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脆弱的平衡

陳默最強也是最值得信賴的一張底牌，是他自身無解的實力。

作為超級天驕，現在的陳默，哪怕不用傀儡全靠自身，也足以對付尋常的結丹初期修士，封天靈掌一出，沒有合適法寶護身的被當場滅殺都不是沒有可能！

可以說，蟲怪想阻擋他，要麼派出實力堪比結丹的蟲怪，要麼用怪海戰術，消耗他的體力和靈力。

蟻多咬死象，這可不是說說的。

而現在，唯一的甬道在天鉞真龍傀儡和碎城妖弓手傀儡的配合下，基本沒有蟲怪能夠衝過來，就算漏來些，也會被巡邏的御雷凋傀儡收下。

至於礦洞內的守衛力量，在接連的廝殺后，已經大大削弱了，最重要的是，大量蟲怪分散出去和陳默的傀儡作戰，三隻詭物身邊的守備力量已經降至了最低點！

目前唯一的不確定性就是，詭物們會不會有什麼神異的秘術。

但這點風險，他陳默還冒得起！

沒再更多廢話，陳默身形一晃，整個人如同一條游龍般閃躲襲擊而來的兩隻蟲怪，直直朝着離他最近的詭物衝去。

直取敵營！

小不點也瞬間明白了陳默的心意，雙手掐訣，調動陣法開始集中火力攻擊詭物身旁的守軍！

「轟隆隆！」

好似玄雷從九天之上落下，守在詭物旁邊的蟲怪在熾白的雷霆轟擊下，陣形大亂，而此際陳默已經衝到了離他最近的詭物身前！

「死！」

天雷吼秘術爆發而出，離他最近的幾隻蟲怪直接被震碎了神魂，離得稍遠的也頭腦昏脹，動彈不得，而陳默可不會錯過如此好的機會，接連幾拳將愣在原地的蟲怪統統砸碎。

「吼！」

受到襲擊的詭物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再次動用秘術，大量的血芒自身體內噴涌而出，強化周身的蟲怪。

在那詭物附近，有十七隻精英蟲怪，和五隻堪比築基後期的蟲怪長老，以及一隻堪比假丹的蟲怪首領！

經過詭物強化后，這些蟲怪的實力再次暴漲到了一個新的層次！

然而這卻早在陳默的預料之中，這種程度的秘術，他完全沒有放在眼裏！

但見陳默身形一動，周身靈光大作，速度勐然提升了一個台階，直直朝着詭物衝去，那些蟲怪想要攔截，但這時陳默卻突然分成了四份！分別朝不同方向衝去！

蟲怪們頓時手忙腳亂，分散開來去攔截，但這時其中一個陳默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然到了詭物身側！

這些蟲怪肉體力量雖強，經過強化后甚至能對陳默造成威脅，但又怎麼可能比得上陳默從《觀空真圖》那傳承而來的玄奧秘術？

玄微隱蹤法加雲龍百變，兩門大摩音寺的不傳之秘配合下，讓陳默輕易就擺脫了蟲怪的圍攻！

沒有絲毫猶豫，陳默瞄準詭物寄宿的木凋，一掌拍下！

瞬間，刺耳的尖鳴在他耳邊炸響，好似有無數冤魂在慘叫哀嚎，要衝垮他的神魂！

但此際的陳默又怎會在意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他左手閃電般刺出，直接穿透了詭物殘缺的身體，從其核心處掏出來一塊血色的結晶。

在這枚結晶被取出來后，原本凝實的詭物軀體好像失去了支撐一般，一下子崩散開來，而原本隸屬於這隻詭物的蟲怪們，臉上則紛紛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停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到這一幕，陳默有所明悟，他現在面對的，應該還不能稱之為詭物，所以才這般脆弱，等到一百零八枚血晶合而為一，屆時誕生的，才是真正的詭物！

沒再多想，陳默抬手一番，那結晶便被他吸收進體內，接着他身形一動，朝着剩下的兩隻詭物急沖而去！

「戾！」

眼見不過幾個呼吸間，自己的同類便被如此輕易地斬殺，這兩隻蟲怪也慌了，他們尖叫着，召集四周蟲怪前來保護，同時自身也在一眾蟲怪的包圍下，向著甬道飛速撤去。

「現在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陳默冷哼一聲，手下的傀儡軍團突然大舉壓上，死死纏住那些想撤離的蟲怪，而他自己則是腳下更急，一個縱躍已然來到了第二隻蟲怪所在！

「往哪跑！」

隨着一聲爆喝，陳默故技重施，身形再次變化成四分，向著詭物撲去，他速度極快，眨眼便繞過擋在身前的三隻蟲怪長老，來到了詭物面前！

就在這時，他身前的木凋詭物身子卻突然從中間裂開，左右兩邊也分成八塊長方形，好似人體的肋骨，緊跟着驟然向前一撲，整個軀體「抱」住了身前的蟲怪首領。

接着在陳默略微凝重的神情下，那詭物竟然化作了一件木製的盔甲，固定在了蟲怪首領身上，而幾乎是同一時間，那蟲怪首領身上的氣息驟然暴增！

「有點意思。」

陳默沒有急着發動攻擊，而是站在不遠處，上下打量著這隻和蟲怪合二為一的詭物。

他早就從融合的血晶中得到過消息，每一份血晶中蘊含的《血紋禁典》都不完整，只有晉陞蟲怪、加強蟲怪等基礎手段是每個詭物都有的，其他秘術則每隻詭物都只分到了一小部分。

這也是陳默如此謹慎的原因，他的一身神通可以說一大半都出自詭物，自然知道詭物的手段有多強！

「如果融合之後僅僅是增強手下實力還好，就怕多出了些防不勝防的手段！」

正當陳默思索之際，眼前融合后的蟲怪已經尖嘯一聲朝他殺來！

「鐺！

！」

陳默身形擊退，一隻天狼傀儡出現在他身前，替他擋住了這一擊。

天狼傀儡的大腿肉眼可見地凹陷進去一塊，四肢關節連接處同時噴出大量的蒸汽！整個身軀也被遠遠擊飛。

陳默心頭暗驚，好驚人的力量！

這二者融合之後，力量已經不比他差多少，而且軀體結構有了明顯的強化，搭配上極其鋒銳的前肢，若是近戰的話，陳默只怕討不了好！

還好，對此陳默早就準備好了後手，但見他身後陡然升起一道極其恐怖的靈力波動，下一刻，一道箭失破空而來！

碎城妖弓手傀儡！

卻是陳默直接放棄了對甬道蟲怪的封鎖，選擇讓此傀轉而攻擊詭物！

碎城妖弓手可是結丹期的傀儡，這一擊又是早早蓄力好的，那被詭物增強后的蟲怪即便軀體再堅固，也不敢硬抗，轉身就想逃跑，但這時陳默又是一聲大吼，天雷吼秘術發出，直接讓那蟲怪有了短暫的失神。

「轟！」

就是這眨眼間的拖延，碎城妖弓手的箭失已經跨越百米的距離來到身前，蟲怪發出尖銳的鳴叫，身上詭物化作的盔甲也靈光大作，可惜二者還是在結丹傀儡的攻擊下紛紛湮滅。

陳默俯衝而過，伸手一撈，第二塊血晶到手。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隻詭物了，便在他收拾這兩隻詭物的時候，最後一隻詭物已經逃到了甬道門口，恰巧碎城妖弓手傀儡掉轉了攻擊方向，讓其得以和甬道內的大部隊匯合。

身處大部隊的保護之下，那詭物似乎底氣足了許多，其化作木凋的身軀劇烈震顫了起來，好似在施展什麼神異的秘術。

但陳默只是冷冷一瞥，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只剩下最後一隻詭物的情況下，它無論有什麼手段都沒有意義了。

因為，陳默擁有碾壓一切的底牌。

沒再多說，陳默伸出半空，緩緩伸掌，磅礴的靈力在他手上匯聚。

封天靈掌！

底下的詭物還未反應過來，一隻巨大的碧綠手掌便已經從半空中凝結！

這是陳默絕對的底牌，遠超他等階的神通，目前最強的攻擊手段！

如今他體內的靈力總量已經達到了尋常築基圓滿修士的九倍還多！這也使得封天靈掌的威力遠遠超過了碎城妖弓手傀儡！

渾身靈力在剎那間被抽干，所凝聚成的恐怖神通，在這一隻巨大的手掌面前，空間都好像為之震動，任何抵抗都是無效！

底下蟲怪發出尖銳恐懼的鳴叫聲，揮舞著前肢擋在它們的神明面前，更多的蟲怪瘋了似從甬道衝出，如漆黑的潮水般，但陳默只是目光冷澹，手腕輕輕壓下。

下一刻，那巨大的手掌裹挾著無盡威壓從天而降，普通的蟲怪還未靠近便被逸散而出的能量崩碎，那些精英級以上的蟲怪在詭物的命令下，朝着封天靈掌衝去，企圖用肉身阻擋，但這無疑於螳臂當車。

在那彙集了陳默所有靈力的神通面前，一隻只蟲怪崩碎開來，化作殘肢斷臂，血肉被碳化，徒留下堅硬的甲殼墜落在地。

「吱——」

詭物發出尖銳而又短促的鳴叫，最後所有的嘶鳴都被爆炸引發的巨響掩蓋，待到塵埃落定，所有的詭物和精英蟲怪都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掌印。

掌印中，是無數被壓扁的幾丁質外殼，四處都散發着難聞的焦湖味道，唯有最中心，一顆鮮艷的血晶閃閃發光。

陳默伸手一招，這次收集來的三顆血晶便都出現在他右手掌心，緊跟着血芒浮現，那三顆血晶便全部被吸收進了他的身體。

而同一瞬間，場中的所有蟲怪都停了下來，默默地向他所在的方向注視。

片刻后，陳默睜開眼睛，一股玄妙的氣息從他體內溢出。

「陳道友，感覺怎麼樣？」

小不點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悄聲詢問道。

「感覺不錯。」陳默笑道。

他伸出右手輕輕一握，頓時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他右手凝聚。

新獲得的三顆血晶，沒有絲毫阻礙地便融合到了原來的血晶中，使得陳默能夠操縱的血色力量一下子翻了四倍。

「四顆血晶，能為我帶來比尋常築基後期修士還多的靈力，和八噸的力量提升！」

「按照這麼算下去，如果能集齊全部結晶，就能擁有大概二十倍尋常築基圓滿修士的靈力，和二百一十六噸的力量提升！」

「更別提血晶中傳承的《血紋禁典》中也存有許多玄妙的秘術！」

陳默想到了他修行的那本《天河凝練法》中的記載，一位聖地聖子的候補，花費了大量時間，也僅僅將靈力總量修到了尋常築基圓滿修士的二十四倍！而這還是在犧牲了體魄以及神魂方面修鍊的狀況下！

這就意味着，陳默只要將一百零八顆血晶集全，單單血晶提供的力量從基礎數據來看，就能與聖地聖子的候補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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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聖地啊！其中的每個人都是從數以萬計的國家中挑選出的修行天才，再配上無數靈丹妙藥才能堆出的頂級天驕！」

「而聖子候補，又是其中的佼佼者，離最為尊崇的聖子僅有一步之遙！」

這下陳默總算是意識到自家這次的機緣有多大了。

不過，再大的機緣也得有命花才行。

陳默抬眸看了眼滿地的蟲屍瘡痍，輕輕伸手向下一摁。

頓時，整個洞穴內還活着的蟲怪齊刷刷地跪下，將頭埋在地下，對陳默做出了臣服的姿態。

「哇哦。」

小不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這上萬隻蟲怪一起下跪的場面還是很震撼的。

「恭喜道友了，又多了這麼多的部下，稱霸此域指日可待啊！」

王冬靈輕笑道。

陳默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友就別揶揄在下了，莫說稱王稱霸，能活着離開此地在下便心滿意足了。」

這倒不是陳默自謙，而是現在他的處境確實算不上好。

雖然一下擊潰了三個部落，奪走了他們的血晶和手下蟲怪，但也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問題，那就是他打破了平衡。

原本的結構是，外圍二十幾個小部族，互相之間結成數個同盟自保，中層七個大部族互相敵對，又聯合抵禦最中心的三個超級部族。

這些部族之間互相制衡，維持住了脆弱的平衡。

每個部族都在等，都在積蓄力量，就如同陳默前世熊鷹爭霸時的軍備競賽一般，在沒有把握前，沒有部族都願意打破平衡。

但，這種平衡又是極其脆弱的，甚至比前世的熊鷹爭霸還脆弱。

原因無他，詭物之間沒有俯首稱臣的選擇，唯有你死我活。

而且，各圈層的資源也是逐級遞減的，所以如果誰都不挑起爭端的話，內圈的三大超級部族的實力只會和其他部族拉得越來越大。

但另一方面，卻又誰都不願意充當打破平衡的那個「出頭鳥」。

道理也很簡單，在進行吞併戰爭后，會讓一個部族的實力短暫地降低到底點，這也是一個部族最脆弱的時候，誰都想做那得利的漁翁，相應的，也沒人會想讓自己置入險地。

如今，陳默打破了這脆弱的平衡，他自己便成了那引發連鎖反應的「出頭鳥」。

而他所擁有的實力......

陳默掃了眼地下的老弱病殘，頗為煩悶地扶住了額頭。

雖然在甬道內還彙集著大量的蟲怪，但精英級別以上的蟲怪卻幾乎在適才的死戰中傷亡殆盡了。

陳默粗略估計了一下，現在還存活的蟲怪大概有接近兩萬隻，而精英以上級別的連五十隻都不到！

這種實力，也就勉強相當於一個小部族，而他如今融合了四枚血晶，已經進入了中圈大部族的視線，對方不可能放任他繼續發展而不管的。

倒不如說，現在有大把目光在注視着他這塊「肥肉」。

「王道友，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直接放棄機緣離開應該是最穩妥的舉措，神樹內部的部族沒那麼快分出勝負，等到最後勝者出現，那位元嬰應該也早就耐心耗盡離去了，屆時我們可從容離開詭域。」

「而若是想繼續追求血晶的話，則風險極大，中圈的那些大部族可都是擁有結丹期的蟲怪坐鎮，更別提詭異的血紋秘術，若是不慎陷入包圍，哪怕我們有諸多妙法護身，也有隕落的可能！」

陳默一臉糾結地說道。

小不點何等聰慧，自然早就想清了如今的境況，微微遲疑后道：「我等所在地勢險要，又有大陣守護，想來就算那些大部族攻來，我二人也可從容離去，不如在此地積蓄力量，靜觀其變，等那些部族有了反應，再做打算不遲。」

陳默低頭思慮了一陣，點頭道：「也好。」

二人打定主意，便開始分頭行動，陳默先是指揮還倖存的蟲怪吞吃戰場上殘留的屍體，吸取同類的精華進化，接着便開始打坐恢復體內靈力，同時着手進行傀儡的修復工作。

至於小不點，則換取新的靈石為陣法充能，同時佈置新的陣法留作退路。

但令二人沒想到的是，敵人來的比想像的還要快！

僅僅半日不到的功夫，便有大量的蟲怪在他們附近集結，同時在陳默的感應下，一個足足融合了五顆結晶的強大詭物，正在向他的方向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