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狡猾的風四娘

孫掌柜此時忽然明白過來，道：「將軍是不是找犬子有事？」

趙鐵軍道：「長城防禦還沒完工，本將軍想請老醉幫忙幫忙。」

孫掌柜道：「此事關係百姓安危，老朽一定會找犬子前去協助將軍。」

趙鐵軍走出門口，抱拳道：「多謝多謝！」

趙鐵軍轉身而去，身後的小兵道：「將軍，你怎麼不問孫掌柜孫留醉盜圖的事？」

趙鐵軍道：「你沒發現孫掌柜確實一無所知嗎？」又道：「既然一無所知，那本將軍為什麼要打草驚蛇呢？」

小兵道：「他要是假裝不知呢？」

趙鐵軍道：「我送他兩膽也不敢和本將軍對抗。本將軍手握重兵，在台州府我就是天。」一席話，鏗鏘有力，威武霸氣。

趙鐵軍上馬，帶領屬下直奔鹽幫而去。

花開二朵，各表一枝。且說台州府縣內，商賈雲集，市集繁華。而在這其中，以鹽幫生意最大，販賣鹽生意有官鹽和私鹽之分，而這鹽幫卻是官私通吃的大商幫。鹽幫江南總幫在台州府，其他各地設有分壇，共達十幾個。鹽幫起初創始人為一姓無的人，江湖綽號「無聲雨」。後來此人談泊名利，退出江湖，來無影去無蹤，故其將衣缽傳於一女子，此人姓柳，名落絮，為人品貌端莊，麗質天成，溫文爾雅，風姿綽約，語笑嫣然，正直無私，貧賤不移，豁達大度，禮賢下士，招納天下英才，短短几年間，竟將鹽幫發展到三十多個分壇，令人讚歎。其下，積聚各類英豪，一時之間將鹽幫發展到輝煌時期。

鹽幫，顧名思義就是販賣私鹽的鹽販。自古以來，鹽鐵官營，這是各個朝代，各個時期的鐵律。在漢以來，經過隋，唐，宋，元等各朝代的官僚體系腐化墮落，他們往往利用壟斷鹽業貿易的特權牟取私利，抬高鹽價，遭成鹽業混亂，從而滋生了一些鹽業團體。這些鹽業團體為了私利，拉幫結派，聯合武林同道，獨站一方。尤以江南一代的鹽商最為兇橫，江湖上稱呼草莽之輩，這些人的販運團伙組織，就被稱為「鹽幫」。

鹽幫自漢起就興於江淮地區，一般的販運路線分南北和東西兩線。後世南北一般運河北上至漠北；東西一般沿長江直到西北青藏地區。

元末明初，天下動亂，各地義軍紛起。以朱元璋，陳友涼，張士誠勢力最大。他們手握義軍，打着『驅除靼虜，還我河山』的旗號，割據一方，爭霸天下。

張士誠早年曾是鹽幫出身，至正十三年(1353年)，因受不了鹽衙欺壓，張士誠與其弟士義、士德、士信及李伯升等十八人率鹽丁起兵反元，史稱「十八條扁擔起義」。

張士誠失敗后，其後人企圖東山再起，延續張家聲威，繼續做起了私鹽生意，並且將鹽幫改名為鹽門。明中期，鹽門生意布遍全天下，富可敵國，有原先官方管理的鹽生意，漸漸被鹽門取代。鹽門生意不僅布及全國，還遠到東瀛，南下西洋。朝廷擔心鹽門勢力擴大，危機社稷，於是借東瀛海盜偷襲江浙沿海，派兵討伐，以『勾結海盜』之罪名，將鹽門剷除。

鹽門慘遭滅門之災，大弟子無聲雨力挽狂瀾，為保鹽門，證明鹽門沒勾結海盜，率領鹽門弟子和朝廷軍隊一起出海圍剿東瀛海盜，取得朝廷信任，保存了鹽門在江湖上的地位。但是，此時的鹽門已經不見夕日的輝煌了。

之後，無聲雨將掌門衣缽傳於女弟子柳落絮，在柳落絮的掌管下，將鹽門改為鹽幫，經過幾十年的努力，鹽門才漸漸恢復元氣，人才濟濟，富甲一方。並與朝廷委任的北方鹽幫，並稱『南北鹽幫』，統一聽從朝廷加封、管理。

由於北方鹽幫是朝廷委任的，一般人都將北方鹽幫定為鹽幫總舵。

柳落絮不僅懂得經營之道，也擅長琴棋書畫，在她休閑之餘，每日會與滿芬芳在其花園內撫琴臨帖，交流心得，切磋技藝。這滿芬芳與柳落絮感情甚好，為鞏固鹽幫的發展，出力不少。

滿芬芳喜歡刺繡，每時柳落絮畫出來的畫，多被滿芬芳繡得精美絕倫，堪成上品。人們常以「天人合一」來形容這二人的合作。

這一日，滿芬芳依然如往常來找柳落絮學習書畫，但見她點起一支檀香，撫案臨帖，姿態端正，手如柔荑，齒如瓠犀，螓首蛾眉，一筆一劃，很是認真。柳落絮看了，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妹妹今日筆綴不煩，頗為專註，倒還有幾分顏筋柳骨之形，如天天如此，書法必有大進。」

一聽到柳落絮表揚，滿芬芳心悅，道：「臨了這麼長時間，我終於領悟到了一點『顏筋柳骨』其內在含義。顏真卿是最富革新精神的大書家，為人篤實耿直，向以義烈聞名於官場，宦海浮沉，不以為意，其楷書反映出一種盛世風貌，氣字軒昂；而他的行草，使宋代米芾也心儀斯書，因那些書帖往往是在極度悲憤的心境中走筆疾書的，可從帖中領略箇中滋味，臨他的書法必須感受其苦，與其同悲。柳公權是以積數十年的不倦磨鍊之功，廣泛熔鑄，創造出自具新理異態的『柳體』，在唐中晚期一新面目，一展風采，確實不簡單。」

柳落絮道：「用筆之道，心正則筆正，強調書家的品格修養，後世多以人品高下作評書的標準之一。項穆就曾由『心正筆正』開掘，組成正心一正筆一正書的書學次序，並認為『正心』當『誠意』、『致知』、『格物』。其實，說白了，臨書必先做人之道。」

滿芬芳道：「姐姐教誨即是。小妹定當用心專學，集各發家大學自成一脈。可是，這先從何帖臨起呢？」

柳落絮道：「學書必先顏柳，依我看，顏真卿傳世的書法作品比較多，楷書有《竹山堂聯句詩帖》，《告身帖》，行草書有《祭侄季明文稿》，《湖州帖》等。而其一生書寫碑石也為極多，流傳至今的有：《多寶塔碑》，此書結構端莊整密，秀媚多姿，《謁金天王神祠題記》，端莊遒勁，《東方朔畫贊碑》，清遠雄渾，《郭家廟碑》，雍容朗暢，《麻姑仙壇記》，結構精悍，渾厚莊嚴，而饒有韻味，《大唐中興頌》，是摩崖刻石，為顏真卿最大的楷書，書法不露筋骨，方正平穩，書法遒勁。《顏勤禮碑》雄邁清整，為晚年代表作品，依姐姐看來，還是《顏勤禮碑》比較好。」

說着，滿芬芳立刻在案上書櫃里拿出一本《顏勤禮碑》，打了開來，端端正正，一筆一劃，臨寫出『柳絮輕揚』四個顏書大字，字體端正，頗有幾分顏書之特色。

柳落絮看了，說道：「柳絮二字足見工夫，輕揚二字太浮了，就象一陣風似的，一吹就倒。前人用筆要力透紙背，中鋒用筆，這二字太軟弱，欠缺力度。」

言語之中，柳落絮接過筆，鋪開四尺凈宣，專註寫下『清水冷樓無香』四個字師範給她看，滿芬芳將她寫的字和柳落絮字對比，優劣立顯，折服不已。道：「姐姐好厲害，這四個字和我的比起來，明顯不一樣了，這真是體勢勁媚，骨力道健，挺秀遒勁，結體嚴緊，小妹何時有你的境界呀。」

柳落絮道：「書法之勤，非一日之工，只要你多加練習，他日必有大成之時。」

二人正在聊著，一個約莫五十多的漢子，書生打扮，手執紙疊扇，輕步而來，一眼就看出其學識淵博。旁邊尾隨一女子，她兩靨華茂粉黛，膚若美瓷，唇若櫻花，明眸皓齒，巧笑倩兮，楊柳細腰，若飛若揚，真是『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這二人便是鹽幫里舉足輕重的人物靈墨老夫子和慕容飄逸。

靈墨老夫子在鹽幫有軍師之稱，慕容飄逸與風御樓為鹽幫左右總掌，權利僅次於孫留醉。

柳落絮、滿芬芳見墨老夫子和慕容飄逸輕步而來，滿顏春色，四人迎面作揖道了個『萬福』。

靈墨老夫子捋須說道：「想不到我們的滿芬芳在短短几天內，書藝大進，實在是了不得，看來老夫還真要給你個滿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