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姝顏笑（52）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景澄就已經從城門口回來。
看他的表情，他們就知道沒必要再問。
「殿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卻池回來之後，將他在城門口看到的情況轉述給景姝聽。
景姝聽完也是沉默。
她原本以為，城門口封鎖是有人利用了燕州府的州官，讓他們獲得錯誤的消息，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但現在聽了卻池的轉述，她才明白自己天真。
封城的原因是春疫。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燕州城多年前就曾經犯過疫病，當時是她阿娘帶着大半個太醫院的人馳援漠北，研究出控制疫病的藥方，才把度過了那次危機。
現在又有疫病，絕不是個好兆頭。
「真有疫病嗎？」
這話是景姝問端木若寒的。
這死變態精得很。
她總覺得他直到現在都這麼淡定，肯定還有其他準備。
「疫病分很多種，你也是大夫，這應該是你的專業領域，我沒有發言權。」端木若寒笑着道。
這話說得不痛不癢。
景姝只想踹他。
「不過……」在景姝動手之前，他又道，「若真有疫病，州府的官員應該整理情況，將奏摺送往京城，或者提前向我通報，但目前我沒有收到任何與之有關的摺子。」
攝政王和永樂公主就在燕州城這件事，州府的官員都是知道的。
若有疫病出現，他們應該最早得到消息。
但州府的官員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封城，顯得很詭異。
「看來這邊境官員，也該治理了。」景姝冷笑。
齊肅帝之後，大齊朝堂千瘡百孔。
但這些年，她阿爹阿娘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整治京城及周邊那些官僚身上，倒忽略了這些陲小城。
如今已經落下大問題。
「沒有什麼事能一蹴而就，慢慢來吧，先解決眼前的事，再循序漸進也不遲。」端木若寒安慰道。
景姝看向他，「那你有什麼高見嗎？」
他搖頭，「沒有。」
「……」
真想一腳踹死他。
景姝看見他就來氣，也懶得跟端木若寒廢話。
現在已經確定出不了城，只能先把手邊的事情安排好。
於是讓人先收拾一間屋子給安子明夫婦暫住。
自己則轉頭去了洛昭昭那裏。
之前聽說洛昭昭襲擊景澄，她就覺得不對，現在看來，說應該是被人利用此事，蠱惑了心智。
她轉身就走。
卻池連忙跟上。
端木若寒站在原地沒動。
直到景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他才轉頭看向安子明，「安大人今日真是送了我一份大禮。」
這話說完，沒等對方反應，就閃身到他面前。
他動作很快。
讓人看不清。
安子明本身也是不需要看清對方動作。
他一動，他就能感覺到周圍風速的變化。
同時也能感覺出端木若寒身上那不再收斂的殺氣，在對方將要掐住他脖子之前，他就閃身避開。
兩人戰作一團。
呼雅先是輕抽一氣，但在安子明的示意下，還是沒有驚叫出聲，只是緊張看着兩人混戰。
但與其說是混戰，其實說是單方面的碾壓也不為過。
端木若寒少年時就已經有一身精湛武功，如今更是出神入化，安子明雖然能勉強接住幾個殺招，但想要勝過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對戰中，他漸漸顯出頹勢。
呼雅一開始還能強作鎮定，但眼見安子明受傷，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其他，高聲道：「你沖他發脾氣有什麼用，這件事牽扯甚廣，已經不是你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了，你還不明白嗎？
再說了，你不希望將那小公主牽扯進來，當初就應該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當初就解決了，現在又何至於弄成這樣！」
「雅兒，你退開。」安子明被端木若寒擊中胸口，吐出鮮血。
「夫君！」
「如果……咳咳，如果講道理有用的話，攝政王手下就不會有那麼多冤魂了。」
「安大人的夫人也跟你一樣，嘴皮子倒是很溜，明明已經查到那許多信息，不去好好想想該怎麼解決，就來牽扯無關之人。」端木若寒活動手指，傳來咔咔的響聲。
安子明擦了擦嘴角的血。
「永樂公主無辜，難道殘雪將軍的女兒難道就不無辜了嗎，殘雪與洛憐花就不無辜了嗎？她是那兩個人的女兒，她有自己的擔當，也比你想得更堅強，你這樣一味自作主張，只會限制她應對危險的反應力，這是害了她，你難道忘了當初新平鄉那些人了嗎？」
安子明這些年雖然沒在朝堂，但對朝中發生的事還是略有耳聞。
景姝當初身陷新平鄉，險些再也出不來的事，他也曾聽說過。
端木若寒本來在重傷他之後，身上殺意已經收斂。
但忽然聽他提到「新平鄉」這三個字，那周身氣息瞬間改變，本來收斂的殺意又再度四散，看着安子明的眼神，彷彿已經在看着個死人。
「你不要以為你曾經跟雲若璃有些交情，我就不敢殺你。」
他站在大廳中央。
現在那張俊臉上再找不到絲毫溫良的神情，只有陰冷和狠戾。
這是他的逆鱗。
安子明觸碰到決不能碰的東西。
「咳，咳咳，自欺欺人有什麼用，你的那些心思，沒有眼睛的人也能看出來，當初的新平鄉，如今的燕州城，你的眼中根本沒有天理公道，你卑劣歹毒，只是若永樂公主看到你那虛偽表象下的真正模樣，不知她會作何感想？」安子明笑起來。
「……找死！」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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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姝去探望洛昭昭。
她還沒醒。
但景澄已經先一步過來，在窗邊坐着了。
他沉默地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那張從來弔兒郎當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讓她看不懂的情緒。
景姝嘆氣。
正準備上去安慰，就忽然聽到大廳的方向傳來聲巨響。
景姝嚇一跳。
「發生什麼事了？」
沒等她讓卻池過去查看，博安滿臉賠笑地趕過來，攔住所有準備過去的人。
「抱歉抱歉，驚擾了二位，都是小的不好，當初盤下這宅子的時候沒有調查清楚，那大廳年久失修，竟是忽然塌了，幸好二位已經離開，不然小的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