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都集市果然與南方不同，街面上挑的、賣的都是一些帶有古色味道的東西，姑娘家出門不用帶着面紗，可以自由出入集市，也不用人跟着。藍兒沒有見過色目人，看他們的時候，眼睛直愣愣的。曉曉則沒有任何怪異的神情，這在21世紀是在尋常不過的事情，曉曉的職業就是翻譯，每天跟外國人打交道，自然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藍兒，別看了，你看人家的表情，等一下人家以為你看上他了，你就要嫁給他了，呵呵。」

「小…哦，公子，他們的眼睛怎麼是藍色的呢」藍兒不敢再看，緊跟在曉曉身後。

「藍兒啊，哈哈」看着曉曉一臉笑意，藍兒發現自己又上當了。

「小…不，公子，你又拿我開玩笑，藍兒不理你了。」

「瞧瞧，嘴角都可以掛油瓶了。」

「唉，前面什麼事情那麼吵，咱們去看看」

「公子，你向老爺保證過，路上不管閑事的，可路上你還是管了，現在快到大小姐家了，你不能再惹麻煩了。」

「好藍兒，就去看看，噢」每次二小姐都用這一招，可憐巴巴地看着藍兒，藍兒就沒有辦法了。

「只能看看……等一下，公子等等我。」曉曉一得到允許，比誰都跑得快。

「這位大伯，問一下，前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造孽啊。」大伯搖了搖頭，走了。

「放了我女兒，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一個年紀五十左右的老人跪在地上。幾個壯漢拉扯著一個小姑娘，那姑娘倒有幾分姿色，只是現在臉上全是泥混著淚，極像當初的藍兒，再看藍兒的表情，曉曉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要麼拿錢來，只要10兩銀子。」

「各位爺，求你們行行好，再寬限我們幾日，這幾日酒樓生意不好，小老兒賣唱自然也不好，等過幾日，籌足了銀子，就給各位爺送去，成嗎？」

「不行，來啊，帶走」一個眼睛小小的胖子叫喚著。

「豈有此理。」

「公子，你只說看看的。」

「可是，藍兒，不覺得那個姑娘太可憐了。」

「是很可憐，可是，可是……，公子，公子」

「把人放下，這是10兩銀子，拿去。」

「還不快滾」

「是，是，謝謝白少爺，謝謝郭少爺」

「公子，好象有人比你搶先了。」

拿出銀子的那名男子一身白綢，手上一把山水墨扇，一臉笑意，面容俊俏，是個風流瀟灑的俊公子。吸引曉曉的卻是旁邊的那位男子，同樣一身白衫，劍眉，星眼，挺鼻，薄唇，老實說五官長得很好，但臉上卻無任何錶情，冷漠的氣息彷彿與身俱來，無人能靠近，右臉上印着一個圖騰，像什麼，是火，是一團火焰。

「火焰圖騰，藍兒，看。」

「公子小聲點，被他聽到了，你就慘了。」

「呃…咦」

「你是從外地來的吧，你不知道，那個人是郭家牧場的二公子，郭西月，外號火焰閻王，誰敢當面說那個火焰圖騰，誰就得死，以前就有人說過，犯了他的禁忌，第二天，那個人的腦袋就不見了，好恐怖啊。」

「是嗎」曉曉不自覺的摸摸脖子，冷颼颼的，眼神卻飄向那個落寞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

「郭兄，要不要我去教訓一下。」

「不用，我已經習慣了。」

哀莫大於心死，郭西月已經習慣人們對他的評價，他的心早在10年前就冰凍，這些話對他而言，已無關緊要。他已習慣人們懼怕他的眼神，躲避他的行為。

「公子，到了。」

「不愧是郭家，門庭比我們家大多了。」

「藍兒，去報門」

藍兒去向門衛說了幾句話，接着那個人進去了，一碗茶的功夫，那人回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人。是一個老兒，身材中等，五官普通，左腳有點跛，走路一顛一顛的，但看得出來，此人很沉穩。

「讓兩位久等了，請進。」

「靈兒」

「曉兒」

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訴起衷腸，留下平兒和藍兒乾瞪眼。

「你們幹什麼，大表哥，你看，大表嫂她……」

曉曉轉過頭來，對上一名紅衣女子及二名男子，紅衣女子衣着華貴，珠寶玉器滿身，金光閃閃。青衣男子身材魁梧，面容陰沉，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後一位身着藍衫，身材清瘦，面容顯蒼白，形象憔悴，相貌俊逸。兩人眉宇之間有點相似。

「郭東陽，你就是郭東陽，對不對？姐夫啊，不要陰著一張臉，那樣有損你的氣度哦。」曉曉走到青衣男子身旁道。

「姐夫？靈兒，我記得你只有一個妹妹啊？怎麼」

「他就是啊，都怪你了，曉兒，老是男裝打扮，你看，差點毀了我的清譽。」

「想當初，也不知道誰要悔婚，誓死要嫁給我呢」曉曉拿着茶喝了一口。

「歐陽曉曉。」一提到那件糗事，靈兒狠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現在曉兒舊事重提，這不得不讓她咬牙切齒。

「在，靈兒，別生氣，看，皺紋都出來了，小心，老了，姐夫另外尋春啊。」曉曉用茶蓋撥了撥茶葉，頭也未抬。

「夫君啊，曉兒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了。」

「姐夫，靈兒說的對，你得幫她，她是你娘子，我呢，唉，即使你不公正，我也不會怪你的。」曉曉抬起頭。

「靈兒」郭東陽左右為難。

「女不女，男不男的樣子，哼」

「哦，敢問這位是……」

「她是我家表妹，林紅霞。」藍衣男子開口道。

「我說呢，怎麼這位姑娘這麼與眾不同，雍容華貴，金光塑身，原來是千金大小姐啊。唉，我們尋常百姓，自然不能跟你比啊，我家窮啊，所以一天到晚，我也只能借穿別人的衣服啊。所以啊，以後我有困難，手頭緊的時候，牢煩你給我幾樣你不用的首飾，讓我拿到當鋪去，當幾個銀子花花，你覺得可好啊。」曉曉抓起林紅霞的手，說道。

這反而讓林紅霞有點無措。

「小妹倒不用如此，郭家雖然不是特富裕，但給小妹零用錢花還是有的。」郭東陽開口道。

「夫君，這你都信。」

「靈兒。」歐陽水靈住了口。

「還是姐夫好啊，那麼，給我1000兩銀子吧。」

「1000兩」林紅霞尖叫着。

「二小姐，你這太過分了。」藍兒生氣了。

「曉曉」靈兒訝異道。

「怎麼姐夫不肯了嗎」

「吳伯，去帳房支取1000兩，給曉曉。」

「是」

林紅霞氣得回房間了，她氣平常問大表哥要錢買首飾的時候，大表哥從來就不這麼大方，但是今天對一個外人，竟然如此大方。

「夫君，你會把曉兒慣壞的。」

「靈兒你，難道不寵曉兒嗎？」

「我是寵她，可是夫君你一出手就是1000兩，這讓手下人怎麼看你啊。你看林表妹平常問你要，你都很謹慎地給，這太不公平，林表妹，會介意的。」

「靈兒，我是相信曉兒不會亂花的，她肯開口問我要，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辦，難道作為姐姐的你，都沒有發現什麼嗎？」

「對啊，曉兒在家從來都不問家裏要錢的，吃穿都很隨意，不太要求，那她這次幹什麼用呢，我都猜不透她了。」

「不用想了，我的娘子，你啊，猜不到那個鬼丫頭在想什麼的。」

「恩，對哦，我倒是從來都不知道她的想法怎麼那麼不尋常呢。」

「睡吧」郭東陽抱過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