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 厲承安：身處光亮，卻難融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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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家老宅—
今日的午餐，相當豐盛。
管家知道蘇綿愛吃排骨和蝦，做了一道糖醋排骨，還做了一道土豆燉排骨。
蝦亦如此，一道油悶大蝦，一道白灼蝦，配上他的獨家醬料秘方，超級美味。
上桌時，這四道菜就擺在蘇綿眼前，不說很近，但一伸手就能夾到。
來自長輩的疼愛，蘇綿吃到撐。
……
午餐結束。
老爺子回房午休。
蘇綿午餐吃撐了，有點兒難受，想牽着旺財去外面遛遛，消消食兒。
厲紳卻把她拐進了自己的卧室，想藉此機會，偷偷和她單獨待一會兒。
誰想，突然接到孟硯南的電話。
蘇綿被他摟在懷裏，隱隱聽到電話內容與病毒有關，內心湧出一抹不安，依依不捨地抱着厲紳，一再叮囑他要小心。
厲紳離開后，她回到曾住過的客房，簡單整理了一下帶來的換洗衣物。
蘇綿沒有午休的習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捧着手機，看了會兒班級群的消息，內容全都是迎新晚會的事宜。
她又給厲紳發了幾條消息，得知他無恙，這才放了心，決定出門遛遛旺財。
……
客廳。
蘇綿從樓上下來時，輕輕喊了幾聲旺財的名字，狗子沒有回應她，她又四處找了一圈，沒有看到狗子的身影。
蘇綿來到院外，原來狗子正在乾飯，吭哧吭哧地，幹得津津有味。
它看到蘇綿時，砸吧著嘴，敷衍地沖她搖了搖尾巴。
「旺財，出去玩呀。」
蘇綿笑着，向它靠近。
聽到出去玩兒，旺財明顯激動了不少，立即拋棄飯碗，圍在蘇綿身前打轉。
「嗷嗚，嗷嗚，汪汪汪！」
當蘇綿將牽引繩套在它的脖子上后，
它迫不及待地往外沖，蘇綿被它拽了一個踉蹌，嬌呵一聲，「站好！」
旺財哼唧著，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折騰累了，竟然真的乖巧了許多。
它站着不動，直到蘇綿推開宅子的鐵門，才倒騰著四條腿，衝到前面去。
……
厲家老宅後方，有一處空曠的山地。
蘇綿牽着旺財走過去時，看到不少黑衣人，各個身形高大魁梧，聚在一起，很有壓迫感。
他們看到蘇綿，立即停住當下的動作，腦海里只有一種想法：九爺吩咐過，不能冷臉面對蘇小姐，不能嚇到她。
這是九爺的媳婦兒，得討好。
於是，他們僵硬地扯起嘴角，強行溫柔地和蘇綿打招呼，「蘇小姐好。」
此起彼伏地問候，再加上他們嘴角吊起的詭異弧度，蘇綿微微一笑，在心裏嘆息，真的大可不必，她真的不害怕他們。
而最引蘇綿注意的……
是遠處的一個男生。
他站在一塊凸起的巨石上，眺望遠處，陽光投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芒，卻並未讓人感到美好和溫暖。
身處光亮，卻難融其中。
略顯單薄孤寂的身影，給人一種蒼涼的凄冷感，像是漫無目的、遊盪在人世間的孤魂，身無居所，前路渺茫……
望着他的背影，蘇綿心中酸澀。
午餐時，她就發現……
這個男生，生得清瘦俊俏，舉止得體，卻不善言語，偏內向的性格。
他默默地幫着管家做事兒。
端盤洗碗，收拾衛生。
老爺子心疼他，讓他休息，不要客氣，他乖巧地坐下，聽着大家聊天，老爺子一走，他又開始忙起來，一刻不閑。
老爺子介紹她和他認識時……
他看着她，禮貌地喊了一聲姐姐，得到回應后，又低下頭，默默吃飯。
他的一舉一動，都讓蘇綿感到心酸。
在廚房幫忙整理碗筷時，聽管家說，他也是厲家的孩子，但蘇綿覺得……
他骨子裏，並沒有厲家人與生俱來的自信和矜傲，反倒……有些孤僻。
蘇綿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然後牽着旺財，朝他所站的方向走過去。
她對厲家的了解，並不透徹。
許多認知，大都來自書籍的記載。
她曾問過厲紳，「大家為什麼稱你為『九爺』啊？你在這一輩排行老九？」
「厲爺爺有兄弟姐妹嗎？」
「厲伯伯只有你一個孩子嗎？」
「你有沒有堂哥表姐之類的？」
……
當時，她纏着厲紳，一連問了好幾問題，瞧見他危險的眼神，才乖乖閉了嘴。
厲紳無奈，成全了她的好奇：
「那個年代，動蕩不安，奶奶當時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爺爺心疼她，生下父親后，就沒再考慮過繼續生育。」
「爺爺倒是有幾個兄弟姐妹，但都相繼過世，他們的子孫輩和我們大都不在一個城市，關係淡，所以不怎麼聯繫。」
「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兒子。」
那個時代，老一輩的愛恨情仇，厲紳並未深講，蘇綿也識趣兒，沒有再問。
她猜測，厲承安可能是厲爺爺兄弟姐妹孩子的孩子，來這裏做客玩耍的。
只是，他才十六歲，上高中的年紀，今天又是周五，他不上學嗎？
蘇綿牽着旺財繼續向前走。
狗子對他倒是很熟悉，蘇綿牽着它走過去的時候，它沖着他汪汪叫了兩聲，一直蹭着他的腿，嗷嗚地叫着，似是想讓他陪它玩兒。
厲承安聽到旺財的叫聲，正納悶是誰牽着旺財出來，因為，這狗很能折騰。
他回眸一看，微微愣了一下。
他今日剛認識蘇綿，因為不熟悉，神色間有些緊張，喊了聲，「姐姐。」
「怎麼自己在這裏啊？」蘇綿沖他溫柔一笑，熟絡地和他打招呼。
「嗯，這裏陽光很好。」
他講話時，聲音很輕，有種縹緲虛無的感覺，從巨石上走下來，摸了摸旺財的腦袋，望着蘇綿的笑容，一時有些晃神。
「旺財，不可以咬。」蘇綿拽了拽牽引繩，阻止旺財啃咬他的褲子。
「我們去那裏坐一會兒吧？」
她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石桌石凳。
望着厲承安，發出邀請，「我太無聊了，所以牽着旺財出來陪我玩兒，沒想到碰上你，一起聊聊天吧？」
聽着她的話，厲承安躊躇不決。
他望着蘇綿的嬌顏，比陽光還要溫暖的笑容，像是踏雲撥霧而來的神明，讓他既緊張又希冀，「我，我不太會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