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頭頂喪碗舊換新

第3章 頭頂喪碗舊換新

水花響動,月亮被黑蛇給攪碎了,散成點點碎銀。

我連忙屏住呼吸,緊張地望着水中的這條黑魚蛇。

一般的蛇,蛇頭都比脖子要粗,而這黑蛇卻是頭跟脖子一樣粗細,不過它的嘴裏卻是有分叉的蛇信子吐出來,讓人分不清楚這到底是黑魚還是黑蛇。

黑魚蛇繞着這七星籠子轉着圈子,就彷彿得到玩具的孩子一般十分開心。

水聲響動着,這七星籠子也不停轉動,彷彿手心盤玩著的核桃一般,突然這黑魚蛇張大了嘴巴,一口將這七星籠子整個吞下,然後打了一個巨大的水花,它帶着籠子沉入了水底。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出聲問道:「接下來咱們等著就行了?這就牽到羊了?還是天靈?」

看我興奮的樣子,師父卻是當頭給我澆了一盆冷水:「哪這麼容易,現在才是剛剛開始,而且,我說了咱們是要牽這條黑魚蛇了嗎?」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師父的確沒有說過,不過要不是為了取這條黑魚蛇,那我們又為什麼要這麼費勁巴拉的做這麼多事情呢?

師父又解釋了一句:「話說回來,黑魚蛇的皮倒是可以用來做道情漁鼓的蒙皮,等回頭咱們把這黑魚蛇給撿回去,我給你弄只漁鼓,牽羊人也分五花八門,咱們這一脈的牽羊人,叫做評字門,離開漁鼓,實力至少減半。」

說話間黑魚蛇再次冒頭,這一次它發出來一種如同嬰兒啼哭的聲響。估計是這些鬼針球在它的肚子裏發作了,這些鬼針球,上面長滿了尖刺,一頭如劍一頭如叉,扎在人的衣服上或者動物的皮毛上,可以藉此散播種子。

這回兒十顆鬼針球全都進了這黑魚蛇的肚子,就彷彿百十個孫悟空在一個鐵扇公主的肚子裏亂踢亂打,就算黑魚蛇的外皮再滑再柔韌,它的肚子卻也是無比柔軟的,它發出嬰兒啼哭聲一般的聲音來。

在山谷之中,這啼哭聲久久回蕩,讓人莫名心悸。

師父這時候從道情之中拿出兩根笏板,對我說道:「正主馬上過來了,咱們先往稻田裏躲一躲。」

我緊著師父,鑽進了稻田裏,趴在這稻叢之中。

不過雖然我們趴下了,但是兩隻貓靈還是浮在空中的,它們彷彿潛望鏡一般,可以替我們監視着四周的一切。

便看見從東邊的那塊稻田邊上一條山澗之中爬上來一隻怪物,這東西彷彿猢猻一般,又瘦又小卻也具備人形,長著一張鳥嘴,手腳之上都有蹼,讓人過目難忘的是這怪物的腦袋上頂着一隻碗。

我念叨著山海錯圖當中兩句:鳥嘴似蛙又似猴,頭頂喪碗號河伯。

念完之後問師父:「這難道就是河伯?」

「看來你吃飯的東西是記全了,沒錯,這就是河伯,又叫河童,水虎,河伯頭頂的喪碗,用來盛湯藥,能讓藥效加倍,咱們這一次就是要取它頭頂的這一隻喪碗。」

師父一邊說着,一邊從背後道情漁鼓裏拿出一把小彈弓一顆紅綠彈丸來遞到我的手上說道:「一會兒我跟這河伯鬥起來的時候,你在後面支援,看它要往水中去,你就往池塘里放彈丸。」

這彈弓生沉生沉的,有些墜手。我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這麼多年來我只挨過彈弓打,還從來沒有打過彈弓,生怕到時候自己瞄不準,再讓這河伯進入水中去。

不過這會兒也不容我拒絕,也不容我猶豫,只見這隻河伯時不時伸出舌頭,它的舌頭跟蛙的舌頭也差不多,很長而且帶卷,它幾步來到了池塘邊不遠的地方,正要下水,師父一躍而起,抽出魚鼓之中的檀板,以檀板為劍,向著這河伯撲去。

別看師父乾枯瘦小,這突然一躍,卻是躍得很高,幾乎是一個飛撲就到了這河伯的面前,一檀板向著河伯的頭頂削去。

河伯畢竟也算是天靈地寶的一種,在山澗不知道修行多少年,本身實力相當不弱,應該是這山澗之主,地位不容挑戰,這會兒一看師父突然出手對付它,不由暴怒。

它咕呱一聲,舌頭一彈,向著師父脖子纏過去。只不過這舌頭的路線很直,速度也不算快,師父一縮身子落地,躲開這一擊,但是檀板卻也錯過了河伯的頭頂。

河伯一見師父落地,又是咕呱一聲,雙腿一蹬,猛的朝着師父撞了過來。師父連忙就地一滾,躲過這一撞,河伯撞空,身體撞在地面上,頓時地上出現一個大坑。

如此力道不由讓我咋舌,剛才那一下要是撞個嚴實,估計師父就得粉身碎骨了。

師父與河伯兔起鶻落很快交手了數個回合,河伯因為離水時間過長,變得越來越不耐煩起來,同時它的實力也有所減弱,身上被師父的檀板劃破了好幾處。

它不敢戀戰,想扭頭逃回山澗,又覺得路程遙遠,所以最好的方案就是跳入池塘。

我看出河伯的意圖了,這會兒急忙拿一彈弓擊出,但是擊出彈丸的同時我的心猛的一沉,由於我一直緊張,手心出汗,到真的發出彈丸的時候手滑了一下。

本來就不擅長瞄準,這一下打得更偏了,不過還好,我也算是瞄頭打屁股的神槍手了,彈丸直直落在池塘當中。

只聽得彈丸落水,頓時這池塘里的水就跟沸騰了一般。

這下子那河伯一聽到這水聲,本來想往水邊跑的,這回卻是生生折了回去,西邊的稻田飛奔。河伯又叫水虎,意思是在水中比老虎都厲害,可是上了岸的水虎實力大大減弱。

師父突然將腰間一塊藍布一甩,這藍布一轉眼就纏上了河伯。河伯卻是呱的一聲慘叫,就被藍布捆在當中了。

師父把藍布往回一拽,連帶河伯也給拽回來了,他隨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把鹽來,河伯頭頂的喪碗當中一抹,估計是這鹽讓河伯「殺」得慌,河伯再次慘叫,拚命搖頭,伸手把喪碗給摘了下來,師父倒是早有準備,直接取出一隻嶄新的瓷碗給河伯扣上了,解開藍布,對河伯說道:「取舊碗半盞,奉新碗一隻,彼此兩訖,因果不擔。」

河伯彷彿聽得懂這番話一般,扶了扶頭頂的那隻新碗,穿過稻田進入山澗。

撲通幾聲水響之後,山澗恢復平靜,月華如水,稻花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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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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