兒一拜!」

「好孩子,快快請起,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若再拜,爺爺就生氣了!」

柳雲龍忙站起身道:「爺爺莫生氣,雲龍起來便是!」白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想我陸雲一生孤獨一人,沒想到到老了竟然得了這麼一個乖巧的孫兒!好孫子,以後,咱爺倆就相依為命吧!」爺孫倆緊緊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柳雲龍抬起頭問道;「爺爺,您怎麼知道的這麼多?您也是江湖人嗎?」

陸雲微微嘆了口氣道;「咳!都是老黃曆了,想當年,我陸雲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一號人物,提起「再世華佗」陸雲,江湖中沒有不知道的,雖然爺爺武功平平,但一手醫術,不敢說獨步武林,卻敢說當世之中沒有幾人和我能一爭長短。龍兒,你今後的路還很長,要想學武,得先學做人,增長才學,從明天起,爺爺便教你讀書識字,學習醫術,你千萬要用心學,這樣有朝一日才能報你父母的深仇大恨!」

柳雲龍使勁點了點頭道:「是,孫兒記下了,我一定好好學!」爺孫倆相視一笑,此時天色已晚,爺倆用過晚飯,各自寬衣而眠。

就這樣,柳雲龍留在了小孤山,和陸雲相依為命,盡享天倫。

光陰荏苒,歲月穿梭,轉眼間已是神宗十六年。入秋時分,萬物生輝,碩果累累,正值農家喜獲豐收的大好季節,百姓們都開始忙碌起來,分享著一年當中最喜悅的時刻。

小孤山層林遍染,到處都是火紅的楓葉,熠熠生輝,讓人流連忘返,喜不自勝。此時,山間的羊腸小路上走來一個少年,年紀大概十三四歲模樣,背上背了好大一捆乾柴,此子生得很是威武英俊,目若朗星,鼻若懸膽,天庭飽滿,唇紅齒白,英武之中透著一股儒雅之氣,唯一不足的是他的眉宇之間似乎總是含着一股殺氣。

少年走得很快,穿行於山林之間,如履平地,不多時便過了冷月潭,直向潭邊不遠處的「冷月齋」走去。來到竹舍前,少年推開柵門,進了院落,放下身上的乾柴,來到水井旁,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臉。「爺爺,我回來了!」不見有人回應,心中甚是奇怪,若在平時,爺爺早就等他回家了。他喊了幾聲,仍不見回應,心中頓時緊張起來。仔細觀察竹舍四周,忽然感到有些不對,院中有個專門用來曬葯的平台,此時平台上的藥草被弄得凌亂不堪,他緊走幾步,來到門前,發現似乎有打鬥的痕迹,頓時感到有些不妙,急沖沖推門而入,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驚!

但見中廳一片狼藉,書架倒了,書本散了一地,牆上的字畫也被撕碎,平日裏他和爺爺促膝而談的茶几也被砍斷,那把古老的茶壺和幾個茶杯,也都成了碎片!

少年頓時怔在那,好一會兒,才恢復神智,他大叫一聲,直衝向卧房,也是一樣一片狼藉,那張竹制的桌椅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他的爺爺,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前胸赫然插著一把長劍,透胸而過,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衫,已然凝固了。

「爺爺!」他撲到老者身上,淚如泉湧:「爺爺,爺爺你怎麼了,你醒醒,您不要嚇我,龍兒求你了,爺爺,您睜開眼睛看一看龍兒,爺爺!」這少年正是柳雲龍。

「再世華佗」陸雲依然沒有醒轉,柳雲龍心如刀絞,手指安在陸雲的人中穴上,一用力,按了大約盞茶功夫,柳雲龍渾身是汗,終於聽到陸雲「嗯」了一聲。眼前一片模糊,好久才漸漸清晰起來,一眼就看見柳雲龍在眼前淚流不止,掙扎着想坐起來。

柳雲龍忙將陸雲抱在懷中,急切地說道:「爺爺,您千萬別動,我去找金創葯,先止血再說!」說罷便要起身去取葯。

「龍兒,聽爺爺說……」陸雲止住柳雲龍欲起的身形,前胸劇烈的起伏着。他緊緊地握住柳雲龍的手,喘息了一會兒,斷斷續續道:龍兒,爺爺怕是不行了,你……你仔細聽好,記……

記住爺爺跟你說的……說的每一句話!」

柳雲龍使勁點了點頭道:「爺爺,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龍兒還沒好好孝敬您呢!」

陸雲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傻孩子,爺爺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趁着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我會告訴你發生的一……一切!」

柳雲龍抱着陸雲泣不成聲,他感覺到自己又要變成八年前的那個孤苦伶仃的柳雲龍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要離他而去了。陸雲憐惜的望着已經長高許多的孫子,心中很是難過,可憐的孩子,又要淪落天涯了,忽然他感到渾身舒服了許多,血也流得不那麼快了,他知道這是迴光返照之相,他忽的坐了起來,柳雲龍嚇了一跳。

陸雲急切地說道:「龍兒,你出去以後不久,家中來了四個不速之客,他們自稱是「逍遙門」的人,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此門派,可能是新崛起的。看他們的衣着打扮及面相,就不是什麼善茬。他們抬來一頂轎子,轎子裏的人自稱是「逍遙門」的副門主,據他自己說在與人交手時受了很嚴重的內傷,讓我給他醫治。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裏的,當時我給他看了看傷勢,卻發現他是被少林的「龍相般若功」和武當的太虛罡氣所傷,能與這兩大門派結怨的人十之八九不是什麼好人,加之他們的身份來歷不明,絕口不談受傷的事。於是我便推脫無法醫治,不想那四個人突然發難,將我制住,逼我就範,我更加認定他們是魔道中人!」說到此處陸雲喘了口氣,柳雲龍忙道:「爺爺,您歇一歇再說吧!」

陸雲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插話,繼續說道:「我與他們一言不和便打了起來,沒想到對手太強大了,沒幾個照面便又被他們制住,但爺爺始終沒有屈服,結果被那副門主刺了一劍,便揚長而去。我清楚地記得,他們的胸前都綉著一條金龍,日後你若看到有此標誌的,就是他們的人,龍兒,你一定要學成曠世武功,給爺爺報仇!」

柳雲龍望着爺爺痛苦的表情,眉宇間殺機頓現,一字一頓道:「爺爺,你放心,孫兒不會讓你的血白流的,只要我柳雲龍有一口氣在,一定會殺光這些「逍遙門」的魔崽子們!」

陸雲伸出手去,撫摸著柳雲龍的頭,聲音已變得十分虛弱;「龍兒,我苦命的孫兒,爺爺再不能陪你讀書習武了,從今以後,你自己要多保重,凡事要忍耐,好好活下來,江湖人心險惡,你一定要忍辱負重,萬不可與人爭強鬥狠,凡事三思而後行,記住了嗎?」

「爺爺,您放心,孫兒記住了!」柳雲龍早已泣不成聲。「傻孩子,人終有一死,爺爺活了偌大年紀,夠本了。龍兒,院中石桌地底下,有一本醫書,是爺爺畢生的心血,你……你一定要保……保存好,爺爺的一身本事,都教給你了,你一定要把它傳下去,以救治更多的人,把醫術發揚……發揚……」話沒說完,可憐一代醫聖就此闔然離去,至死都無法閉眼,他有太多的不情願離開這個世界,因為他還有許多尚未完成的夙願!

「爺爺,爺爺!」柳雲龍抱着陸雲的屍體放聲大哭,這哭聲穿過「冷月齋」響徹整個山谷,回蕩在小孤山的每個角落,大有驚天地,泣鬼神之聲勢!

天哪!你為何如此殘忍,奪走我一個有一個親人!天理何在呀!「逍遙門」的魔頭們,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們血債血償!他默默地為陸雲合上雙眼,站起來抱着陸雲的屍體來到院子的中央,把陸雲的屍體輕輕地放在一旁,眼中目無表情,淚水不停地湧出。他伸出雙手,去挖地上的泥土,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挖下去,直到手指破了,挖的鮮血淋漓,仍不停地挖,巨大的悲痛早已使他變得麻木了。

不知挖了多久,終於被他挖出一個大坑,柳雲龍回到房中,找出一身乾淨的衣服,給陸雲換上。然後將陸雲放在曬葯的案板上。默默的找來幾塊木板和工具,開始給陸雲做棺木,天色黑了又亮了,他不知做了多久,終於把棺木做好了。他來到陸雲身邊,將陸雲抱起來,慢慢的放進棺木中,蓋上蓋,用鐵釘牢牢釘死,然後將棺木推入坑中,一鍬一鍬的填上土,起了一個墳冢,找來一塊木板,拿來筆墨紙硯,用自己手上的血在墓碑上寫下「先祖陸雲之墓」。然後將木牌立在墳前。

柳雲龍長跪在墳前,雙手撫著墓碑,止不住又是一陣放聲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山林無語。到最後,竟然哭不出聲來,昏昏沉沉的倒在陸雲的墳前昏了過去,可想而知,這祖孫倆的感情有多深。不知過了多久,柳雲龍悠悠醒轉,他感到頭暈目眩,掙扎著爬起來,向四周望去,此時天已大亮,他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他回到竹舍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囊,來到石桌前,在石桌的下面挖出爺爺的醫書,放進包里,然後來到陸雲的墳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默默的沖着陸雲的棲身之處道:「爺爺,有朝一日大仇得報,孫兒一定提着仇人的頭回來祭您!」「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離去。待走到門口,他回頭看去,眼中儘是依戀之情,這個生活了八年的家,爺爺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看着爺爺孤零零的青冢,忍不住又從中悲來,卻早已沒了淚水,他猛地回頭,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冷月齋」,離開了這個曾經溫馨無比的家,他不敢回頭,怕一回頭,就在也不忍離去,然而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必須離開,他相信總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出了小孤山,沿着北去的官道,這個十四歲的少年,背負着血海深仇,踏上了漫長的尋師復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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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魔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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