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千的墳墓
劉勇勝朝旁邊的保安招了招手。
保安過來,他在保安耳邊小聲地說了什麼。保安點點頭。
很快,一群保安圍了上去。黃背心做賊心虛,剛要起身,就被人給按在地上。
保安拿起桌上的煙盒,打開后看了看,「小子,敢在這出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說着就把他往後面拉。
黃背心嚇得面如死灰,大聲哀求:「大哥,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我再也不敢了,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別剁我的手啊!」
賭場的人都漠然的看着。
他們都恨透了老千,就是自己運氣不好,他也會把賬算到老千頭上。
就在黃背心被拉走時,有人從外面進來。
我看了一眼,覺得他氣質不同,不像是賭徒,也不像這裏的保安,難道是這裏的老闆?
想想不太可能。
老闆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場合露面。
劉勇勝立刻迎面走了上去,恭敬地說:「二哥,您來了,請!」
二哥看看黃背心,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這小子出老千,被……」我心裏一驚,真怕他把我的身份說出來,「被我給抓到了。正要教訓教訓。」
「帶走!」
劉勇勝看看我,微微一笑。
我暗暗沖他伸出拇指。
一時間,我們站在同一條線上。
我想如果讓二哥知道他勒索我三十萬,又叫來老千跟我賭,勒索的錢不但拿不到,還沒什麼好果子吃。
後面是生活區,做了隔斷,有一道厚厚的門,牆也經過隔音處理,裏面發生什麼,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
黃毛嚇得兩腿發軟,走不動路,被兩個保安硬拖着拉了進去。
又是一道門。
劉勇勝掏出鑰匙把門打開。
二哥一回頭,看到我,突然問道:「你是幹什麼的?」
劉勇勝連忙解釋:「二哥,他是我以前同學,因為偷了東西,被警察給立案了。走投無路,跑到這兒找我了。正好麻若晨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用她了。」
二哥看向我。
我也恭敬地說:「二哥,求您賞口飯吃。」
沒想到,他一個耳光抽在我的臉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又反面抽了我一下,頓時,我的腦袋嗡嗡直響,嘴角流了血。
這兩巴掌,把我給打蒙了。
我剛要問為什麼打我,二哥罵道:「懂不懂規矩。剛來混飯,叫我二哥?你也配?叫二爺!」
草他媽的!
明明是三流貨色,還這麼多講究。
劉勇氣勸道:「二哥,您消消氣,新來的,不懂規矩。」
我強忍着怒火道:「二爺。」
他不再看我,而是問劉勇勝:「你叫他進來幹什麼?」
「二哥,這小子身手不錯,不過得讓他長長眼,有時候身手好代表不了什麼。大天白的敢跑到鎮子上的銅管廠偷東西,偷了一噸多的銅,好幾萬塊錢。我看他是塊料兒。」
「哼!」二哥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為什麼,他看不起賊。
進了最裏面的一間房子,陳列非常簡單,就幾把椅子和一張桌子,桌上扔著匕首,鐵鎚和幾本帶血的書,牆壁上還有一些血跡。
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兇案現場。
封建王朝時,男人的墳墓叫凈事房。
而這裏是老千的墳墓:去手房。
黃背心出千贏了多少錢,就得受多少罪,贏的越多,很可能兩隻手都保不住。他一進房間就嚇傻了,立刻跪到地上給劉勇勝磕頭,苦苦哀求,「各位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們放過我吧,我說真的,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可以幫你們贏錢,贏多少都行。」
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把他留下。因為他的手法比黃臉強多了。
但是這種膽子小的人,暗場不可能留着他,也許一次失手,恐嚇之下,什麼都說。英雄誰都想當,但不是每個人都能當。
劉勇勝踹在黃背心的腦袋上,罵道:「慫蛋一個,要你幹什麼?」
「我可以贏錢,只要你們放過我。」
二哥說話了,「來這出千,就得做好去手的準備,都到我這出千,場子怎麼開下去?當然,如果你交得起錢,可以放了你。告訴他,規矩是什麼?」
劉勇勝說:「你來場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早就盯上你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黃背心打斷,「大哥,我這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沒出老千,真的,你相信我,相信我!」
「多嘴!」旁邊的保安一腳踹在黃背心的嘴上,他捂著嘴痛苦的慘叫起來,開始打滾,牙齒掉了好幾顆。
突然間,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黃背心。
要不是我,他也不至於受這個罪。
但我在風城酒店乾的就是抓千,被抓的老千下場也是如此。
這麼一想,我心裏就平衡了很多。
劉勇勝接着說:「規矩寫得清清楚楚,出千被抓,要麼剁手指頭,要麼去手,要麼拿錢贖,千一吐百。」
所謂千一吐百,就是出千贏了多少錢,就要拿出百倍。
就算以前贏了一個億,沒關係。被抓的時候贏了多少,出百倍。
暗場也算規矩。有的地方,獅子大張嘴,抓一次,連原來贏的都算上。原來贏多少錢,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賭場隨便說個數,你就得拿錢。
不拿錢,剁手。
黃背心愣在原地。
有人把他的錢扔到桌上,開始清點,一共九千五百塊錢。
「劉哥,九千五。」
劉勇勝點點頭,「九千五,贏得不少,算你五百的本錢,九千是你贏的。九千的一百倍就是九十萬。拿九十萬,你完整的走出去。」
黃背心也顧不上捂嘴了,又是連連磕頭,「大哥,我哪有九十萬……」因為牙掉了,說話有些漏風,說得不太清楚,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沒有,簡單!」劉勇勝示意身邊的兩個人過來。
黃背心想抽回手,哭喊著,被人硬按到桌子,劉勇勝拿起書蓋住他的手,綽起鎚子做出砸手的準備,「到底拿不拿錢?」
「大哥,我是真沒錢,我可以贏,我去別的場子贏,贏了我就還錢!」
拆東牆補西牆,只能越拆越大。
別的賭場也有暗千,就黃背心這手法,分分鐘被人抓出來,只要賭就得被去手,是每個賭徒最終的下場。
「你到底能拿出多少錢?」劉勇勝要榨乾他身上每一滴血,「九十萬九根手指頭。」
「我一共有七萬多塊錢,只有這麼多錢了。」
「嗯。那就算十萬,留你兩根手指頭!」劉勇勝說完,掄起鐵鎚就砸了下來。
二哥突然說:「等等。」
劉勇勝停下手,不解地看着二哥,黃背心鬆了口氣,還天真的以為二哥要放過他。
「讓他來!」二哥指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