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微笑的修羅，染血的悍刀

拓哥看到那把刀，心神一抖，因為他曾經聽過一個傳說，關於墨色短刀的傳奇故事，十多年前曾經有人靠着一把類似的刀從五大宗的聯手剿滅中逃脫出來。他不會將眼前的年輕男人跟那個成名多年的悍刀王聯繫起來，不過面對這般墨色短刀散發出來的森然涼氣，他還是會情不自禁地感到心神悸動。

這是殺氣！

「給我幹掉他！」郭雲飛此刻已經站到了拓哥的身後，他臉色陰冷，雙目之中散發出森然的殺氣，這個狂妄的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此刻臉上還帶着笑容。

笑，笑你妹啊！

郭雲飛，他往後退去，身後的壁櫃內有一個保險箱，那裏面有一把他偷偷藏起的手槍。他練過槍，槍法沒有達到神乎其神的境界，但在這辦公室里想打死一個人，卻很簡單。

拓哥已經沖了上去，趁著這個時間差，郭雲飛迅速打開了櫃門，然後手指輕點打開了保險箱，將一把黑色的M9自動手槍拿到手中。

回頭的一瞬間，郭雲飛看到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而自己脖頸處寒意透體，再往地上看去，拓哥一隻腳齊膝斷掉，臉上冒着汗，躺在了地上。

這傢伙是個變態！

他第一反應如此，他知道拓哥的本事，平常一個人單挑十幾個高級保鏢好玩一樣，但是如今面色慘白的躺在地上，捂著自己受傷的大腿，臉上冒着汗珠，不過拓哥人倒是挺硬氣，一聲痛哼都沒有發出。

「這傢伙是個白痴，明知道我出了刀，還將一隻腳送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就給他砍掉了。」蘇言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是第一次悍刀在他手上濺血，但沒有引起他一點情緒波動。他也覺得有點奇怪，難道自己天生冷血無情？當然不是，如果自己冷血無情，怎麼會為福祥茶樓的生死存亡，單挑郭大少呢？

有時候對待惡棍，需要用更加可怕的手段來威懾，蘇言臉上帶着笑容，但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好先生。他既然來到了東勝會所，就必須要達到某個目的。

「我想問你個問題。孔慶東是不是你殺的？」蘇言盯着郭大少的依舊平靜的臉，有點固執地問道。這個問題自己問得很傻，答案如此簡單。不過蘇言還是想要從郭大少口中找到答案，他需要找親耳聽到理由。

「是我殺的又怎麼樣，莫非你敢殺我？」郭雲飛冷哼了一聲，他斜着眼睛望着蘇言，知道這個小子不敢拿自己怎麼辦，莫非他真的敢殺我，自己可是淮陽城的太子爺，能這麼容易死么？

「你為什麼覺得我不敢殺你？」蘇言微微皺眉，臉上的笑意減少了許多。這傢伙很自信喲！

「原因很簡單，我比你有錢，比你有權，比你有背景，如果你殺了我，不僅你，整個福祥茶樓都會面臨着整個淮陽城的怒火。」郭雲飛用低沉的聲音威脅到，雖然他說的話有點蠻橫，但這倒也是事實，蘇言敢和淮陽城為敵嗎？不敢！，他最多只能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哦？我殺掉你，會引來你身後背景的報復，如果我放掉你，那我以後豈不是也會遭到你無盡的報復？」蘇言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上的笑意盛了起來。

「呃……」郭雲飛感覺到渾身冰涼，這傢伙不會瘋了吧，真的準備將自己給殺掉，「不會，你放了我，我給你拓哥的位置，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拓哥聽到這話，看了一眼郭雲飛，他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上閃過紅光，露出了憤怒，但旋即嘆了一口氣，因為這就是江湖，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蘇言如今勝利了，那麼他理應獲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那是否可以這麼理解，成為你的走狗之後，某一天，我為了你擋刀，成了廢人，你也會像對待拓哥那樣，對待我，將我看成棄子？」蘇言依舊微笑。

「不會，當然不會。」郭雲飛清秀漂亮的臉上開始冒冷汗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對蘇言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這個傢伙的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自己有錢，有權，有背景，但蘇言藐視這一切，他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而是似乎只想——找自己的麻煩。

想通了這一切，郭雲飛沒有那麼淡定了，郭雲飛開始抓狂了。他知道自己弄不好今天真的會被眼前這個年輕小子給幹掉。像他這樣的花樣美男子，怎麼能夠就這麼輕易地死了呢。他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享受那些漂亮的美人，大把的鈔票。他還得將福祥茶樓那幫漂亮的瘦馬弄到手，還有葉家二小姐葉柔媚快來淮陽城，他得一親芳澤。他不能死！

「你究竟怎麼樣才能放過我。」郭雲飛決定放下自己的架子，他想要知道蘇言究竟想要什麼？

「你還沒有明白，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放掉你。你覺得我白痴么，如果放掉你，豈不是放虎歸山？」蘇言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只有將你幹掉，才能讓福祥茶樓得以太平。」

「不可能，你和福祥茶樓會面臨我背後勢力的怒火！」郭雲飛快要崩潰了，尤其當他看到那張年輕帶着稚嫩的臉。

「放心吧，我會處理得很乾凈。」蘇言冷冷地笑了一聲，他手中的刀光閃現，郭雲飛人首分離。

「這……」拓哥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你竟然……」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蘇言輕聲自言自語道：「殺人是我很討厭的事情，如果我不殺他，會有更多人因為他而死。我殺了他，是為了拯救更多人。」

佛祖說過，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拓哥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在武學里沉浸了半輩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快的刀，這麼鋒利的人。他那一腳原本是朝着蘇言的胸口踢去，但只覺得眼中一刀白光閃過，自己的腳便斷了。

「來吧，殺了我！」拓哥嘆了一口氣，忍住腳部傳來陣陣的劇痛，冷冷道。

「嗯，你現在除了死，貌似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因為你是這件事情最直接的當事人，殺了你，雖然不能保證不會有人知道郭雲飛是我殺的，但是不殺你，那肯定會有人知道我郭雲飛是死在我的手上。因為再不善言談的人，也難以保守秘密。」蘇言緩緩地走到了拓哥的身邊，他將刀橫放在了拓哥的脖子邊，「不過，你現在還有一個選擇不死。」

「哼，你不是在戲弄我吧。」拓哥知道蘇言看上去年輕，但處事果斷狠辣，其實是一個大智若妖的人物。他怎麼會放掉自己？

「我有必要戲弄你么？」蘇言輕聲道，他略微使了點力氣，悍刀入肉，「如果你肯歸附我，我可以考慮牢你一命。」

「果然是一個笑話！第一我已經是廢人了，就算歸附你，能為你做什麼事；第二你不怕我背後捅你一刀么？」拓哥覺得蘇言的要求很可笑，竟然笑出了聲。

「我對我自己有信心，我有能力控制好你。」蘇言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的笑容很輕柔，沒有拓哥那般粗獷，「我覺得你身手不錯，能夠成為我的幫手。」

「好吧，既然你不怕養虎為患，我就貪生怕死一會。」拓哥答應了蘇言，理由很簡單，第一，他不想死，任何人都不想死，他還沒有娶妻生子，還沒練成絕世武功，怎麼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就去了地獄？雖然他丟了一條腿，但他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變成廢人。第二，他隱隱覺得這個拿着悍刀的少年會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他是一個武林人，有好奇心，他是一個武痴，對蘇言的武功很感興趣，他想看看這個拿着有閻王刀之稱的悍刀，能夠走到哪一步。

蘇言單手托起了拓哥，然後慢慢地走出了郭雲飛的辦公室。走在外面，看着周圍的一切，拓哥的心，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一路行來，到處都是血，蘇言竟然如同修羅一樣在東勝會所清場了。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有信心控制你了吧。」蘇言微微笑道，「等你離開了之後，這些人都是你殺的。你可以一輩子的隱姓埋名，其實，做個黑戶口也不錯。」

「你是個魔鬼！」拓哥無奈地苦笑，他知道蘇言是準備將今天東勝會所的滅門案全部推倒自己的身上了。拓哥看着蘇言一臉陽光的微笑，覺得冷到了骨子裏。

蘇言以微不可聞的聲音道，「為了守護一些東西，有時候要拋棄一些東西。」

守護，屠戮。

這就是江湖，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