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間密談
入夜。
長夏幫沉戎溫養過身體。
沉戎端來水盆，裏面裝着長夏泡腳的熱水。
「燙不燙？」沉戎輕問道。
長夏踮着腳，試了試水溫，點頭道：「可以。你再打一盆，一起泡。睡前泡腳，解乏，活血通絡。」
「行，我也泡泡。」沉戎微笑着，應道。
一人一木盆，安靜坐在獸窩前。
明月皎皎，映照着蒼翠茂盛的暮靄森林，像是裹着一層輕薄的面紗，朦朧，夢幻，迷人。
「明天安門窗，炕牆與灶台也能砌好。接下來，幫暖春南風建窯，往窯洞填充傢具的事再等等。」長夏踩着水，雙腳燙得紅通通的，她眯着眼睛舒服極了。
沉戎點點頭，應道：「可以。三孔窯打窯很快，最多兩天時間。三五天內，能建好。」
有了經驗，後續自然能快很多。
再加上，門窗提前做好。之後，打窯，泥窯，安門窗都很快。獸族體能充沛，體力活對他們來說很簡單。
「暖春想趕在雨季前弄好，她等著生崽崽。」長夏輕笑着。
等族人來看過窯洞，她猜測最近部落會格外忙碌。打窯要考慮黃土層的水分，雨季絕對不適合建窯。
雨季前，如果沒有抓緊建窯。
就必須等雨季后，而寒季前半段時間是狩獵季節。
部落需要囤積食物渡過漫長而寒冷的寒季，這一細算下來，除非不怕冷寒季建窯。否則，就得再等一年。
當然，期間也能建窯。
只是，需要邊打獵採摘，邊建窯。
那樣會特別累。
最初，長夏就是這樣計算的。
「門窗明天能裝完，炕床這些都砌好了，等著晾乾。窯洞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收拾？」沉戎詢問道：「山洞擴建改造，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雨季。」長夏搖搖頭，窯洞該收拾的都已經整理好了。就等著通風散味，就能從獸窩這邊搬家住過去。
地窖，她要好好規劃。
所以不着急擴建改造山洞。
「雨季，也好。」沉戎想想，聽懂長夏的打算。
幫暖春南風建窯的同時，他們也需要留出時間打獵採集。
雨季食物豐盛，卻十分危險。
雨水連綿不間斷，無論是採摘還是打獵都不方便。
如果可以自然要盡量多囤積些食物，這事很有必要。
等他們搬過去，這邊的獸窩會推倒填平，規整以後，長夏打算拿來栽花種樹。獸窩離窯洞近，長夏準備把這邊圈進窯洞四合院。當然，這些需要時間一點點整理。
「沉戎，你能幫我做個制粉機嗎？」長夏把雙腳晾在木盆邊沿上，沒急着擦腳。轉而，認真看着沉戎。
這兩天。
長夏邊忙碌窯洞的瑣事，邊思考果粉加工。
如果做不出制粉機，她考慮試試手工米粉。白果曬乾，她和沉戎每晚都會碾磨，差不多碾磨了一半。家中，部落送來的陶罐，差不多裝滿了。
今晚兩人選擇泡腳，而不是碾磨白果。
就因為沒有盛裝果粉的陶罐，比起果粉，白果更耐收藏。等處理完窯洞的事，長夏想着再琢磨些東西跟部落交換。
她不準備再用食物交換。
蹭一次，夠了。
今天南風他們回部落的時候，長夏就跟南風聊過兩句。
讓南風轉告根，以後她這邊的食物，部落不用再送東西過來。她同樣是部落的一份子，
拿出一些食物交給部落是應該的，何況這次她建窯部落已經幫了大忙。
長夏不想成為貪得無厭的人。
她更想一點點改變河洛部落，讓族人免受挨餓受凍，不再整日需要外出打獵採集。
同時，她清楚這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來日方長，長夏有信心能做得到。
「制粉機，你是指把果粉變成米粉？」沉戎遲疑着，問道。
「是的。」長夏開心點着頭，將制粉機的原理跟沉戎解說了一遍，做不出制粉機，弄個壓榨器也不錯。
想着，長夏又把壓榨器說了說。
提起壓榨器，她瞬間想到了生榨米粉。比起制粉機製作干米粉，生榨米粉要簡便得多。
頓時，長夏想捨棄了複雜的制粉機。
「沉戎，我們不做制粉機，做壓榨器。有壓榨器，我們可以吃生榨米粉。壓榨器製作簡單，部落也能更快學會。」
沉戎沒出聲，暗自記下長夏剛才的話。
泡完腳，兩人準備入睡。
睡前，沉戎道：「長夏，要不…我去幫暖春南風建窯，你留在家裏琢磨果粉？雨季快來了，部落最近在採摘白果，聽南風的意思，部落預留了你和我的那一份。」
他了解長夏，部落直接送她會覺得不好意思。
但是，如果拿米粉與部落交換。
這一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部落族人不用雨季外出打獵採摘，他和長夏也能交換足夠的白果。
「這不行。」長夏搖了搖頭。
她建窯，山昆暖春都來幫忙了。南風更是從頭忙到尾，甚至連建窩的木材和石料都貢獻了出來。
輪到她們建窩，長夏責無旁貸，哪能找借口推辭？
「打窯，有我和亞東山昆就夠了。你們留在獸窩研究果粉，最近暖春越來越嗜睡，你幫山昆看着暖春，我想山昆會很高興。」沉戎解釋道。
說話的同時，他視線落在長夏放在獸皮被褥上的那雙手上面。
猶記得諾曼底大集市初遇，長夏白嫩，嬌小。遞給他魚丸的那雙手，骨節分明，沒有任何的蟲繭。看着，讓人忍不住想握在掌心揉捏。
可是，最近接連忙碌。
長夏手上佈滿細密的疤痕，沉戎很自責。
但是，又不懂該說些什麼。
長夏要強，做事喜歡親力親為。
看着十分嬌氣的一個人，軟軟，糯糯，其實卻十分倔強好強。
沉戎幾番試探無果，他只能聯合亞東山昆，迂迴勸解長夏讓她多休息。哪怕是鍛煉，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是嗎？
沉戎拿暖春身體說事。
長夏果然猶豫了。
沉戎沒說錯，暖春最近狀態令人擔憂。
今天砌炕遞石頭的時候，她好幾次睡了過去。要不是她和南風察覺得快，她有幾次差點直接栽倒在地。
當時，把她和南風都快嚇傻了。
「可是，有我們幫忙運土，你們能節省更多時間。」長夏道。
沉戎直白道：「等族長看過我們的窯洞，我想部落會有更多族人想建窯。到時候，讓其他族人幫忙。」
再說，亞東山昆他們都有各自的小夥伴。
邀請他們幫一兩天忙，還是很輕鬆的。
同時相信族人也會很樂意幫忙，聽南風說最近要不是根約束著，部落那邊早就忍不住想過來打探窯洞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