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七，背叛的痛苦

雖然心裏充滿著對眼前這個人的厭惡，但半藏的神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他是資深的忍者，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就如同呼吸一般簡單。儘管會有失態的情況出現，可這種程度還不至於讓他失去涵養。

「你確實跟我先前想像的不太一樣。」半藏慢慢地開口，「我是有些不了解你，但剛剛聽你那番話,我看得出你是什麼樣的人。」

「那半藏大人，不知道您……」

「軍國大事豈是兒戲，簡簡單單就可以在此地說明白的？」半藏微微抬起頭，視線在不遠處關注這邊情況的平民百姓掃過，「現在唯一能夠說明白的，就是你們『曉』的確不是蠱惑民心之徒。」

半藏的這句話聲音不低，附近的民眾都聽得見,在得到雨之國保護神的確認后,眾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沒信錯人。

「我會調查那件事的，襲擊你們的人，我會給出一個答覆，你們不必擔心。」半藏說，「至於出面表態，支持木葉忍者村推進停戰這件事，現在沒法輕易決定，在日後我們尋個地方，細細討論這件事吧，我對此還是有些疑慮的。」

「沒關係。我能理解半藏大人的顧慮，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會談都沒關係。」彌彥微微笑了笑，說。

「那就好，如果沒什麼事，就下次再見吧。」半藏輕輕點頭，他已經失去跟眼前這個人繼續談論下去的心思，跟他談的越久，就越會讓自己想起那個過去的自己,只會令心裏的厭惡加重。

他有信心不會在彌彥的面前流露出來，可這樣讓自己不痛快也沒什麼好的，就直接結束這件會面。半藏是雨隱忍者村的首領，是忍者世界的前輩，無論是地位還是資歷，都可以讓他單方面停止談話。

彌彥的心裏有些失望，他還想要跟半藏好好說些話，可對方既然這麼說，他也沒有糾纏，只是表示下次再見。

「嗯，到時候希望我們都能夠為雨之國的和平而奮鬥。」半藏淡淡地說。

「這也是我們所期望的，半藏大人。」彌彥露出欣喜的笑容。

這時，半藏朝着彌彥伸出手，見到這個舉動，讓彌彥不由得愣了愣。然後，他很快明白對方的意思，很是榮幸的伸出手與其握在一起。

半藏的手掌寬厚，儘管皮膚因為年齡的緣故不可避免出現皺紋，卻是充滿着力量，可以讓人感覺到對方的深厚功力。

真的不愧是半藏大人,彌彥心裏想着，要是他今後也能夠達到半藏大人的成就就好了，不過，那只是奢望吧。

雖然經過自來也的教導，其本人也確實有着才能，可彌彥不是那種得天獨厚的天才，也沒有任何名門的血統，現在雖然年輕，可也能看到自身的盡頭。

不過，如果是長門，應該可以到達跟半藏大人比肩的地步吧，不，甚至能夠更進一步，畢竟那可是傳說中的「仙人之眼」啊。

雙方友好的握手令「曉」的眾人發出低低的驚呼，自家的首領能夠與雨之國的保護神握手，真的是令人欣喜。

這一次，半藏正式向著彌彥表示告別，彌彥點頭。

隨即，「曉」的眾人就在彌彥的帶領之下離開，在經過街道的時候，周邊的民眾向著他們發出友好的呼聲。

半藏默默地看着這一幕，眼底里閃過一絲冷意，面無表情地說：「回去吧。」說罷，轉身大步向著村門口走去。

其他的雨隱忍者便跟在半藏的身後進到村子裏去，到村子內部之後，半藏身上那股負面的情緒就不由自主微微散發出來，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有股石頭壓在心口似的，讓人有些喘過不氣來。

「去將那個岩隱忍者村的使者給叫過來。」半藏沒有轉過身，吩咐的聲音卻是傳過來。

「是。」距離最近的雨隱忍者村低頭答覆道。

而「曉」的眾人此刻心情很好，雖然會談的時間不久，但得到的結果卻是極佳。當着雨之國百姓的面，半藏承認「曉」並非是蠱惑民間的組織，那之前那些雨隱忍者的言語就是不攻自破。

而半藏也保證會調查這件事，給出一個答覆，看樣子半藏大人確實是被奸人所騙，而現在半藏大人已經明白過來，會查出身邊的奸人將其打倒，到時候應該也會出面表態，推進忍界戰爭的結束吧。

雖然那是還未發生的事情，可在「曉」的眾人心裏，卻是充滿著希望，覺得已經能夠看到那樣的未來。

彌彥、長門和小南走在前頭，與其他人微微拉開一些距離，兩個人靠近彌彥身側，看到彌彥的表情帶着笑意，便明白他的心情。

「彌彥……」

聽到小南的聲音，彌彥回過頭，看見她的表情，有些詫異，因為對方看上去好像沒有那麼高興。

「怎麼了，小南？」

「不，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回到據點裏再說吧。還有，回去的時候要注意隱蔽，我們也要小心那些奸人狗急跳牆。」

「確實，這個可能性也是有的。」彌彥點點頭。

當一行人回到據點裏，彌彥、長門和小南就送彈到他先前所呆的地方，到達目的地后，幾個人就坐下來順道聊起這次會談。

「半藏大人看樣子確實是被人給蒙蔽，現在既然已經明白過來，那我們的行動應當會很順利，這樣彈君應該可以安心吧。」彌彥說道。

「如果真的這樣，那自然是令人安心，不過……」彈頓了頓。

「不過？」彌彥有些詫異。

「彌彥，我覺得咱們還是別太早放心，我覺得其中好像有什麼說不清的地方。」這時，小南出聲說道。

「為什麼？話說回來，先前小南你也是有話要說，但因為在外面，就沒有直接說出來。」彌彥問。

「因為我不想潑大家冷水，現在因為半藏大人的態度，所有人都很高興，包括彌彥你在內。」小南輕輕嘆了一口氣，「也許你們沒有注意到，可彈君有跟我說過，與其去注意半藏大人的表情，不如去看看其他人的。」

「去看看其他人的？」彌彥有些不解。

「嗯，你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半藏大人身上，應該沒有注意吧。平常而言，能夠蒙蔽半藏大人的，應該是有高層在背後。而當時在半藏大人身後的，有不少都是雨隱忍者村的高層，是吧？」

「確實如此。」

「可是，就是這樣的情況下，半藏大人說出要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露出緊張的表情，沒有一個人。」小南強調著說。

在背地裏蒙蔽忍村首領這可是不輕的罪名，處理結果可能要視情節嚴重程度，可要是因此連一點緊張表情都沒有，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

「我也有在注意他們的表情，好像確實沒有見到有人露出緊張的表情。」長門也在一旁佐證小南的說法。

彌彥微微蹙起眉，他不會懷疑自己這兩個同伴在說假話，他們的關係這麼親近，沒有理由說謊，既然這麼說，那應該就是真的。

「小南，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彌彥問。

「能夠做到蒙蔽半藏大人不令其知道，要麼是這個人的地位很高，要麼就是聯合起來的人不少。不論怎樣，那些雨隱忍者村的高層里不應該一個相關的人都沒有吧。既然如此，這其中的背後肯定有問題。」小南說。

「嗯，一個相關的人都沒有確實不太可能。那他們為什麼能夠有恃無恐呢？是認為可以繼續蒙蔽半藏大人不被發現，還是說……」彌彥突然有種不好的想法，他不敢說出來。

他抬頭看向長門和小南，那兩個人似乎也想到同一個地方，露出同樣為難的表情，沒有立刻說出來。於是，他將目光投向彈的身上，可彈並沒有表達意見的想法，他聳了聳肩，說：「我不說話，免得影響你們判斷。」

彌彥深深吸了一口氣，抓了抓自己的橘發，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要麼，就是他們認為不會被半藏大人給處罰。」

「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自信呢？」長門很是詫異，「明明犯下這樣的錯。」

「那隻能說明，這件事是得到半藏大人認可的，不然他們沒理由不害怕。」小南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到。

「那如果是這樣，半藏大人在剛剛會談里所說的那些話不就是……」長門不由得驚呼一聲，沒有將後面的「騙人」給說出來。

「彈君，你已經預見到這種情況了嗎？」彌彥看向彈，他記得先前小南說是彈提醒她去注意注意其他人。

「倒也不是有所預見，只是防範於未然。山椒魚半藏畢竟是那樣的強者，要看穿其背後的真實與謊言，不是那麼容易的。可其他人卻不一樣，他們可能會露出更多的破綻，而現在就如同小南姐和長門哥所見到的那樣，他們已經將狐狸尾巴給露出來。」彈回答道。

「……雖然我很想說這背後可能有別的緣故，但我現在說不出來。」彌彥的神情有些苦澀，他不是笨蛋，他只是對於事情有些過於理想，抱着一些幻想而已。而在過去彈在空閑時間所講述的故事，讓他增長了見識，更能理解一些現實問題，現在小南已經指出背後的問題，他稍稍思考，便明白半藏在其中要擔任無辜的角色，已是非常困難的了。

如果是藉著對於忍村規則的漏洞，對於首領採取一些矇騙的手段，彌彥完全可以理解，只要身在高層，明白上下的規則，不要鬧得特別出格，要辦到這一點不難。可是，在首領有所察覺，還能將其瞞過去，就不是簡簡單單能夠辦到的。

就像猿飛日斬因為大蛇丸開始對着村子裏的人出手，開始察覺到這件事背後的問題時，大蛇丸一直以來的秘密實驗就再也沒法掩蓋住，這是同樣的道理。面對一個沒有被架空的首領，讓他始終沒有察覺才是最安全的，而一旦有所察覺，除非能夠將自己將證據完全毀掉，徹底切割自己的關係，否則遲早會被找上門。

而半藏是被架空的首領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其他人有沒有能力將自己從這件事完全摘出去呢？要辦到這一點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真的能夠將半藏瞞這麼久，這其中所留下的痕迹恐怕不少。

「半藏大人，真的會容許做出這樣的事情嗎？」彌彥喃喃自語，「說實話，我真的不想相信半藏大人在騙我。」

「彌彥。」長門出聲了。

「嗯？」

「你還記得那個他國忍者嗎？」

「記得啊。」

「我聽你的，一直都有在盯着他。」長門說，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現在也在盯着那個傢伙。彌彥，我現在有件事要告訴你，有雨隱忍者找上他，看樣子是帶他去雨隱忍者村。」

「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

看着彌彥變得沉默，長門似乎有些不忍心，可還是將接下來的話說出來：「那個將他叫去的雨隱忍者，在半藏大人身邊出現過，是離半藏大人位置很近的人，看樣子應該是半藏大人的親信。」

「那恐怕就不少這個人自作主張了吧？」彌彥苦笑了一下。

長門和小南默默對視一眼，心底里同樣很痛，他們能夠理解彌彥的感覺，因為他們自己感同身受。明明對着半藏是那樣的信任，可現在看來，半藏卻是有在背叛他們的信任。先前所說的一切大概率都是在騙人的，那半藏是否真的有意和平呢，這個可以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現在不知道半藏大人到底打算幹什麼。我想，那個他國忍者可能會知道，否則不會這麼多次去雨隱忍者村。」彌彥神情凝重。

「那彌彥，你覺得是不是該……」小南小心翼翼地說。

「……在那個他國忍者離開之後，我們就偷偷將其擒住吧，現在是時候採取彈君的建議了。」彌彥輕輕嘆了一口氣。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彈微微笑了笑，「要是要審訊，我的寫輪眼可是非常有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