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完全意外的發展

白霧中凝聚是一枚冰針，用一種詭異方式遊走而來。

對於這一切，夏無且沒有任何的反應，自顧自吃着眼前食物，壓根沒想多管閑事的意思，這就讓崔鴻笑有點古怪，至於崔鴻身邊的管家則有點着急。

這小子怎麼不按正常套路走？

難不成他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農夫，但這可能嗎？

目前在這家客棧里購買倉頡真言決的二十四位年輕人里，就他並未修行這門武學，因為老爺提前就吩咐過掌柜，讓他賣給那些距離武道築基看起來就差一口氣的年輕遊俠，結果老爺看了名單，產生興趣就是這位客棧里記錄為丙叄的孩子。

甚至一開始接觸，崔鴻就有意外之喜，這小子能知道蜀卷典故，那就是起碼讀過書，加上身上沒有那些綠林江湖人士的戾氣，所以崔鴻對夏無且有着不錯的好感。

整個客棧內，除了被考察的年輕人外，大部分這裏的綠林人士都是崔鴻的部下，這也是夏無且隱約猜測到的，因為崔鴻這場交談安排太刻意，彷彿一切都是順水推舟一樣發展劇情。

暗中控制冰針的人也是傻眼，他是把目標定在崔鴻大人身上，可他不敢真的對自家老爺動手。

夏無且自然沒興趣配合崔鴻演戲，這位清河崔氏的大人物，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身邊一個護衛都沒，膽敢行走在北地這個大漩渦地方去主持宇文，賀拔兩家喪事，沒有任何底氣誰會信？

曾大考百官的士人，又是前往六鎮主持宇文與賀拔兩家喪事，他會孤家寡人在這個小鎮里陪自己聊天嘮嗑？

瞥了一眼遠處笑臉相迎的掌柜，夏無且自然猜測出真正問題在於自己買了倉頡真言決關係。

「其實我很好奇，小兄弟為何對倉頡真言決不敢興趣。」

雖然在崔鴻眼裏，這門武功背後存在可能的陰謀，但另外一方面來說，這的確是貨真價實的上等武學秘籍，魔門四宗之一的歸元宗核心功法。

普通小門派的江湖人士雖知道裏面可能存在坑，正常還是會義無反顧跳下去，這個年輕人拿到倉頡真言決后，在自己屋內參研半天，是目前這三天裏，得到這門武學的二十四位年輕人里，唯一一位沒有修鍊。

「我有興趣的，不然怎麼會買了一本。」

「是否翻閱過？」

「忘記看了，自己還要抓緊修鍊，怎麼會忘記這件小事。」

一場測試，二十四人中唯一的例外，自然引起背後策劃這一切的崔鴻關注，才會安排這場巧合的相遇。

但現在夏無且的回答，完全出乎崔鴻意料。

就是簡單的忘了？這是小事？

這可是倉頡真言決，而且還是完整版的！

比起武川那邊殘缺不齊六蝕魔音還分裂成各種屬性的蓮印，一套完整傳承體系的歸元宗核心秘籍，難道引不起他任何興趣，或者說這小子完全不懂這門武功的價值？

崔鴻邊上管家忍不住開口到：「小兄弟可能有所不知，歸元宗是魔門四宗之一，倉頡真言決的上限極高。」

「強大的秘籍，未必適合每個人，我已選擇自己要修行的武道，怎麼會中途隨意改變。」

白霧越來越接近，見夏無且還是沒有反應，崔鴻輕輕一揮手，瞬間白霧內的冰針消散，但是夏無且的回答，在崔鴻眼中反而是優點。

眼前這位神神叨叨的崔鴻還有他管家，不過自己很確定是崔鴻修為很高，起碼剛剛一手化消白霧冰針的控氣手段，

起碼是宗師級高手。

當然體內那麼多五石散產生的傷氣還能活下去，肯定是習武的，否則正常人早死了。

「這...」

剛剛的暗殺，崔鴻突然覺得這小子其實是注意到的，就是不準備出手。

這下感覺就奇怪了，自己做足戲碼在這裏表演，結果對面完全在看戲？

自己為招募優秀的江湖新人，拿出幾乎天價的倉頡真言決來吸引他們，沒想到還真遇到一個怪人。

倉頡真言決真正價格，遠超現在夏無且客棧里順手一買的價格，這門武學的泛濫，嚴格來說與歸元宗無關，更多是得到這門武學許多大人物都在進行測試，並未真正親自修行。

放下手上碗筷，夏無且露出招牌燦爛笑容：「貪多嚼不爛，不是所有武學都適合自己。」

「小兄弟不想早點武道築基嗎？」

「堅持本心，才是最重要，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先生作為儒者，自然也有自己的堅持理想吧。」

堅持的理想嗎？

「少年人你覺得何為儒者？」

很明顯，夏無且成功轉移話題，讓崔鴻關注的點偏了。

那麼配合自己說話，夏無且也是意外，那麼接下來的話說不定會對崔鴻產生的暴擊：「首先是為天地立心。」

為天地立心！

天地本無心，但人有心，人的心也就是使生之為人能夠秉具博愛濟眾的仁者之心，和廓然大公的聖人之心。

惻隱之心，就是不忍人之心。

崔鴻聞言一下子認真起來，手指微微在顫抖，橫渠四句對於真正的儒者殺傷力是何等強大王炸，夏無且是清清楚楚，反正上次在硨磲三衡玩過一次，這次夏無且倒是臉色泰然繼續到。

「儒者之事，莫要於識仁求仁，好仁惡不仁，能如此乃是為天地立心。」

再次提到儒者這個字眼，此刻的崔鴻氣息開始不穩，呼吸有點不順的他還是正身看向夏無且：「剛剛孟浪了，敢問全文是？」

夏無且看着崔鴻衰敗的身體，身上的傷氣開始不穩定起來，倒是有點不忍心，深怕他氣息暴亂，不過想想春秋十六國這本史書已完成，就算自己不刺激他，他明年就直接一命嗚呼了。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話語甫落，崔鴻全身氣息出現前所未見的不穩，狂暴能量瞬間炸毀整個客棧，傷氣迎面而來，所有客棧裏面江湖人士都倒了大霉被震飛出去，這一刻這股能量，在小鎮內化為驚濤駭浪！

事實上夏無且搞錯了一件事，崔鴻並非是宗師級修為，而是在這之上的無上大宗師，且是三大境最後的涅槃境，現在崔鴻正值天人五衰的狀態中，所謂的五石散傷氣實際上是天人五衰一種客觀表現。

歷史上崔鴻明年就隕落，實際上就是沒有扛過天人五衰之劫，無法再往上更進一步。

但今日...

提前六百年出現的橫渠四句，不僅是醍醐灌頂那麼簡單，而是直接幫助崔鴻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