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褪去妖王身
九頭蟲來白雲城是所有城中妖怪知道的，但是，他們談話的內容是不可能又第三人知道的，可是，白雲城的流言是怎麼傳出去的？
這似乎很能值得人深思，兩個原因，白雲城有他妖庭安插的內奸，而且這個內奸的身份一定很高，第二個，就是白雲城的某位與九頭蟲達成了某些協議。
不過，知道是誰似乎並不重要了。
在九頭蟲離開后的一個時辰，白雲城又來了一位貴客，同樣是王化羽親自迎接的。
妖王府中，似有爽朗的笑聲傳出。
「二師兄，看來你最近很是開心啊，在觀中可是發生了什麼好事？」
鵬魔王長風很隨意的拿起桌子上拜訪的一壺酒往嘴中灌了一口，道：「師兄痊癒后，去了五庄觀，跟隨大師兄誦經修道后，現在，大羅可期。」
大羅可期並不是指半步大羅，而是已經可以突破大羅，正在進行突破大羅的準備。
王化羽聽后，怪不得，對於二師兄這種禁慾系的妖怪來說，似乎也只有在突破境界時才會那麼高興，而且，這一次還是突破大羅。
「恭喜師兄了，等師兄突破成功，還得讓師兄罩着。」
像長風這種妖王從來都不是謙虛的妖，尤其是在境界突破之後，那就更不會謙虛，甚至還要猖狂。
「以後在五庄觀，除了雪蓮，沒有人能動得了你。」
表情與語氣夠狂，但是似乎等於沒說，不過這讓王化羽也有了一絲懷念，似乎師兄在北俱蘆洲的勢力被打散后，他又變回了在五庄觀那個性格跳脫、天馬行空的二師兄了。
「哦對了，光顧和小師弟你扯皮了，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師父走時留給你的一道神念，你需要現在查看。」
神念若是無媒介是無法留存很長時間的，即使是像鎮元子那樣的洪荒大能，也不行。
長風拿出一卷道無字書卷，遞給了王化羽。
「那師兄稍等會，我去看看師父交代了什麼。」
說完，王化羽釋放出了自己的神念接觸到了那捲無字書。
這期間並沒有什麼異象發生，外界的他依然是手捧書卷，只不過他的身形就是被大神通者定住一般，呼吸與周遭時間都停止了。
所以，長風覺得自己要無聊了，在腦海種迅速思考讓自己度過小師弟失魂的這段時間，似乎，喝酒哼小曲就不錯。
他想到這裏，手中自然就拿上了酒壺，並要準備喝上一口，再哼一哼上次來白雲城聽到的小曲時，王化羽卻在這時睜開了眼睛，表情並不是長風想像中應該呈現的開心，眉頭緊鎖一定是師父交代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小師弟，師父交待了什麼事情？」
王化羽嘆了一口氣，道：「師父交待的事情並不多，只是建議我就近兩百年去五庄觀潛心修道，還說，東皇是賊。」
鎮元子留給他的神念並不是一定要他回五庄觀，而是建議，不過，也能從當中想到，鎮元子並不想讓王化羽再繼續當妖王了，而且，他還專門說到，東皇是賊。
賊的概念很大，偷點小物件的人可叫賊，逆反皇朝的人群也可成為賊，盜天滅道的大修行者也是賊。
而從鎮元子口中的賊那一定是屬於第三者。
「小師弟，你要怎麼做？」
五庄觀的教導方式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散養，門派從來不會慶幸約束弟子們在外的活動，尤其是對於出師之後的，這一點，內門與像王化羽這樣的親傳，都是一樣的。
所以，鎮元子的神念傳達的信息才會是建議，作為師兄的長風也只是詢問他怎麼做。
王化羽並沒有思考很久，鎮元子的建議在九頭蟲來了之後以及其與自己所說內容在白雲城散發之後，他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或許，還有一些別的，妖族若是繁榮的話，人族必然遭殃，自己處於這兩者之間，永遠很矛盾。
「我回五庄觀修道。」
長風理解支撐他做出決定所建立決心時的苦楚與糾結，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沒有人在放棄自己嘔心瀝血創立的事物時還能心如止水。
「小師弟，我知道你一定會有許多事情安排，所以師兄我就不打擾你了，我在五庄觀等你，到時候，我們好好痛飲一番。」長風說完，拍了拍王化羽的肩膀，沒有再管他的神情如何，就像一陣風，在白雲城消散。
……
實施很大的決定時人總是想要找幾個支持者，王化羽不知道白雲城能有幾個人支持他，但是，他知道，鐵扇一定是會支持自己的。
妖王府的閣樓上，很了解自己丈夫性格的鐵扇一直在等待着自己丈夫，雖然王化羽沒有與她傾訴過什麼，但她很了解他。
當木門的咯吱聲響起，房屋內微風悄然升起，風鈴發出了如同小依兒銀鈴般笑聲的聲音，鐵扇微笑着扭頭看向來人。
「是決定了嗎？」
「嗯。」
「我支持你。」
「好。」
夫妻間的交流並不需要太多，因為長時間的相處，兩人對於彼此的了解已經不下於自己對於自己的，所以他們只是簡單的說了幾聲，鐵扇便甜蜜的笑了，王化羽焦躁的內心便安定呃下來。
「把丫頭找回來，給她好好梳洗。」
「嗯嗯。」
……
白雲城的執行能力很強，因為王化羽很強，且除了吃人肉這一條之外，對他的部下都很好。
他下達了命令，只是半個時辰，白雲城的所有統領與護法便結合在了演武場，包括自鐵扇回來之後就一直潛心修鍊的謝莫愁，還有那鎮守女兒國的萬青山。
他們很開心，因為大王來此一定是宣佈白雲城併入妖庭的大好事，所以他們幾乎都是面帶着極度開心的笑容。
不過，不管是人或是妖在某一種情緒佔據內心太多的時候，他們的觀察能力就會減弱，也很容易看不到平時看到的，比如王化羽眼神中的複雜。
「白雲城繁華至今是離不開大家的，大家每一個人在這裏都付出心血。」
王化羽平靜地說着，妖怪們臉上的開心變得更加開心。
「今天叫大家來，是想說一件事情，三界局勢緊張，我想要讓白雲城封城一段時間，不知大家有何意見，此次，言論自由。」
王化羽這道聲音如同驚雷，亦或者像是噩耗，總之突然，那些開懷大笑的妖怪甚至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笑容還在臉上凝固着。
白雲城有一個傳統，當他們的大王說到言論自由的時候，那麼任何一個妖怪都可以提出意見。
鷹九不敢置信地走了出來，他是白雲城首先主張歸復東皇謀划大業的妖，在此之前，他也一直相信王化羽一定會歸復，可是今天在大王說出那番話之後，他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失落。
同時，一股怒氣生出，這裏是在佛門橫行時守護西牛賀州妖族的庇護所，自己也在這裏投入了所有的熱情，可是，在東皇大人復甦，正是妖族再臨天下的時候，憑什麼讓白雲城隱於山林？
他走了出來，不知是他第一次反抗王化羽還是因為胸中悶氣導致說話的聲音顫抖。「大王，我不問原因，但是我不同意白雲城在這個時候封城。」
王化羽平靜的點頭，道：「很好，再次說明，此次言論自由。」
當出頭鳥出現的時候，往往樹林不會沉靜，馬上就會有很多的鳥從樹林逃脫。
事實確實是這樣的，萬青山接着反對，虎狼二護法站了出來，熊罷護法，接着是各路統領。
他們出現的理由與鷹九相同，他們也都對白雲城有深厚的感情，也對王化羽有着絕對的信心，可是他們也同時不能接受，白雲城在這妖族即將繁盛的階段去封城。
場面似乎有些悲哀，微風吹過的時候，一襲白衣的王化羽竟然出現了一點柔弱之感。
其實，他們站出來反對並不是對於王化羽的不尊重，他們很多人都是在想着，這麼多人逼着大王，或許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我就隨着大王吧，反正我謝莫愁的命是他的。」這一道聲音很平靜，但是，它卻如同春風一般，將顯得冰冷的氣氛溫暖。
一些妖怪低下了頭，因為他們好多人的命都是王化羽所救或者是因為王化羽得到的救助，所以他們自責，羞愧。
「很好，那麼白雲城就不封了，鷹九擔任妖王，萬青山負責政務，其餘人職責不變。」
如果說，剛才他的講話對於妖怪們是一道驚雷，那麼這次講話便是天崩地裂的聲音，許多人後悔自己跟風做出的決定，也有許多妖在想着，沒有大王的白雲城那還會成為諸侯國嗎？
但無論如何，他們絕對不會樂意王化羽的退出，包括鷹九。
「今天就到這裏，萬青山去準備，明日這件消息要昭告三界。」
此時的鷹九還沉浸在白雲城的妖王會由自己擔任，可這又是為什麼？難道大王他發現了什麼？
他想要挽留王化羽說點什麼，其它妖怪也同時如此，可是，他們發現，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連眨眼睛似乎都很困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