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伊出差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只是這一千多個日夜，若真仔細想來，也是個可怕的數字呢。
而我曾經也沒想過，這三年，會給我人生中帶來這麼多的遺憾。
在初中，這樣的時間，我們會經歷從懵懂到漸漸懂事的歷程，以及中考這個的人生第一個命運轉折點；
在高中，可能我們會結識一群可愛的小夥伴，一起共同奮戰在高考的路上，然後一起憧憬渴望的大學……
而在我身上，這樣的時間，一伊卻是出現在了我身邊，貫穿了我大學所有，我們從大一，一直走到了大三。
直到，我們走出校園，踏上實習的路上，直到，我們都開始接觸社會，直到，我們都慢慢變得現實。
大學多好啊！我們每天只用關心今天中午吃什麼，明天你上什麼課，後天要不要去散散步、兜兜風、晒晒太陽，周末了，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個電影……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我們電話里，不再是以前的寶貝長寶貝短、聊天框裏的早安晚安，我們開始了解這個城市的房價，我們開始估算自己的能力，我們開始接觸生活，我們知道了菜價……
我們做得不好，不會有人說「同學沒事的，好好努力你一定可以的！」有的只是「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都解決不了？你當公司是養閑人的地方嗎？！」
有的只是公司的催促和工人的埋怨，有的只是夾在中間的我無奈一遍又一遍……
你看，三年，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長短，在不同的年齡和地方，是完全不一樣的！
曾經，我一度規劃着我和一伊的下一個三年，只是沒想到這第一年，就過得如此艱難……
這裏的工地停工，公司安排的下一個項目我沒有去，加上由於前往一伊工作地點得計劃泡湯的原因，我一氣之下回到家待了一個月。
那段時間，我不再像大學那樣的無憂無慮等待開學，我開始整夜失眠，我開始焦慮未來，也開始坐立難安。
我不知道是焦慮未來的壓力，還是因為一伊，不過都導致了我未來這十多年的晚睡習慣。
在家的那一個月，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天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晚上我會在九點就開始等待一伊的電話，直到……十一點…十二點……
早一些的話，會是十點就接到她的電話……
總之，那個夏天，等待成了我每天早已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的習慣，也成了我期待中的期待。
但是，有個莫名其妙的定律，事情的發展，往往不會朝着我們想的那個樣子去走，我和一伊的關係，也在我們兩個人的發展中，慢慢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我發現，一伊變得越來越不會依賴我，她開始像我曾經一樣，有什麼都埋在心裏不說，而我也變得越來越感到力不從心。
我們的世界開始出現偏差，她忙的時候我閑着，而人一旦閑着，就會滋生一些有的沒的各種想法，我開始擔心她的安全，也擔心她身邊會不會出現其他的異性……
總之，我感覺我變得越來越像一個女生，而一伊，越來越走向了她所謂的堅強……
那一個月里，我們又一次爭吵，吵架的原因，我們都說不上來。
可能只是那一天我們那一方沒有回消息，可能是那一方語氣冷淡了一些。
總之，我們都不知道在吵個什麼，但是我們就是在吵著……
也在那段時間，一伊變得很喜歡舊事重提，其中那個大學時間的誤會，那個女生宿舍的事情，都會演變成最終的信任問題，以及有沒有愛過的幼稚話語。
說實話，我們都喜歡氣話，而我這人在氣勁消失以後往往都會後悔，後悔那些傷人的話，後悔那些氣話……
而一伊不一樣，她開始變得不會去主動解決我們上一次的矛盾，就當沒有發生過一樣，這讓我心裏一驚，我突然感到害怕！
我想起一伊之前大學時候的玩笑話「失望攢夠了就離開」
當時我們都笑了，當時我們彼此都不在乎，就是打情罵俏一般的說着，我突然發現，一伊現如今的狀態不，不就是這個樣子？
而這樣的狀態，過了幾天，我們的感情也漸漸有了好轉，她開始像以往那樣，和我分享每天的日常，什麼公司的某某是個什麼樣的人，什麼我發現我變胖了……
但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樣的好轉沒有持續多久，一天的電話中，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
「公司安排出差，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我以為只是出差幾天，便開始叮囑著一伊外出注意安全以及要準備的一些行李別忘了帶。
「嗯，時間有點長，可能是一個多月，也可能只是一個星期。」
一伊又說，這時候其實我都還在努力着心中的情緒，畢竟出差也是正常的，雖說一個多月確實長了一些，我也只是覺得一個女孩子這樣出門在外不安全，很擔心她的安全。
「公司安排那些人去呢，有女生嗎？」
我問道。
「嗯……一起去的，是幾個男生，不過姐應該要一起去的（姐是公司老闆的老婆，也就是老闆娘）
說實話，這個事情，換做那些結婚幾年的人來說，可能有人會壓根覺得沒什麼，甚至為這一個月的毫無約束的生活而感到竊喜。
但那時候，我們是大學剛畢業啊！我們還是在從校園走出校園不到半年的情侶！
那時候，我的佔有慾也並非太強，而是我一直都覺得一伊太年輕不懂事，不懂人心和人性，我說什麼，都不放心她這樣一個人出差一個月。
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說，我怕我說了一伊覺得我不信任她，雖說沒有說什麼，但是感覺心裏很不自在，後來氣氛變得有些冷淡，沒說幾句，我就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我有些後悔，後悔自己沒有控制住情緒，後悔怕一伊覺得我生氣。
也就是從那一天起，我抽的煙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以前，大學有一伊約束著，我一天也不會刻意想着去抽，但是從那一天開始，卻沒有了約束，以及更多抽煙的不由自主。
半夜，一伊發來消息。
「生氣了？」
「我也沒有辦法啊，公司這樣安排，我總不能不去吧，再說了，我不一定就是我，就算是我，我也會聽你的話的啦，放心吧」
說實話，我心裏是放心一伊的，但是我不放心別人，畢竟長達一個月的時間，每天和幾個男生一起工作一起吃飯，我甚至都不敢去往下胡思亂想。
我只能連忙制止自己，制止這樣幼稚不成熟的佔有慾和保護欲，而空下來的我，又只能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和寫着一些不痛不癢的文字。
說實話，我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一點，就是曾經那段時間不成熟的自己。
而年少的感情之所以純粹而熱烈，都是因為那時候的我們，對於感情的表達真摯而由衷，不會像歷盡人生的成年人那樣，對很多事都不在乎，那些年，我們佔有慾和保護欲，都是我們愛的體現，大概，這就是青春吧！
大概，這就是我們和成年人的區別吧！
後來，一伊出差成為事實，我們因此有過幾天的冷戰。
我覺得這一切都可能是我閑的，我下定決定讓自己忙起來，以為忙起來就好了，於是我回到了公司，奔赴龍里的那個工地……
我有一次踏上了工地，那個魚龍混雜且充滿葷腥的地方。
（【又耳】誰曾在你耳邊輕語，誰曾在你心畔徘徊，誰曾用一口氣說三個字的時間，在那個猝不及防的冬天；在那個來不及調整呼吸的三年，吸進一整個藍天，然後呼出我所有的眷戀，那長於體膚的愛戀；哪三個字來的不早也不晚，只是竟貫穿了三年！）
讓我們共同靜靜看着這段大學愛情的自白書。
程唯翰寫給一伊的歌，會在後面章節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