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器量
第987章器量
白露愕然，這人怎麼出現在他家的？
而李啟也打量著白露。
白露的長相一般，就是個普通的大眾臉，作為一個五品修行者，她並沒有刻意讓自己變得很好看，因為沒有意義，到了這個階段，容貌實在是不需要在意。
天生的長相挺好的，沒必要換。
像是李啟和瀋水碧這種，基本上都是用自己天生的容貌，不過有些人就喜歡給自己捏個好看的臉，但同層次的存在也都能看出來是不是天生的，不過在意這個的人很少就是了，純看個人心情，就和化妝一樣。
看見白露那個樣子，那就茶吧。
看了一下之後，李啟遞過去一杯茶，拿着白露的一些資料，對白露說話。
那副樣子，像是在對反應有點遲鈍的小學生訓話一樣，李啟說道：「我看了你的報告了，現在你是要解決這個洞天的事情吧？」
李啟指著報告上的事情問道。
這報告上寫了一件事，主要是說，白露想辦法，通過秘密手段運送一個洞天，大概十五億人過來，但運送的過程中，因為密封問題，這個洞天的大氣結構出現了問題。
其中的火氣出現了失衡。
火氣水平急劇提升，如果任由火氣的水平繼續升高，這個洞天的人就會死，所以不能讓它繼續升高。
可是如果阻止它升高，就會面臨一個巨大的風險，如果幹涉失敗了，有可能使整顆星球陷入冰封狀態，因為這些火氣通過溫室效應使洞天保持溫暖。
這種微妙的調整是很難的，所以白露昨天正在思考技術上的問題，如何穩定調控這些五行之氣的平衡是相當困難的，就算有充足的資源可以進行改造，也得有那個技術水平才行。
「我不太理解，為什麼你會像要用火氣來進行溫室效應，以此來維持溫度呢？」李啟問道。
白露不明所以，她完全不知道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不過，能夠出現在這裏，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的證明，所以白露還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因為他們的太陽很小，效率很低，只能用這個辦法，假如距離太陽近一點，或者太陽變得更熱一些，就不需要溫室效應了。」
白露於是開起了玩笑：「其實只需要把大地向著太陽移近一點，或者給太陽加熱就行了。」
加熱太陽，這很明顯是在插科打諢，開玩笑，然而李啟竟然點了點頭。
李啟輕鬆的說道：「沒錯，這可比調配火氣要輕鬆多了。」
「你看，只需要人工製造和控制引力，在環日軌道上，你們只需要將一顆氣態巨行星的軌道輕輕撥動了那麼一下，根據計算，這樣做，就能輕鬆讓這顆氣態巨行星的引力失衡，最終墜入太陽。」
「所以，這能夠促使太陽自身引力的增加，從而導致這顆恆星發生一次輕微的坍縮，當太陽的輻射壓與引力壓重新達到平衡時，這次坍縮就會終止。在新的平衡狀態下，太陽會輻射出更強的熱量，如果所有參數選擇正確的話，這部分增量正好可以彌補溫室效應失效造成的熱量流失。」
這個新的想法對李啟來說不過是隨手一答，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實在是不算什麼難題，然而卻讓白露瞪大眼睛。
這確實是一個……簡單，但平常沒幾個人會想到的辦法。
想到這個辦法只需要一個很簡單的東西，那就是『器量』。
只有將太陽當做玩具一般揉搓的器量，才能夠想到去改造一顆恆星，並且還更簡單，所需要的只是一顆氣態巨行星的毀滅而已。
為了一顆直徑兩萬里不到的岩質行星，就摧毀一顆直徑二十萬公里的氣態巨行星，要知道，十倍的直徑差距帶來的是一千五百倍以上的體積差距。
然後，通過這一千五百倍的差距，進而去影響那比岩質行星大一百五十萬倍的恆星，就和多米諾骨牌一樣，以小博大。
而且，從計算的技術層面來說，這比調控大氣要簡單的多，因為調控大氣需要計算人口排放，自然排放，計算每一棵樹，所有的藻類，地質活動加起來，數據量很繁雜。
相較起來，直接把氣態巨行星丟進太陽里，實在是很輕鬆簡單的就能計算出來需要多少能量，沒有太多繁瑣的算式，需要的只是資源而已。
比起調控大氣來說，這需要的資源更多，但對於白露來說，資源真的算得上什麼很大的代價嗎？
當然不。
那為什麼之前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呢？
原因為她很快就想到了。
因為『器量』不夠。
她的器量沒辦法讓她直接就想到一個利用比自身巨大一百五十萬倍的東西去完成一件渺小的事情。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
「這可真是，令人驚訝的計劃，除了規模令人吃驚之外，其可實行性也非常的令人驚訝，你的名字是什麼？我很有趣和你接着聊。」白露說道。
「我的名字嘛，我叫『李啟』。」李啟如此說道。
這個名字出來的瞬間，白露瞳孔一縮！
李啟！
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她一切財富的來源。
「對，你沒猜錯，就是那個。」李啟點了點頭。
白露的嗓子有些干啞了，她一時訥訥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會，她找了一張沙發坐了下來，說道：「你是……來找我要債的嗎？我從裏面拿的東西可不算少。」
「當然不會，你們進去的時候應該已經看見了我上面寫的信息了，只要四個時辰內出來，那就不會有任何的後果。」李啟笑着說道。
「那你是來？」白露小心翼翼的詢問李啟。
作為出身天下的存在，白露很清楚某些大能者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她明白自己已經入局了。
「啟殿的存在時間已經夠久了，它發揮的作用也已經足夠了，我得到了很多像是你這樣的人，我需要你們，幫助我對抗魔道。」李啟說道。
「我們？對抗魔道？」白露指了指自己，一臉懵逼。
真的假的？
那不是找死嗎，魔道是什麼級別的存在啊？作為天下土著五品，她可是清楚的很，眼前的這位，除非他現在說他是昊天，不然別的都白扯。
唉，什麼時候能出現鎮壓魔道的偉大存在啊？
她的偶像，目犍連，鎮壓魔頭很厲害，但可惜是孤家寡人，沒有一個道統可言，很難對抗魔道。
而在李啟這邊，他輕而易舉的讀出了對方的內心。
嗯。
佛門已經徹底消失了，現在在這些沒有實在性的存在眼中，從這個宇宙開始的那一瞬間，就不存在佛門這個東西。
而那些大菩薩，羅漢，乃至於剩下的四位佛陀都已經變成了『散人』，他們沒有道統了。
說實話，李啟也感覺很奇怪，佛門還有四位一品，這足夠撐起一個大道統的存在了，但在佛祖入滅之後，這些佛陀……
他們似乎也失去了主心骨，他們似乎也在糾結『空』的存在。
所以，儘管佛陀，大菩薩，羅漢，僧侶們依然存在，但佛門這個整體顯而易見的已經崩散了，消失了。
魔道再無掣肘，如今的魔道可比李啟熟知的那個魔道囂張太多了。
看夢想之城就知道了。
夢想之城只有以前一半的面積，卻容納了以前好幾倍的人數，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李啟不用看都知道。
甚至這還有李啟的一份功勞，因為李啟道場的這半邊，也成了『希望』和『夢想』的一部分，但李啟又不能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呢？打開大門，讓魔道隨便放人進來？
那不扯犢子，直接給夢想之城擴張了屬於是。
所以，李啟必須用別的辦法來解決魔道的事情，這也就是他現在所做的一切。
「對，就我們。」李啟點頭說道：「怎麼，害怕了嗎？」
「倒是沒有害怕，只是有個問題。」白露問道：「我和魔道對抗很久了，我一直不知道，魔念到底是什麼……到底什麼情況才能導致魔念叢生？」
「很多年前，有一位魔頭來了我的面前，他說，我一直想要對抗魔道，但殊不知，我對抗魔道，追逐偶像的念頭，也是魔念的一部分，如果我不放棄，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入魔。」
白露說着這話的時候，似乎是在壓制某種陰鬱的情緒：「所以……前輩，應該可以這麼稱呼你吧？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對抗魔道的話，你應該告訴我要怎麼才能對抗這種念頭。」
李啟微微頜首。
好問題。
這的確是很多人搞不清楚魔念的原因。
李啟則說道：「確實，可以說，所有的念頭，本質都是魔念，但還是有所不同的，比如說……品酒和酗酒，其實是有區別的。」
儘管成分甚至是相同的。
那麼區別在哪裏呢？
簡單來說，就是能否控制。
「你可以很簡單的將其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你的理智能控制的區間，就是正常的念頭，至於這個區間之外的，無法控制的，就是招致一切毀滅的魔念。」
「不過這個分法很粗略，是有陷阱在其中的，比如說……你的理智，其實也是念頭的一部分，當你的理智可以壓制一切念頭的時候，這也說明，你的理智，也快變成魔念了。」
白露冷汗下來了。
理智也會變成魔念？
但仔細一下，這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理智毫無疑問也是一種念頭，就算不是情緒帶來的念頭，但其實本質上是沒差別的。
過於依賴理智，讓理智壓制所有的激情，壓制所有的原始本能，壓制所有的好惡，純粹以機械化的心智來處理一切，其本身也是在壓制別的念頭，最終一定會在心念中醞釀出更可怕的東西出來。
「那麼，所要注重的是……平衡？」白露試探性的問道。
李啟搖了搖頭，表示否認：「錯了，所要注意的事情的就是，什麼也別注意，別讓自己的某一種念頭佔據主導地位就行了，只要沒有念頭作為主導，那麼自然魔念也就無法控制你的行為。」
白露則說道：「如果沒有一個念頭作為主導的話，那豈不是什麼事情也幹不成了？畢竟想做某件事的念頭必須佔據主導，才能夠行動吧？」
「未必，不是嗎？」李啟則揭示了另一種可能：「最簡單的一點，社會性和動物性，這也是很多人都有的東西，比如說，你形容很多人的時候，都會說他們的性格有很多地方像鳥、像狐、像狼或者蛇，但他們並沒有產生什麼特別的結果。」
「在這些人身上，人性和動物性和平共處，相安無事，他們甚至互相幫助，有些人有了出息，被人羨慕，他們得以成功更應歸功於他們身上的某種動物性，比如說……形容他像條狼一樣兇狠，而不是歸功於人性，這是很常見的事情。」
「所以，你不妨接納自己心智之中的不同部分，人本身就是矛盾混亂的，何必一定要找一個本性來制約自己呢？」李啟如此說道。
他所說的，也是他現在所遏制魔念的辦法。
如果每個念頭都會被制約，都沒有主導，那他就不會被任何念頭所操縱，就算有魔念那又如何呢？魔念永遠沒辦法主導李啟的心智。
「矛盾混亂的？也就是說……」白露陷入了沉思。
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在她以往的認知里，人應該是有主體性的，人是有一個『本體』存在的，這個本體是所有認知的來源。
但如果按照眼前這位前輩的說法，人的每個念頭都可以是獨立的，不必具備本體。
這……可能嗎？
會精神分裂吧？
「好了，這些以後再想吧，現在，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計劃？」李啟問道。
白露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我加入，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有一個靠山，我會更好做事。」
李啟拿出一本書：「那就行，那就做第一件事吧，這個東西傳播到這一半的熱砂之中，這個叫做『佛法』，是一位叫做『如來』的人寫的。」
「如來，誰啊？」白露問道。
「你別管，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