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作孽不可活
說到底,李道為情所困。
可憐人。
即使他找人背後捅我刀子,我也不怪他。
如果他一意孤行,都是他咎由自取。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項涵婷有些擔憂地問:「你真要和他賭,你能贏得了他?他可是得到了牛頂天的真傳,萬一你輸了。按照規矩,我不是能干涉的。」
我看着項涵婷的臉,她在為我緊張,我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問:「你比我大幾歲?」
項涵婷一把推開我的手,「真討厭……」
話還沒說完,門開了,李道進來,正看到我跟項涵婷打情罵俏的一幕,「真討厭」這三個字也聽到了。
項涵婷很生氣,立刻坐直了身子,沖着李道喊:「李道,沒人教過你禮貌嗎?進門之前要敲門!」
李道低了一下頭,退出去,把門關上,沒再敲門。
項涵婷面色潮紅。
我看向門口,「項經理,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我要和姓畫的賭一把,賭一隻手,輸了的把手留下,永遠不能再踏進賭場一步!」我說站起身來,拉門出去,留下一臉懵像的項涵婷。
我不是賭場的暗千,如果沒有事,我不會留在這裏,當暗千知道人越少越好,萬一哪天被人算計,恐怕不會像遇到劉勇勝這麼順利。
公路對面是家冷飲店,天很熱,我打算帶着夏希程和麻若晨一起去吃。
剛走到公路中間的隔離帶上,從冷飲店裏走出來一群人,其中有兩個人就是燒成灰我也認識,孫亮和他的女人。
頓時,我很奇怪,他們居然很高興的樣子。
看來高利貸沒有擊垮他,上次我就發誓,我能踢他一次進深淵,就能踢他第二次。賭徒就是賭徒,好了傷疤忘了疼。
他們一群人走向我們,我立刻把頭扭到一邊,沒被他們發現。
孫亮的人脈真不錯,源源不斷的往賭場里拉着客源。
夏希程緊緊攥起了拳頭,因為孫亮,他也差點兒掉進深淵。
我低聲說:「別衝動,我有辦法對付他!」
但孫亮這次沒帶着人去酒店的賭場,而是上了路邊等活的計程車,這些人一共上了三輛車。我急忙往回走,「老夏,跟着他們。」
夏希程的車技跟個計程車司機不費吹灰之力,有時候會超過計程車,有時候會拐個彎,但不會跟丟。
軍人出身的他就是不一樣,跟個普通的賭徒,都非常小心。
孫亮穿過繁華的市區,來到城北,越來越多的城中村,路況也差了很多,尤其是路邊的那些快餐店,垃圾早就從垃圾桶里冒出來了,臭氣熏天,垃圾車每天就清理一次。雖然有河,都已成了臭水溝。
我明白了。
孫亮已經換了主人,不再為風城酒店拉豬,而是服務於小場子。
小場子人少,客源很重要,給的提成更高。
他一次拉來了七八個人,這段日子過得不錯。賭徒只要有錢,看見賭局手就癢。
進了城中村,就把孫亮給丟了,主要是巷子太多,車開不進去,只能找個地方把車停下,走着進去。即使這樣,說不定人進去后,一會兒車開不出來。
城中村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真看不出這種地哪有場子。
夏希程穿得很乾凈,自從跟了我后,穿着也變了,注意自己的形象,現在麻若晨還跟着,他就更注意自己的外表。
我倒是希望他們有一天能夠在一起。
在村裏走了半天,也沒發現孫亮他們的蹤跡,想必是進了場子,我正要走,夏希程說:「這村我倒是認識倆人,有一個開超市的,不如我去問問。」
我搖搖頭說:「算了吧。明問的話太明顯。這地方的場子沒人帶,根本進不去。你上來就跟人說找場子,再把我們當成警察。別忘了,你以前當過兵,複員回來當警察很正常。」
夏希程不想放棄,「來都來了,怎麼着也得試試,大不了我們去買煙,隨便聊兩句。」
超市開在城中村的中間位置,位置不錯,裏面的人也不少,幾乎都是來買煙買水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人都是沒煙的賭徒。
輪到我們時,夏希程低着腦袋看着櫃枱下面的煙,「來兩包華子。」
店主看向夏希程,驚訝道:「希程,是你!」
「老龍。」
兩個人相談甚歡,應該在一起上過學,在學校的關係應該很好,說的都是學校里他們打架的事。
聊了幾句之後,老龍問:「希程,怎麼到我們這破地方來了?」
「沒煙了,想買盒煙,路邊的那些小店,我都懷疑煙是假的。」
「你說的對,除了我這,賣真煙的地方還真沒有。」
「看你這買賣不錯呀,一年不得掙幾十萬?」
「哪有,我沾了這附近一家的光。」老龍壓低了聲音道,「看到前面那庫房了嗎?地下室有個場子,買煙的都是那的人。」
夏希程假裝不知,「什麼場子這麼神秘,是不是電鍍廠?」
老龍「嘖」的一下,「什麼呀,是賭場。場子挺大,玩兒的人可少。」
夏希程來了精神,「真的假的,還賭場,麻將館吧。」
「扯淡,你是沒進去過,要不要進去試兩把。」老龍是看出夏希程穿着幾千塊的衣服,抽著華子,又聽說是開車來的,估計他很有錢,開始拉豬。
我暗罵,還他媽的關係好,好個蛋,明顯是想把人往火坑裏推。
夏希程一聽,搓搓手,「你這一說我手就痒痒了……不過,不行不行,上個月我輸了三十多萬,把我爸都氣住院了。他說我要是再敢玩兒牌,非打斷我的手。」
老龍連忙勸道:「你就玩兒兩幾把,這就跟抽煙似的,萬一輸個百八的,就不玩兒了。你敢輸三十萬,不差錢兒的主兒!」
夏希程回過頭看看我,對我說:「老畫,要不要我們玩兒幾把?」
他這是在徵求我的意見,畢竟我們出來是找孫亮的,「行,玩兒兩把就玩兒兩把,反正咱也沒什麼事兒。」
老龍立刻沖着裏屋喊:「你看着點啊,我出去一會兒。」
女人的聲音傳來,「快去快回。」
老龍帶着我們進了倉庫門口,門口有保安,穿着保安服,大門開着,倉庫里堆著很多貨箱,院子裏還隨意地擺放着幾輛鐵牛子。
裝扮的倒是挺像。
保安和老龍認識,帶着我們進去的時候,保安連問都沒問。
我們走向倉庫的角落,牆上有個按鈕,他按了一下,地面的居然開啟,有道梯子通到下面。
暗道。
居然連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們從梯子上下去,夏希程邊走邊問:「老龍,搞得這麼神秘,不會贏了錢帶不走吧?」
老龍頭也不回地說:「這可是乾淨的地方,都是散場,只抽水。如果你贏了,有人會護送你們離開風城,不錯吧。正規場子都做不到這點。」
乾淨的場子?
場子乾淨掙誰的錢?跟劉勇勝的場子一樣,肯定有托兒,光靠抽水那是小錢兒,托才是大錢。
地下又是一道鐵門。
老龍輕車熟路。
我看出來了,他不單單是拉豬客這麼簡單,他在那裏開超市,更重要的作用是望風,只要有可疑的人靠近賭場,他有辦法通知下面的人。
鐵門被推開,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眼前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