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齊珵玉雖然把嘻嘻留在身邊，但不想讓人知道嘻嘻的存在，所以家裏一直沒有保姆。生活起居，都由齊見宥和馮秀英照料。

現在齊珵玉把父母趕走了，家務也就沒人做了。

程鈺孤兒出身，為了生活練就各項技能，家務活兒當然難不倒她。

給嘻嘻做飯，給嘻嘻洗澡，不在話下。

洗完澡的嘻嘻小臉蛋白白嫩嫩，更加可愛，但孩子身上的傷疤也更刺眼。

程鈺不禁撫摸了一下，「嘻嘻，疼嗎？」

「不疼了。」嘻嘻搖搖小腦袋，才三歲的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嘻嘻不該碰開水，嘻嘻不疼。」

屬於齊珵玉的記憶浮上腦海，程鈺這才想起來，嘻嘻身上的傷疤是齊珵玉用電熱壺燒水，水開了之後她懶得動彈，讓嘻嘻給她倒水。嘻嘻一個小孩子哪幹得了這個，不知怎麼地就把一壺開水澆身上了。

程鈺閉上了眼睛。

疼，光是想想就很疼。

嘻嘻這可憐的孩子，真是遭了大罪了。

程鈺把嘻嘻抱上大床，嘻嘻眼睛圓溜溜，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媽媽，我可以跟你一起睡？」

「當然可以。」程鈺親親她又滑又嫩的小臉蛋。

嘻嘻樂瘋了，在床上蹦蹦跳跳，「跟媽媽睡，跟媽媽睡。」

小孩子又笑又鬧，如果是齊珵玉，早就不耐煩了，程鈺卻很喜歡。

孩子這麼笑鬧說明開心啊，說明身體健康啊，如果是蔫兒蔫兒的沒精神，那才讓人擔心呢。

睡前程鈺給了嘻嘻一杯牛奶，嘻嘻趁媽媽不注意，悄悄溜下床，穿上小拖鞋，跑到陽台澆花，「小葉子，你最愛喝牛奶了，讓給你。」

程鈺假裝沒看見。

牛奶啊，營養啊，這些固然重要，但快樂更難得。

孩子開心就好。

其實程鈺苦日子過出來的，很愛惜財物，正常情況下她不會縱容嘻嘻浪費牛奶的。可程鈺看到嘻嘻身上的傷疤，憐惜之情頓起，就很想嬌慣嘻嘻。

嘻嘻偎依在媽媽懷裏睡著了。

小姑娘一定很開心，睡夢中還帶着甜甜的笑。

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了。

程鈺小心把嘻嘻放好，拿起手機出了卧室，「小梨，你在哪？」

來電的人是杜梨，和齊珵玉一起在太平鎮長大，醫學院畢業，在一家私人醫院當實習醫生。

「小玉，我要走了。」杜梨聲音低沉，「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國了。小玉，你還恨我嗎？還是不想見我嗎？」

程鈺鼻子一酸。

齊珵玉一心要嫁入豪門，找個能媲美何霽澤的公子哥兒嫁了，好揚眉吐氣。為了這個，齊珵玉簡直是走火入魔了。杜梨做為齊珵玉的好朋友，一直勸齊珵玉放下過往，開始新生活，又硬逼着齊珵玉對嘻嘻好，齊珵玉非但不聽，還把杜梨大罵一通，拉黑了。

程鈺記得書里寫到過，齊珵玉和杜梨絕交，杜梨在這個城市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心灰意冷的時候，接受了一個美籍華人的追求，和那個男人出國了。之後，齊珵玉和杜梨再也沒有聯繫。

父母被齊珵玉趕走了，朋友被齊珵玉拉黑了，以至於齊珵玉最痛苦的時候身邊沒有親人，做了傻事。

父親、繼母、杜梨，有任何一個人在身邊，齊珵玉都不至於拉着嘻嘻跳樓。

齊珵玉在書里已經是女配，杜梨就更不重要了。書里提到杜梨的地方很少，不過程鈺清楚記得，杜梨嫁的那個美籍華人是個浪子，杜梨的婚後生活，一點也不幸福。

「小梨，不要走。」程鈺挽留，「我需要你。」

電話那邊寂靜了好一會兒，之後響起杜梨又哭又笑的聲音，「真的嗎？你不讓我走，你需要我？小玉，我馬上把機票退了，我不走了……」

「房子一定退租了對不對？先來我這兒住吧。」程鈺體貼的交待，「嘻嘻睡著了，我不敢讓她一個人待着，要不然我就開車去接你了。」

「小玉你真好。」杜梨感動得不行，「你不用接我。我打個車很快到。」

程鈺回房看了看，見嘻嘻睡得很沉，也就放心了。

杜梨進門的時候，程鈺已經把睡衣、拖鞋什麼的都準備好了。

杜梨是個圓臉姑娘，長相不算美，但很甜，很討喜，見了面和程鈺緊緊擁抱，「小玉，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

程鈺被杜梨的熱情感染，微笑着說：「咱倆從小到大，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的回數多了，過了那幾天就好了唄，還當真呀？」

杜梨也笑了，「可不是嘛，從小吵到大的。」

程鈺把客房收拾出來讓杜梨住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嘻嘻看到不光媽媽在，杜阿姨也在，樂得合不攏小嘴。

杜梨工作已經辭了，暫時不用上班。

「媽媽要出門辦點事，嘻嘻跟着杜阿姨，好不好？」程鈺和嘻嘻商量。

嘻嘻緊張的直起身子，扁扁小嘴，想哭。

程鈺心一下子就軟了，「好吧，媽媽帶嘻嘻一起去。」

嘻嘻喜笑顏開，熱情的張開小胳膊，「媽媽抱。」

程鈺抱着嘻嘻軟軟的小身子拍了拍，「淘氣包。」

杜梨臉色緊張跑過來，「小玉，沈家來人了，看樣子……很不客氣……」

程鈺皺眉，把嘻嘻交給杜梨，「你帶嘻嘻到卧室，哄她玩一會兒。」

杜梨和程鈺想的一樣，「沈家那個狗腿子很厲害，別嚇著孩子。」抱着嘻嘻進去了。

一個西服革履趾高氣揚，三十齣頭的男人進來了，「齊小姐，你該搬家了。」

另一個矮個子西服男緊跟着進來，「齊珵玉，你不要以為房產證上有你的名字，這房子你就有份了。你一分錢沒出，要點臉趕緊搬家，別等着我們沈家攆人。」

程鈺冷冰冰的掃了掃他倆，「沈家就派了你們兩個小嘍羅？」

「小嘍羅？」矮個子西服男受了刺激，「誰是小嘍羅？」

程鈺語氣涼涼的，「我齊珵玉再不濟，也不至於跟兩個小嘍羅直接對話。回去告訴沈琋，有什麼話或者他跟我說，或者他的律師跟我說，像你們這樣的小嘍羅，恕不接待。」

矮個子西服男張了張口，程鈺不等他說話，直接了當吩咐，「滾！」

高個子西服男臉色陰沉，「齊小姐，你如果這麼不合作，那個好媽媽的綜藝，你就非錄不可了。你女兒身上的傷疤暴露在攝影機前，你會被罵成什麼樣，你想到了嗎。」

程鈺櫻唇輕啟，「滾。」

兩個西服男氣急敗壞的走了，矮個子西服男臨出門惡狠狠的回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杜梨抱着嘻嘻出來，「小玉，那個好媽媽的綜藝怎麼回事？」

程鈺不屑，「沈琋這個人太沒勁了。為了敗壞我的名聲，利用我的合約，硬塞了這麼個網綜給我。小梨你想想，其餘的嘉賓都是明星媽媽帶着萌娃，當然很受歡迎，只有我是單親媽媽，會不會受非議？」

「那不要參加啊。」杜梨着急。

「不參加我就是違約，那個違約金我可賠不起。」程鈺很冷靜。

杜梨快哭了，「沈琋怎麼這樣？看不出來他是這樣的人……」

「參加就參加，有什麼。」程鈺從杜梨懷裏接過一臉茫然的嘻嘻，「難道我們嘻嘻見不得人嗎？才不是呢，嘻嘻多可愛呀。」

嘻嘻聽不懂大人的話，但媽媽誇她可愛她是知道的，不好意思的笑了。

杜梨不敢置信，「小玉，你，你以嘻嘻為……」以前不是一直以嘻嘻為恥嗎？

「我當然以嘻嘻為榮。」程鈺笑咪咪，一臉得意，「嘻嘻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杜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抹起眼淚。

她是高興的。

小玉總算肯承認嘻嘻，肯對嘻嘻好了，普天同慶……

「還有房子的事。」杜梨又緊張起來了，「你會被從這兒趕出去嗎？你住慣大房子了，以後會不會不習慣？」

程鈺微微笑了笑，「不會。」

沈琋逼齊珵玉錄那個網綜，就是想把齊珵玉逼入絕境，就是想讓齊珵玉四面楚歌。按原書的劇情，沈琋也確實如願了，齊珵玉被迫參加了那個網綜，單親媽媽的身份、嘻嘻身上的傷疤，讓她被全網嘲笑質疑。齊珵玉受不了，要帶嘻嘻跳樓。

齊珵玉不愛嘻嘻，愛面子，程鈺完全不一樣。

程鈺愛的是孩子，面子是什麼？能吃嗎？

杜梨在程鈺這裏住了幾天，找到新工作，搬到宿舍住了。

程鈺聯繫上了程見宥和馮秀英。程見宥和馮秀英前兩天果然是在山裏採藥，所以信號不好接不到電話，聽到女兒叫他們回來照顧嘻嘻，老兩口又驚又喜，「好好好，回去，我們把藥材收拾好，馬上回去。」

嘻嘻每天晚上的睡前牛奶，都給「小葉子」喝了。

「小葉子，你真好看。」嘻嘻蹲在花盆旁邊，笑得像朵小花。

程鈺憋著沒笑出來。

一盆枯萎的蘭花有多好看？嘻嘻，你的審美很特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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