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 因賭而死
我不動聲色的看着。
雜牌。
我還是棄牌。
這局沒有多少人跟,風傾勝。
我真為她擔心,她比我都自信,假洗,跳洗,抽洗都用上了,奇怪的是她還把暗記悄悄的換掉了。
每一種千術都和我有驚人的相似。
看來這場子我是沒法贏錢了,只要我洗一次,她有可能看不出來我是哪派的,但肯定能看出我是個老千。
我看了一眼孫亮,覺得他挺幸運的。
只要我一走,他可能也會走。
因為出千,風傾連贏六把,這並不新鮮,連贏十六把都經常發生。每次贏得都不多。我覺得她應該是在等什麼?
如果想贏,除了我之外,沒人能贏得了她。
她終於玩兒了把大的,發牌的時候故意把暗記全都露了出來,恐怕除了我,禿頂和風傾之外沒人能認出什麼牌。禿頂沒動牌,伸手摸腦袋,伸伸懶腰道:「時間不早了,我要收了,這把有人跟我悶牌嗎?沒封頂的那種。三人不許開牌?有沒有?」說完,他還故意打了一個哈欠。
我明白了,風傾在釣魚。
她已經把暗記換掉,我手裏的牌應該是豹子q,果真是。這臭娘們兒,把原來的痕迹給抹去,換上新的暗記,讓禿頂誤以為自己的牌最大。
給我發豹子,是想讓我跟牌。
這局她針對的是禿頂,沒想到禿頂自己送上門來。
既然都是老千,不如我不動聲色的提醒她一次,看牌之後,我直接棄牌。
豹子q哪有看一眼就棄牌的。
風傾果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掩飾不住疑惑的神情。
我沒把牌掀開,扣著扔進牌堆。
孫亮是他媽的豹子k。
又是豹子k,孫亮的剋星就是豹子k。
禿子無意中掃了一眼風傾的牌,二三四的小同花,風傾看過牌。這時正好混子也回來了,看到牌后,坐了下來,直接把錢封頂,還得意地說:「這回牌好。」
孫亮也跟注。
我鬆了口氣,孫亮還是忍不住,他又一次掉進了賭博的深淵。
十幾圈過後,錢就到了兩萬。
但禿頂說過不封頂,沒有開牌。
沒一會兒的工夫,錢就到了十萬。孫亮扛不住了,估計他把拉豬錢都扔到了賭桌上,他也沒錢繼續跟下去了。
估計女人還心有餘悸,怕孫亮再次用她換了貸款,小心地勸了一句:「孫亮,別跟了,收手吧。」
孫亮回頭瞪了一眼,本想罵街,換成了:「給我閉嘴!我的事兒你少管!」
沒錢自然會找高利貸。
旁邊放貸的炮手高興地走了過來,問孫亮要不要來點兒水。
孫亮拉豬,自然認識這些人,居然一次拿了十萬,好傢夥,三天還不上錢,能滾到五十萬。
這麼多錢,照片還貸款都不可能。
十萬錢扔上賭桌連個響都沒聽到,又填進了無底洞。
禿頂神態自若。
除了235沒人管得了他的豹子a。
但很可惜,他的牌絕對不是,什麼時候拿起牌來,估計會當場吐血。
孫亮急得滿頭大汗,再貸款時,714炮手不放水了。他異常憤怒,把手裏的牌一扔,一腳踢翻桌子,「我草他媽!」
他回過頭,早已不見了女人的影子。
眾人看到豹子k的時候,驚呼起來。
「我草,豹子k,砸鍋賣鐵也得跟。」
「把手押上都值!」
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著,孫亮不敢在場子裏鬧事,踢翻椅子,有保安走了過來,他頓時沒了脾氣。
但他沒走,和我一樣,看着。
豹子k都跑了,正常情況下,234的同花順肯定要開牌的。
禿頂十五萬填了進去。
混子來回出去兩次,三十萬填了進去。
風傾還假裝說:「我們開吧,豹子都跑了。」
混子滿臉不在乎地說:「怕什麼,他還沒看牌呢!」
禿頂也借了十萬塊錢,把錢一把扔上,「開牌!」
混子迫不及待地把牌翻了過來,「234同花順!」
禿頂眼睛都直了,他也用力把牌往桌子上一拍,嘴裏還露出一個不易覺察且帶着勝利喜悅的笑容。
「我去……」
人們又是一聲驚呼。
禿頂低頭一看,心理素質比孫亮還差,身子一愣,艱難地舉起胳膊指著風傾,「你是……你是……」後面「老千」兩個字始終沒說出來,血從嘴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流了一地,「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保安過來,試試禿頂的鼻息,人死了!
因為賭!
他賭上了自己的命!
保安不以為然,抬着人出去。
短暫的鴉雀無聲后,又開始喧嘩。
賭徒們自欺欺人的想着,不會賭上自己的命。
孫亮再次掉進深淵,禿頂因賭而死。
這已經敲響警鐘,但喧鬧的賭場里誰又在乎。
我起身離開,其他人也紛紛離開。
混子叫住了風傾,「再玩兒幾把?」
風傾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還真把我給迷住了,「等我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跟着我們一起走出賭場,出了倉庫,到了大街上,她突然叫住我:「你等等……」
我們全都回過頭,我指指自己,「你在叫我?」
她點點頭,「借一步說話。」
我很詫異,難道她真的認識我,走了大約十米,她停下腳步,回頭低聲問我:「你是不是姓畫?」
「是,你認識我?」
「不。我就是知道。」她說完活潑亂跳的跑了,也沒有回賭場,上了車。
我愣在原地,仔細地回憶我認識的人,我確定,我真不認識她。
掉頭時,她還衝着我擺擺手,又是一個美麗的笑容。
夏希程走了過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兩下。
我扒拉開他的手,「別鬧,這不是電影。別那麼誇張!」
「你認識?」
「她認識我,我不認識她。」
一路上,我總在想她到底是誰,不知不覺,回到風城酒店的地下賭場。符玉安和符玉欣也在,這讓我有些詫異。
符玉安見到我,把我拉到一個沒人的賭枱前,隨手下了一萬籌碼,問我:「這兩天我一直想見你,你到底想怎麼解決楊道,要不要我幫忙?」
我搖搖頭,「不用,一個小小的李道算什麼!讓你出手,顯得我太無能。」
符玉欣先急了,「他可以找劉……」
「小點兒聲!」符玉安打斷了她的話。
「他可以找劉勇勝對付你,這次你擺平了,下次呢?必須把這個人趕出風城。」
「沒關係,今天晚上他就得走人。」
「你要和他賭?」
「賭是他的心魔,只有輸了,心魔才會讓他走,讓他徹底死心。」
我一直沒走,留在賭場,也不賭,等着他過來,是時候解決李道的問題了,拖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符玉安他們都走了。
本來符玉欣是想留下,但符玉安強行帶走了她。
她還不知道江湖是血腥的,是殘忍的,還是讓她少見為好。
快到打烊時,項涵婷過來,我身邊沒有,坐了下來,對我說:「我現在才明白,你跟我說的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李道說的跟你一樣,他要跟你賭!」
我把煙扔到地上,「我知道,這就是我一直坐在這裏的原因。打烊后,隨便讓他選個桌,賭什麼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