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厭倦江湖生活
我假裝打個哈欠伸伸懶腰,「不了,困得難受,找個地方睡覺。」看來我一把贏了一百五十萬,賭場心疼了,才派個暗千來跟我賭。
但賭場錯了,我是老千。
老千雖然也賭,但不是賭徒。
服務生拿着現金給我,我站起來就走。
暗千說:「行家,佩服。」
我笑而不語,他的話我懂,就憑我叫服務生小么,我就是賭場的行家,甚至是賭徒世家。王老頭跟我說過,在舊社會,東三省有很多人都管賭場的打雜人員叫小么。
上了樓,我開了房間,一覺睡到下午一點。
我再進賭場時,賭客不多。
但比點的賭桌前,圍觀的人不少。
昨晚的大個子又來了,不過他沒帶着妹妹,孫亮也沒帶着女人,在大個子前面,籌碼堆了很多。
我沒過去,坐在休息區靜靜的看着。
服務生給我端來免費的飲料和零食,我拿出一百塊錢小費給了服務生,指指大個子的賭桌,「幫我看看,大個子現在贏了多少?」
「好的,先生!」他給我鞠了一躬,很快回來說,「先生,那名玩家贏了八萬左右。」
「知道了,去吧。」
看來今天的高峰期已過,接下來不會再贏錢,開始反反覆復。
賭徒是沒有時間概念的,轉眼間就到了下午四點,這時妹妹來了,拉着大個子就走。我再一次去了醫院等他。
起初大個子並沒有認出我,「讓開!」他見我擋住去路。
「賭場里沒少贏吧?」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想起我是誰,突然暴怒:「又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雙手一攤,「我又沒搶你的,你嚎什麼?你不是喜歡賭嗎?我想跟你賭,輸了聽我的。」
他瞪着眼問:「怎麼賭?」
「我賭你明天只能贏一兩千,甚至輸掉一兩千。」
他盯着我,半天沒說話。
我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也不知道去哪裏?跟蹤我的人一撥接着一撥,符玉安對我也太過於重視了。越是這樣,我越覺得不安,說明他很在乎這次賭局,而且賭局可能有危險,所以我必須拿下大個子給自己留條後路。
進了網吧,玩兒一會兒,有人跟着我進了網吧。
到地下商城吃點兒東西,有人假裝買衣服盯着我。
我不由的想起符玉欣,突然有點兒想她。
老千可以有情,但齊老的徒弟卻要無情。
這很矛盾。
兩天時間,我在無聊中度過,除了吃就是睡,也沒去賭。直到第三天下午,大個子輸了三千。
這次我們見面是在醫院的病房前,他爸是癌症晚期,正在化療,因為藥物作用,睡得很沉。
有沒有錢,去了醫院才知道。
癌症晚期的病人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住院不過是延長病人的痛苦罷了,還要把錢不斷的投入到無底洞,連個響兒都聽不到。
病房外的走廊里,大個子似乎已經醒悟過來,因為我的預言都變成現實。
他接過我遞過的煙,抽了一大口,「兄弟,你贏了,說吧,我都聽你的。」
我點點頭說:「你放心,剩下還需要多少錢,我都出。不要再賭了,我看你是個條漢子,應該能做到。你賭是想給父親看病,這我能理解。我聽你妹說,你當過兵,還是汽車兵?」
「是,後來復原了。」
「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夏希程,我妹叫夏希錦。你呢?」
「畫意。」
我把接下來的事情都對他做了交代,他點點頭,說就算前面是火海他也會跳下去。我們的手握在一起。我們悄悄從病房繞到門診大廳,又從大廳的側門出了醫院,旁邊是公交站,我們上了車,坐了兩站,又打了車,圍着市區轉了轉,直到我確定把後面的人甩了,才又換了計程車,去了一家隱蔽在城中村的二手汽車店。
雖然我初涉世事,但齊老頭帶我熟悉了很多黑市的東西。
他說如果我遇到危險,了解的越多,活下來的可能性就越大,跑路是要學會的。
這家二手車店算是黑市。
因為以前來過,老闆光着膀子給我介紹的改裝車。
一連介紹了好幾輛,我不太懂,夏希程卻聽得很認真,我問他:「你看哪輛能上眼?」
他指指紅色的桑塔納,「這輛,我看了引擎不錯,黑車吧。」說着拍拍車身,又拉開車門看了一下裏面。
老闆笑着說:「乾淨的也不賣這個價呀。畫老弟,你這兄弟行家呀。」
我誇讚道:「我這兄弟別的不行,對車,那就是玩具。多錢。」
老闆伸出四根手指,「這個數。」
「牌子行車本,你可得給我做好。」
「這個得加錢,你要的可不好做呀。」
「給你加五千,晚上我要開走!」
「成交!」
我把夏希程留在二手車店,自己回到酒店。
時間還早,我躺在床上,把局從頭到尾又想了一遍。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夏希程,他是個變術。但我想一個為救父親明知是泥潭還往裏跳的人,一個能夠戒賭的堅定漢子,應該說話算術。更何況我答應他,他父親以後治療費我出。他應該不會出差錯。
今天晚上的賭局,是齊老頭離開后,第一次真正的賭,壓力是有的。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萬一輸掉,還算是好的結果,一旦出千被人抓,我永遠成為殘廢。
所以,今天晚上的局我不能輸,符玉安都不可能放過我,能讓他上心的,賭注肯定不是錢。
夜幕漸漸降臨,天陰得厲害,下起了小雨,街道上濕漉漉的,行人匆匆回家,望着城市的閃閃燈光,卻沒有一盞是屬於我的。
忽然,剛剛踏入江湖的我,卻厭倦起江湖生活。
我後悔回到酒店,在醫院甩掉跟蹤的人,我就應該遠走高飛。我為什麼要回來,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到結果。
時間到了七點半,房間的電話響起,我暗笑,盯着我的知道我住在哪裏,前台說有人在大廳等我。
我穿好衣服,打起精神,盡量讓自己鎮定。
從樓上下來,符玉欣坐在沙發上,正悠閑的喝着熱茶,見我下來,起來走到我面前,還像昨天那樣挽起我的胳膊。
我想抽回來,來回看看。
「別看了,我哥沒來,我代他來的。」
「哦?」我疑惑起來,「你哥那麼重視賭局,怎麼會不來?」
「他就是把事兒太當事了。走吧,八號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