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爺孫倆
在繁華的京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但在一個巷口卻坐着兩個人。
一老一小，一男一女。
他們倆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只有皮包骨，一眼看去就像是兩個乞丐。
但他們面前的並不是破碗，而是一張很破但很乾凈的布，上面放着許多用草編織的小玩意兒：
有小螞蚱、小青蛙、小蜻蜓等。
各式各樣，用料最普通但是卻做得很精緻，看來他們並沒有乞討，反而是靠手工賣點錢來生活的。
但是這般普通的東西卻沒有人去看，更別說是買了。
沈玉瑤被這爺孫倆吸引了，不禁停下了腳步看向兩人，慕辭見狀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
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幫小孩兒來，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上乘布料。
其中一個較胖的男孩雙手插腰，氣勢洶洶的站在他們倆的面前，沖他們吼道：
「老乞丐、小乞丐，兩個乞丐賣破爛！沒人看來沒人買，都是沒人要的東西！」
有了那男孩的開頭，其他孩子紛紛有模有樣的吼道：
「老乞丐、小乞丐，兩個乞丐賣破爛！沒人看來沒人買，都是沒人要的東西！」
他們說完，便放聲大笑，有些孩子還抬手指着他倆，盡顯嘲弄之意。
那些孩子笑夠了，便彎腰抓起那些小玩意兒，朝着爺孫倆扔去，更有甚者竟還抓起石頭扔他們。
小女孩害怕極了，但她不敢反抗，因為若她反抗，那些孩子會更過份的。
她被打得淚水直流，口中喊道：
「爺爺，疼。」
那老者用自己佝僂的身體緊緊護著那小女孩，聽到這聲音他雖心痛，卻依舊毫無辦法。
街上的人來來往往，卻沒有人注意這裏，更沒有人伸出援手。
沈玉瑤看着刺眼的這一幕，與腦海中自己小時候的畫面重合，那種絕望、無助、冰涼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
她的身上竟升起了絲絲戾氣，慕辭剛想問她這是怎麼了，但話還未出口，手中一空，衣袖已不在手中了，而剛剛還在自己面前的師尊也已經到了對面。
沈玉瑤死死忍住才沒動手傷害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見這人一下子出現，滿臉怒氣的樣子，都被嚇到了，四處逃散。
「師尊！師尊沒事兒了。師尊不怕，阿辭在呢。」
慕辭趕忙上來，抓住沈玉瑤的手，將她緊緊捏住的拳頭輕輕掰開，口中還不斷的安慰著。
沈玉瑤顫抖的身體微微平穩了些許，手指漸漸鬆開，身上的戾氣漸漸散去。
當沈玉瑤望向慕辭時，她雙眼通紅。
慕辭心疼不已，他不知她的師尊到底經歷了什麼，又想了什麼痛苦的事，竟讓她如此失態。
畢竟，在他的記憶里，這樣的師尊是他從未見過的。
「阿辭？」
沈玉瑤輕聲喚道，慕辭也不用徒兒自稱了，連忙應聲：
「我在，我在這呢！」
沈玉瑤閉了閉眼，呼吸漸漸平穩了，再次睜眼時，她已經沒有異樣了。
那老者抱着懷裏的小女孩，有些驚慌的看着沈玉瑤兩人。
沈玉瑤親自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撿著四處散落的小玩意兒，將它們放回那張布上，慕辭也連忙幫忙。
那老者見這兩位公子面善，不似壞人，又見他倆幫自己撿東西，有些受寵若驚。
「不用，我自己來吧，不用麻煩兩位公子！」
沈玉瑤並來說話，只是在默默的撿著，那小女孩現在也止住了哭聲，她抬頭看着這兩位好看得不得了的人。
將所有的小玩意兒都撿了放好，沈玉瑤蹲在兩人面前，那老者連忙道謝，言語之中儘是惶恐。
「多謝兩位公子，多謝兩位公子！」
沈玉瑤見他要跪地行禮，便連忙隔空用靈力將他扶住。
「不必如此。」
說着，她轉頭看向那小丫頭，伸出手將小丫頭臉上的淚水擦去。
老者似乎已經在六七十歲了，小女孩只有七八歲，但可能是長期的營養不良，老的更老，小的也更小。
那小女孩只是開始時退了一下，待沈玉瑤的手碰到她的臉后，她反而不動了。
沈玉瑤笑了下，盡量讓自己的面容變得更加和藹：
「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女孩聽了，小聲說道：
「我沒有名字。」
那老者重新將小女孩抱好，對沈玉瑤說道：
「回公子，這個頭是被人扔在了巷子裏，我撿回來的，奈何我自己也不識字，所以一直都未曾給她取過名。」
「那我為你取個名字，可好？」
那老者一聽，喜出望外，那小女孩也懵懂的點了點頭。
「那你以後就叫念遙好不好，至於姓，就跟你爺爺姓吧！」
「念遙，那我以後就叫念遙了！」
小女孩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破涕而笑，開心不已。
「謝謝公子賜名，快，快謝謝公子賜名！」
那老者說着便想帶着小念遙行禮，卻依舊被沈玉瑤攔下了。
慕辭就靜靜地呆在沈玉瑤身後，也不說話。
「謝謝姐姐，姐姐真美！」
小女孩的話脫口而出，那老者一聽她叫沈玉瑤姐姐，聽得連忙捂住小女孩的嘴，同時向沈玉瑤告罪。
「對不起，對不起！是小孩子不懂事，對不起小公子。」
沈玉瑤也不惱，倒是想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真的能看出她的真實身份，但她卻也沒急着開口問。
沈玉瑤再次將視線移到那堆小玩意兒上，拿了一個在手中把玩。
「爺爺——」
當沈玉瑤喊出爺爺這個詞時，鼻尖一酸，喉頭也有些哽咽，慕辭自是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沈玉瑤低頭整理情緒，再次開口問道：
「爺爺，你這些東西怎麼賣呀？」
那老者一聽，哪裏會要錢：
「公子，這些已經髒了，我重新做一些贈予公子可好，不要錢！」
沈玉瑤轉頭看了眼那些小玩意，又問道：
「現在不用，爺爺你平時一個多少錢？」
那老者不好意思笑了下：
「這些東西喜歡的人少，三件一個銅板。」
沈玉瑤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我很喜歡，而且也沒壞，我就全都要了！」
說着她便想取銀子，卻想到自己身上只有靈石。
這時，慕辭將一袋子碎銀子遞了上來，沈玉瑤自然的接過，放在了那老人的手中，而慕辭則默默地將那些小玩意兒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