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活不易
快到夏天了，天氣慢慢地熱了起來，樹旁有蟲子吱吱的叫。
行人路旁，停放了一輛老舊的三輪車，三輪車上放了一個大油桶，上頭堆滿烤熟的地瓜，幾米之外都能聞到烤地瓜的誘人香氣，偶爾吸引路人停下來購買。
「烤地瓜，又甜又香的烤地瓜......」
賣地瓜的老闆是一位看起來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穿着樸素，衣袖挽了幾圈，頭上戴了頂圓帽。
「烤地瓜，又甜又香的烤地瓜......」
喊了好一會，只見他抬頭對着一處的綠色帶揚聲說道，「小姑娘，好吃嗎？好吃再介紹朋友過來照顧我的生意，我便宜點賣。」
原來在距離兩三米外的綠化帶下蹲著一個人，正吧喳吧喳的啃著一根冒着熱氣的地瓜。
昏黃的路燈在枝葉的遮擋之下，只留下斑駁的光影，不細看，還誤以為那是一叢長出來的小樹蹲。
此人正是等在餐廳外頭的卓嫚妮，一站就是半個小時，此時累了才找地方蹲著，乍看之下還真的有點像農民工用餐。
「好吃，老闆，你一般賣到幾點？」
地瓜真不賴，卓嫚妮嘴裏正吃着地瓜，話從她的嘴裏含糊不清的吐出來。
她吃的一點都不淑女，是真的餓了。
下班的時候，她只來得及啃下幾片餅乾，陪着林小欣來到這，看着她進去之後，自己不敢離開，就怕林小欣出事，自己來不及趕回來，又不敢貿然的走進餐廳。
她邊玩著遊戲打發時間，一邊的趕着蚊子，直到這名大叔騎着三輛車過來，吆喝着賣地瓜。
卓嫚妮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聞到地瓜的香氣，她的肚子頓時就打起鼓來。
「十點左右吧。」
大叔似乎還是一個話癆，吆喝幾句，又跟卓嫚妮扯上幾句，兩人就這麼隔着兩三米的距了聊著。
「一會我朋友出來，我再買二根。」
「好，我先多謝你了，你也知道我們這種遊走的小販不好做。」
大叔手正在忙碌的壘地瓜，一邊添着火。
「最近政府好像放寬了，不再驅趕擺攤了吧。」
卓嫚妮啃着地瓜差點連皮都給她啃下去了，現在已經將近九點了，她實在餓得很，一根七八兩的地瓜吃進肚子，還覺得餓。
「也幸好政府給我們這些人留了點活路，不然我家的小娃都上不了學了。」
「大叔家有幾個小孩子？」
「三個，一個上了大學，一個高二，還有一個小學。」
卓嫚妮微微吃了一驚，這年頭能養活三個還真的不容易。
大叔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卓嫚妮沒問的，他也自動打了話匣子說了。
短短的幾分鐘里，卓嫚妮也將他的家境了解的七七八八。
「大叔，再給我來一根唄。」
她已經啃完一根了，肚子也只是半飽，卓嫚妮拎着只剩一些碎皮的袋子站起來，扔到了垃圾桶，她越過對面朝著大叔走去。
「好，這根七塊，我收你六塊好了。」
大叔將地瓜裝進了紙袋遞給卓嫚妮。
「不，我給你七塊，大叔您的生意也不好做。」
卓嫚妮掃了微信，付了七塊給他。
她知道這麼大晚上還推車出來擺地攤的，生活也是不容易。
「小姑娘，謝謝你了。」
大叔笑呵呵。
「你也別蹲在那兒了，我這裏有凳子，你坐一會。」
說着大叔就拎出了一張收縮的塑料凳子遞給卓嫚妮。
「謝謝大叔。」
卓嫚妮也沒有推辭，接過了凳子，在他的旁邊坐下來，剛才蹲了幾分鐘，她的腳都麻了。
「你朋友怎麼沒叫你進去吃飯？」
大叔好奇的問。
她輕描淡寫的說道，「那些人，我都不認識，不好去打擾。」
「這樣也不好，你一直在這等。」
「沒事，她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其實她也不太確定，她發了微信給林小欣，一直沒有回她，應該是不方便回她。
她打聽過了，餐廳不提供住房，最晚營業到十二點，她已經有心理準備要等到十二點了。
此時正在包廂里的林小欣嘴角揚起甜美的笑，正繞着圓桌殷勤的給他們幾人倒酒。
林小欣不是笨蛋，她來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準備，與其被人灌酒，倒不如自己化身為倒酒小妹，讓他們喝到沒有辦法將心思花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她這方法還是挺湊效的。
嘴甜點，笑容多點，小手再勤快點，只要他們的杯子一空，她馬上就幫他們滿上。
一瓶酒空了，再換一瓶，半個小時不到，一打二十四瓶的啤酒就空了。
「我讓服務員再送半打過來。」
林小欣眸子跳動，心思轉動的飛快。
「小欣，你這樣不行，你也得喝，這才叫盡興。」
老徐，搖搖晃晃的舉著自己手中的杯子，臉上佈滿了暗紅，眼睛也對不上焦，見林小欣的背影正在他的面前晃動。
交待完服務員后，她又將門關上。
「讓漂亮姐姐也陪您喝，漂亮姐姐的酒量好。」
開玩笑，她知道他們的意圖，自己怎麼可能再喝。
「漂亮姐姐，我替你滿上。」
林小欣一句漂亮姐姐哄得女人笑得花枝亂顫，端著酒杯和老徐玩起了交杯酒，幾人起鬨之下，又一瓶空了。
楊經理在一旁喝着悶酒。
他的原意是想讓林小欣陪自己的，現在她卻跑着去招呼他的朋友去了。
「小欣，你也要陪陪你的楊經理，你看他一直悶頭喝酒。」
林小欣假意的笑笑，不太情願的來到楊經理的身旁。
「楊經理，我幫你倒酒，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不行，怎麼只有你的楊經理喝，小欣你也得陪楊經理喝一杯。」
林小欣聽到』你的楊經理』，她聽着噁心，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為自己也倒了半杯。
「楊經理......」
她話都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半杯沒誠意，要說真的感謝你的楊經理，就為自己倒滿一杯。」
老徐和老林又起鬨。
「好，滿上，但你們也知道，我酒量差，我喝一杯，楊經理能喝兩杯嗎？」
「沒問題。」
一直沒開口的楊經理這回倒時很爽快的答應了。
「喝吧。」
杯子碰了林小欣的杯子一下，他仰頭兩秒喝光，對着林小欣揚了揚下巴。
「嗯。」
林小欣頭一仰也喝了。
「抱歉，我得去一下洗手間。」
來來回回的，他們也見怪不怪了。