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產

堰西村，就在吳家迎來遠嫁大城市的女兒女婿的這天夜裏。

天上沒有預兆的下起了一場遮雲蔽日的大雨，地面都激起了一片煙塵，叫整個小村子都不能安眠。

一輩子靠種田為生的農民都指望地里能有個好收成賺點小錢活着，但是這場來的比往年早上很多，也大上很多的雨叫才把秧苗種進農田的人們都睡不着覺。

吳米婆聽着屋裏一陣大過一陣的喊叫，腦門頂上的汗就沒有間斷過，屋裏還有請來的接生婆在大聲安撫產婦的聲音。

「你別喊了，省點力氣等下好生，總這樣喊一會就沒力氣了。」

堂屋和裏屋只有一道門帘子，外面就是瓢潑的大雨，下的任意妄為，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焦急的在門口來迴轉悠，叫她看得眼煩。

「你們兩個都站下，再轉悠秀兒也要自己生，別在這礙事了。」

吳米婆的話還沒有說完，屋裏面的叫聲更凄厲了幾分，一道雷直接劈在外面的院牆上，土質的牆體塌了一半，也把屋裏兩個男人嚇得真的就傻站在那裏不再走動。

年輕的男人叫陳定海，是這家的女婿，他看到倒了的院牆，無奈嘆氣望望身後的門帘子，居然抽風一樣從牆上拿下掛着的雨披子穿在身上，衝進雨中用雨水混合地面的泥土，瘋了一樣的開始朝牆上糊泥。

吳米婆的老伴，張守山習慣性的什麼都詢問自己老婆子，「這定海是怎麼了，這是幹嘛啊！」

還沒有回應老頭子的話，天空被一道閃電划亮夜空，沉重的烏雲居然被生生劃開一道口子，雲后南方的天空中四顆星星呈簸箕形狀組合，閃爍著異常耀眼的光芒在視線中清晰顯露。

四顆星星齊刷刷的脫出長長的星尾，滑落而來，帶着一團星不星，雲不雲的絮狀物，肉眼可見的快速而來。

轉眼居然落在小村，閃進小院，劃過堂屋帶起一陣子的風穿過了那扇門簾。

一輩子幫人問米，溝通陰陽的吳米婆大呼一聲壞了，直接衝進雨幕之中，把正在糊牆的男人連拉帶拽的弄進屋裏。

帘子裏面的房間，女人凄厲的慘叫都已經沒有人聲，接生婆也媽呀一聲，雙手是血的沖了出來，不管吳米婆和張守山兩口子的阻攔，雨具都沒拿，直接衝進了大雨之中。

「媽，這是咋了？秀兒生了？她咋跑了啊！」接生婆的這個舉動叫一家子都怔愣當場，陳定海更是滿身是泥的看着自己的丈母娘。

「你個壞事的玩意啊，我秀兒和外孫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怎麼收拾你！」吳敏珍一把丟開女婿，直接衝進了帘子後面的產房之中。

「老頭子，把我枕頭拆了，裏面東西拿過來。」沒有一分鐘的時間吳米婆的聲音傳出來，裏面還有水碗摔破的聲音。

張守山聽了沒帶猶豫，到另一個屋裏真把枕頭抱出來，從裏面掏出來一個紅布包着的小包，一隻帶血的手直接搶過，又消失在帘子後面。

半個小時之後，吳敏珍一臉蒼白，手裏抱着一個用布裹着的奶娃娃，一臉悲憫的走出房間，「鬼金羊凶，名王霸，修土築牆傷產女，手扶雙女淚汪汪。她爹，咱們秀兒走了，我只能救下這孩子。」

說來也怪，外面的雨一點都沒有小，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雷聲連連響徹雲霄。

從頭到尾都聽不到嬰兒的一聲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