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竟然不在

聖人大神通，凡人絕是無法抵擋的。若是天地間有一尊聖人出手，陸青怕是即刻便要化為灰燼。這危險，已是他生存至今，最大的了。

「聖人出世，天道清明，原本模糊的天道軌跡也將變得清晰。只要掐指一算，他們便能得出，這變幻的天地出於我的手中。」

「到時，我的命運便由不得自己了。」

陸青心中緩緩地道，有些緊張。他雖然已經自曾經的小小修士走到了如今這凡世中的巔峰，成就了准聖修為。但是，以准聖的修為，面對天地間的巨擎，卻仍舊不夠用。

「到底如何，才能避得過這場大難？」

仔細思慮片刻，陸青卻是無奈的搖搖頭。面對這各方面都全能的聖人，他實在是得不出能夠讓自己躲開的辦法。聖人們掌控天道，天下大事無一不曉。只要聖人一出，必會知道他所做之事，隨後對他採取措施。

苦苦的思慮著，陸青眉頭擠到了一處，事關自己的生命，他絲毫不能放鬆。

「若是，若是沒有聖人」

忽然，鬼迷心竅的，這一句浮現在了陸青的心中。瞬間，陸青就像被雷擊中似的，渾身都打了個寒顫，目光中雷電四射，懾人之極。

聖人不死不滅，存在於洪荒之中的生靈，根本就不可能去想到這個念頭。也不可能對這一想法提起什麼念想，陸青本來也不會想到這裏的。但是，此念一起之後，他便如同整個身體中的血液都沸騰了似的，一張臉憋得通紅。

隱隱的，陸青似乎這一刻接近了大道，與大道溝通。玄奧複雜的符號深深印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恍惚中似乎夢到了無數世界，無數生靈，無數的規則鏈條。如一頁頁書籍似的，隨風吹過，啪啪啪的翻動起來。頁頁規則，字字玄奧，便在他朦朧之中，深深地進入了他的腦海中，刻入了他的靈魂之處。

陸青的身形定住，一動不動，整個人這一刻已經化為了一尊化石般，只有那如黑色寶石般的瞳孔中，有無數道雷電交織而成的光影如流星般劃過。

良久，眸中的雷電熄滅，陸青定定的注視前方，原本緊張的臉色也歸復平靜。緩緩站起身形，他的眉頭微動，下一刻，腦袋抬起，直視天空，冰冷的目光中射出無盡寒意。

「屠聖！」許久許久，陸青的嘴角忽的一顫，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

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有了之前那個念頭之後，便彷彿大堤被衝破，洪水滾滾而來，一陣繁複的玄奧法則湧進了他的腦海。這玄奧法則繁雜至極，以他的修為竟是難以理解。只能從那滾滾河水中的滴滴水液中得出隻言片語，而就是這隻言片語，卻已是讓他吃驚到了極點。

「屠聖。」

這隻言片語中透漏出來的竟是如此信息，恍如天意，陸青只是想到了這裏，便有冥冥中的念想自無窮宇宙中而來，傳入他的腦海之中。

「這如書本似的玄奧法則完全難以理解，雖然從字面上看，極其容易看懂，但模模糊糊的，就彷彿蒙上了一層什麼東西，根本看不真切。」陸青皺着眉頭，沉吟道「但是，僅僅從能看明白的零星碎片來看，這本玄奧法則，講的便是如何去屠聖。」

「這洪荒世界，人口不止三千億萬，為何獨獨是我得到了這模稜兩可的東西。」

「處處詭異，處處讓人難以明白。看起來這似乎完全是天意，從我的穿越，到有了此時此刻的成就，帶領妖族奪得一片自由天地，走上聖人的對立面。」

「隱隱的，有一隻手在無形中將我往前推動。」

「到底是誰？是什麼人？或者根本不是人」

陸青眼角動了動，他的修為已經到了准聖，實在無法想像什麼人會有如此大的神通，將一個生活在無數年後的生靈強行帶到這漫天神魔的時代，然後硬生生讓其成長，到了超越生靈，踏至聖人的境界。

陸青根本難以搞得明白，縱使修為到聖人的地步，竟是也有其不知道的地方與領域。

「或者，這就是天意。」

定定的望着上方的天空，深藍色中透著深邃，讓人不由的陷入其中，有着詭異的吸引力。到了陸青此時的地步，眼睛一動，便能看到無盡宇宙的深處。

天，是什麼？

陸青無比清楚，那無窮深處的無盡宇宙，便是洪荒世界上萬千百姓眼中的天空。但他們，卻是不如他看得遠，看得到那藍色深處的一片漆黑。

說是天意，陸青自己也是不相信的，但除此之外，卻又沒有別的解釋了。

陸青此刻，着實無比糾結。之前，他擔心與聖人的出世，會發現他，針對他，消滅它。但此刻，得到了這沒法解釋的繁雜玄奧規則后，卻又是更加糾結了。

若是能消滅聖人，雖說惶恐，但陸青還是願意的。比起讓自己陷入緊張，擔心，恐懼中，他更希望將這恐懼引向其他人那裏。聖人乃世間大盜，竊取天地元氣，禍害眾生，若是能將其消滅，必是天地間絕大的功德，這福澤，將延至無盡歲月。

「但，這腦海中的東西明明是關於如何消滅那永存聖人的，卻又彷彿被一層薄霧籠罩，難以看清。到頭來，卻是對我還是起不到一絲作用。」

讓他得到，卻是使用不了。就好像一個人買了東西，卻沒有說明書，完全不會操作一般，有這東西與無沒有區別。

「或許，時機還不到。」

沉吟糾結片刻，陸青長嘆一聲，放棄了對這問題的思考。

「離聖人出世，已不足五十年了，我還得做一些安排。否則，不只是我，這諾大的，剛剛走向恢復的妖族，怕是便要灰飛煙滅了。」

一轉身，陸青面前珠簾擺動，消失在了原地。

晃眼間，十年已過，此時此刻，距離聖人出世只有四十年了。洪荒世界當中，整個天空原本是藍色的，此刻卻是隱隱的開始散發出各式各樣的光暈，五顏六色。彩虹是七色，這聖人出世前的雲朵卻是九色，代表最大，世間極致。

洪荒世界中，無數生靈日日關注著天空，目光流轉，表情變幻，讓人難以猜出他們心中所想。注視着聖人云朵一天比一天加深，他們的心也彷彿被一巨大的中山壓着，這山越來越重，他們的心也越來越沉。

大地上，一裹在黑袍中的人靜靜端立，凝視着天空中不斷加深的九色光暈，黑袍下的眸子中紅光閃爍，濃濃的血腥味散發開來。往此人身後百里處一直延伸，其身周萬米方圓已是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數百個村莊，一天前還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但此刻，卻是遍地死屍，看着凄涼而恐怖，一幅人間地獄之景象。這凄慘的景象，自是出自籠罩在黑袍下之人的手中。毫無動作，他只是緩步前行而過，這裏便已成了這幅樣子。

「聖人將出，這世界又將陷入一片紛亂當中。」嘶啞的聲音自黑袍中傳出，黑袍人袍子抖動，忽的笑了起來。

「桀桀桀桀。」

「屆時，本尊的事情卻是不好辦了。有了聖人，一切謀划都得小心翼翼。」

「不過，還有時間。本尊還有時間，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話語說出，黑袍一個抖動，這黑色的身影忽的化為一陣黑霧，於飄散之間消失。再度出現之時，這黑袍人卻是已站在了南天門前。四大天王威武的立在門口，目光冷厲的四顧。

但，這黑袍人就好像不存在一般，四大天王竟是對他熟視無睹，當成了空氣。黑袍飄擺間，此人淡定的越過南天門，徑直朝裏面走去。

不一會兒，他已經到了凌霄寶殿之前，黑袍下紅光隱現，兇狠的戾氣瀰漫空間。但如之前一般，就好像有天地間規則遮掩般，無盡天庭戰將，天兵，仙人就是無一看到到他。

「玉帝。」喃喃的吐出這兩個字，黑袍人望着殿內龍座之上的中年男子，目光中閃現回憶，久久后，他猛地一個轉身，離開了此地。

這一轉身，風聲蕩漾，掀起了黑袍一角，露出了這籠罩在袍子下神秘的臉龐。白皙而俊俏，一雙眸子紅光閃爍，嘴角邊掛着若有若無的邪氣，看起來絕不像一個魔頭。

這黑袍下的面孔，竟是生的與陸青一模一樣。天底下，能與陸青生一張臉孔的，就只有一人。這人，竟是原本洪荒世界中真正的牛郎，也即是那天庭之上二十八星宿之一的牽牛。

他被陸青奪去了自己的氣運，因為怨氣的力量由仙進入了魔的世界，化為一隻只知報復與仇恨的魔鬼。但因此，卻是有了自己的一份機緣，成就了自己。

超越了前世修為，晉入大羅金仙之後，他竟是再次突飛猛進，藉助天下邪氣的力量，將自己的修為硬生生的撐到了准聖的地步。

但因為不是本身天資所來，他卻是只能止在這一步了。但僅僅到此，文九幽已是滿意得很了。便是再弱小的准聖，卻也已經脫離了仙的境界，到達了聖這個層次。

正因為如此，在他聽說了陸青的成就之後，才會無所畏懼，依然一副淡定的前去找他，尋仇，已是他此生的最後追求了。

「本尊得不到的，誰也休想再得到！」

上一次來臨天庭，因為自己的修為不足，畏懼玉帝的力量，他才會及早撤去。但此時，他已是准聖，憑着自己功法的特異，與眾不同，他已是自信自己絕不會被發現了，也不再畏懼玉帝。

一轉身，文九幽已經離開了此地。目光一轉，看向空中巨大的月亮，那耀眼的宮殿，在他眼中很是顯眼。一步跨出，他已消失在原地，到了月宮前。

赤色光芒在瞳孔中閃爍流轉，文九幽朝着眼前一掃，邪邪的笑容忽然一收斂。

「竟然不在這裏？」

這一看，他竟是發現那自己心中魂牽夢繞的身影不在，廣寒宮中，冰冷凄清，只余那膚如白雪，骨如玉石般的嫦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