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番外(七)

婚後番外(七)

「焦大志。」

女子的聲音很是清靈,且甜甜軟軟,沒有絲毫怨懟之氣。

一如當日,她給他希望的那一天。

焦大志停止了手中瘋狂的動作,怔愣地從稻草中的縫隙處,朝那如仙女下凡般的女子看去。

他眼中帶着困惑不解,不太理解她此時的態度。

卻忽然聽她詢問道:「你還有什麼心愿嗎?」

人之將死,有些事情再去記恨也已經發生了。

況且他這具軀殼,解了爸爸的燃眉之急,否則爸爸可能真的會變成孤魂野鬼。

唔……還有一點,這身體以後她就要叫爸爸了,還怎麼生出嫌惡之心?

焦大志的眼神越發震驚,沒想到她來到這裏,不是責罰他,反而還問他心愿?

自己這身子骨什麼樣了,焦大志心裏最清楚。

他也在一日一日地煎熬,等待一個處決。

旁的叛軍在被抓回來的時候,隔日便被拉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唯獨焦大志,不但給他請大夫醫治,反而每日好吃好喝的。

但他已經病入膏肓了,就算將軍不處決他,也撐不了幾日……

可他放心不下女兒。

雖然女兒懂事以後,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便恨他怨他。

因為一次錯誤的決定,疼她寵她的叔叔們沒了,那個她喜歡的大姐姐也再沒有出現過。

不就是面前這位將軍夫人嗎?

獄卒曾經說過,他犯的是叛軍大罪,不止是他要死,子女也會受牽連。

焦大志最擔心的就是自己死後,女兒會被賣去那種煙花之地。

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焦大志跪着匍匐在女子的腳下,「公主……不不夫人!錯都是小人獨自犯下的!您是仙女下凡,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求求您,能不能救救我閨女兒?她是無辜的啊!打從離開邊遼后,她就一直念叨著您對她的好!

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您救救她!求您救救她!

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說完這些話,焦大志便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似乎已經用盡他全部的力氣。

雲初暖想到那個小姑娘,再看看眼前這骨瘦如柴的男人,心裏泛起一股酸意。

之所以同意夫君說將小姑娘收養在將軍府,並非是她聖母心泛濫,這屬於仇人的孩子,留在身邊豈不是禍害?

但那小姑娘絲毫沒有遺傳父母的無賴粗鄙,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

每次見到她不是在勤勤懇懇地幫着父母耕地種田,就是在努力學習女紅。

明明才幾歲就知道綉帕子、荷包能拿出去賣錢,給父母緩解經濟壓力。

小孩子嘛,繡的東西歪歪扭扭,根本就不能看。

但云初暖很喜歡那孩子,每次她綉好,便會出銀子買下。

不過給的不多,是要讓她知道,不可以不勞而獲,只有更加精進手藝,才能得到更高的報酬。

那孩子每次拿着幾文錢都很高興。

雲初暖生哆啦之後,還曾收過她繡的小老虎,雖然看起來連只小貓咪都不像,但這份心已經很讓人動容。

焦大志這對夫妻沒幹什麼好事,唯獨這個女兒養的極好。

她的性格也說明焦大志對女兒當真是寵愛的,並沒有把孩子養壞。

所以就算焦大志沒有這個懇求,雲初暖也不會放任那孩子不管。

可憐天下父母心,便是死,最惦記的也只有孩子。

雲初暖俯下身,將隨身攜帶的靈泉水,遞給鶴玄之,讓焦大志服下。

他瀕死的狀態瞬間緩解,說話也有力氣了,瞪着一雙眼睛道:「夫人!您這是要救小人嗎?日後我定當……啊啊啊!!你們是誰?不要過來!我不走我不走!!!」

他說着,忽然露出一副驚恐的模樣。

突出的眼球瞪着某個地方,直接蜷縮在了角落裏。

雲初暖看着他的方向,是夫君所在的位置。

她眉頭輕蹙,還是寬慰道:「將軍不會傷害你女兒的,也是他說要收養……」

「別過來!!!別過來!我不走——」

雲初暖尋思著人都要死了,也讓他放心的走。

不成想焦大志手舞足蹈,直接將蹲在他身前的鶴玄之推到。

雲初暖再去看他眼神盯着的方向,已經不是夫君那裏了。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便是鶴玄之的一聲驚叫,「人不行了!桃花枝呢?快!做法!」

焦大志死了,在萬分驚恐之下離開的。

隱約間,雲初暖似乎聽到了一個人在她耳邊冷聲呵斥,「去去人類也敢幹預生死,自不量力!」

一陣冷風吹過,雲初暖打了個寒噤。

這才意識到,焦大志剛剛恐懼的,怕是來索命的陰差。

而她剛剛給焦大志服用了靈泉水,讓陰差誤會她要救焦大志?

誤會的離譜……

她只是不想讓他走的太痛苦罷了,沒想到倒是加速了陰差勾魂的時間。

會不會因為這個誤會懲罰她?

雲初暖有點慌。

不過此時顧不上那麼多,在鶴玄之拿出八卦鏡罩在小阿尋身上的時候,她便拿出桃樹枝,一邊抽在阿尋的天靈上,一邊念著爸爸的名字,還有一串她也不懂什麼意思的咒語。

也就過了五分鐘,阿尋的身子軟綿綿地倒下去,幸好被耶律烈抱住。

在阿尋昏迷之後,耶律烈讓鶴玄之起壇作法,便抱着阿尋出去了。

雲初暖則陪母親留下來。

戚夫人緊緊抓着女兒的手,緊張地手心都在冒汗,「能行嗎?暖兒你爸他會不會……」

「能行!」雲初暖回握住母親的手,知道她在擔憂什麼。

之前為爸爸尋找的身體,每一次都是剛進去就被彈出來。

就算成功進入軀殼,也無法蘇醒過來,也就是靈魂不能支配肉身。

嘴上說着嫩行,雲初暖也十分緊張。

瞧著八卦鏡忽明忽暗,似是燈光閃爍一般。

桃樹枝上原本有着七朵開不敗的桃花,此時正在一片一片凋零,讓雲初暖更加慌亂。

呼地一下,牢房裏原本燃著的蠟燭全部熄滅。

而鶴玄之手中的八卦鏡,也徹底暗了下來,只有一根桃樹枝,花瓣已經全部掉落,不時抽打着死屍的每一寸。

鶴玄之也是緊張地額角冒汗,這種事第一次做,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勝任。

此時牢房裏徹底暗下來,焦大志卻沒有醒,讓他心都跟着顫抖……

是不是……失敗了?

牢房裏靜悄悄的,因為沒有窗戶,哪怕白天監牢也是陰沉沉的。

只聽到外面狂風忽起,如野獸般猖獗呼嘯,一聲一聲的呼嚎讓氣氛越發詭異。

只有腐朽的味道瀰漫,壓抑得讓人無法喘息。

不知誰打起了火摺子,將蠟燭點亮,牢房裏才終於有了一絲光。

鶴玄之緊張地回頭看了看雲初暖,隨後在屍身下試探鼻息。

他轉過身,慘白的臉對着一臉期盼的母女二人搖了搖頭。

一直緊張到渾身發抖的戚夫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此時瞧見那郎中搖了搖頭,大口喘息了一下,身子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媽!」

雲初暖顧不上去看焦大志那具軀殼,連忙接住昏倒的母親。

外面耶律烈剛剛走出牢房,便似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將孩子暫時交到獄卒的手中,連忙折返回來。

「怎地了?」

在耶律烈的心裏,就算偶爾會肺腑一下太師父沒心沒肺,卻也不得不承認,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便沒有做不到的。

岳父換身體這件事在他看來,就是板上釘釘了,不可能有任何紕漏。

所以在小阿尋暈倒之時,他第一割想法便是先救孩子,

這可是那詰則的命根子,雖然兩個兒子,在他那裏看起來都是同等的對待,但陪伴他身邊多年的兄弟,耶律烈又怎麼會看不出他更重視哪一個?

這孩子的身體本來就被岳父佔據了五年,抽離之後也不知道會有什麼副作用。

岳父雖然重要,也不能給這孩子的身體帶來什麼傷害。

他第一時間想着給孩子送到老太醫的府中,完全沒想過會有失敗的可能。

此時見到牢房裏的場景,剛一問出來,心裏便已經咯噔一聲。

耶律烈連忙上前將戚夫人抱起,「暖暖,你先回家,我帶母親和阿尋去崔太醫那裏。」

他說完,又喚來了獄卒,將焦大志的屍體送回將軍府。

雲初暖放心不下媽媽,又擔心爸爸那裏。

不過有夫君在,雲初暖跟着回了將軍府。

從白天等到黑夜,等耶律烈帶着戚夫人回來了,那副軀體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而雲逸的靈體,八卦鏡也無法感應得到。

耶律烈自責不已,是他太自信了,以為萬無一失的事。

戚夫人雖然難過,卻反過來安慰女婿。

這種玄乎的事情誰能保證?也不是第一次失敗了,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準備。

只是報的希望太大,所以一時無法接受。

所有人都在難過,唯獨雲初暖,一直守着焦大志的屍體,靜默地坐在一旁,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耶律烈心焦之時,她忽然站起身。

兩人走到院外,雲初暖對耶律烈小聲耳語一陣兒,便拿着光禿禿的桃樹枝,走入無人之處的西廂房,整個人在原地消失不見……

------題外話------

hhh還有點哈,一下子交待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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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懷裏的小奶包她嬌軟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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