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遇仇敵

第4章 巧遇仇敵

一語驚醒夢中人,張天慶心中暗道:「柳雲龍此時乃朝廷緝拿的要犯,自己若招他為婿,即使有先皇的丹書鐵卷,也會給張家帶來致命的隱患,將樹敵無數,況且此子身負血海深仇,豈有不報之理?雪兒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與他共赴江湖路?如此看來,這門親事真的難以促成了,轉過身來,向夫人望去,張夫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可惜了這樁大好姻緣!」

張天慶嘆了口氣道:「賢侄此話有理,確實如此啊!天公不作美,可悲,可嘆!既如此,來人吶!把東西呈上來!」兩名家丁各端一個托盤走上前來,一個盤中放着一疊銀票,另一盤中卻是珠寶若干。柳雲龍不解道:「伯父,這是何意?」

張天慶微笑道:「既然賢侄無法成為老夫的乘龍快婿,老夫也只能拿些銀兩略表心意了!再說你一路上也需要盤纏,就不要推脫了!」

「伯父的心意,小侄心領了,前幾日,雲龍當了一塊玉佩,已有十萬兩銀子在身,不需要了!」柳雲龍話一出口,提醒了站在一旁的張龍,拍了一下頭道:「該死!我怎的忘了此等大事?」隨即向門外喊道:「寶兒進來!」寶兒一路小跑來到近前,張龍吩咐道:「馬上去趟當鋪,告訴吳叔叔,把那塊玉佩拿來,取十萬兩銀票,把帳平了!」寶兒應了一聲,快速離去。

柳雲龍忙上前道:「大哥,不可!」張龍微笑着挽住柳雲龍的手臂道:「賢弟莫管!此物乃你家傳寶物,君子不奪人所愛,兄弟一定要收回去,那十萬兩銀票,就權當給兄弟做盤纏了,我爹是個一言九鼎,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不可再推脫,就成全了你伯父的一片心意吧!再推,哥哥我可就生氣了!」

柳雲龍無奈道:「既如此小弟愧受了!多謝伯父厚待!」張天慶介面道:「唉,賢侄說的什麼話,我張家受你如此大恩,豈可與此相提並論?這樣,伯父還好受些,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今後有什麼困難,隨時來找我,千萬別客氣!」轉身吩咐張龍道;「你們四兄弟要待雲龍如手足一般,我和雲龍的父親是過命的交情,為父希望你們也能如親兄弟一般,知道嗎?」

「放心吧爹!我們知道了,從此張家多了一個兄弟,要不是兄弟有大仇要報,我也不想柳兄弟走!」張龍由衷道。他繼承了父親的忠義熱腸,俠義本色。張天慶點了點頭道:「很好,你們帶雲龍到處走走,玩得盡興才是!」「是,孩兒記下了,兄弟,多住幾天,你伯父六十大壽,可不能錯過!」柳雲龍笑道:「那是自然!」當下和張龍兄弟幾個出去逛街去了。

幾天後,在柳雲龍的精心調理下,張雪岩的病徹底好起來,又恢復了她那往昔的萬種風情。柳雲龍很是喜歡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妹,知書達理善解人意,而張雪岩也很仰慕只大她幾個月的世兄,兩人在一起,很是默契。轉眼間已過半月,這一天,柳雲龍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侯爺府,這時,有人叩門,開門一看,卻是張雪岩,小鳥依人般倚在門旁。

「雪兒妹妹,有事嗎?」柳雲龍連日來和張雪岩已經混熟了,張雪岩很喜歡這樣叫她。「雲龍哥哥,你這是……要走吧!」張雪岩臉上忽然紅暈起來。

「是啊!雪兒妹妹,已經討擾多時了,你的病已經完全好了,我有要事在身,也該走了!」柳雲龍邊說邊將張雪岩讓進屋裏。「雲龍哥哥,你……不要走,好……好不好?我……不願意讓你走!」說話間已潸然淚下。

柳雲龍心下道:「不好!這小妮子看來動了真情,我何嘗不是如此、這般天仙可人的小妹妹,誰不喜歡?可我不能,不能讓她跟着我受罪,家仇未報,仇人虎視眈眈,哪裏還有心情顧及兒女私情?把這份愛埋在心底吧!前途未卜,生死難料,不能耽誤人家的大好青春!」他硬起心腸道:「雪兒妹妹,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還有許多事去做,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來看你!」

「真的嗎?那好,雪兒等你回來,你什麼時候會再來?」柳雲龍茫然道:「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總之,有時間我一定會來!」他這是安慰張雪岩,自己都不知,怎麼回答?張雪岩卻渾然不知,有了答覆,便滿懷希望的走了,她卻不知,這一等,要待何時?

柳雲龍收拾好行裝,來到前廳,向張天慶一家辭行,張天慶拍拍柳雲龍的肩膀道:「世侄,既然你去意已決,伯父也不便留你,不過你記住,無論你走到哪裏,這裏永遠是你的家!記得有時間回來看看!」眼角已經濕潤。柳雲龍也是有些不舍,深情道:「伯父,伯母,多保重,後會有期!」和眾人一一話別,卻唯獨不見張雪岩,想必不忍心這離別的場面,也罷,不見更好,免得傷情。

張天慶命人牽過一匹黑馬,高大健碩,四蹄渾圓,通體毛髮發亮,無一根雜毛,一看就是一匹寶馬,張天慶將馬韁繩遞到柳雲龍手中道:「伯父也沒什麼可送的,你也不要,這馬名叫「黑珍珠」,是一匹罕見的大宛名駒,送你做個代步工具,一定要向兄弟一樣待它,它會死心塌地的為你效命!」

「多謝伯父,再會!」柳雲龍飛身上馬,向眾人一一道別,無限依戀的看了一眼這座莊院,望了望張雪岩的閨房之處,好一會兒,韁繩一緊,絕塵而去……

時值寒冬臘月,北方已是白雪皚皚,南方卻仍然是溫暖如春,漫山遍野百花齊放,叢山峻岭,碧草藍天溪水淙淙。不時有樵夫的山歌傳出,回蕩山谷。自四川往南,跨雲夢高原以西,便已進入雲南境地,屬大理國領土,本是南方一個小國,乃大明的一個附屬國,年年進貢,歲歲來朝。大理國自大宋以來,一直是大理段氏執掌,君王多以武帝居多,當朝在位的便是武威王段逸興。

大理國人丁興旺,物產豐富,以茶葉,絲綢為主,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乃是一個富庶之邦,國人大都習武,以苗,白,瑤族為主,風土人情與中原大相徑庭,有萬花之國之稱,景色怡人,令人神往。

距大理國百里之外,有座城堡,名曰「萬花堡」,堡主花萬方,世代雄踞於此,堡中上下有萬人左右,且高手如雲,輕易無人敢犯,花萬方家世顯赫,祖上俱是獨霸一方的封疆大吏,與大理王地位均等,方圓千里,俱是花家土地,他本人便是世襲的苗王。花老爺子今年六十有五,膝下有兩子二女,都有一身好功夫,家傳絕學「萬花刀法」也堪稱武林一絕,尤其是小女兒花玉娘,盡得老爺子真傳,花老爺子視若掌上明珠,也因此養成了她驕橫跋扈的性格。在這一帶無人敢惹。年方二八正值少女思春之際,無數的公子哥在身後追求,卻無人入她法眼,也倒是,天生的嬌媚麗容,再加上她家家世顯赫,誰能輕易動她芳心?

這一天,花玉娘閑來無事,與二哥花玉郎,大姐花玉芳在城中四處遊逛,玩了半天有些累了,便來到一家名曰「大富豪」的酒樓,走進酒樓一看,生意不錯,桌桌爆滿,上樓后也是如此,此時正值中午時分,難得有座。花玉娘大喊一聲:「有喘氣的沒有?沒看見姑奶奶來了嗎?」

掌柜的一看,嚇一哆嗦,得,閻王奶奶來了!忙一臉賠笑迎上前來,連連作揖道:「呦!姑奶奶,您來了?快快請進,什麼風把您吹來了,這可讓小店蓬蓽生輝了!」花玉娘被拍的滿面春風:「算你小子懂事,我問你,這樓上還有沒有雅間?」掌柜的小心答道:「實在對不起,雅間都客滿了,散桌倒是有一桌,臨街的,還挺熱鬧!」花玉娘頓時火氣,一把把掌柜的拎起:「豈有此理,你看過姑奶奶在散桌吃過飯嗎?馬上給我騰出一間來,否則要你好看!」

掌柜的面露難色道:「這……來的都是爺,不,不妥吧!」花玉娘勃然大怒,上去就是一巴掌,把掌柜的打的直暈,花玉娘叫道:「還不快去!」掌柜的捂著嘴去了,不一會兒便回來了,老遠就停了下來,兩手捂著腮幫子,怕再挨打,囁聲道:「姑奶奶,實在沒辦法,真沒有啊!」花玉郎怕妹妹再次發難,忙上前道:「小妹,算了,這兒也挺好,湊合吃一頓吧!」花玉娘還有些不罷休,被兄妹二人一左一右硬是拉着坐下來,花玉郎回頭吩咐道:「掌柜的,做幾個拿手菜,好酒好菜儘管上,快去!」掌柜的如遭大赦,飛一般跑到后廚去了。

花玉娘罵道:「直娘賊!跑的倒挺快!」花玉芳笑道:「不跑才怪,你呀,應該改一改你那火爆脾氣了,小心嫁不出去!」花玉郎連連點頭道:「大姐說的一點都沒錯,就你這性格,十個男人九個都讓你給嚇跑了,學學大姐,溫柔點吧!」

花玉娘歪著頭想了想,花玉芳道:「想什麼呢?」花玉娘看着二哥笑道:「為什麼最後一個沒跑?」花玉郎「噗」地一聲噴了一口茶,笑得直不起腰來:「姐,你告訴她吧!」花玉芳打了他一下道:「貧嘴!

」回頭笑道:「別聽你二哥胡說!」「不嘛,你快說!」她搖了搖花玉芳的手道。

花玉芳無奈道:「最後一個嚇暈了!」「哼!」花玉娘拿起筷子飛向花玉郎:「壞哥哥,我打你呀!」花玉郎笑着接過筷子道;「我說的不對嗎?哪個男孩子喜歡你這潑辣作風!」

「你還說,大姐,你看他!」花玉芳道:「別鬧了,小妹,不是姐說你,你在家這一畝三分地,可以耍大小姐脾氣,到了外面,得收斂點,沒人慣着你,會吃虧的!」「知道了,管家婆!」花玉娘做了一個鬼臉道。花玉娘搖了搖頭,這丫頭,讓爹給慣壞了,遲早會吃虧的。

兄妹三人邊喝茶邊閑聊,忽然花玉娘發現不遠處對面雅間的門開着,裏面只有一個人在那自斟自飲,好不自在。一會兒工夫,掌柜的親自把菜端了上來,唯恐照顧不周,又是倒酒,又是沏茶。

花玉芳忽然問道:「掌柜的,對面雅間是不是就一個客人?」掌柜的回頭看了一看,忙答道:「沒錯,那客官早就來了,喜歡清靜,特意包了一個雅間,吃了有一會兒了!」

花玉娘一聽氣兒又上來了:「姑奶奶也喜歡清靜,他一人就佔一間?我付雙倍價錢,讓他騰出來!」掌柜的一臉苦笑道;「我剛才問過了,人家不同意,姑奶奶,不能強人所難不是?」花玉娘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你不去我自己去,還沒人不買我花玉娘的帳呢!」說完站起身便沖了過去,花玉郎連連搖頭道:「這死丫頭,又要惹禍!」忙和大姐跟了過去,怕她又動手打人。

花玉娘奪門而入,裏面的食客聞聲而起,雙手抱腕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咦?好俊的一個公子哥!」目若朗星,鼻若懸膽,劍眉斜飛入鬢,唇紅齒白,身體健碩,好不英武!把個花玉娘一個沒出閣的大姑娘看呆了!「姑娘有事嗎?」美少年又問了一遍,這才把花玉娘拉回現實。

花玉娘已然沒有了適才的專橫,臉一紅扭捏道:「公子可是一個人用餐?」美少年看了她一眼道:「沒錯,就在下一人!」花玉娘慢聲細語道:「可否把雅間讓出來,我們三人在外面散桌太擠了!」

美少年卻不買賬,冷冷道:「在下喜歡清靜,外面太吵了,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稍等片刻,在下馬上就吃完了!」語氣不卑不亢,很是鎮靜。

花玉娘聽了,不由得怒火中燒,何時這等低聲下氣的求過人?居然當場被拒,平日裏鞍前馬後簇擁的俊俏哥兒多了去了,有誰不順着她?今天這位讓她開了眼,人家壓根就沒拿她當回事!她氣得粉面通紅:「你知道本姑娘是誰嗎?好大的膽量,姑奶奶向來說一不二,你到底讓還是不讓!」

美少年皺了一下眉道:「在下沒興趣打聽姑娘的家世,就算你是皇親國戚,也應該有個先來後到,難不成你想用強不成?」花玉娘氣的花枝亂顫,揚起手中的皮鞭便抽了過去,口中道:「姑奶奶就是用強了,怎麼樣?」「啪」地一聲,鞭子打在美少年的胳臂上,頓時起了一道血紅的鞭痕,美少年身上的白色儒裝也被抽裂了。

美少年沒想到她說出手就出手,一陣劇痛使他疼得直冒冷汗,但他毫無懼色,挺直身板,愣是一聲沒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以武恃強凌弱,算什麼本事?」花玉娘愣住了,她沒想到對方不會武功,是個十足的文弱書生,更佩服對方的耐力,她這一鞭,含怒出手,沒有十成也有八成功力,換了別人,早就滿地打滾兒了,這人居然連眼皮都沒眨一下,是條漢子。不過也激起了她的蠻勁兒:「本姑娘就欺負你了,咋樣?」美少年拿起行囊,邊走邊道:「山不轉水轉,終有一天,我會找回來!」說吧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花玉娘還要發難,被花玉郎一把拉住道:「小妹,你太過分了!」硬是將她按到了椅子上,眼看着美少年快步離去,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二哥,你拉我做啥?我還沒解氣呢!」花玉娘氣呼呼道。

花玉郎嚴肅道;「小妹,你太不像話了!遲早要吃大虧的!得饒人處且饒人,爹的話你當耳旁風嗎?」花玉娘一見哥哥真生氣了,忙笑道:「好二哥,我錯了還不行嗎?」

花玉郎哭笑不得道;「你呀,在家裏被慣壞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這脾氣不改,有你哭的時候!快點吃吧,別讓爹惦記!」三人吃完飯,急忙往回趕,到了家中已經天黑了。

進了中廳,但見花萬方正在大廳里走來走去,像是有什麼心事。花玉娘飛身撲過去道:「阿爹,在想什麼?」花萬方輕輕推開她道:「別鬧,阿爹有事和你們說!看上去老爺子神情很是凝重,兄妹三人坐下來,鄭重聽着。

「中午時分,我正在房中休息,忽然一把飛刀破窗而入,釘在柱子上,我循聲而出,卻不見人,回頭看時,刀上有一封信。信上說,約我三更時分到郊外的山神廟相見,有要事相商,落款是逍遙門副門主。我想了想,這逍遙門是近十多年來剛崛起的教派,聽說是個邪教,我與他們素未謀面,不知何故找上門來,玉郎,你怎麼看?」

花玉郎想了想道:「既然人家找上門來,躲是躲不過了。爹,我和你走一趟,我覺得他們有可能是想拉您加入逍遙門!」

花萬方讚許的點了點頭道:「都說我花家智有花玉郎,武有花玉娘,果然不假,我兒越來越幹練了!」「爹,哪有這樣誇自已兒子的!讓人聽了豈不笑話?」

「哈哈!這話可不是爹說的,是江湖傳言,再說了,我兒也確實智慧過人嘛!好了,就這麼辦,玉娘,你和哥哥姐姐看家護院,我和你二哥出去一趟!」花玉娘不耐煩的說道:「行了爹,你老是不放心我,我都已經長大了,知道分寸!」花萬方笑道:「放心?就你那脾氣,誰能放心的下?你呀,有勇無謀,讓你多讀書,你就是不聽!好了,到后宅看看你娘去,好幾天不見人影,瘋丫頭!」

花玉娘做了個鬼臉,和姐姐一起到后宅去了,花萬方迴轉身道:「玉郎,準備一下晚上多帶幾個硬手,埋伏在山神廟附近,見機行事!」「阿爹放心,我這就去!」話沒說完人已經到了門外。

花萬方抬頭看了看天,喃喃自語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慢慢的踱出房門,直奔后宅而去。

「萬花堡」城郊外,約莫一里多路程,穿過一片竹林,一座孤零零的廟宇呈現在眼前。廟宇山門大開,上書「山神廟」三個大字,熠熠生輝,進入山門,便是一個大跨院,正面便是供奉山神爺的大殿,左右各一廂房,便與遊方的僧侶臨時掛單之所。

此時的山神廟,寂靜無聲,靜的出奇,山神廟前的小路上,遠遠的趕來一人,此人身形快捷,眨眼之間已到山神廟前,月光下,一個銀髯飄灑的老者屹立在那,左右環顧了一下,並未發現什麼,於是便朗聲道:「朋友,即是書信相約,還不出來相見?老夫可沒有找人的習慣!」

「哈哈……花堡主,本座已經恭候多時了!」說話間,由山神廟的牌樓上飛身飄落一人,身着黑色長袍,臉上矇著黑巾,最顯眼的是胸前綉著一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看不出年紀,神秘兮兮的。

「敢問尊駕大名?約本堡主前來有何要事?」此人正是應約前來的老堡主花萬方。「好說,好說,在下邊是逍遙門的副門主唐亮,堡主還有印象吧?」唐亮陰陰笑道。花萬方默運玄功,以防不測,沉吟了一下道:「若是老夫沒有記錯,你應該還有一個身份,蜀中唐門的掌門人,使得一手「漫天星雨」的絕技,是也不是?」唐亮笑道:「老爺子好記性,正是本人!」花萬方詫異道:「恕老夫愚鈍,你一個唐門的大掌門,為何甘心為別人跑腿?」唐亮乾笑了幾聲道:「本座另有隱情,不便細說,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日本座是奉了門主之命,來請老爺子加入本門,不知老爺子意下如何?」

花萬方微笑道:「我與你們的門主素不相識,因何想起老夫?」

「老爺子,門主說你們是老朋友了,他現在正在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想請老朋友助他一臂之力!」「歐?有這等事,他是誰?老夫朋友多了,不只是哪位老相識?」

唐亮搖了搖頭道:「盟主的名諱,向來不讓外人道,在下也不知,只知道他是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黑白兩道,沒人不買他的賬,我只能說,他有朝廷中的大人物做靠山,自己又是江湖中鮮有地位的人物,跟着他干,一定前途無量。」

花萬方冷笑道:「那倒未必,既然是老朋友,就讓他親自來找我,否則的話,一概免談!」唐亮冷哼一聲道:「門主請你是看得起你,我看你還是考慮一下,免得彼此傷了和氣!」

花萬方怒道:「老夫閑雲野鶴慣了,不想看別人臉色,本堡主身為苗王,要啥有啥,何必自找麻煩?你回去告訴你門門主,他的好意老夫心領了,是朋友的話就不要強人所難!」唐亮大笑道;「花堡主,這可就由不得你了,我們門主看上的人,若是不合作,那就是他的敵人,你可考慮好了!」

「考慮個屁!」花萬方怒極反笑道:「我呸!天下哪有這般強人所難的道理?道不同不相為謀,請便吧」唐亮面無表情道:「老東西,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別怪唐某無禮了!」話未盡手先出,雙手連環拍出,直奔花萬方胸前大穴!

花萬方不退反進,一道寒光,自袖中飛出,直迎向唐亮的雙掌,唐亮見狀不好,速退三尺,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他深知這老爺子的身手,若憑武功,必難取勝,當下,伸手探入懷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出一把鐵蒺藜,直奔花萬方面門而來!

花萬方沉着應戰,一式「旋風八斬」將暗器全部打落,「萬花刀法」一路耍去,令唐亮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好在唐亮武功雖然不高,但是輕功卻獨步天下,唐門獨有的輕身術「彩雲踏月」施展開來,花萬方的刀居然無法傷他分毫。唐亮忽然身形急轉,在空中接連幾個翻躍,身形閃了幾閃。空中頓時現出無數個身影,雙手連揮,萬點寒星毫無聲息的破空而至,將花萬方罩在其中!這就是唐門冠絕天下的「漫天星雨」,以漫天飛舞的手法打出,任你大羅金仙也難以防範!

花萬方也着實不弱,「萬花刀法」最難的一式「雷霆萬鈞」瞬間使出,手中的寶刀帶起叢叢刀影,將渾身上下護個密不透風,人刀合一,推出一道無比強勁的刀氣,護住周身各大穴道,只聽得「叮叮噹噹」響聲不絕,隨着縱橫的刀氣,唐亮的飛針大部分都被刀氣擊落。然而唐門的「漫天星雨」自有它的獨到之處,花萬方以為護了個周全,殊不知萬里有一,有三枚飛針以其神鬼莫測的詭異路線,自花萬方的身後,悄無聲息地透過他的漏洞,盡數打在他的后胸,但見花萬方連聲都沒吭一聲,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唐亮飛身上前,正要補上一掌,但見山神廟的屋脊上,落下無數身影,刀光劍影盡數向他身上招呼過來,都是身手不凡之士。唐亮一見對手人多勢眾,反正已完成任務,中了唐門的「鶴頂飛針」,一柱香的時間若不醫治,必死無疑。於是他揮手打出一把飛針,趁眾人躲避之際,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人群之中走出一人,正是花玉郎,飛身上前,將花萬方扶起,連聲呼喚,卻不見醒轉,正自焦急之際,自山神廟的右廂房疾步走出一人,來到花萬方的身邊,急急道:「不可妄動,我來瞧瞧!」眾人吃了一驚,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他們都在關注花萬方,竟沒人注意到他,頓時刀劍齊刷刷的指向來人!花玉郎一擺手,放眼看去,此人身着白色儒裝,一副書生模樣,藉著月光,看似有些面熟,歐,原來是他,白天在酒樓遇見的那個孤傲的少年,不知是何居心,是否想報白天的一鞭之仇?他揚聲道:「你是何人,到底有何居心?」

少年看看了看花萬方道:「你不用擔心,我要是有害人之心,老爺子早就不在了!」花玉郎想了想,沒有出手阻止,他說的沒錯,剛才他有太多的機會下手,若真是仇敵,阿爹哪還有命在?他看了一眼對方道:「你是大夫?」

少年搖了搖頭:「略懂醫術!」花玉郎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和那唐亮不是一路的?」

少年眼中閃現一絲殺機道:「我也想殺了他!」花玉郎詫異道:「你們有仇?」少年點了點頭道:「不共戴天!若你還是懷疑,我現在就走!」說罷起身欲走。

花玉郎忙上前攔道:「少俠留步,我爹受傷,防人之心不可無,還請少俠見諒,麻煩少俠,救救我阿爹!」說罷單膝跪倒在地。對於柳雲龍的身份,他已確信不疑。

少年迴轉身,來到花萬方身邊,把了把脈,又觀察了一下傷勢,不由得眉頭緊鎖,花玉郎見狀忙道:「少俠,怎麼樣,我阿爹嚴重嗎?」少年叫人取來火把,先將體內的飛針拔出,再將幾處大穴封住道:「老爺子中了劇毒鶴頂紅!必須趕快醫治,讓人護住現場,任何人不能打擾,否者後果自負!」花玉郎忙命人將阿爹抬進廂房,所有人等在外面護住,只有他和柳雲龍在房間里,柳雲龍從懷中取出金針,藉著房中的燭火,施以金針過穴,然後對花玉郎道:「還請公子用內功將老爺子體內的毒血逼出,我功力淺,無法湊效!」

花玉郎忙按照柳雲龍的吩咐施為,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便見一股黑褐色的膿血自傷口處流出,柳雲龍將污血搽拭乾凈,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個藥丸,放入花萬方口中,捏住他的下顎,幫他服下。

大約盞茶功夫,花萬方的臉色由黑紫色轉為紅潤,「噗」地一聲,吐出一大口污血,少年這時方才站起,檫了檫額頭上的汗,露出一絲微笑道:「好了,老爺子已無大礙了!」花玉郎忙將阿爹扶起,花萬方穩住身形,運氣於周身大穴,一個周天下來,便已功行圓滿,站起身來,長出了一口氣。

花玉郎上前一步,向柳雲龍深施一禮道:「多謝少俠救命之恩!」少年忙還禮道:「公子少禮,老爺子英雄氣節,在下施以援手,應該的。」

花萬方道:「原來是少俠救我,老頭子我險些被唐亮那廝的「美人淚」所害,多謝少俠救命之恩!」方待行禮,少年忙避開一旁道:「老英雄使不得,折煞在下了!」花萬方微笑道:「敢問少俠,師從何人?」

少年抱腕道:「不瞞前輩,在下醫術乃是家傳,家祖乃「再世華佗」陸雲!」「哎呀!」花萬方驚嘆道:「怪不得少俠的醫術由此高明,原來是醫聖之後!說起來,我和你爺爺還有過一面之緣呢!」

花玉郎忙道:「阿爹,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我們趕快離開吧!我怕附近還有逍遙門的黨羽!」「對對對,柳少俠,請隨老夫到敝堡做客,老夫要好好謝謝你!」

柳雲龍忙道:「舉手之勞而已,老前輩不必放在心上,我還有別的事,請老前輩先行!」「歐,少俠是看不起老夫,老夫受不得別人大恩,若不聊表心意,實在是寢食難安!」

「是啊柳少俠,你就讓我阿爹滿足他的心愿吧!」花玉郎懇求道。「這……好吧,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討擾了!」花萬方欣喜道:「這就對了,上馬,回萬花堡!」一行人翻身上馬,直奔萬花堡而去。

回到堡中,天已經漸亮了,花玉郎忙讓人準備酒席,設宴款待柳雲龍。進了客廳,分賓主落座,花萬方回到後堂靜養去了,花玉郎陪着柳雲龍聊天。

花玉郎雙手作揖道:「只顧著說話,尚不知恩公大名,真是該死!」柳雲龍忙還禮道:「在下柳雲龍,祖籍四川成都,因為有事在來到這南方邊遠之地。」「歐,柳兄年方几何?」「在下虛度十七個春秋。」花玉郎微笑道:「在下虛長兩歲,與柳少俠一見如故,不如你我二人,效仿那劉關張三人,義結金蘭如何?

」柳雲龍忙起身道:「在下乃一窮途末路之人,而花兄貴為王子,小弟實在是高攀不起!」

花玉郎擺了擺手道:「柳兄此言差矣!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英雄莫問出處,柳兄此等少年英才,前途無可限量,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之時,可不要忘了在下!」柳雲龍沉吟道:「既如此,雲龍答應便是!」花玉郎高興道:「太好了!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來人啊!快快準備香案,本王子要焚香拜弟!」

不多時,便有人抬來香案,就在廳前關老爺面前,二人雙雙跪倒在地,手持香火,同聲道:「我,花玉郎(柳雲龍),今天在此,關老爺作證,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違此誓,五雷轟頂,萬劫不復!」二人取過刀來,劃破手指,歃血為盟。

花玉郎站起身道:「從今以後,你我便是親兄弟!」柳雲龍抱住他的臂膀道;「大哥!」「哈哈哈!好兄弟,走,咱哥倆好好喝一杯!」攜手步入席間,老爺子已經在那等候了,柳雲龍拜倒在地道:「阿爹在上,受孩兒一拜!」

花萬方看了看花玉郎詫異道:「玉郎,這是?」花玉郎笑道:「阿爹,我和雲龍老弟已結拜為異姓兄弟,您當受此一拜!」花萬方驚喜道:「太好了,我花萬方今年六十五,又得義子,真是有福氣,快快快,入席!」拉起柳雲龍入席安坐。

「雲龍我兒,阿爹給你介紹一下,我的老太婆,你的老乾娘!」柳雲龍忙起身離座,來到花夫人面前大禮參拜道:「乾娘在上,受孩兒一拜!」花夫人忙起身攙起他道:「快快起來,好俊的哥兒。」說罷,從頸上摘下玉墜,給他戴上道:「我兒,乾娘也沒什麼好送的,初次見面,就送你這個玉墜,做個紀念吧!雖說值不了幾個錢,多少是個念想!」一旁的花玉娘喊道:「娘偏心,這是娘最心愛,最貴重的東西,是太祖皇帝賞給太爺爺的寶物,我要了好幾回,您都沒給!」柳雲龍驚訝道:「乾娘快快收起,這麼貴重的東西,孩兒如何消受得起!」老夫人瞪了花玉娘一眼道:「死丫頭,就你多嘴,你這麼說,乾哥哥還能要嗎?」硬是把玉墜塞到柳雲龍的手裏道:「這是為娘的一番心意,你若不受,乾娘心裏過意不去,不管它有多貴重,也比不上我兒值錢哪?」

柳雲龍遲疑道:「這……」花玉郎推了他一下道:「兄弟,娘給你的,你得收下!」花萬方笑道:「看來你們娘倆有緣,雲龍啊,既是你乾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大小是個紀念,看到它就想起你乾娘了!」柳雲龍只覺得心中一片發酸,哽咽道:「多謝乾娘,孩兒愧受了!」眼中閃現著淚花,再也說不下去。老夫人忙抱住他道:「我的兒,別傷心,有什麼事跟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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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魔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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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巧遇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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