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拔駑張

轟隆隆……

三月，春回大地，陰沉沉的天空中突如其來地傳出一道驚天動地的乍響，特別的嚇人。

位於市中心的第一高樓，一百零八層的雲基大廈彷彿置身於雲霧之中。

如此的高樓，在平時天晴的日子，向外望去確實是視角的享受，今日卻不同。

六十七層的落地玻璃窗外，白光乍現，隨之而來的驚雷彷彿炸開了鍋似的，炸得整個辦公室都震了幾震，驚得辦公室的員工們驚叫聲連連，一些膽小的女同事們紛紛捂住了耳朵，以驚懼的目光望向窗外。

透過光潔的玻璃窗外，灰黑的雲層內，閃出了一道道駭人的閃電，盤據着大片的天空，好幾個視度都能清晰可見，看着十分的瘮人。

隨着第一道驚雷劈下，隨之而來的是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半響過後，一切又歸於平靜，豆大的雨點啪打在玻璃窗上，下雨了。

員工們慢慢地平復了受驚的心情，重新投入手頭上的工作。

六十七樓一整層都是一家名叫雲裳的服飾公司承租一下來的，整層樓有三百多坪，分為前中后，三個區。前區是服裝跟單部門，船務部門，以及生產的負責人員，中區是管理級別的區域，後區是服裝買手，以及設計師和製版師，老闆在後區的最里一間辦公司。

雲裳成立於一九九零年由一位新加坡的華僑創辦，主營女裝，中高端市場，有自己的品牌。全國各地有三十多家的加盟店，根基不錯，在服裝界小有名氣。

如若不是發展的勢頭不錯，雲裳公司的辦公室也不可能租在雲基大廈。

在S市裏，雲基大廈是最豪華最高檔的寫字樓之一，每個能進入雲基大廈的上班族，無不是高大尚的代名詞。

雲裳公司也是從去年底才搬進來的，據說是拉攏了新的商業合作夥伴，有一筆大的資金注入，在原只主營女裝的基碼上，另外增設男裝市場，公司最近正在招兵買馬中。

公司現已有將近八十多人，在近年來蕭條的經濟下，已算得上是中小企業了。

預計在增設男裝市場，會增加另一個男裝組，大概配置二十多人左右，公司的現有框架也必須重組，以精與優為主，內部已經收到了一些消息了，猜測不斷，有傳改組后，也許還會進行一輪裁員。

公司內部的員工也大多惶恐不安，要知道如今的服裝行業已慢慢地走下坡的趨勢，2000年左右的服裝，如遍地開花，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創辦一個小型的加工廠，啟動的資金幾萬就能開設成功，再看如今，價格的優勢戰，工廠的工資戰，種種的因素影響下，服裝行業已是舉步維艱。

中國勝在人口眾多，僅是內需就佔據了大半的江山，近些年來外單如同雞肋，大部分已走向一些中南亞的小國發展，以工廠的廉價勞動力取勝。

如今的內銷市場雖然空間大，利潤卻削減了不下，再則服裝公司也不少，尤其是最近的十年，網店多如牛毛，一些網上的平台售價的服飾，多低廉的價格都有，也成功的收穫了不少的消費者。

創品牌是一條比較艱難，但又是一條較能持續發展的道路。

雲裳公司經歷過全盛時期，也經歷的漸衰時期，公司的內部也不斷的重組，嘗試，精減，創新。

只是雲裳的員工聽說公司要重組，大夥兒一來怕失業，二來也擔心會增加工作量，擔心一堆的事情，內部有些又不停的傳出不太好的消息，

一來二去，整個公司都彷彿籠罩在一層低氣壓下。

尤其是今日，辦公室的氣氛特別的壓抑，也不知是否是否受到了雷雨的干擾，似乎沒有往日的平靜。

一些同事開起了小差，不時的探頭探腦，視線卻很一致的看向後區辦公室靠右的一間小辦公室。

「小艾……你說這回經理會不會大發雷霆？」

一道特地壓低的女聲低低的問。

周圍同事敲打電腦鍵盤的聲音，噠噠噠......並不特別的引人側耳。

被叫小艾的同事，坐直的身子，伸長著脖子，她就坐在對面，對方的聲音雖小，她還是聽清楚了。只見她挑高了一旁的眉毛，身子半傾向對面辦公桌，同樣壓低着嗓音。

「那是肯定的。」

小艾說完，視線瞟了一眼經理的辦公室方向。

「我也覺得是，我就說嘛，她今日一定要倒大霉的。」

對方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

小艾一邊的嘴角輕扯，「這怪誰呢，誰讓她愛出風頭。」

「就是。」

「你們在說什麼？」

另一個好事的男同事視線離開了電腦屏幕，探頭過來，一雙不大的眼睛，還戴了一副有點土裏土氣的眼鏡，鏡片之下的眼珠子滴溜一轉，腳下一蹬，屁股下的椅子哧溜的劃了過來。

「噓，小聲點。」

女同事左右張望，低聲的告誡，八卦的臉卻又不是是那麼回事。

「嗯，你們剛才聊什麼？」

男同事會意的點頭，也發現自己方才弄的動靜有些大了。

「我們在說......」

先前的那位同事轉頭對着那間辦公室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給了一個他明白的眼神。

「喔~」

男同事果然Get到了，點了點頭。

今早的例會是全員都參加的，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搖頭晃腦一陣，才開口附和了一句。

「也是真的踢到了鐵板上了。」

「我看這次呀，她肯定被刷得很「漂亮」了。」

又一人涼涼的搭了一句，是另一名坐在不遠的同事。

「梁靜，你也覺得？」

「可不是。」

同事好些的也開始了竊竊私語起來。

「俗話不是說，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不知是誰吐了一句，聲音不咸不淡，又帶了幾分酸勁。

「哎……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三兩兩的同事加入進來，手上的工作似乎變得不那麼要緊了。

「可不是，事情鬧大了。」

五六名同事聚攏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起「她」。

「大家都是同事，請你們嘴上留點口德。」

有道女聲語氣不善的插了進來。

方才幾人討論的聲音消停了一會。

「卓嫚妮，你這話什麼意思？」

接話的就是最初起頭的那位女同事，黃文倩，跟單組的高級跟單，歸屬二組。

「字面上的意思，難道你還聽不懂嗎？」

被喚卓嫚妮的女同事直接正面懟了過去，氣勢倒是挺強悍，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