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9

初始9

關於琅琊福洞為何消失,又認了誰為主的問題一直都沒有商討出一個結果,各個門派的長老高徒又不能一直留滯在原地,於是在琅琊福洞消失的半個月後,各門派家族漸漸撤離,只留下一部分人探尋蛛絲馬跡。

不知是誰在琅琊福洞的遺址里發現了一個玉箋,這份玉箋里居然記錄了上萬年前仙魔大戰的始末,以及之所以數幾萬年間都無人飛升的原由。

原來天道殘缺,想要修補天道,重築飛升仙界的通道,就得找到六界之內唯一的一位神靈。

對於這份玉箋,很多人都半信半疑,可對於那些滯留在大乘期數千年甚至幾萬年,等到幾乎瘋魔的尊者們,即便有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們也想要嘗試。

於是從某一天起,琅華界、魔界、妖界,都颳起了一股尋找「神」的熱潮,不知是誰先想到了那個玄雷峰上近百年都無法修鍊的草木妖。

因為是神,所以無法吸收下界的靈氣,因為是神,所以讓身邊人受益。

阿蕪的本體是一株長在玄雷峰上數千年的蘅蕪草,自玄禛修鍊起,就與那片野草相伴,或許玄禛的天賦異稟不僅僅源於他本身的靈慧,更在於那片蘅蕪草賦予的充沛靈氣。

這一條條的特徵,彷彿都與玉箋里的描述對應上了。

三界都為此沸騰,如果玄禛的這個小徒弟真的是「神」,只要剔去她的神骨填補天道的漏洞,困擾三界上萬年的問題就能解決,如果玉箋里的描寫都是虛假的,只是犧牲一個廢物罷了,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許多自詡正義的修士暫且蟄伏着,魔族卻沒有那麼多講究,這個消息剛傳到魔族,兩界相鄰的地方就受到了魔族的大舉侵犯,許多避世不出的大魔也掩蓋氣息,偷偷進入琅華界,要抓傳聞中的「神」,剃掉她那神骨神魄,修復殘破的天道。

妖族看似兩不相幫,可就在魔族進攻琅華界的同時,妖域的幾位妖王也從自己的領地消失了。

******

自從從琅琊福地回來,阿蕪就將自己關在洞府內修鍊,也沒有注意到外界的紛紛擾擾。

直到有一天,師傅設在她洞府外的禁制被打破,卓毓拎着長劍衝進來,她才意識到,原來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

「青蕪師妹,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妹,我真懷疑,你有沒有心!」

卓毓疾言厲色地說道。

她難道不知道為了抵擋住外界的施壓,她的師傅和師兄費了多少功夫嗎,穹樺師兄甚至回到了無上派跪求他祖父出關,以青山派掌門的身份制止無上派將「神」交出去。

結果可想而知,即便是親孫子,也制止不了穹灝想要飛升的慾望,他自持名門正派,雖不好主動提出讓阿蕪犧牲,可也在等別人逼着無上派祭獻這個弟子。

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琅華界邊境生靈塗炭,無上派的弟子只要離開護法大陣就會被人擊殺,整個無上派已然成為眾矢之的,山門外無數人修、魔修、妖修蠢蠢欲動。

可即便是護法大陣,也有撐不下去的那一天,玄禛作為無上派的太上長老之一,受到的壓力何其之大,門派內,對這個往日尊崇的長老也已經滿腹怨言。

卓毓想着,阿蕪難道不該主動站出來犧牲自己嗎,因為她,三界內死傷無數,這樣的罪孽她承擔的起嗎?

果然,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白蓮花罷了,既然她龜縮著不肯面對,那就讓她來逼她一把。

「什麼。」

阿蕪對於外界的消息一點都不了解,卓毓對她劈頭蓋臉一頓罵,她還覺得委屈呢。

「呵。」

她不信這麼大的消息阿蕪本人一點都不知情,只當她的演技越發爐火純青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為了保全自己只在遺址留下那份玉箋等待別人發現,當初阿蕪剛從琅琊福地里出來的時候,就該拿她去祭獻天道。

「轟——」

一陣地動山搖,洞府外傳來震耳欲聾的坍塌聲,阿蕪和卓毓趕忙跑出去,原來是護山大陣終於在一日日的攻陷下破碎了,那些原本被護山陣法擋在山腳的人妖魔們,紛紛出現在了玄雷峰上。

「玄禛,你難道就不想飛升嗎,趕緊把你的徒弟交出來吧。」

往日空曠的山峰上此刻站滿了人,阿蕪看着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彷彿要將她生吞活剝的眼神,後知後覺到這些人都是為她而來,在她閉關的這些日子,她好像又惹了許多麻煩。

玄禛佇立在中央,看着周遭惡意的視線,表情有些頹然。

他努力過,可依舊護不住她。

「我的徒弟,會由我親自處決。」

玄禛澀澀說道,飛升同樣是他的執念之一,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用自己徒弟的血,築成一條飛升的通道。

但現在只憑他一人,根本就護不住阿蕪了,他能做的,就是讓她走的不那麼痛苦。

什麼處決?

阿蕪茫然地看着一旁的師傅,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下一刻,她失去了意識,再一次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個圓台之上,虛空之上,滿眼望去密密麻麻皆是面露狂喜,表情猙獰的人。

*****

「對不起,阿蕪。」

穹樺本不想站在這誅神陣中,他沒有臉面來看小師妹,因為他的家人,也是促成這一切的元兇之一。

可他又不能不出現,因為他寧可小師妹到死都恨着他,也不願意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龍斐然站在穹樺和卓毓的身後,手裏攥緊雙刀,因為低着頭的緣故,別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你們已經儘力了,這一切,就是阿蕪的宿命。」

卓毓注意到了龍斐然的異樣,退了幾步走到他身旁小聲說道。

在卓毓眼神的安撫下,龍斐然的手勁漸松,握著兵刃的動作都不那麼堅定了。

阿蕪已經從周遭的議論,以及卓毓突然闖到她洞府後說的一系列話,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中大致猜測到了始末。

她或許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廢物,她的身體,關乎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以至於她的師傅和師兄們也護不住她,只能選擇讓她犧牲。

阿蕪意外的沒有怨氣,因為她知道,即便師傅他們拚死護住了她,也只是徒增犧牲罷了,而且,她對於師傅和師兄們來說,並不是唯一重要的,師傅還看重師門,師兄們也各有血脈親人,這些都是他們割捨不下的。

可雖然沒有怨,多少還是有些失望吧,誰不想有人能夠不顧一切,愛自己到可以付出生命呢?

「能讓我最後說幾句話嗎?」

阿蕪平靜地面對接下去的死亡,但在臨死前,她還有話想說。

這是她在洞府內冥思苦想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悟出的一個道理。

「嗯。」

玄禛強忍着悲慟,點頭應允。

「我想收回在琅琊福地前說的那句對不起。」

阿蕪揚起嘴角,臉頰的梨渦若隱若現,看上去天真極了,偏偏又是在這樣肅穆悲壯的場合中,反倒使得穹樺和龍斐然越發掙扎。

一旁的卓毓催動玉片,片刻后,穹樺和龍斐然的眼神再次恢復清明。

「我沒有錯,錯的,是大師兄,是二師兄。」

「我的所有感知,所有情緒,都是你們教我的,甜味會讓人開心,所以要笑,苦味兒會讓人難過,所以要皺眉。」

阿蕪將手放在臉上,如同一個靈智初生的孩童一樣演示每一種新奇的感知,「你們讓我知道辣味是痛的。」

阿蕪吐了吐舌頭,一副被辣到的模樣,讓師徒幾人不由回憶阿蕪第一次嘗到辣味時辣到流淚的出醜場景。

「是你們教我什麼是餓,什麼是冷,是你們告訴我的,我永遠都不用擔心被寵壞,因為你們心甘情願把我寵壞。怎麼突然間,我在你們眼裏就是驕縱任性的孩子了呢?」

阿蕪的瞳孔黑白分明,明明流着淚,卻沒有面露悲戚。

「也是你們說好的,要為我尋那洗靈草,然後將尋到的靈草給了別人,又怪我太過計較。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洗靈草,而是明明我的一切都是你們教的,怎麼以前你們都喜歡的樣子,現在卻變得面目可憎了呢?」

阿蕪在質問,也在反思,但是這個問題,她想了一年都沒有想明白。

「所以,我不想說對不起,如果真的是我錯了,或許,是你們一開始就教錯了吧。」

阿蕪擦掉眼眶的淚水,再一次揚起嘴角。

「師尊,阿蕪不乖,沒辦法再繼續陪您啦,不過阿蕪很高興,一直以來,他們都說您收錯了弟子,說我的存在是您的恥辱,現在看來,阿蕪也是很有用的對不對?」

明明想笑的,可眼淚卻不爭氣地一直往下流,小聲的抽泣,也變成了號啕大哭。

她一點都不想死,因為她還有太多太多捨不得的東西,阿蕪想着,真的不能再哭了,再哭下去,師傅就該心軟了。

她重重抹了抹眼淚,然後脫下頭上的法簪,摘掉手上的空間戒指,並且抹去了上面屬於的氣息。

「師尊。」

阿蕪伏身跪拜在玄禛面前,等待陣法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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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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