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佩佩遇險

第29章 佩佩遇險

纓子定定地看着佩佩:「如果覺得不舒服,就穿校服。校服不帶感

情色彩,沒有美醜之分,很中性。」

「好。」佩佩弱弱地應了一聲。

唐姍姍千叮嚀萬囑咐,叫她辦完事一定跟纓子老師回來。又叫她多帶衣服、鞋襪到學校來。眼看佩佩陰沉着臉不耐煩了,纓子便拉了佩佩的手出門走了。

「唐老師的話有點兒多。」兩人走出校門,纓子轉頭對佩佩說。

佩佩以為纓子是爸爸媽媽一夥的,沒想到她也嫌棄媽媽。佩佩便大著膽子說:「所以,我有時候故意不聽他們的話,反其道而行之。」

纓子用感同身受的眼神接受了佩佩的說法。

回到竹城,兩人決定先到萬物書社購買學習資料,然後再到文具店購買畫具。沒想到剛走到十字街,不期而遇地碰上了以前總跟佩佩一夥過不去的李洋、陳霞等幾名女同學。

李洋看見許久不見的佩佩,急忙走過去堵住她。其他幾個女孩也跟着李洋過來,把吳佩佩圍在裏面。

佩佩一愣,下意識地站着不動。李洋來到佩佩面前,故意睜大眼,誇張地大聲嘲諷:「吳佩佩,你是被發配邊疆了還是被人甩了?怎麼這麼久不見你出來囂張?姐幾個尋你好久了。」其他幾個女孩聽李洋如此說,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佩佩氣得小臉通紅,捏緊拳頭,兩眼怒視李洋:「關你鳥事。」

「你看關不關我鳥事。MMD,看你囂張,囂張啊。」李洋邊說邊用力推搡佩佩。

眼看形勢不對,纓子上前一步,一把拽過佩佩護在身後,厲聲對幾個孩子吼道:「還有沒有學生的樣子了?大街上欺負人,成何體統?趕快回去。」

「你哪個班的?」李洋睥睨地看了一眼纓子。

「能跟吳佩佩混到一起的,想必不是什麼好鳥。」陳霞在一旁附和道。

「我不是哪個班的。我是你們學校的老師,剛考進去的。你們不好好學習,成天遊手好閒地閑逛,哪裏還有學生的樣子?趕快回去。」纓子陰沉着臉,話里透著老師的威嚴和殺氣。

幾個孩子眼見遇到了老師,怕開學后老師在全校大會上點自己名字,心裏早已害怕得萎慫慫的了。又看了看纓子裝束,的確與學生穿着不同,灰溜溜地一股煙跑了。

佩佩心裏后怕得厲害,手心裏全是汗。心裏想,要不是纓子老師在場,不知道她們要怎麼變着花樣羞辱自己。想想自己以前不可一世地欺負別人,現在想來,真TMD混蛋。關鍵是被纓子老師撞見了,她會怎麼看自己?唉,丟人丟大了。

「楊老師……」佩佩欲言又止。

纓子彷彿洞穿了佩佩心思似地,知道她怕自己看不起她,怕自己告訴她父母。誰沒幼稚過?誰沒糊塗過?

要打消佩佩顧慮,只得跟她站在一條線上,以感同身受的感情融化她。當下說道:「這幾個女娃娃混得還不錯,像模像樣的,比我們那時強多了。」纓子拉過佩佩的手,不在意地嘻笑着說。

「比你那時候強多了?難道你以前也混?」佩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混。但我不混社會,只是不愛學習,總喜歡跟父母作對而已。」回想起往事,纓子便一五一十地跟佩佩講述起自己中學時代如何跟父母作對、如何不聽課、如何抄答案的糗事。佩佩聽得不由大笑不止。原來眼前斯斯文文的纓子老師,學生時代竟也那麼皮,也幹了那麼多「壞學生」才幹的壞事。

「纓子老師,後來怎麼變好了?」佩佩很好奇。

「上高中后,發現身邊的小夥伴都認真讀書,很少有人再跟我混了。我突然意識到,再這樣混下去,他們以後都考上了大學,我卻沒考上,跟他們的差距不就更大了?到那時,或許連朋友都沒法做了。

我爸爸經常跟我講,如果我不好好讀書,高中畢業後有兩個選擇,一是回農村當農民,栽田種地;二是到廣東當打工妹。這兩個選項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得靜下心來尋找出路。

當時,我有同學在學畫畫。她們說,走藝體文化分要低很多。於是,我就吵着我爸爸說要走藝體。其實,我對畫畫並非熱愛,也沒多少天賦,看其他同學學,自己也糊裏糊塗地吵著要學。

真正去學了之後才知道,藝術就是藝術,任何一門藝術都博大精深,都有深刻的內涵和學問,並非我們平時想像的那麼簡單。

就比如說畫肖像吧,我們首先要確定人體比例,頭占畫像的幾分之幾,上身占幾分之幾,下身占幾分之幾,都是有規定的,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隨便亂畫。如果隨心所欲,畫出來的人像比例失調,豈不成了怪物?再次是光線、輪廓等等,總之,一門藝術就是一門學問。

不過,當你真正深入鑽研一門藝術時,你會發現很多有趣的東西,這種有趣跟我們平時的嘻笑打鬧完全不是一回事,它會讓我們的思想變得深邃,讓我們的靈魂變得富足。

昨天我跟唐老師和江阿姨接觸,他們給我的觸動很大。他們是在幹人生中最有價值最有意義的事情,我覺得他們很偉大,很了不起。人一生中,就是要干點兒有價值、有意義的事。」

纓子講得盡興,儼然一個準老師。佩佩安靜地走在她身邊,一言不發。這時,她才想起身邊的佩佩還是一個即將初二的學生,她對自己說的這些道理能聽懂嗎?萬一反感呢?

「有沒覺得我很嘮叨?」纓子問佩佩。

「沒有,楊老師,你講得很好,我能聽懂。」

「有沒覺得像你媽媽一樣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纓子很想知道學生對老師的看法。

「沒有。我媽媽教學生時很細心很耐心,講得頭頭是道。可教育我的時候,總說我這不行那不行,還不如某某某。又說她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多麼多麼不容易,聽得我都煩死了。

你說我不如誰誰誰,那你幹嘛不去當人家媽媽,或者叫人家給你當女兒。既然生了我,就該養我照顧我,是不是?老說不容易,難道我有什麼辦法讓你容易嗎?真是的。」

佩佩心裏的怨和悶終於有了發泄之處,以前從沒跟任何人講過這些話,也沒人願意聽她講。纓子老師就像知心大姐姐一樣,沒架子,一點兒不居高臨下。給她講了心裏話之後,心裏莫名輕快了許多。

纓子理解地看了看佩佩,不批評不勸說,只緊緊地握了握她的手:「我能理解。」

兩人邊走邊聊,又一起去書店買了學習資料,又去書城買了畫具,便相約下午一起到廣告公司,爾後分手各回各家。

佩佩回到家,爺爺婆婆以為她偷跑回來的,驚恐而又慌張地問她,回來幹什麼?你媽知不知道?跟誰回來的?空氣里到處瀰漫着懷疑的氣氛。

佩佩最煩的是爺爺婆婆當她是壞徹底了的壞人,沒有人像纓子老師那樣平心靜氣地聽她說話。就像上午在十字街發生的事,他們如果知道了一定不會問詢緣由,只會認為自己又在社會上亂混。

佩佩的火爆脾氣差點兒就爆發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中的怒氣壓制下去,極不耐煩地回道:「是你們家好媳婦兒唐老師差我回來買學習資料的,明天就下去。」

吃了午飯,佩佩穿好衣服打算出門。婆婆怕她出去又跟以前同學混在一起,急忙吼道:「又去哪裏啊?外面的鬼又找你了?」

佩佩忍無可忍,火冒三丈:「我就是去找鬼又怎麼樣?煩死了,這麼久沒回來,還要把我當犯人關嗎?」

以前,佩佩跟同學混社會,逃課,晃大街,進網吧,學校老師經常找家長談話,家裏人氣得沒辦法,便將她反鎖在家裏不讓她出去。有一陣子,吳銘甚至動了將她送少管所的念頭,還是唐姍姍苦勸才沒實施。一個女孩子,如若真進了少管所,名譽受損,以後還怎麼結婚成家呢?

佩佩「呯」地一聲甩上門。既然你們認為我出去是為了鬼混,不如就去找以前的哥們泄泄憤。又想到跟纓子老師有約在先,似乎不去廣告公司以後沒法跟纓子老師相處下去,心中的怒火這才慢慢平息了下去。

來到廣告公司,佩佩發現纓子老師早到了。

「佩佩,來來來,你來看看,宣傳欄板頭、底圖這樣配搭好不好看?」

佩佩一臉蒙。自己一介小女生,從來沒做過宣傳欄,哪裏懂這些?其實,纓子知道她不懂,讓她看也是為了拉近與她的距離。故意讓她參與進來,也是為了培養她動手、動腦的積極性,提升她學習畫畫的興趣。

見佩佩呆愣地站在那裏,纓子忙拉過她手,將她推到電腦邊,指著設計員排出來的宣傳欄,說:「宣傳欄底色配藍色顯得清爽,底圖配稻穀、牛羊增添農村特色。怎麼樣?」

經纓子這麼一講,佩佩再看時便覺得那宣傳欄的確有了美感。「纓子老師設計的肯定好。」佩佩由衷讚歎。心想,學了美術的大學生到底不一樣。心裏對纓子老師的崇拜又多了幾分。

佩佩老老實實地跟着纓子做宣傳展板,哪裏也沒去。唐姍姍時不時發微信給纓子問佩佩有沒亂跑,有沒不聽話。纓子看到微信,不禁啞然失笑。這佩佩以前到底幹了多少不靠譜的事,才讓父母如此不放心?纓子如實安慰唐老師,佩佩挺乖的,一直跟我在一起,別緊張。

兩人在廣告公司確定了版面,又發給江心月確認后,這才妥妥地回鹽井溝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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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蜀水幸福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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