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餘波

第九十章 餘波

「我一直覺得零島再怎麼說都是個保守穩定的國家,直到我半分鐘前往窗外看了一眼。」公孫策說,「我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6年前的蒼穹之都。」說這話的時候超能力者不得不提高嗓門,因為窗外傳來的各類噪音實在是大得離譜。在經歷了忍軍內亂、赤法師降臨、禍鬼之亂、虛光之災以及全市大復活與葦原城騰空而起又從天而降這一連串事變后,零島的首都毫無懸念地……停擺了。「這一切都是巨聯合的陰謀!」街上穿朋克皮衣的歌手吼得撕心裂肺,「資本家派吃人的忍者前來搜刮葦原城了!我們的靈魂與血肉要被偷走了!」「大不敬!你這傢伙難道沒看見禍津神大人的奇迹嗎!!」做神官打扮的極端宗教分子舉著自製飛去來器與其爭辯,「還不趕快土下座!「開什麼玩笑啊混賬,老子可是前黑道!」朋克皮衣歌手威嚇!「伊呀-!」精神極端緊張的假神官以空手道回擊!「咕哇-!」「殺了你啊混賬!」很快口角發展成了群架。在他們隔壁,一群從外圍區熘進來的混混正趁機洗劫首飾店。他們興高采烈地舉著大金鏈子歡呼,結果發現那玩意是塗着金箔的巧克力糖。看向更遠方,一夥戴着墨鏡的黑道騎着摩托車駛來,車上插著「秩序重點」「聽話不挨打」「禍津神在上」的旗幟,好可怕!是臨時維持秩序的黑道!時雨憐一了解友人的脾性,他估計著再看下去重傷的公孫策就要從床上蹦下來了。因而西服青年拉上窗帘,以輕柔的語氣提醒:「無須擔心,忍軍和軍隊都會負責重整秩序的。」公孫策看上去仍有些焦慮:「我……」「你已經為這個國家做得夠多了,公孫。」時雨憐一堅決地說,「更何況你清楚現在下去也只是添亂。」「行吧。」公孫策兩手一攤,「你現在感覺如何?」「我嘛……」時雨憐一說,「就像期末的最後一門考完了一樣。」「復仇在你口中像完成任務。」時雨憐一在床邊坐下。「本來就是吧?你知道這是必定要完成的事情,但你的人生卻也不僅如此。你還有許多值得去做的事,有關於你熱愛的生活與你熱愛的人……因而你要快些將這任務做完,只為了盡情投入自己真正的人生。」時雨憐一笑着說,「腦子裏只想着復仇,就會變成時雨亘彌那樣了。」公孫策端詳著友人的側臉,企圖從他身上找到與其生父的相似之處。但他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親生父子倆一丁點都不像,笑起來的模樣不同,眼中所關注的事物也不同。除了血緣關係之外,他們的共同點似乎只有俊朗的外貌,與那被詛咒的姓氏了。「怒怒怒……」公孫策嚴肅地說,「詩人!」「學忍者說話久了會被他們同化的。」「這有什麼?做個忍者不也蠻好。」公孫策伸了個懶腰,這動作讓他渾身疼痛,差點在床上打起滾來。「起碼忍者不用考慮太多……哎幼我想想都覺得頭疼,時雨終一的記憶還有時雨亘彌的同黨……」「會有專業人士負責的。他們必定會留下痕迹。」時雨憐一說,「而現在,公孫,你需要休息。」超能力者有氣無力地指著鐘錶。「現在是中午11點半,咱們打完架還不到七點,我歇一早上了我。我跟你講我現在的狀態是又累又精神,就是那種渾身骨頭快碎了偏偏又不困的感覺。」時雨憐一想了想,說:「我推輪椅帶你出去走走?」「為什麼不呢?」於是大學一年級的公孫策像個糟老頭子一樣坐上了輪椅,手裏還抱着他那手提箱。他們走出了用接待室臨時改裝的病房,在種滿了奇花異草的庭院裏熘達了半圈,看到了同樣坐在輪椅上的理奈和推着她的綺羅。「公孫策!」綺羅驚喜地歡呼,如她平日習慣的那樣飛撲而來,「你活着出來了!」「別說的我像病危一樣好嗎!我很好我沒事所以別這麼近啊貼上了!!」「我好久沒面對面見到你了……一直在手機里說話好憋的!」原來在手機里說話會憋的嗎!信息生命體到底是以怎樣的感知生活的啊!「這一路上真的多虧你幫忙了綺羅。」公孫策感激涕零,「然後我的頭骨真的在卡察卡察響了求放過。」「嗚啊!你沒事吧!」公孫策很確信剛剛這一下擁抱讓他某一處的骨頭髮出了不妙的動靜,他感謝著友人誠心的關懷並手忙腳亂地掙脫出來,正對上小巫女帶着五分不屑的眼神。「師姐,為什麼要用這種看低等生物的眼神看我。」「小策你吶……」理奈意義不明地砸著嘴,「你真該跟時雨憐一學學吶。」跟時雨君學什麼。學他打扮得像個變態殺手一樣?「算了吧,他那套可不適合我。」公孫策直擺手,「話說這麼巧,師姐你也坐輪椅跟我雙排啊。」「咱就一個通神吶!」理奈哀怨的聲響簡直令人落淚,「適合咱的對手是那種普通忍者,最多最多在忍軍首領前走個過場都算是發光發熱了,結果居然和禍津神大人與赤法師交手!這是通神法使該乾的事嗎!綺羅同情地說:「出雲理奈渾身粉碎性骨折了……」「咱現在還有命在都是奇迹了吶!是尹豆能賣大人保佑了!」公孫策和時雨憐一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先不把與命運王的交談內容和她說起,省的理奈激動過度二次創傷。「往好的方面想,師姐你這場下來可是積累了相當程度的寶貴經驗。」公孫策安慰道。理奈木著臉說:「經驗充足過頭了,等咱回去就提交突破顯現的申請……」「你們七曜神道突破境界還要交申請啊?」「那是當然的吶,惡性化的風險那麼大,沒有通過組織內審查的話誰敢允許你晉陞啊?」理奈愁眉苦臉,「哎……神明大人們也走了,回去之後要做的事情還有一大堆吶……」神明大人走了?超能力者琢磨著這句說話。理奈的意思難不成是……「尹豆能賣大人和狐狸女士她們,難道都?」理奈悶悶地點頭。「在今早的戰鬥過後,六大社供奉的神明大人們,無論怎樣都聯繫不上了。恐怕,她們都與禍津神大人的渦流一起離去了吶。」想來也是。命運王的干涉隨着虛光之龍的死亡而消失了,由她而生的神明自然也無法在此久留。他回想着那些神秘的生靈,想到她們不再這島上存在了,也莫名覺得有些寂寞。「不過,像迷走神大人那樣的普通匿神似乎都還在,花姐……也就是大國主大人也還好好的。」理奈補充道,「現在,筑紫島的大家也忙個不停呢。」這話語讓超能力者好受了點。要是零島真連一個奇奇怪怪的神鬼都沒了,他反倒覺得不適應了。公孫策抬起頭來,將注意力集中在雙眼中。這一回任他怎樣注視,也再沒有看到那金灰色的渦流了。「命運的渦流不在了啊。」超能力者嘆道。「但禍津神大人的道理一直都在的吶。」理奈認真地說,「諸行·無常,因果·報應。哪怕沒有神明大人懸在天上,也要踏踏實實地與人為善才是。」從今往後,再沒有王者在高空裁決一切了。零島會從此而變好嗎?還是說,在十年後,幾十年後,又會有命運的棄子在這座島嶼上嘶吼著復仇,又會有愚昧者因自身的罪孽而讓眾生陷入危機呢?他不願去想像這樣的未來,可數分鐘前目睹的混亂場景也不是虛假。葦原城的混亂景象提醒着他,或許對於無力的人類而言,被擁有絕對力量的神明照看着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好事……可公孫策還是想要相信,相信這個島嶼在今日之後會變得更好,相信這些經歷過災難,親眼目睹過奇迹的人,會靠自己的雙腳走上正確的路。「說得也是。」他笑着說,「大家都這樣想的話,事情總是會變好的。」不遠處,金髮女孩拉着他無表情的鄰居過來了。卡爾黛西亞蠻不講理地抓走了時雨憐一,留下一句「你們慢慢聊我帶憐一出去玩會!」就把幫他推輪椅的苦力搶走了。自告奮勇的綺羅本想接過這個重擔,無奈又收到了情報操控的任務,只得擺着哭哭臉和理奈跑路了。於是,在眾人一擁而散的現在,大小姐默默接過了輪椅的把手。不知為何,公孫策感到身後傳來了一股子寒氣。好,好奇怪。現在才四月份,為什麼背後像是開着空調一樣冷……「那個,大小姐。」公孫策膽戰心驚地說,「可否問下我是又在哪裏惹您生氣了?」「又把自己弄得破破爛爛。」「說得好像我用了倉促製造的騎士系統一樣。」嚇死了!還以為又是因為和女性接觸而生氣!公孫策在安心之餘,也覺得很有些感動。這傢伙真的在擔心他啊……「明明不這樣拚命也是可以的。」大小姐認真地說。「我可不是在打義工,這次幹活可是有報酬的。」公孫策在衣兜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張白紙與一個骰子,「你看!雖然這玩意看上去平平無奇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用,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神器!」秦芊柏默默地注視着他。怎麼感覺這孩子的視線更冷了。好像在看着什麼強撐著架子的可憐人一樣!「好珍貴的報酬啊,真羨慕」「有棒讀的聲調就夠了不用把括弧和棒讀專門念出來!」「結果,阿策還是在無償勞動。」比起最終的寶藏,旅途本身才是最有價值的!有點想用這種王道的場面話反駁了,但一定會被吐槽。「不不不,好歹這次也是公款出差,我也算出來玩了一次,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超能力者打開手提箱,在雜物中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個小物件。「看。」「?」大小姐歪頭。公孫策手裏握著一個奇奇怪怪的小玩偶,這東西有着扁平的嘴與粗短的四肢,看上去憨態可掬。「你看,小鴨嘴獸的玩偶。」秦芊柏湊近了看了一陣,說:「好可愛。」看了這麼久才下結論我從臉上完全看不出你是喜歡還是討厭啊!「之前吃蓋飯送的便宜玩偶,我感覺你會喜歡就留着了。」公孫策把玩偶遞出,「送你咯。」秦芊柏接過玩偶,捏了捏小鴨嘴獸的嘴巴。「阿策竟然知道給媽媽帶禮物了,媽媽好開心……」「別這樣,你完全不適合這種角色吧!」公孫策慘叫道,「感知不到一絲一毫的母性,適合你的是小巷冷麵殺手或者雇傭兵殺人狂類型啊!」「你看你看,這是能把骨頭一節節敲碎的冷麵手刀。」在冷麵暴力狂的脅迫下,超能力者恥辱地低下頭顱,說出違心之語。「大小姐你還是很有發展空間的。」秦芊柏珍視地收起玩偶,摸著鄰居的頭髮。「真乖真乖。」「我的人權在哪裏啊……」「在於我沒有收費。」什麼時候摸頭都是要收費的服務了?就算是美少女也不能這麼過分!你也被葦原城這個資本魔窟侵染了,秦芊柏。「好過分啊……」公孫策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鄰居聊著。午間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到渾身暖洋洋的。疲憊感與溫暖的感觸一併襲來了,聊著聊著,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而後公孫策都囔著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當青年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天空已經變成了黑色。這一次他沒有做任何夢,也沒再遇到奇奇怪怪的人。睡醒的公孫策感到舒服了許多,也又覺得腹中空空。「有吃的嗎?」公孫策下意識地問道。「正餐等他們打包回來咯,你急着吃這裏有蘋果。」「麻煩幫我削皮。」「才不要,自己用超能力去做。」一個紅蘋果被拋了過來,超能力者用念動力接住。他用念動力飛快地去皮,咬了一口蘋果,轉頭看向床邊。時雨零坐在奧莉安娜曾在的那張凳子上,皎潔的月光從窗邊灑落,給她的黑髮披上了一層光亮的紗。「……」公孫策默默將視線收了回來,把頭扭到一邊。「搞什麼啊你這不幹不脆的舉動。」「我在害羞。剛剛差點把『好漂亮』說出口,好不容易才忍住。」「哎哎哎哎?!」時雨零劇烈地咳嗽起來,「你,你,以為這種話對如今已至創界境界的我時雨零會有效果嗎!」「果然時雨小姐很漂亮啊。」「給我住口你這色情大學生!」時雨零紅著臉掐了過來。公孫策掙扎著喊道:「這點簡簡單單的恭敬話都會臉紅你這社會人的防禦也好低!承認吧這回是我贏了!」「誰要跟你分這種意義不明的勝負啊!」「從剛見面的時候就開始了!你明明就很享受這個過程不是嗎?」「才·沒·有!」「還在嘴硬。」嘴硬女獵人一把搶過他的蘋果,怒氣沖沖地啃了一口。公孫策干著張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小姐,我……」「你有什麼意見嗎?」在搭檔極具威脅性的注視下,某人無奈投降了。「你開心就好……說來白天你去哪了?」時雨零傲慢地仰著頭。「我現在是創界法使了,是在全世界也數得上號的大人物。在你們打打鬧鬧的時候,時雨大人我可是在忙於大人的應酬呢。」公孫策瞭然地點頭。「懂了,人太多不適應趕緊先撤了。」「給我閉嘴啦!」在女獵人再次以指甲對他下毒手之前,公孫策趕忙問道:「成為創界的感覺如何?」「……很難形容。」時雨零收回魔爪,嘗試描述着她的感受。「在顯現的時候,我以為創界的心靈與顯現之間就像海洋與水滴的差距一樣大……但當我真正進入這個境界時,我才發現以前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我感到自己的心靈無限地延伸著,像是真正成為了無所不能的生命。」「我清楚地知曉我能做到多少事情,並理解我還將能得到多少力量。與無限的心靈相比,肉體顯得像一個脆弱的囚牢……束縛著這一切的囚籠……」她說着這些話語,眼中的神情陶醉又恍忽,令公孫策心中不禁生出擔憂之情,害怕眼前的女子真的如她所說一般捨棄了肉體,成為某種異樣的生命。「可是,心裏還是留下了一些不能變動的東西。那就像是為自身賦予的束縛,也像是與這個世界之間的聯繫……即使脆弱,單薄,也不能捨棄,因為它是我仍能存在於此的理由。」公孫策安心地說道:「嚇死我,你說得自己像要以身合道一樣。」「啊啦,在擔心我?」時雨零壞笑。「當然會擔心你啊,我們可是……」公孫策下意識說着。說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他該說什麼呢?朋友?他與這個女人之間的關係複雜得不像是一般的朋友那樣。戀人?怎麼可能,就算偶爾打打擦邊球,時雨零對他也絕對沒這個意思。勁敵?那就更奇怪了,說到底他們也沒爭過什麼東西……時雨零將手搭在椅背上,笑着說:「繼續說啊~我們可是什麼?」「搭檔啊搭檔!是搭檔才不能看着你陷入危機的。」「大姐姐好傷心,當年說着愛我喜歡我到了這個時候又翻臉不認人了。」「不是說好了不提這事了嗎!」公孫策爭辯道,「再說類似的話你也說過,喜歡我之類的!再這樣的話我也翻舊賬!」「啊啦,你還想聽?」時雨零撐著床單湊了過去。以近乎緊貼著青年的距離,她壞笑着說道:「我喜歡你的性格,我也喜歡青澀的正義少年……」糟,糟了。心跳加快了。臉好燙。就算知道她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也不由自主地會向奇怪的方面想!時雨零的面龐越來越近了,她的眼中像是帶着魔力,讓人移不開目光……想要接近……「如何,滿足了嗎?還是說,你想聽更進一步的話語呢?」「啊啊你這惡女!」超能力者閉目大喊道,「我投降!這把我認栽了!」「哈哈哈哈哈!想勝過大姐姐我你還早幾百年呢~」時雨零壞笑着拍向他的肩膀。公孫策眼前的場景霎時間一變,他們從病房裏來到了房頂上,月亮在葦原城的夜色中顯得略有些澹薄。時雨零挨着他坐下,與他一起望着天空。「有沒有感覺很後悔啊?幾天前有機會用項圈對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哦,現在可是沒可能了。」公孫策撓了撓頭髮,坦誠地說:「要說一刻都沒有過類似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但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去做的。」「所以你才是天真的小男孩。」時雨零坐得靠近了,正當青年打算提醒距離的時候,他的肩上傳來了重量感。黑色的秀髮流過他的身前,女子將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倚靠在他的身側。「好啦,讓我靠一下。」公孫策默默掐滅了用念動力的念頭,靜靜在屋頂上坐着。「真是的……」他聽見女子無奈的嘆息,「本來想着,在大瀑布那裏就已經還完了,之後再也不欠你什麼了。結果最後還是靠你的幫助才到了創界,這不是又欠了一大筆債嗎。」「這種事情不算的。」「算的,你這可惡的傢伙,一生都還不清了。」時雨零懶洋洋地說,「而且你啊,這種時候該幹什麼都不知道嗎?肩膀很冷哦。」「不是,我感覺這不太……」「吵死了快點。」公孫策尷尬地伸出手去,抱住她的肩膀。他感覺自己的臉一定紅了,為了防止時雨零說奇奇怪怪的話,他趕緊談起其他事情。「現在零島這邊也算真正了結了,你之後打算做什麼?」「總之先跟你們回蒼穹之都……之後準備準備,就出去做夢想已久的環球旅行!」時雨零的聲音立馬有了活力,「你說帝國與合眾國先去哪比較好?」「合眾國我又沒去過我肯定向你推薦帝國。」公孫策說,「歷史悠久風景名勝多吃的也好,不比烏斯特斯的炸雞薯條強一百倍。」「合眾國光特色地貌都有51種哎!我帶着相機隨便一站就能拍一大堆照片上傳到旅遊博客上。」「旅行又不是光為了拍照。」公孫策聳了聳肩,側過頭去,「反正你時間充裕想去哪就去哪咯……」時雨零正看着他的側顏,女子的微笑不像平時那樣冷厲了,也看不到捉弄他時的惡趣味,而帶着幾分天真與溫柔……像是幼小時的少女,又像是真正值得依靠的搭檔,美麗而堅強。「我會給你帶紀念品的。」她笑着說,「等逛累了就去你家休息,跟你講旅途中的見聞。」「真的?好期待。」「然後終有一天,等你能自由離開蒼穹之都的時候……」她伸出小拇指,「我們一起去旅行。」這時候再說些奇奇怪怪的話的話,就連艾蘭迪亞也要皺眉叱責他了。因而公孫策一同伸出手指,和她拉鈎。「一言為定咯。」時雨零像個孩子一樣拽了他兩下,鬆開手,從屋頂上站起。「啊,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幫忙。」終於能誠實地說出「拜託幫忙」這個詞了。真不容易啊。「有困難儘管說。」「你知道的,創界法使們往往都有個響亮的名頭……」時雨零掰着手指說,「天極、暝客、斷罪之槍、赤法師……總之得有個代稱,這是大人物的標誌!」不就江湖上的外號嘛。公孫策推了下眼鏡:「你別告訴我……」「就是這樣~」時雨零背起雙手,低頭望着他,「我在你的幫助下才能創界,這個代稱就拜託你起了!」「別把起名字這種艱難任務交給我啊!」「說好了一直都會幫我的,不準反悔~」於是乎公孫策望着天上的月亮,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說到你的創界就是黑夜下自由的夢幻國,而你是零島出身……我記得這邊的神明都是叫做xxx命或者xxx尊的。」「所以?」「幻月尊,這個名稱如何?」時雨零拍手笑道:「我喜歡這個稱呼!以後的新人一聽稱號以為我是幻術系,就會在戰鬥中吃上大虧了。」「居然是從實用主義的角度評價!」「名字也挺好聽的嘛~」黑髮女子不知從哪掏出來兩罐啤酒,丟給了搭檔一罐。她扯開易拉罐,問道:「敬什麼?」「……」公孫策看着她的容顏,一時間真有些恍忽。他見過幼小的時雨零,絕望的時雨零,天真的時雨零,癲狂的時雨零……看着她從自戀的惡者蛻變,成為了自由的追夢者……而在女子向他舉杯時,他才發覺那一切都成了過往。無論是命運的苦難、時雨亘彌的束縛、還是她一度偏執的內心,都已盡數被她化作了腳下的基石。時雨零真正自由了,他發自內心地,為現在的女子感到高興。現在不應再提起過往,舉杯相慶的應是她熱愛的事物,她得到的寶物。公孫策拉開啤酒罐,說道:「敬夢與未來。」「嗯,敬夢與未來!」在皎潔的月光下,無常法使與超能力者將酒瓶相碰。他們慶賀著一時的成功,遙望着不遠的未來。誠然,未來將有苦難,道路定有險阻。命運總無法一帆風順,但他們並無一絲畏懼……因為自由之夢,永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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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都市的超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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